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故人
次日，顾颜清起得比平时都早。
一想到下午有机会见到秦婉老师，她整个人都充满了干劲。
任言峥这会儿还在做早餐，顾颜清洗了把脸，敷着面膜来到厨房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早啊，要帮忙么？”
任言峥一转头就对上一张黑乎乎的脸，握着长勺的手吓得抖了一抖。
待他定神一看：“你怎么起这么早？”
“唔。”顾颜清耸了耸肩，拉开冰箱看了好一会儿。
任言峥把沸腾了好一会儿的白粥关成小火：“我这粥快煮好了，你看看还想吃点什么？”
“算了，就吃这些吧。”
“那行，过去等着吧。”
顾颜清倒是没走，等任言峥的粥煮好之后，她给自己盛了一碗端到一旁开吃。
“对了任言峥，你今天下班之后不用来接我了。”
“为什么？”任言峥下意识地开口，连吃饭得动作都停了下来。
顾颜清看他这样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你忘啦？我昨天答应人家小朋友去旁听她那节音乐课啊。”
任言峥一愣，回想了一下：“对哦，那行吧。”
“嗯。”
吃过早餐，顾颜清回房间换衣服化妆。
一切准备就绪，她换上鞋子拎着包包出门跟大家集合。
“清清，你怎么都不等我一起走？”任言峥上车之后小声质问早已在座位上坐好的顾颜清。
顾颜清无语地撇了他一眼：“我干嘛要等你，自己动作慢还怪别人。”
“……”任言峥暗自咬牙，以后他绝不在早上处理某个小屁孩的破事。
耽误他追老婆的一切事情，都得从源头上杜绝。
他这么想着，点开微信就给他那便宜弟弟发了几条消息。
“给谁发消息呢？”顾颜清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任言峥在敲字的手都颤了一下。
任言峥收起手机，眼神有些躲闪：“没谁。”
女人的第六感让顾颜清明白任言峥有事情瞒着她，一股醋意涌上心头：“女的？”
“不是，是家里人。”任言峥赶紧否认。
“哦，那你心虚什么？”
“清清，你是不是吃醋了？”任言峥轻笑着侧头看她。
顾颜清小嘴一撇：“你想多了。”
“真的是家里人，你别生气啊。”
“哦。”顾颜清不咸不淡地应着，心情倒是好了一些。
任言峥这边松了口气，心里却是盘算着等两人回了广州，再跟顾颜清说自己家里的那些事情。
-
怀着紧张又期待的心情，结束了在黎平县当地小学的采访和拍摄工作。
顾颜清跟同事们道了别，自己按照梁慕雅所说的提前了一点时间来到学校的音乐教室。
她早上采访音乐老师的时候就有跟对方打过招呼，说答应过小朋友今天来听一下这节课，顺便给自己的节目取一点素材。
音乐老师闻言自然是求之不得，现在见顾颜清到了笑盈盈地出来迎接。
两人寒暄一番，顾颜清在课室后排角落的位置坐下。
没过多久，梁慕雅那个班的孩子就陆陆续续进来课室了。
小慕雅一见到顾颜清，顿时笑开了花：“顾姐姐！”
顾颜清被她的热情所感染，伸手抱了抱已经来到她跟前的小女孩：“见到我这么开心呢。”
“嗯嗯！姐姐，我想跟老师提出换座位，今天坐你旁边。”梁慕雅说道。
顾颜清失笑：“你原本座位在哪里呢？”
“第一排。”
“唔，那确实很远哦。不过你应该认真听课，所以等下课了再找我玩呗。”
“好吧。”小姑娘垂头思考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听话地回到自己位置上。
“这才乖嘛。”顾颜清笑。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顾颜清也没见到秦婉老师的身影。
该不会是小姑娘听错了？还是说秦老师她临时改变了主意？
顾颜清看了眼教室前排那扇被关上的门，心种有些失落。
不过来都来了，那就好好感受课堂的氛围吧，顾颜清这么安慰着自己，注意力渐渐转移到了讲台上。
“咱们今天要讲的这个侗戏呢，是基于咱们当地民族的‘嘎锦’和‘嘎琵琶’创作的……”
音乐老师先是给同学们介绍了侗戏的起，她在上面滔滔不绝地说着，下面的小朋友们都听得昏昏欲睡。
“大家还记得我上节课讲的吗？有人告诉我‘嘎锦’和‘嘎琵琶’分别代表什么意思？”
“老师我知道，‘嘎锦’是叙事歌，是演员自己弹自己唱的侗族传说；‘嘎琵琶’有短的民歌和长的叙述故事。”梁慕雅积极举手回答道。
