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内乱得以平复,慕容云海便不顾众臣的劝阻,毅然取消了原来夜市之令,转而实行宵禁之制,从此东西两市再无任何闹市之景可闻。

    此令下达之日,是人皆不可违,违者当罚。然,却除了八百里加急军情与奏报,不论是谁皆可入宫。

    此刻更深夜静,万籁无声,司徒雪沉默的等待着。

    而片刻等待,终从平静的气息里闻的一丝嘈杂。

    转而转过身来,只见一辆低奢马车缓缓走来,一足停在门前。

    高墙上的人儿得了瞧见,连着示意门下值班禁军。

    “来者何人?”

    驾前小斯冷静递上名牌,那人亦端庄的伸手接过,放在灯笼旁,透着微光烛火一看,牌上刻有肃王府的字样。

    微微掀开窗幔,透着一丝缝隙查看了车中之人的真实身份,恭敬的笔挺着身子,随即对着前方抬手示意,开了宫门,递回名牌。

    趁此检查的空挡,司徒雪如夜中倒影,快速溜到车驾下面,手脚紧抵着驾下突出的框条,无声息跟着车驾缓缓入了宫门。

    眼瞅车外刻有「太极殿」的匾额,司徒雪瞬时松了手脚,快速溜滚在一旁。

    循着脑中地图路线,摸索着厚重的高墙,小心的躲过一茬又一茬巡逻的兵卫与宫中侍婢,艰难行至兵部。

    忽的听得沉重的脚步,她连忙躲在一旁夜幕之中悄然观望着。

    只见那人着一身冰冷的甲胄,一手抵着腰间的长剑,一手提着黄色宫灯,缓缓向这边走来。

    透着宫灯,向着四周便是一顿查看,莫约过了几秒方才离去。

    司徒雪小心翼翼的推着房门,推开一条门缝,快速溜了进去,且小心的关好。

    掏出火折,对着轻吹一口气,瞬间燃起些许火光。

    有序的在房中摸索着,一张张干净的文案上恍如摆放着一座小山,密密麻麻的奏折尽数摆放在桌上。

    将火折安稳放在桌上,小心且有序的翻看着那些奏折。

    翻了半天,就是没有寻得想要的东西,正当一筹莫展,忽的一个不小心,手肘碰倒了一旁的火折。

    眼瞧那火折便要坠落于地,幸的司徒雪眼疾手快。

    连着一个侧身,整个身子连着向后倒去,左脚趁机扣住桌案,一手抵着身下蒲团以做支撑,一手准确无误握住它那纤细的腰身。

    正当准备起身时,忽的余光透过手中火折上燃烧着的微弱的火光,一眼瞧见了那隐藏在桌案下的机关按钮。

    不仔细看根本就不会察觉,那按钮并不拥有明显凸起的身子。

    收回适才那脚,反手顺着案子摸了过去,就在那横竖交叉处,摸得一个些许凹凸不平的小方块。

    用以纤细的手指轻轻向上一按,一时不觉有任何的响动,司徒雪连着站了起来。

    一手挡在火光,小心的巡视着周围是否与适才比起来有何不同。

    莫约过了七八秒时间,那隐秘的暗门缓缓出现在司徒雪的面前。

    原来那存放要密之所竟然就在每日必过的地方。

    连着后退两步,正面的屏风自动向一旁移动开来。

    本是一张完整的墙壁,被撕裂出一扇方正的门。

    执着烛火缓缓照亮,一节节长梯清晰显现在眼底。

    走了许久方才到底,轻触一旁的按钮,握着轻轻一转,勾栏中的火把一把把瞬时燃了起来。

    一个恍若宫殿般大小的文字库赫然出现在司徒雪面前。

    不由收起了手中火折,惊叹的望着眼前的一景一物,如若今日没有来到此处,万分也不会想到,在这偌大的皇城地底下,竟还藏有另一个皇城。

    四处搜寻着所要之物,然而翻了许久,终是见了些不紧不要的文书,万分也寻不得一丝有用的东西。

    疲累的靠着桌边,双臂撑在桌上文案,一筹莫展时,忽的察觉摆放在自个儿眼前的这个自然存在的茶杯。

    斜着脑袋瞧了许久,这个看似自然而然的东西,然而细细想来,这毫不起眼的一盏茶具,却是与这儿格格不入。

    片刻脑中闪过一丝灵光,扔下手中的折子,一把握了上去。

    果不其然,正是应了她脑中浮现的想法一般无二,不肖片刻,缓缓从桌上伸出一暗格来。

    看着那暗格前的扣印,立即掏出腰间的那把复制的钥匙,转变钥匙凹凸有致的方向,对着插了进去,轻轻一扭,瞬间打开了那神秘的暗格。

    一眼便瞧见那格中平整的摆放着西瑀军事布防图,小心的将它拿了出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掏出怀中自备的纸张和笔,一手将它铺展开来,一笔一划快速且准确的将那一点一城描摹誊抄下来。

