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遇老师回来后，采访继续。
任鉴温尽量克制自己的心不在焉。
恕遇老师先是发现她杯子见底，贴心周到地帮她倒上热茶，霎时间清香四溢，窜入鼻腔，让任鉴温醒了醒神。
这位作家气质极好，仿佛全身上下都刻着“儒雅温和”二字。也许写书的人都有自己的小世界，心态不比常人，因而任凭任鉴温怎么寻觅，都没办法从他身上捕捉到一丝世故和圆滑。
他像是活得极通透、极潇洒的那种人。
应该是许多人羡慕的生活范本吧。
可是她又从牙医姐姐那里听说，她的朋友，也就是恕遇老师的女儿，鲜少提起自己的父亲。只知道那是个从小就优秀到令人艳羡的小孩。无论是学业成绩，或是艺术才能，甚至是遇到任何困难，都能靠自己解决、从容应对。
紫砂茶具落回原位，发出轻响，紧接着是作家开口，询问了一句：“这是dva吧？”
修长手指所指方向，是一个粉色的充电宝，由于卡通的外观，难免引起人的注意。
dva是守望先锋游戏中的一个英雄。在游戏设定中，她曾经是年少成名的电子竞技职业选手，本名宋哈娜，而在智械危机到来，全球陷入混乱后，这位年纪轻轻的电竞美少女则驾驶机甲冲向战场、保卫国家。
很难相信这句话是从恕遇老师口中说出来的，然而这间茶室里面也没有第三个人。
任鉴温微愣。
如果恕遇老师连“dva都知道的话”，那也就意味着——
启唇开口的女生语气中带着暗藏不住的惊讶：“老师您也……”玩游戏？！
——而且还是守望先锋。
恕遇老师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作家要关注一些新的东西，比如赚的盈盆满钵的手游，还有如日中天的电子竞技，甚至是名声鹊起的电竞明星。”
任鉴温疑惑：“可您在七年前的作品中就有个配角是电竞选手，但您设定他玩物丧志，最后金盆洗手，电子厂打工去了。”
恕遇：“……”
实在是没想到她看书如此仔细，一个着墨几百字都没的角色现在都能被拉出来当反驳他的论据。
“不过在您上上本书里面，您把重要角色设定成了电竞选手，这回他代表了年轻人的一腔热血还有职业发展的多样性和可塑性。”任鉴温又搬出另一个角色的例子。
恕遇：“……”
小啜一口茶掩饰突如其来的尴尬氛围，恕遇说道：“人的看法发生变化，这很正常，对吧？”
任鉴温点点头，回了句“那确实”。
接下来，任鉴温又按照计划要采访的内容，一一落实记录。
时间控制得恰到好处。
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但这个问题不能作强制要求。
“恕遇老师，其实我还想问您——”
“你说。”
“您的最爱是什么？”犹豫再三，任鉴温终于问出了口。
作家微微蹙眉：“最爱？”
任鉴温点点头，眼神肯定且诚挚。
“这个问题好像有点难回答。”恕遇老师说。
其实任鉴温也这么觉得。
“最爱”是私密的，是抽象的。不具体的东西，不像是1+1=2那样，有脱口即出，甚至是经过简单计算求解能得到的。
大约过了半分钟，这位作家如是说道：“关于这点，我到没有很仔细地思考过，不过么，我想，最爱的，可能是欲望吧。”
“——欲望？”任鉴温重复了这个词儿。
恕遇老师对于某些问题的回答总是出乎她的意料。难道这是成为知名小说家的基本素养？
“是的。”恕遇颔首，道，“感觉欲望是必不可少的，生命最根本的驱动力，热情的另一载体。我也是靠着这贪婪的、也许邪恶的、但却无穷无尽的欲望，在写作。”
“——不顾一切地写作。”他强调，并且微笑。
不顾一切地写作吗？
任鉴温在心里默默记下他的答案。
--
明远体育中心虽小，但五脏俱全，曾经承办过许多电竞赛事，场馆负责人对于赛事的举办轻车熟路。丰富的办赛经验一定程度上意味着能为本次赛事提供保障，能让前来观赛的电竞迷有个良好体验。
除了这地儿实在太小，导致有些想参加线下赛的观众无法买到票，此外，实在挑不出别的毛病。