“非常好！”音乐老师欣慰地点点头。
不愧是她们当地侗戏大师的外孙呢，从没在音乐课上让她失望过。
“好了好了，都打起精神来。”老师敲了敲讲台，“现在来给大家听几段侗戏，一会儿我可是要抽人回答问题的哦。”
此话一出，原本还在走神、在瞌睡、在盼着下课的小朋友们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
几个片段的侗戏音频播完，课堂的氛围很快就活跃了起来。
“今天的课堂实践内容，是唱剧目《山伯英台》的一个小片段。”音乐老师说着，在黑板上刷刷写下剧目的名字。
“相信大家在语文课上学过，对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故事也不陌生，那么先让我们来听听这样凄美的爱情故事，在侗戏种是如何诠释的吧。”
待多媒体平台上的音频放完，老师又提问：“又哪个同学愿意上来试一下的？”
顾颜清这会儿听课听得入迷，很自然的就举起了手。
“顾……顾同学？”老师有些讶异，小朋友的目光也都朝坐在后排的顾颜清看去。
顾颜清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连忙放下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要上来唱一段吗？”老师问她。
“可……可以吗？”顾颜清还有些懵，自己刚才完全把自己代入了学生的角色。
“当然可以。”老师点点头。
顾颜清笑了笑，从位置上站了起来，那一瞬仿佛回到以前上学起立回答问题似的。
“准备好就开始吧，别紧张。”
顾颜清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用着外婆生前传授给她的技巧唱了起来。
音乐老师原以为顾颜清只是想试试，没想到这位从城里来的职场精英竟然是一枚王炸。
大家都屏气凝神地听着顾颜清唱，直到她结束，整个课室响起了一片掌声。
“同学们，我没想到会在咱班里听到这么标准的唱腔。”
“过奖了过奖了，不过是跟家里的老人学过一点，献丑了。”顾颜清有些难为情地笑了笑，做回到位置上。
老师朝顾颜清笑了笑，又把视线转移到她的学生们：“下一位想尝试的是谁呢？都积极一点……”
最后，这节为时四十五分钟的音乐课，在同学们一个个尝试用侗戏唱腔唱戏而落幕。
因为是最后一节课，一下课小朋友们基本上是以逃跑的架势离开教室。
顾颜清来到讲台前对他们的音乐老师道谢：“今天谢谢老师您了，让我听了一节很有意义的音乐课。”
“顾总监客气了，就像我今天早上接受采访说的，咱们学校的孩子对音乐的兴趣还可以更好的发掘。”
“一步步来，这些孩子们我太喜欢了。”
“我听说你们电视台明天就要去隔壁中学了是吧，欢迎你们再来我们学校啊。”两人相视一笑。
“这是必须的，那我就先走了。”
顾颜清转身回座位上拿包，却看见梁慕雅和她外婆秦婉正站在课室后面等着。
顾颜清惊讶到话都说不清楚，秦婉老师是什么时候来的？
她压根就没有印象啊？
“秦老师您好。”顾颜清抖着声音，有些激动地开口。
秦婉老师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的眼神和那天完全不一样，像是在打量一个多年不见的故人一般。
“姐姐，外婆，咱们边走边说呗，我肚子饿了……”小慕雅两只手分别扯了扯两人的衣角，撅着嘴道。
怎么顾姐姐一见到外婆，就把我给忘了，看都没看我一眼呢。
“好好好，我们回家。”秦婉慈爱地拉上自家乖孙的小手，又侧头对顾颜清说：“姑娘你也一起吧，今晚在我家吃。”
顾颜清一个劲地点头，连忙跟上婆孙俩的步伐。
“姑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吴红英的——”三人往校门走着，秦婉没忘跟顾颜清说上两句。
“她是我外婆。”顾颜清如实道。
“果真是你，”她老人家眉眼弯弯地笑着，“你外婆她最近怎么样？”
顾颜清闻言一愣，眼眶一下就有些红了：“外婆……外婆她两年前就走了。”
秦婉闻言，脸上的表情僵了僵。
许久，她长叹一声：“难怪我说这两年都没有她的书信。”
