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谢棠把瑟瑟发抖的海苑交给月见，正想着找个什么理由，能把顾珩支走，只听月见抱着兔子对顾珩说：“顾珩师兄，我想和阿棠妹妹单独说话，你先走吧。”
这么直接？
谢棠禁不住怀疑月见的脑筋是不是比她的剑还直。
顾珩看看期待他离开的月见，又看看低头与鞋尖对视的谢棠，终于明白三个人里只有他是多余的。
“行吧，”顾珩妥协，“我下山继续去搜寻海影兽，你们俩要是有情况，随时传讯给我。”
谢棠不说话。
能有什么情况，无非是怕她针对月见罢了。
等顾珩离开，谢棠还在想该怎么跟月见开口，换做是她被人差点儿下毒害死，说什么都要让那人偿命，她说不出让月见原谅海苑的话。
思来想去，不如让月见先把海苑当兔子养一段时间，等生出感情了，说不定海苑还能有一丝机会。
“那个……”
“阿棠妹妹。”
两人同时开口，谢棠心虚，便说道：“你先说吧。”
月见没看出谢棠的犹疑，一双杏眼灿若星辰：“这是给我下毒的那个海影兽吗？”
谢棠：？
谢棠：！
谢棠：？？？！！！
海苑：……
月见看着谢棠瞠目结舌灵魂出窍的样子，犹豫道：“我认错了吗？”
“可是上次匆忙之间我的剑刮掉它不少皮毛，熟悉它的灵息，”月见拎着四肢无力下垂的海苑打量，“应该不会认错的。”
所有想好的说辞在这一刻都显得无比苍白。
谢棠叹口气：这就是天生仙骨、凤皇血脉吗？
顾珩已至化神期，都傻呵呵看了海苑一路没认出来，但月见只一眼就看穿了。
可无论如何，她是一定要救下海苑的，如果月见非杀海苑，那她就只能来硬的了。
谢棠脸色逐渐沉下来，背在身后的右手掐了个诀，指尖缠绕着凌厉的电光。
月见却仿佛浑然不觉，继续问谢棠：“海影兽的原身竟然是只兔子？那我要给它做个窝？它吃青菜和胡萝卜吗？”
谢棠疑惑道：“如果这真的是海影兽，你竟愿意不计前嫌收养它吗？”
“当然愿意。”月见很快点头答应，“因为这是你送给我的。”
谢棠指尖一松。
面前的月见看起来就像刚及笄的少女，气息干净纯洁，面若桃花，一双杏眼满是纯良。谢棠在修界百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可从未见过有人如月见般单纯。
谢棠心里莫名一动，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句：“你以前是不是见过我？”
月见这次摇了摇头。
谢棠没多想，指着海苑说：“他叫海苑，就是给你下毒的那只海影兽，虽然很强人所难，但我还是希望你能饶他一命，只要让他活着，随你怎么处置都行，你的人情我会记着，日后如果你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
说完这番话，谢棠罕见地很紧张。
月见答应便罢了，若是不答应……
“好啊。”月见笑着说，眼睛里像蕴着漫天星光，“我不会对他怎么样，会好好养着他的。”
谢棠：“真的？”
兔子也口吐人言：“真的？”
“当然是真的，海影兽并没有伤到我，反倒还差点儿被我剥了皮。”月见说这话时仿佛没有情绪，“所以阿棠妹妹替他求情的话，我愿意养他。”
月见如此坦荡真诚，谢棠反倒拿不准了。
万一月见说一套做一套，等她一走就拿海苑做了麻辣兔头，就算是她也回天乏术。
“不过我也有一件事想要拜托阿棠妹妹。”月见说。
原来是有交换的。
谢棠放心了。
“你说，只要我能办到，我一定帮你。”
月见：“昆吾秘境即将打开，我想阿棠妹妹和我一起去。”
当今大陆存在无数大大小小的秘境，有天、玄、黄三个境界等级，天极秘境最为凶险少见，但与危机共存的是无数秘宝。据传，天极秘境中的法器、妖丹和灵石随便漏一点出来，都够在东洲大陆的修界横着走。
但天极秘境迄今为止出现的次数屈指可数，机缘可遇不可求，最近一次出现还是一百年前。
当时无数修士前仆后继，可能活着出来的只有少数。
天玑宗谢城掌门便是其中之一，还带出了天极法器苍凛剑，一剑荡平妖、魔两界，奠定了天玑宗的无上地位。
而苍梧秘境是三神山每逢五十年便会开放的玄极秘境，秘境中的宝贝虽然比不上天极秘境，但对修界依旧是极大的诱惑。
谢棠的袖春剑，便是五十年前在昆吾秘境中取出的天极法器。
这柄剑现世时，昆吾秘境险些坍塌，各宗门的首席弟子被困其中危在旦夕，多亏谢城及时破境至渡劫后期，距飞升只一步之遥，才阻止了悲剧发生。
众人也只当袖春剑是谢城取出送给谢棠的，毕竟那时谢棠只是筑基，根本不可能有如此机遇。
又五十年过去，谢棠的修为没有丝毫长进，依旧是筑基。
谢棠抱着胳膊揶揄道：“就我这修为，进了秘境还不够给里面的妖兽塞牙缝的，而你会有大师兄甚至掌门亲自保护，带我只会拖后腿。”