时间刚过四点，场馆内灯光暗了一半，取而代之的是激情昂扬的背景音乐流淌到每个角落。随着舞台上白色烟雾喷发，镭射灯光闪烁，尖刀杯赛事主持人及解说潇潇和Meow从后台登场，彻底点燃氛围。
这是任鉴温的观赛初体验。新奇和紧张参半。
还好现场灯光昏暗，这让她拥有了额外的安全感。上一次处在人这么多的环境下，还是很多年前。
对着尖刀杯的票，任鉴温也纠结了很久，难以决定是否要去现场。
她可以像许许多多去不了现场，但选择在线看直播的玩家粉丝一样，在网络和电脑屏幕的后面，默默地支持，默默地喜欢。
可是，每每有这样退缩的想法，她脑海里总不自觉地蹦出那天他语气淡淡所说的——
来看我吧。
于是更烦恼了。
后来，她决定把答案交给命运。
在厨房，她想到了自己收集了很多草莓牛奶瓶。
当时，他们已经一起散步有一段时间，每个傍晚，他都会带一瓶草莓牛奶。久而久之，带回家攒起来的空瓶子就越来越多。
她一个个清点瓶子。
“去……”
“不去。”
“去？”
“……不去。”
……
最后，攒下来的空瓶子是奇数个的。答案也就不言而喻。
所以，今天，在完成了采访任务后，任鉴温叫了辆车，来到了明远体育中心。
此时此刻，她所在的位置是最靠近舞台的那一排。就在几分钟前，正对着坐她后排的女生向她讨教经验，问她是怎么抢到第一排的位置的，是否用了一些脚本软件。据她描述，开放售票的第一秒她就进了，刚点上第一排的座位系统就显示：该位置已被锁定，请选择其他座位。
任鉴温哪能在这方面指导她什么，只能糊弄：“是我朋友帮我抢的，我也不清楚，不好意思。”
“哦哦，这样啊。”后排的妹子像是信了，也没再多问。
炫目舞台上，身着黑色礼服裙的潇潇开始介绍本次尖刀杯赛事及其赞助广告商。
这时，坐在任鉴温左侧的人，突然用低沉浑厚的嗓音，问她：“你好，请问我能和你换个位置吗？”
任鉴温其实早就被身边的人吸引，原因无他，此人穿着死神（游戏英雄角色之一）的cos服，一看就是个死忠粉。
旁边的朋友言辞恳切：“我是RCG战队的粉丝，真的很想等等他们走过的时候和他们击掌。”
任鉴温座位的右边就是过道，也就是说，等等选手会从过道走到主舞台上。
她意外道：“还有击掌环节？”
“那当然！”
那任鉴温求之不得，便答应了：“嗯嗯好的。”
避免过多的陌生接触，是任鉴温的“求生之道”。
于是两人更换了座位，变成了“死神”同志坐在靠过道的地方。
潇潇简单却不普通地介绍完今天出场的第一支队伍，也是本次尖刀杯RCG首战队伍——OVO。一支由国服路人王组成的主播队。
虽然实力不如大多数参赛队伍，但是坐拥粉丝却不少。
任鉴温看到有人开玩笑说，今天的观众，如果说6来的，那么剩下40%就是为了OVO来的。
——这样说不大好吧。
毕竟尖刀杯首战日，可有六支队伍，三场比赛！你让后面的四支队伍情何以堪，什么心情啊！
“死神”同志没和OVO选手击掌的意思，找她闲聊，问：“你喜欢哪支队伍？”
“RCG吧。”
“死神”同志雀跃道：“太好了。”
任鉴温：“……”
虽然不知道好在哪，但她怀疑如果她说她支持OVO，可能她的“死期”就提前到了。
接着，身边的人又问：“你为什么喜欢RCG？”
任鉴温抱着用作应援灯牌的Ipad，觉得不大好回答，脑海里翻过很多粉丝的言论，便瞎扯了一句：“可能因为我是颜狗吧。”
总不能说，其实她比较了解的也只有RCG战队吧？甚至只了解其中的某位选手而已……
就在这时，任鉴温突然意识到，最近自己好像越来越会瞎扯，越来越习惯糊弄了。
——这是被某人潜移默化了吧？
只见“死神”同志很是认同地点了点头，格外肯定道：“六英尺下确实很帅。”
任鉴温：“……”
“我也没说是他……”小小声地反驳一下。
“难道他不帅吗？”死神同志反问。
任鉴温：“……”
他帅不帅的，关她什么事。她心里嘀咕。
OVO一队人马整整齐齐来到舞台右侧，和任鉴温斜对角。
接下来开始播放RCG的战队宣传片，潇潇配合着宣传片的节奏依次介绍RCG的每一位选手。