顾颜清抬头看着秦婉，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秦婉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刚才在课室听你唱戏，我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听慕雅说，你是叫顾颜清？”
“对。我还没有学到精髓呢，就是小时候听外婆唱多了，后来跟着学了一点。”
“你外婆当年也是用这种唱法，你啊，是个好孩子，愿意跟外婆学侗戏。”秦婉欣慰地说道。
几人出了校门，梁慕雅一眼就看到任言峥，撒开外婆的手就朝他跑去。
“哥哥哥哥！你是来接姐姐的吗？”
秦婉侧头疑惑地看了看顾颜清：“没记错的话，那天跟你一块送慕雅回来的也是这小伙子吧？”
“嗯，是他。”顾颜清愣愣地点头，她不是让任言峥别来接她的吗？
“老师您好，”任言峥见两人走过来，很礼貌地跟秦婉打了个招呼。
“别这么生疏，都随慕雅那样喊我外婆或者婆婆就好。”秦婉笑道。
顾颜清点点头，又小声跟任言峥说：“你回去吧，我今晚不在客栈吃了。”
任言峥眼里有些失落，但还是点点头：“那好……”
“欸欸欸，颜清你别把人赶走啊。”秦婉开口打断任言峥的话，“小两口的悄悄话我可是都听见了，都来我家吃，我正嫌家里没人陪呢。”
人家都这样邀请了，顾颜清也没再说什么。
任言峥这边倒是挺懵的，这啥情况？
几天前这老婆婆不是还对他家清清冷言冷语的？今天怎么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望着顾颜清跟秦婉相谈甚欢的背影，任言峥带着满肚子的疑惑，拉起小慕雅的手跟了上去。
“颜清，后面那小伙是你男朋友吧？”秦婉笑道。
顾颜清耳根一红，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
“都是过来人，你们那些小秘密可藏不住。”
“唔，秦……婆婆，关于上次提到的节目，您——”顾颜清犹豫着开口。
“放心好了，你要的采访我也有考虑过，答应你了。”
“真的非常感谢！”
“都是自家人，别这么客气，但你也得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请求。”秦婉说道。
次日，顾颜清起得比平时都早。
一想到下午有机会见到秦婉老师，她整个人都充满了干劲。
任言峥这会儿还在做早餐，顾颜清洗了把脸，敷着面膜来到厨房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早啊，要帮忙么？”
任言峥一转头就对上一张黑乎乎的脸，握着长勺的手吓得抖了一抖。
待他定神一看：“你怎么起这么早？”
“唔。”顾颜清耸了耸肩，拉开冰箱看了好一会儿。
任言峥把沸腾了好一会儿的白粥关成小火：“我这粥快煮好了，你看看还想吃点什么？”
“算了，就吃这些吧。”
“那行，过去等着吧。”
顾颜清倒是没走，等任言峥的粥煮好之后，她给自己盛了一碗端到一旁开吃。
“对了任言峥，你今天下班之后不用来接我了。”
“为什么？”任言峥下意识地开口，连吃饭得动作都停了下来。
顾颜清看他这样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你忘啦？我昨天答应人家小朋友去旁听她那节音乐课啊。”
任言峥一愣，回想了一下：“对哦，那行吧。”
“嗯。”
吃过早餐，顾颜清回房间换衣服化妆。
一切准备就绪，她换上鞋子拎着包包出门跟大家集合。
“清清，你怎么都不等我一起走？”任言峥上车之后小声质问早已在座位上坐好的顾颜清。
顾颜清无语地撇了他一眼：“我干嘛要等你，自己动作慢还怪别人。”
“……”任言峥暗自咬牙，以后他绝不在早上处理某个小屁孩的破事。
耽误他追老婆的一切事情，都得从源头上杜绝。
他这么想着，点开微信就给他那便宜弟弟发了几条消息。
“给谁发消息呢？”顾颜清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任言峥在敲字的手都颤了一下。
任言峥收起手机，眼神有些躲闪：“没谁。”
女人的第六感让顾颜清明白任言峥有事情瞒着她，一股醋意涌上心头：“女的？”
“不是，是家里人。”任言峥赶紧否认。
“哦，那你心虚什么？”
“清清，你是不是吃醋了？”任言峥轻笑着侧头看她。
顾颜清小嘴一撇：“你想多了。”
“真的是家里人，你别生气啊。”
“哦。”顾颜清不咸不淡地应着，心情倒是好了一些。
