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昨晚被傅永乐发脾气骂了一顿,但林思琼并不怪她。

    “她肯定是伤心了,需要发泄情绪,我没关系的,傅深,你多陪陪你妹妹。”

    “让你受委屈了思琼。”

    “没有没有。只要永乐能够开心,我受点委屈没什么的。”

    “也不知道她突然怎么了,跟江眠眠呆了两个小时就这样了。”

    “会不会是因为思念孩子呀?我带人去把孩子接回来吧,母亲怎么能和孩子分开呢,说不定永乐看见孩子就会好起来,有动力生活下去了。”

    饶是直升飞机,来回也需要很长的时间。

    林思琼这个时候才赶回来,在路上要到的时候让佣人跟傅永乐说一声,没想到把孩子带过来却看见了傅永乐在哭。

    明明昨天回来的时候,傅永乐的情绪波动并不是很大的,看见父母是很开心的,虽然抱在一起哭了很久,但那是喜极而泣的眼泪。

    怎么今天哭声里全是恨意。

    林思琼满腔疑惑地带着两个小孩子走到傅永乐的面前,她提前给这两个小孩梳洗过了,但黄土像染料,根本洗不掉。

    傅永乐看见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两个孩子,面露痛苦,眼神从悲伤渐渐扭曲成痛恨。

    林思琼拉着孩子在傅永乐面前蹲下,耐心地教他们说话。

    “威威,这是妈妈,叫,妈-妈。”

    大的一个四岁,跟着她说着歪歪扭扭的普通话,“妈麻。”

    傅妈妈猛然感觉到怀里的永乐浑身僵硬起来,手也变得相当冰冷。

    林思琼换到小的一个孩子,三岁,耐心地教他:“妈-妈,来,我们喊,妈-妈。”

    三岁孩子的眼睛注视着傅永乐的眼睛,一直想要往后退。

    林思琼以为他不习惯陌生的环境,害怕了,就从后面抱住他,给他安全感,“来,我们叫妈妈,你说妈妈不哭了哦,啵啵来看妈妈啦。”

    傅妈妈只低头关注着女儿的状况,“你怎么了永乐,怎么抖得这么厉害!”她抬眼,无助地看向傅深。

    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傅深会意,来到傅永乐的面前,蹲在林思琼的身边,伸手给她将散落在额前挡住视线的头发别到耳后去,语气不像跟江眠眠对话那般冷漠,“永乐,你看,思琼帮你把孩子也带过来了,她希望你是开心的,希望你在看到孩子之后能够开心起来。”

    傅永乐抬眼,看着傅深:“我看是你们比较开心吧。”

    她挣扎着爬起身,垂眸,睨了一眼林思琼,“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善良极了。”

    淡淡的语气,却是海啸般的嘲讽。

    傅永乐非常痛苦,每走一步,都是在凌迟,她好不容易才让自己向前看了。

    她在摔上门前,老天都能听见她的尖叫:“恶心!恶心死了,我看见他们我觉得恶心!”

    林思琼低着头,沉默不语。

    傅妈妈扭头便看见林思琼的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她的视线从未在孩子身上停留过,只顾着着急她的女儿。

    傅深看见林思琼哭,就紧张和心疼得不行,“思琼。”

    林思琼抬手抹泪,“对不起,我只是希望永乐能够好起来,她这样我看着心里也不好受,或许她想一想孩子,就会开心的。对不起傅深,我刚才是不是哪里说错话了?”

    傅深:“不怪你,你也是为了她好。”

    傅深拥抱着林思琼,眼神冰冷地看着外面。那是江眠眠家的方向。

    佣人过来打扫地上的狼藉,看到两个骨瘦嶙峋的孩子,叹了口气:“我看小姐大概是不想要这两个小孩子。”

    林思琼都来不及擦泪,连忙把小孩子拉到自己身后护着,“阿姨,怎么能在小孩子面前说这种话呢,这会让他们觉得很难过的。而且妈妈怎么可能会不要自己的小孩子,等她冷静下来,我再去劝劝,毕竟还是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可以没有妈妈在身边。”

    佣人便不再叨扰,闷头打扫。

    敲不开傅永乐门的傅妈妈沮丧地下楼来。

    傅深问:“妈,听说昨天永乐问你们要了两千多万?”

    傅妈妈点头。

    “她拿这么大一笔数目的钱去做什么?”

    “我也没问,想干嘛就干嘛吧,钱没了还能再赚。”

    可是傅家和林思琼都不知道傅深的公司正在面临财务危机,他的七个项目,斩了两个,剩下五个朋友们凑钱再给他硬撑着,也不知道能够撑到多久。

    本来想问家里要一点,但傅永乐一回来就拿走两千多万,也不知道拿去干什么。

    林思琼说:“这数目确实有点大了,要不要查一查资金的去向,我担心她被骗了,这才刚从火坑里跳出来,可不能再被伤心了。”

    傅妈妈立马紧张起来,“不可能吧,这笔钱她好像交给眠眠了,眠眠是个好姑娘,骗她做什么,两千万她自己手里就有,不至于把自己给害了吧。”

    傅深神色大动,“什么!”