六英尺下压轴出场。
不知道是因为坦克、输出、辅助按位置依次介绍，他不得不排最后，还是说最重量级的选手就要放在后面突出。
“这宣传片拍的真好。”死神同志夸赞不已。
“对的。”
粉丝都是盲目的，甚至包括任鉴温自己。
宣传片以黑粉为主要色调，但却拍出了不输给经典红黑配色的激情四射。
“我也就看了6895遍吧。”
任鉴温微微瞪大双眼：“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这还是pilipili观看报告给我的精确数据。”“死神”同志的语气明摆着就是：我为啥要骗你？
任鉴温：“……”
那看来好像是真的，她以为这只是现代人交流的一种夸张说辞罢了。
紧接着，背景音乐换成了RCG战队的专属音乐。听说是专门请了圈内知名音乐人制作的电音摇滚，获得了粉丝一致好评。
除了个别恨摇滚党。
而RCG的队员也跟着节奏，一个接一个地出场。
任鉴温继续装透明人，看都不看过道一眼，低着头看地面，希望这个环节快点过去。那畏畏缩缩、一动不动低头“装死”的样子和她身旁激动异常的死神同志形成鲜明对比。
背景音乐终于停下。潇潇的声音再度响起。又是经典的战队之间放狠话环节。
这也就意味着RCG全员都已经上台了吧？
任鉴温长出一口气，这才缓缓抬起头来。
可是，就在下一秒，她就不可避免地感知到了一道强烈的目光。
四目相对。
她宕机暂短一秒。
茫然无措间，任鉴温“急中生智”，举起手里的ipad，完完全全地挡住自己的脸。那样子简直学到了“掩耳盗铃”故事所要表达的精髓。
IPAD上。
白底黑字，黑色的中文字占了80%的幅面。
——冲！
舞台上，身着粉色队服的黑发年轻人一眼即见那硕大方正的黑体字。
嘴角不自觉地勾起“啊原来如此”的恍然笑意。
是他会错意。
还以为她当时要说的那个字，是“滚”呢。
也对。
说“滚”可不是她的风格。
小朋友不爆粗口，不说脏话。
任鉴温尽量克制自己的心不在焉。
恕遇老师先是发现她杯子见底，贴心周到地帮她倒上热茶，霎时间清香四溢，窜入鼻腔，让任鉴温醒了醒神。
这位作家气质极好，仿佛全身上下都刻着“儒雅温和”二字。也许写书的人都有自己的小世界，心态不比常人，因而任凭任鉴温怎么寻觅，都没办法从他身上捕捉到一丝世故和圆滑。
他像是活得极通透、极潇洒的那种人。
应该是许多人羡慕的生活范本吧。
可是她又从牙医姐姐那里听说，她的朋友，也就是恕遇老师的女儿，鲜少提起自己的父亲。只知道那是个从小就优秀到令人艳羡的小孩。无论是学业成绩，或是艺术才能，甚至是遇到任何困难，都能靠自己解决、从容应对。
紫砂茶具落回原位，发出轻响，紧接着是作家开口，询问了一句：“这是dva吧？”
修长手指所指方向，是一个粉色的充电宝，由于卡通的外观，难免引起人的注意。
dva是守望先锋游戏中的一个英雄。在游戏设定中，她曾经是年少成名的电子竞技职业选手，本名宋哈娜，而在智械危机到来，全球陷入混乱后，这位年纪轻轻的电竞美少女则驾驶机甲冲向战场、保卫国家。
很难相信这句话是从恕遇老师口中说出来的，然而这间茶室里面也没有第三个人。
任鉴温微愣。
如果恕遇老师连“dva都知道的话”，那也就意味着——
启唇开口的女生语气中带着暗藏不住的惊讶：“老师您也……”玩游戏？！
——而且还是守望先锋。
恕遇老师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作家要关注一些新的东西，比如赚的盈盆满钵的手游，还有如日中天的电子竞技，甚至是名声鹊起的电竞明星。”
任鉴温疑惑：“可您在七年前的作品中就有个配角是电竞选手，但您设定他玩物丧志，最后金盆洗手，电子厂打工去了。”
恕遇：“……”
实在是没想到她看书如此仔细，一个着墨几百字都没的角色现在都能被拉出来当反驳他的论据。
