“‘桀’是你的名字吗?你为何走的那么快,都还未来得及问你的名字,我亦还未来得及告诉你我的名字呢,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呢?”摸着手中木牌,望着星空暗自说道。

    穆姎翊安静地坐在院中,一手撑着下颚,斜着脑袋,呆呆地望着那满天璀璨的星空渐渐沉沦。

    左右翻转手中的小木牌,雕工很是简陋,一点也不精致,可是这小小的身子浑身上下却是十分的圆润。

    “小木牌啊小木牌,你定很讨你家主人欢喜。你又是谁呢?你又为何那么凑巧就出现在哪里呢?”自顾自的疑问着。

    “小木牌,你说你现在在我这里,你家主人找不到你,是不是该着急了,你说我该如何将你还给你家主人呢?我又该去何处寻你家主人呢?你家主人又可会生我的气,说是故意不把你还给他,哎……”随即轻声的叹了口气。

    那时的她并未打探到任何有关司徒桀的消息,可他的影子却无时无刻不曾在她心中浮现。

    不知不觉回想起那时的情景,他的声音是那般的浑厚且富有磁性,背影亦是那么的威武高大,他的胸膛是那般的坚实……

    “啊!怎么回事,我的脑袋里怎么会想这些,不行,穆姎翊,清醒点,现在可是在府中,不是皇宫。”双手捂在两颊上,朝着一旁瞪大着眼睛。

    忽而,她的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胸口中那颗心跳动的愈加的强烈。

    “穆姎翊啊穆姎翊,你怎么对一个男子抱有如此幻想,你都不知道他是否已有婚配,又是否已有家室。”她左右摇晃着自己的小脑袋。

    瞬时从石凳上站起来,在石桌前走来走去。而后片刻,停下脚步,视线向下,瞧着手中的那枚浑身“光滑圆润”的木牌。

    “姑娘。”侍女兮端着茶水果盘从她身后走了过来,“在想什么呢?想的这般入神?”

    听到兮的声音,穆姎翊连忙将手中的木牌重新放入袖中,小心的隐藏起来,不叫他人发现。

    “兮,我在看都城的星空是否真的与我们在边城时所看的星空不同。”

    “都是同一片天空,不同之处,可能只在于,这里的星空没有站在城垣上所看到的那般宽阔透亮。”

    “是啊。”轻声感叹道。

    “姑娘,可是想边城的他们了……”

    “兮,十多年的每一天都有他们相伴,如今离开,你说他们现在会不会也正躺在城垣上看着这星空?你说我们若有一天回去了,他们可还会记得我们?”

    还未待回答,这时,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慢慢走来。他微微动了动手指,向兮示意,而后放轻脚步,轻声走到她身边。

    “会的,或许此时他们也正透过天上的星空,来看看我们的翊儿是否已经安好到达都城了呢。”

    听到声音,穆姎翊连忙转过头,见之,露出一副欢喜的笑颜,温婉叫道:“父亲。”

    “父亲,你何时来的,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呢?”她亲手挽过穆远的手,请他在石凳坐下。

    翻过茶杯,提起茶壶,亲手为之倒上茶水,而后双手端起那茶,小心的摆放在穆远面前。

    “今日入宫,商完朝政,而后为父便听闻我家姎翊又犯下祸事。”他故意逗弄着眼前的人儿。

    “父亲,没有,翊儿真的没有惹出大祸。我本在御花园好好的赏着园内的那些一个个开的娇艳的花,怎料身后树上会传来一声声啼哭声呢。”她一边说着,一边缓缓移动脚步,站在他的面前。

    “翊儿抬头一看,那鸟巢下的枝干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巢中的幼儿个个朝着穴外面张着嘴,发出声声哀求。”一边说着,一边做出一副大义炳然的模样。

    “翊儿也本想着交给宫中之人,谁知等了许久,都未曾见到人影。看着那一个个露在巢穴外的小脑袋,翊儿实在不忍看到它们家破。”

    穆姎翊自然走到穆远的身旁,双手放在穆远的肩上,轻轻的捏着,“翊儿不想因为翊儿的犹豫,让它们到最后连等到父母归来的时间都没有。”