    莫约过了些许分钟,这才完全将那腾挪在纸上,而后两两并排在案上仔细的对照。

    忽而听得一旁铜壶滴漏到更的声音,瞬间将那纸页折好,丝毫不差将那布防文书重新放回原位,重新锁好那暗格,再转动那茶具,片刻便将那暗格收了回去。

    转身准备离去,转眼便瞥见那一纸弹劾司徒桀的关键奏折。

    从容的将它拿起,仔细的翻看着里面的内容。

    忽而,一把长剑突然从身侧袭来。

    司徒雪早已听得拔剑时剑与风摩擦之音,只是不曾表露,以防打草惊蛇。

    瞬时合上那奏折,连着一个转身,快速移至一旁。

    只见那人亦同司徒雪一般,蒙黑巾,着黑衣,想来二人的目的是相同的。

    “放下手中的东西,我便饶你一命。”那人剑指司徒雪,且发出一语冷言。

    “看来大家的目的是一样的,不过,先到先得,哪有随便一人一声吼便转手让出的道理。”司徒雪亦冷言回怼过去,继而一把将它安好放入怀中,且附有挑衅的拍了拍怀中的东西。

    那人亦没再多言,对着司徒雪便出剑。

    只见那人发出的剑招剑剑凶狠,司徒雪连着好几个闪躲都是侥幸方才躲过。

    司徒雪明显不是那人的对手,转而唯有借助此刻的地形。

    她连着躲在一框框架子后面,只见那锋利的长剑,仍一剑刺传了身前的本本书册。

    眼见即将近喉,转手抽出匿在腰间的“袖水剑”,横档在面前,耳边瞬时传入一声响亮的碰撞声。

    火光剑影,相互较量,大手一挥,倒有几分暗自较劲的意味。

    几个回合,终不是那人的对手,抽身转至楼梯口,快步跑出暗房。

    那人亦紧紧跟在身后,一把拉开兵部大门,转而行至宫道上。

    追赶过程中,忽的与一内侍撞见,瞬间听得“来人啊,有刺客。”

    未待那内侍跑了两步,那人甩手便是一块飞镖,毫不犹豫向那内侍射去,转眼便见他正面瘫倒在地。

    而那一声响亮的叫喊,恍若千里传音,片刻便引来了宫中巡逻的兵士。

    听得这话,二人皆停下手中的招式,分别对立而站。

    “引来宫中禁军,就不怕引火自焚。”那人冷言说道。

    “大不了鱼死网破。”司徒雪沉着应到。

    此刻谁也没在轻易出剑,随着愈加迫近的脚步,僵持的二人再也无法僵持下去。

    只见那人顺势收起了手中的剑,转身轻松一跃而消失在司徒雪的面前。

    她这才缓缓喘下一口气来,顺势收了手中的剑,将它插回腰间。

    连着捂着手臂,小心的越过一道又一道高耸的宫墙。

    然而适才那声,早已惊扰了这座宫城的安宁与静谧。

    宫中各道瞬间被禁军围得水泄不通,到处皆有他们巡逻的身影。

    暗处中的司徒雪亦不敢发出一丝声响,悄然注视着那来往的禁军。

    眼下只得趁他们一茬接一茬换位巡逻时的几秒空闲中逃出去。

    忽而,一张厚实的大手,从身后一把捂住司徒雪的嘴巴。

    反手将她手臂紧紧扣住,一手搂过她的腰间,将她拉入黑夜之中……

    “姑娘。”幺幺对着司徒雪连着唤了两声,“姑娘——”

    “嗯,怎的了。”一下从深思中清醒过来。

    “姑娘,简府的车驾到了。”

    “哦。”

    整理好衣着妆容,跟着简默的车驾一同入了宫。

    “臣女司徒雪参见皇上。”反手倒扣于地。

    “好大的胆子,也不看看这是何地,岂是你一女子可放肆之地。”一文官甲严厉呵斥到。

    “就算是天皇大帝,凡人若有冤屈,也无不管不问的道理。”冷言回怼过去。

    “臣女斗胆为父申冤。”掏出整理成册的证据,转而亲手逞上。

    “说的好。”随着简默的发声,整个朝局瞬时发生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尤玚在慕容琂的带领下,亲手扣押着人证上了朝堂。

    面对实打实的人证物证,还有那份百官们都不愿看到的证据,吕玮当朝便替皇帝慕容瑾发了声。

    司徒雪欣喜的拿着皇帝一纸诏令匆匆跑至寺狱。

    如今有了这一纸诏令,管它寺狱如何森严,谁也无法阻挡她的脚步。

    着一身薄衫,执一把油纸伞,焦急的注视着那刻有寺狱二字匾额下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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