“不过在您上上本书里面，您把重要角色设定成了电竞选手，这回他代表了年轻人的一腔热血还有职业发展的多样性和可塑性。”任鉴温又搬出另一个角色的例子。
恕遇：“……”
小啜一口茶掩饰突如其来的尴尬氛围，恕遇说道：“人的看法发生变化，这很正常，对吧？”
任鉴温点点头，回了句“那确实”。
接下来，任鉴温又按照计划要采访的内容，一一落实记录。
时间控制得恰到好处。
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但这个问题不能作强制要求。
“恕遇老师，其实我还想问您——”
“你说。”
“您的最爱是什么？”犹豫再三，任鉴温终于问出了口。
作家微微蹙眉：“最爱？”
任鉴温点点头，眼神肯定且诚挚。
“这个问题好像有点难回答。”恕遇老师说。
其实任鉴温也这么觉得。
“最爱”是私密的，是抽象的。不具体的东西，不像是1+1=2那样，有脱口即出，甚至是经过简单计算求解能得到的。
大约过了半分钟，这位作家如是说道：“关于这点，我到没有很仔细地思考过，不过么，我想，最爱的，可能是欲望吧。”
“——欲望？”任鉴温重复了这个词儿。
恕遇老师对于某些问题的回答总是出乎她的意料。难道这是成为知名小说家的基本素养？
“是的。”恕遇颔首，道，“感觉欲望是必不可少的，生命最根本的驱动力，热情的另一载体。我也是靠着这贪婪的、也许邪恶的、但却无穷无尽的欲望，在写作。”
“——不顾一切地写作。”他强调，并且微笑。
不顾一切地写作吗？
任鉴温在心里默默记下他的答案。
--
明远体育中心虽小，但五脏俱全，曾经承办过许多电竞赛事，场馆负责人对于赛事的举办轻车熟路。丰富的办赛经验一定程度上意味着能为本次赛事提供保障，能让前来观赛的电竞迷有个良好体验。
除了这地儿实在太小，导致有些想参加线下赛的观众无法买到票，此外，实在挑不出别的毛病。
时间刚过四点，场馆内灯光暗了一半，取而代之的是激情昂扬的背景音乐流淌到每个角落。随着舞台上白色烟雾喷发，镭射灯光闪烁，尖刀杯赛事主持人及解说潇潇和Meow从后台登场，彻底点燃氛围。
这是任鉴温的观赛初体验。新奇和紧张参半。
还好现场灯光昏暗，这让她拥有了额外的安全感。上一次处在人这么多的环境下，还是很多年前。
对着尖刀杯的票，任鉴温也纠结了很久，难以决定是否要去现场。
她可以像许许多多去不了现场，但选择在线看直播的玩家粉丝一样，在网络和电脑屏幕的后面，默默地支持，默默地喜欢。
可是，每每有这样退缩的想法，她脑海里总不自觉地蹦出那天他语气淡淡所说的——
来看我吧。
于是更烦恼了。
后来，她决定把答案交给命运。
在厨房，她想到了自己收集了很多草莓牛奶瓶。
当时，他们已经一起散步有一段时间，每个傍晚，他都会带一瓶草莓牛奶。久而久之，带回家攒起来的空瓶子就越来越多。
她一个个清点瓶子。
“去……”
“不去。”
“去？”
“……不去。”
……
最后，攒下来的空瓶子是奇数个的。答案也就不言而喻。
所以，今天，在完成了采访任务后，任鉴温叫了辆车，来到了明远体育中心。
此时此刻，她所在的位置是最靠近舞台的那一排。就在几分钟前，正对着坐她后排的女生向她讨教经验，问她是怎么抢到第一排的位置的，是否用了一些脚本软件。据她描述，开放售票的第一秒她就进了，刚点上第一排的座位系统就显示：该位置已被锁定，请选择其他座位。
任鉴温哪能在这方面指导她什么，只能糊弄：“是我朋友帮我抢的，我也不清楚，不好意思。”
“哦哦，这样啊。”后排的妹子像是信了，也没再多问。
炫目舞台上，身着黑色礼服裙的潇潇开始介绍本次尖刀杯赛事及其赞助广告商。
这时，坐在任鉴温左侧的人，突然用低沉浑厚的嗓音，问她：“你好，请问我能和你换个位置吗？”
任鉴温其实早就被身边的人吸引，原因无他，此人穿着死神（游戏英雄角色之一）的cos服，一看就是个死忠粉。
旁边的朋友言辞恳切：“我是RCG战队的粉丝，真的很想等等他们走过的时候和他们击掌。”