任言峥这边松了口气，心里却是盘算着等两人回了广州，再跟顾颜清说自己家里的那些事情。
-
怀着紧张又期待的心情，结束了在黎平县当地小学的采访和拍摄工作。
顾颜清跟同事们道了别，自己按照梁慕雅所说的提前了一点时间来到学校的音乐教室。
她早上采访音乐老师的时候就有跟对方打过招呼，说答应过小朋友今天来听一下这节课，顺便给自己的节目取一点素材。
音乐老师闻言自然是求之不得，现在见顾颜清到了笑盈盈地出来迎接。
两人寒暄一番，顾颜清在课室后排角落的位置坐下。
没过多久，梁慕雅那个班的孩子就陆陆续续进来课室了。
小慕雅一见到顾颜清，顿时笑开了花：“顾姐姐！”
顾颜清被她的热情所感染，伸手抱了抱已经来到她跟前的小女孩：“见到我这么开心呢。”
“嗯嗯！姐姐，我想跟老师提出换座位，今天坐你旁边。”梁慕雅说道。
顾颜清失笑：“你原本座位在哪里呢？”
“第一排。”
“唔，那确实很远哦。不过你应该认真听课，所以等下课了再找我玩呗。”
“好吧。”小姑娘垂头思考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听话地回到自己位置上。
“这才乖嘛。”顾颜清笑。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顾颜清也没见到秦婉老师的身影。
该不会是小姑娘听错了？还是说秦老师她临时改变了主意？
顾颜清看了眼教室前排那扇被关上的门，心种有些失落。
不过来都来了，那就好好感受课堂的氛围吧，顾颜清这么安慰着自己，注意力渐渐转移到了讲台上。
“咱们今天要讲的这个侗戏呢，是基于咱们当地民族的‘嘎锦’和‘嘎琵琶’创作的……”
音乐老师先是给同学们介绍了侗戏的起，她在上面滔滔不绝地说着，下面的小朋友们都听得昏昏欲睡。
“大家还记得我上节课讲的吗？有人告诉我‘嘎锦’和‘嘎琵琶’分别代表什么意思？”
“老师我知道，‘嘎锦’是叙事歌，是演员自己弹自己唱的侗族传说；‘嘎琵琶’有短的民歌和长的叙述故事。”梁慕雅积极举手回答道。
“非常好！”音乐老师欣慰地点点头。
不愧是她们当地侗戏大师的外孙呢，从没在音乐课上让她失望过。
“好了好了，都打起精神来。”老师敲了敲讲台，“现在来给大家听几段侗戏，一会儿我可是要抽人回答问题的哦。”
此话一出，原本还在走神、在瞌睡、在盼着下课的小朋友们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
几个片段的侗戏音频播完，课堂的氛围很快就活跃了起来。
“今天的课堂实践内容，是唱剧目《山伯英台》的一个小片段。”音乐老师说着，在黑板上刷刷写下剧目的名字。
“相信大家在语文课上学过，对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故事也不陌生，那么先让我们来听听这样凄美的爱情故事，在侗戏种是如何诠释的吧。”
待多媒体平台上的音频放完，老师又提问：“又哪个同学愿意上来试一下的？”
顾颜清这会儿听课听得入迷，很自然的就举起了手。
“顾……顾同学？”老师有些讶异，小朋友的目光也都朝坐在后排的顾颜清看去。
顾颜清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连忙放下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要上来唱一段吗？”老师问她。
“可……可以吗？”顾颜清还有些懵，自己刚才完全把自己代入了学生的角色。
“当然可以。”老师点点头。
顾颜清笑了笑，从位置上站了起来，那一瞬仿佛回到以前上学起立回答问题似的。
“准备好就开始吧，别紧张。”
顾颜清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用着外婆生前传授给她的技巧唱了起来。
音乐老师原以为顾颜清只是想试试，没想到这位从城里来的职场精英竟然是一枚王炸。
大家都屏气凝神地听着顾颜清唱，直到她结束，整个课室响起了一片掌声。
“同学们，我没想到会在咱班里听到这么标准的唱腔。”
“过奖了过奖了，不过是跟家里的老人学过一点，献丑了。”顾颜清有些难为情地笑了笑，做回到位置上。
老师朝顾颜清笑了笑，又把视线转移到她的学生们：“下一位想尝试的是谁呢？都积极一点……”