    她的语气渐渐变得低沉。

    停顿片刻,随即又对着兮稍以暗示,“如果当时兮在我身边就好了,兮肯定也会跟我一样毫不犹豫的便去将那可怜的幼儿救下。”

    “嗯。”兮顺着她的心,默默地点着头。

    她两的一举一动,穆远尽数看在眼里。看到此时如此这般听话顺从的她,他此前努力扮的一副严肃的面孔,瞬间崩塌在她的甜言蜜语,诡辩之下。

    “你啊!自小一旦说你惹下何祸时,便是这一副侠气凛然的模样。每次都仗着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到处惹祸,都让兮给你背黑锅。”反手轻轻拍打了一下她在肩膀上的手。

    “这次还想把兮拉下水,你以为兮跟你一样啊,若是兮在场,定不会让你做出那般不知天高地厚的举动来。”

    “是是是,兮最稳重,最知分寸……”微笑的应承着。

    “父亲,如今进京,翊儿一定加深自己的三脚猫功夫,不闯祸事,端庄沉稳。”继续着捏肩的动作。

    “你啊,为父当初就不该将你带到军营,让你接触武功,也不至于让你今时今日这般不懂礼仪规矩,看来为父得找个姑姑来好好教教你什么才是女子该有的模样。”

    “是是是,翊儿知错了。”忽而反应过来,停下手上的动作“什么,姑姑,不要啊父亲,翊儿本就是女子,又何须让她人来教。”

    转而拉着他的手臂,轻轻的摇晃着,一副撒娇卖萌。

    “父亲,那些姑姑最是呆板,最是严厉了,若是父亲真将翊儿交与她们,不出几日,她们肯定叫父亲连翊儿都不认识。”

    “你啊!”穆远见之脸上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瞬间无奈的笑了,继而又说道:“你这小嘴,吧吧,吧吧的,为父是绕不过你。”

    “看来为父是该在你及笄之礼后为你寻一个夫君,好让他来替为父好好约束约束你这调皮鬼。”

    “夫君?父亲……”听到“夫君”这两个字,穆姎翊脑中突然浮现他的身影,瞬间害羞了起来。

    “父亲,什么夫君啊!”她娇羞的回答。“这世上若是没有像父亲这般的,翊儿才不需要什么夫君呢!”

    “你啊!别到时候遇到了喜欢的人了,便把自己说的话都忘得一干二净,都不知那时为父还身处何地哦!可能还不用为父说什么,你的心都不知还在不在我这儿。”略有轻挑的语气,逗弄着穆姎翊。

    “父亲……”她的脸愈加的红了。

    兮在一旁兮捂着嘴偷偷的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为父不说了。再过些许时日便是你的及笄之日了,你若不想为父为你那什么,那你……”

    还未说完,穆姎翊连忙答应到,“知道。翊儿定不惹事生非,安生待在府中。”露出一抹微笑。

    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他又一次妥协了。

    “你啊你,就知道怎么应对我。”轻轻拍打了一下她的手背,而后将手停在她的手上,语重心长的说,“我总算没有愧对你母亲,平安将你拉扯大了。”

    “父亲……”穆姎翊转而将手覆盖在他的手上,握着他的手,蹲下身子来,头轻轻的靠在他的手臂上,低沉不语。

    过了些许时刻,她才复言,“母亲永远会跟翊儿一起陪着父亲,我们一家人永远不会分离。”

    穆远没有再回答任何话语,她亦静静地靠着他的手臂沉默不语,穆远欣慰的拍打着她的手。

    夜幕之中,星河之下,微风轻拂,花在摇摆,兮安静的守在一旁,悄然看着他们父女的身影。

    静谧的夜,温润的月,洁白的光,安静的照射在院中的每一个角落,空中回荡着他们欢声的笑语。

    墙的那面,空荡落寞,月色之下,一人执剑划向长空,在风中练舞……

    一抹明亮的光影从眼前划过,转过身来,修长的剑身从绿叶的身子中间穿过,而后脚下轻点屋前的灯笼,人在空中旋转,忽而,剑由上而下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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