任鉴温座位的右边就是过道，也就是说，等等选手会从过道走到主舞台上。
她意外道：“还有击掌环节？”
“那当然！”
那任鉴温求之不得，便答应了：“嗯嗯好的。”
避免过多的陌生接触，是任鉴温的“求生之道”。
于是两人更换了座位，变成了“死神”同志坐在靠过道的地方。
潇潇简单却不普通地介绍完今天出场的第一支队伍，也是本次尖刀杯RCG首战队伍——OVO。一支由国服路人王组成的主播队。
虽然实力不如大多数参赛队伍，但是坐拥粉丝却不少。
任鉴温看到有人开玩笑说，今天的观众，如果说6来的，那么剩下40%就是为了OVO来的。
——这样说不大好吧。
毕竟尖刀杯首战日，可有六支队伍，三场比赛！你让后面的四支队伍情何以堪，什么心情啊！
“死神”同志没和OVO选手击掌的意思，找她闲聊，问：“你喜欢哪支队伍？”
“RCG吧。”
“死神”同志雀跃道：“太好了。”
任鉴温：“……”
虽然不知道好在哪，但她怀疑如果她说她支持OVO，可能她的“死期”就提前到了。
接着，身边的人又问：“你为什么喜欢RCG？”
任鉴温抱着用作应援灯牌的Ipad，觉得不大好回答，脑海里翻过很多粉丝的言论，便瞎扯了一句：“可能因为我是颜狗吧。”
总不能说，其实她比较了解的也只有RCG战队吧？甚至只了解其中的某位选手而已……
就在这时，任鉴温突然意识到，最近自己好像越来越会瞎扯，越来越习惯糊弄了。
——这是被某人潜移默化了吧？
只见“死神”同志很是认同地点了点头，格外肯定道：“六英尺下确实很帅。”
任鉴温：“……”
“我也没说是他……”小小声地反驳一下。
“难道他不帅吗？”死神同志反问。
任鉴温：“……”
他帅不帅的，关她什么事。她心里嘀咕。
OVO一队人马整整齐齐来到舞台右侧，和任鉴温斜对角。
接下来开始播放RCG的战队宣传片，潇潇配合着宣传片的节奏依次介绍RCG的每一位选手。
六英尺下压轴出场。
不知道是因为坦克、输出、辅助按位置依次介绍，他不得不排最后，还是说最重量级的选手就要放在后面突出。
“这宣传片拍的真好。”死神同志夸赞不已。
“对的。”
粉丝都是盲目的，甚至包括任鉴温自己。
宣传片以黑粉为主要色调，但却拍出了不输给经典红黑配色的激情四射。
“我也就看了6895遍吧。”
任鉴温微微瞪大双眼：“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这还是pilipili观看报告给我的精确数据。”“死神”同志的语气明摆着就是：我为啥要骗你？
任鉴温：“……”
那看来好像是真的，她以为这只是现代人交流的一种夸张说辞罢了。
紧接着，背景音乐换成了RCG战队的专属音乐。听说是专门请了圈内知名音乐人制作的电音摇滚，获得了粉丝一致好评。
除了个别恨摇滚党。
而RCG的队员也跟着节奏，一个接一个地出场。
任鉴温继续装透明人，看都不看过道一眼，低着头看地面，希望这个环节快点过去。那畏畏缩缩、一动不动低头“装死”的样子和她身旁激动异常的死神同志形成鲜明对比。
背景音乐终于停下。潇潇的声音再度响起。又是经典的战队之间放狠话环节。
这也就意味着RCG全员都已经上台了吧？
任鉴温长出一口气，这才缓缓抬起头来。
可是，就在下一秒，她就不可避免地感知到了一道强烈的目光。
四目相对。
她宕机暂短一秒。
茫然无措间，任鉴温“急中生智”，举起手里的ipad，完完全全地挡住自己的脸。那样子简直学到了“掩耳盗铃”故事所要表达的精髓。
IPAD上。
白底黑字，黑色的中文字占了80%的幅面。
——冲！
舞台上，身着粉色队服的黑发年轻人一眼即见那硕大方正的黑体字。
嘴角不自觉地勾起“啊原来如此”的恍然笑意。
是他会错意。
还以为她当时要说的那个字，是“滚”呢。
也对。
说“滚”可不是她的风格。
小朋友不爆粗口，不说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