最后，这节为时四十五分钟的音乐课，在同学们一个个尝试用侗戏唱腔唱戏而落幕。
因为是最后一节课，一下课小朋友们基本上是以逃跑的架势离开教室。
顾颜清来到讲台前对他们的音乐老师道谢：“今天谢谢老师您了，让我听了一节很有意义的音乐课。”
“顾总监客气了，就像我今天早上接受采访说的，咱们学校的孩子对音乐的兴趣还可以更好的发掘。”
“一步步来，这些孩子们我太喜欢了。”
“我听说你们电视台明天就要去隔壁中学了是吧，欢迎你们再来我们学校啊。”两人相视一笑。
“这是必须的，那我就先走了。”
顾颜清转身回座位上拿包，却看见梁慕雅和她外婆秦婉正站在课室后面等着。
顾颜清惊讶到话都说不清楚，秦婉老师是什么时候来的？
她压根就没有印象啊？
“秦老师您好。”顾颜清抖着声音，有些激动地开口。
秦婉老师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的眼神和那天完全不一样，像是在打量一个多年不见的故人一般。
“姐姐，外婆，咱们边走边说呗，我肚子饿了……”小慕雅两只手分别扯了扯两人的衣角，撅着嘴道。
怎么顾姐姐一见到外婆，就把我给忘了，看都没看我一眼呢。
“好好好，我们回家。”秦婉慈爱地拉上自家乖孙的小手，又侧头对顾颜清说：“姑娘你也一起吧，今晚在我家吃。”
顾颜清一个劲地点头，连忙跟上婆孙俩的步伐。
“姑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吴红英的——”三人往校门走着，秦婉没忘跟顾颜清说上两句。
“她是我外婆。”顾颜清如实道。
“果真是你，”她老人家眉眼弯弯地笑着，“你外婆她最近怎么样？”
顾颜清闻言一愣，眼眶一下就有些红了：“外婆……外婆她两年前就走了。”
秦婉闻言，脸上的表情僵了僵。
许久，她长叹一声：“难怪我说这两年都没有她的书信。”
顾颜清抬头看着秦婉，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秦婉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刚才在课室听你唱戏，我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听慕雅说，你是叫顾颜清？”
“对。我还没有学到精髓呢，就是小时候听外婆唱多了，后来跟着学了一点。”
“你外婆当年也是用这种唱法，你啊，是个好孩子，愿意跟外婆学侗戏。”秦婉欣慰地说道。
几人出了校门，梁慕雅一眼就看到任言峥，撒开外婆的手就朝他跑去。
“哥哥哥哥！你是来接姐姐的吗？”
秦婉侧头疑惑地看了看顾颜清：“没记错的话，那天跟你一块送慕雅回来的也是这小伙子吧？”
“嗯，是他。”顾颜清愣愣地点头，她不是让任言峥别来接她的吗？
“老师您好，”任言峥见两人走过来，很礼貌地跟秦婉打了个招呼。
“别这么生疏，都随慕雅那样喊我外婆或者婆婆就好。”秦婉笑道。
顾颜清点点头，又小声跟任言峥说：“你回去吧，我今晚不在客栈吃了。”
任言峥眼里有些失落，但还是点点头：“那好……”
“欸欸欸，颜清你别把人赶走啊。”秦婉开口打断任言峥的话，“小两口的悄悄话我可是都听见了，都来我家吃，我正嫌家里没人陪呢。”
人家都这样邀请了，顾颜清也没再说什么。
任言峥这边倒是挺懵的，这啥情况？
几天前这老婆婆不是还对他家清清冷言冷语的？今天怎么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望着顾颜清跟秦婉相谈甚欢的背影，任言峥带着满肚子的疑惑，拉起小慕雅的手跟了上去。
“颜清，后面那小伙是你男朋友吧？”秦婉笑道。
顾颜清耳根一红，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
“都是过来人，你们那些小秘密可藏不住。”
“唔，秦……婆婆，关于上次提到的节目，您——”顾颜清犹豫着开口。
“放心好了，你要的采访我也有考虑过，答应你了。”
“真的非常感谢！”
“都是自家人，别这么客气，但你也得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请求。”秦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