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是你?”

    “兮担心你,我亦不放心你。”

    “用不着你担心,此人我要带回府。”转而用以冷酷的语气对一旁的慕容琂说道,“别指望着我会同你道谢。”

    城中戴甲的兵士的出现,直接接替司徒雪手中之人。

    “不,此人不能交与你一人。”慕容琂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了司徒雪。

    “交给你?凭什么,慕容琂,别再自我着想了,此刻我父亲尸骨未寒,你让我怎的将凶手交于你,别忘了,你的一举一动,亦是致使此事发生的帮凶之一。”

    “雪~”

    “别这么叫我,我不会再信你任何一句,此时此刻,你我只是陌路人,而我做什么,是我的权利,就算你是皇室,也无权干涉。”

    “司徒雪,你能不能稍稍冷静一下。”

    “冷静,你让我如何冷静。”

    “适才是我言语不当,对不起。不过你的伤口仍流着血,让我帮你处理下可好?”一言委婉的向她靠近。

    “不必了。”司徒雪一把推掉了他的手。

    二人纠葛之间,那人趁机反手挣开了束缚。

    转而掏出原本藏在袖中的暗器,直径对着司徒雪所在的方向射去。

    此刻尚在怒气当中的司徒雪俨然已经放下了原本作为一名间者时刻该保有的警惕。

    幸得敏锐的慕容琂一眼察得,不待司徒雪有何反应,直接将她拉入自个儿怀里,而后一个侧身旋转。

    虽是巧妙躲过,他的肩膀一侧仍被划出一条鲜红的伤口。

    此刻俨然是已顾不得这些细微之处,司徒雪一脸诧然的靠在他那温暖且厚实的胸膛,暖暖的热流击退了身上的寒意。

    “慕容琂,你……”

    一句未完,忽的觉得眼前一阵恍惚,适才明亮的视线愈来愈模糊,不肖一秒便晕厥在他的胸膛前。

    安心的靠在他的怀里,贪心的眷念着此刻的温存。

    “雪……”瞧着眼前这个虚弱无力的人儿,慕容琂紧张的呼唤着她的名字。

    颗颗豆大的汗珠,如地里的新芽,一茬接一茬涌露。

    不时整张脸上已是大汗淋漓,红润的唇色也悄悄变得暗沉起来。

    一眼瞧得便知是中毒之态,忽的才缓过神来。

    一把扯开那手臂上的伤口,红色的血液不知何时已变暗红。

    随即叫卫彧拿得一张丝巾,直接捆绑住伤口上端,以此来减缓血流的速度。

    “卫彧,将那人关至密牢,给我好生看着,若是出现些许差错,唯你是问。”口中的语气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转而将她横打,搂抱在怀,直径朝自个儿王府的方向走去。

    快速命府中之人去唤医官,小心将她放在卧榻之上,一把扯掉那只袖子,润白且泛着红肿的肌肤直接裸露在外。

    红肿的伤口,随之流出暗红的血色,显然是中毒之症。

    慕容琂不等医官到来,也不顾卫彧阻拦,未有片刻犹豫,直径对着伤口吸了去。

    只见那张泛白的脸上微微皱起,继而快速伸展。

    透过微弱的烛火瞧得地上突然多出的那堆浓稠的血,卫彧顿时也忘了常日里的从容。

    “公子——”平静的语气中藏着焦灼。

    “无碍,医官可来了?”

    “来了。”

    拿起一旁的被子,轻轻覆盖在她身上。

    转眼之间,一名身着蓝袍的医官提着药箱出现在慕容琂的面前。

    慕容琂自觉为之腾出空位,且在一旁仔细的观望着。

    掀开被褥,从药箱中拿出一方小小的枕头,放在床榻之上,隔着一张白色丝巾仔细的诊脉着。

    缓缓站起身来,仔细打量着那红肿的伤口,忽的眉头紧凑,放下手上的东西,对慕容琂摇头说道:“此姑娘的伤口上沾有剧毒,本官从未见过如此之强的毒性。”

    “废话少言,该怎样解。”一改往常谦谦公子的模样,是人皆感觉得到他此刻的焦急之态,“不管何药,本王皆能命人寻来。”

    “禀王爷,不是药材的问题,尽管知道是何种毒物,却不知其毒性强烈的程度,所谓以毒攻毒,毒性的强弱最是关键,现下难就难在这姑娘中毒的时间过长,加之运功,毒随周身流淌,以致体虚。”

    “只要有解就行,你尽管去配制解药,王府上下皆配合。”

    “唯。”恭敬的回以礼仪,又凑着眉头说:“王爷,此药太重,下官担心此姑娘承受不住这解药。”

    “你按照一般的重量配制两副,煎好之后我先行试试,待片刻无恙之后,你在让人把那副药喂她吃下,若有恙,分量依次减少。”

    “下官不敢。”吓得那人趴跪在地。

    “只管去做便是,一切后果由我承担,不会牵扯你们。”

    “公子——”卫彧也执剑跪于地上相劝。

    “这是命令,你们这是要违抗本王之命吗?”