    着急也没用。

    法拉利的事情,陈瑶,江眠眠和傅永乐三人商量好了,谁也不会说。

    怕说出去可能会让舒鱼鱼受到打扰。

    金额巨大的礼物,在她们心里就像一团充盈的棉花,尽自己的想象想要把舒鱼鱼的世界填充成一个可爱的娃娃。

    尤其是对傅永乐来说,这个世界对她来说是空白的,她唯一觉得可以拿得出手的,只有钱。

    醪村。

    那是一个地狱。

    傅永乐对帮助她的姐姐们无以为报。

    她回来后就在想,自己一定要争气,才对得起她们的跋山涉水和担忧。

    尤其是在看了江眠眠给的聊天记录,亲哥哥都没有她们着急,包机,雇医护人员,连雇佣兵都上场的。

    那一刻让她心灰意冷的精神世界一下子升起了篝火。

    原来她的生命,会那么的兴师动众。

    “你哭过了吗?永乐。”

    “嗯。”

    “怎么了?”

    傅永乐沉默了一会儿,把手机放在膝盖上,像虾一样蜷在墙角,抱头,闷声闷气的,“眠眠姐,我不想要那两个小孩子,我想要他们消失在我的世界里。”

    说着,她就哭了,没有刚才那般掺杂着浓烈恨意的声嘶力竭,只是温吞的委屈着:“我可不可……不喜欢他们。”

    ……

    舒鱼鱼睡得很死,侧躺的睡姿,还真有点像甲板上被阳光暴晒着的咸鱼。

    “也不知道咸老师喜欢什么风格的。”

    “要不问问?”

    “让她睡吧,昨晚肯定没睡好。”

    “按最好的来就行了,我觉得有种画风就听适合咸老师的。”

    “那种?”

    “不知道你们看过《借东西的小人阿莉埃蒂》没有,阿莉埃蒂的房间就很适合这家店的木质风格,而且跟咸老师的画风也很像,你们不觉得吗?”

    “看过看过,确实诶,很适合喜欢被包裹的人。”

    “极繁满满当当的感觉,不知道咸老师会喜欢吗?”

    “不喜欢让师傅拆掉重新装就好啦,反正好的环保材料随时装随时住,还用不了一天就装好了。”

    “确实。”

    这笔钱,陈瑶说什么都要独揽下来。

    群里,谁说都有理。

    “我也不是白拿钱,咸老师救我狗命,当然还有姐姐们,如果不是你们,我现在不知道在哪儿讨饭呢,等我这边解决了朱锦文给大家准备一份大礼。”

    “我要你什么大礼,你快别客气了,我帮的那个忙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啦。”

    “就是啊,你可千万别觉得亏欠我们什么啊,又没有费劲。”

    “我觉得大家都想要出钱给咸老师,主要是万一以后她的心声里的主角是自己呢?对吧,我有这个预感。”

    “你别说,我也觉得,不然怎么会听见她的心声呢。”

    “就让我也出点钱吧,我只是想提前在咸鱼这里积点德有什么错。”

    陈瑶真是服了。

    说不过,完全说不过。

    谈到最后,装修的钱,大家均摊了。

    舒鱼鱼累惨了,等大家都商议完了,还在呼呼大睡。

    舒鱼鱼手机也被偷了,没了金钱到账的声音,根本吵不醒她。

    “老板?”

    “老板?”

    “老板没在吗?”

    店里来了两女一男,男的张望着店里,嘴里又喊着。

    嗓门挺大的,惊到了打了两圈麻将的女主们。

    就是没惊到舒鱼鱼。

    没打麻将在沙发上坐着的女人起身,上前,伸出食指,放在嘴上“嘘”了一声,举止温柔,这个动作又有点妩媚。

    差点没给人迷死。

    当然,纯真的小白花女主做这个动作,只是单纯的提醒他们不要吵到睡觉的人,还充当起迎接客人的前台来:“你好,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三个人看呆眼前女人的脸蛋,反应讷讷的,“来打麻将。”

    “哦哦,这边请。”女人学着平时参加晚宴时,迎宾小姐的手势,“两百块钱,可以玩一整天。”

    待人走后。

    三个客人把板凳搬到一起,挨着坐,窃窃私语。

    “哇靠,没想到这么破的店里居然有那么美丽的服务员。”

    “绝了!我说呢,难怪昨天这里围了好多人,我还以为是看什么热闹呢。原来是那么好看的美女!”

    “可是咱们三缺一,怎么办?”

    最后是被他们称为美女服务员的女人填了空缺。

    舒鱼鱼睡着之后,就实在太无聊了,还不如搓麻将。

    舒鱼鱼是自然醒来的。

    因为睡够了,醒来休息一下。

    她躺在沙发上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再撑起上半身,抬起下巴看看麻将桌那边的情况 。

    而后,一愣!

    【是我起猛了吗?怎么会有个男人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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