    “唯。”

    时间在微弱的月色之下缓缓游走,安静的看着此刻陷入沉睡的司徒雪。

    苍白的额上多了些许的横纹,伸手轻轻抚去,一边轻声哼唱着幼时母妃哄睡的歌谣。

    也不知究竟等待了多长的时间,医官与卫彧再次端着热腾腾的药水走了进来。

    未有片刻的犹豫,直接捧着那满满一碗汤药一饮而尽。

    一旁的医官与卫彧皆紧张的看着自个儿眼前的慕容琂,莫约过了一炷香,只见他那平展的眉头微蹙,颗颗细小的汗珠紧紧的巴在他的额头上。

    瞧着他那难看的脸色,卫彧这才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即刻上前将他搀扶,一眼瞧见那隐在玄色衣衫下的伤口,顿时明白了。

    “公子——”

    “无碍,再来。”

    扶着卫彧的手,继而端起另外一碗药来一饮而尽。

    也不知最后究竟试了多少次,才得以寻到最好的药剂,煎而饮之。

    重新隔着那张白色丝巾把着司徒雪的脉搏,听了些许时间,终是听得了那平缓的跳动之声。

    “王爷,此姑娘以无大碍了,好生调养便好。”

    “那就好,有劳了。”再次坐在床榻边,对着此刻眉头舒展的人儿露出一抹欣然的笑容,忽而心口紧蹙,五指紧抓胸口。

    “王爷——”

    “公子——”

    二人同时紧张的唤出声来。

    “无碍。”一手把着床栏,缓慢的站起身来,艰难的移动着。

    卫彧又怎会不知道自家公子是何脾性,他口中的无碍又怎会是真的无碍。

    急忙上前搀扶,缓缓移至厅里的桌子前,把着桌沿小心的坐了下来。

    连着倒出一杯温水递了过去,只见他完美的躲过了卫彧手中的杯子,直接与卫彧的手擦过。

    “公子,你的眼睛......”

    适才眼前便已经出现了片刻的恍惚,只觉是疲乏所致,此刻听着卫彧的话,慕容琂这才彻底晃过神来。

    “王爷,让下官瞧瞧。”医官的手在慕容琂的眼前左右摇晃,“王爷,可有所察觉?”

    “未有。”

    “这是怎么回事?”卫彧一把拉过医官的手,面露凶色。

    “卫彧,不得放肆。”

    “王爷这是中毒而至失明,所幸发现及时,下官这就去配药。”连着收拾一旁的药箱,“王爷,下官仍有些许话说与王爷。”

    “虽有药,但在用药之间切不可使眼睛见光,亦不可再运功,以免留下祸根,否则将难以医治。”

    “好,本王应下了。”

    “下官这就去配药。”

    转而扶着卫彧的手,对他几番叮咛,“此事莫声张,将我扶到书房,命人好生照看。明日替本王递上折子,若是有人问起,就言本王旧疾复发,暂时闭府谢客。”

    “公子,若是司徒姑娘醒来寻你,该如何?”

    “随意寻个由头回绝她吧。”

    “是。”

    “让府中之人管好各自的嘴巴,莫要多言。务必让密牢那人吐得一干二净。”继而甩了甩手,轻言道:“下去吧,我想独自待会儿。”

    “是。”

    卫彧转头将他带回了后院「崒阁」。

    此时的他已是虚弱不已。

    苍白的嘴唇,淋漓的汗水,湿掉的衣衫,乱颤的十指,捏不住圆润的杯子。

    无力靠着案体,双手紧握,凉风拂过,无色的面颊从容浮现一抹轻笑……

    慕容琂啊慕容琂,走到现在这一步,你可满意了?

    独自嘲讽。

    这一体残躯,竟还妄言保护,如今这局面,你还有何颜面在她面前对她说出那样的话。

    你啊你,到底是有着怎样的勇气,自以为是天命的救世主。

    你又有何能力,护她安然……

    心,在撕裂;血,在冷却;情,在崩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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