“不会。”
月见一字一句认真地说：“如果遇到危险，我保护你。”
谢棠蹙了蹙眉，不知为何，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
但她不擅长深思，月见既然相信她，那她去去也无妨。
“好啊，”谢棠应下，“到时候把海苑也带上。”
距昆吾秘境开启还有七日，至少海苑是能活这七日的。
月见也点头：“你放心，我会好好对他的。”
谢棠虽然存疑，但仍说：“行，那我走了。”
脚步还没抬起来，月见便抱着海苑挡在了她面前：“三日后仙盟大会，你会去吗？”
“不去。”谢棠回答得很快。
此次仙盟大会，天玑宗真正的大小姐是主角，她算什么？
月见显而易见的垂丧着脑袋：“那好吧。”
谢棠觉得月见的态度莫名奇怪，但她向来不深究这些，打了个招呼便提步离开了回雁峰。
来时有顾珩御剑带她，回去没法御剑，谢棠只能徒步走下山。
下山途中不时看见有其余各峰的长老弟子往回雁峰上去，每个人手里都捧着华服珍宝，去时满满当当，回时两袖空空。
谢棠啧啧：“明明有储物戒，就是不用，非显得他们了。”
回雁峰高远，谢棠走下来时，天都黑了。
一天没吃东西，光赶路了，饥肠辘辘的谢棠走进悦来客栈，抬手招呼小二：“来只烧鸡，再上一碟花生米，一坛棠花醉。”
小二很快上齐了酒菜，放下碟子时还不住地往谢棠脸上看，谢棠想不注意都难。
“你看什么呢？”谢棠倒着酒，睨了小二一眼。
小二忙哆哆嗦嗦收回目光：“没，没，客官您慢用。”
谢棠嘁一声，以前悦来客栈被妖兽骚扰过，那时谢棠为避免妖兽逃走，一剑劈了悦来客栈的后院，为此这家店小二没少记恨她。
可那又不能怪她，她只有筑基，灵力不足以控制袖春剑的磅礴剑意，一时失手而已。
每次想起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谢棠就头疼，一口气喝了一杯酒才好些。
“对对对，就在这儿，你们快来！”
柜台后，小二的窃窃私语传入了谢棠耳中。
这小二不对劲。
几乎是这个念头刚起来，一张巨网忽然从天而降，将谢棠整个人罩在里面！
那坛棠花醉翻倒，酒洒满了桌面，烧鸡和花生米都不能吃了。
饿了一天的谢棠胃里只有一杯酒，火辣辣的。
门口，一行白衣弟子迈入门槛，迅速占据八个方位成阵，把谢棠围在中间，剑尖指着谢棠的脑袋。
“大胆谢棠！”为首的弟子居高临下地喝问，“快说，你把海影兽藏在了哪！”
谢棠一只手捂住肚子，气笑了：“谁告诉你们我知道海影兽在哪了？”
“别狡辩了，曾有人亲眼看见你与海影兽言谈密切，你最好赶紧老实交代！”
“这话可不能乱说，这世上本就不剩几只海影兽，要是真的有，还不早就被抓去扒皮抽筋了。”谢棠一边拖延时间，一边回想还能有谁识破海苑的伪装，还告发了她。
如果是月见，那他们此刻不会问海影兽的位置，她甚至不能走下回雁峰。
还能有谁呢？
放眼望去，整个三神山，也就只有那位了。
当真是他吗？
谢棠五指凝聚灵力，挥向盖在身上的网，可也只是一道光闪过，没有对这网造成任何伤害。
就在谢棠打算召出袖春剑劈了这网时，铺天盖地的威压猛然袭来。
谢棠所有灵力被封住，顿感胸口一窒，喘不过气来。
客栈内的一切俗物变成粉末，谢棠跌坐在地上，忽地呕出一大口血。
连带着那张网同时化为齑粉。
客栈大门和窗户被风猛地吹开摇晃，月光流泻满地，九名弟子拄剑单膝跪地，齐声道：“参见掌门！”
谢棠大口大口拼命呼吸，睁着迷蒙的眼望向门口，只见不染纤尘的鞋履缓缓迈入，那人一席白衣，以一种睥睨众生的姿态走进来，虽然满头白发，但面庞却格外年轻俊美，只是那双黑沉沉的眼睛，没有丝毫悲悯。
视线落在谢棠身上时，渡劫期修士的威压像是一座大山死死压着她，根本无处可逃。
谢棠曾叫了他一百年的爹爹。
谢城平静开口：“孽障。”
这么直接？
谢棠禁不住怀疑月见的脑筋是不是比她的剑还直。
顾珩看看期待他离开的月见，又看看低头与鞋尖对视的谢棠，终于明白三个人里只有他是多余的。
“行吧，”顾珩妥协，“我下山继续去搜寻海影兽，你们俩要是有情况，随时传讯给我。”
谢棠不说话。
能有什么情况，无非是怕她针对月见罢了。
等顾珩离开，谢棠还在想该怎么跟月见开口，换做是她被人差点儿下毒害死，说什么都要让那人偿命，她说不出让月见原谅海苑的话。
思来想去，不如让月见先把海苑当兔子养一段时间，等生出感情了，说不定海苑还能有一丝机会。
“那个……”
“阿棠妹妹。”
两人同时开口，谢棠心虚，便说道：“你先说吧。”
月见没看出谢棠的犹疑，一双杏眼灿若星辰：“这是给我下毒的那个海影兽吗？”
谢棠：？
谢棠：！
谢棠：？？？！！！
海苑：……
月见看着谢棠瞠目结舌灵魂出窍的样子，犹豫道：“我认错了吗？”
“可是上次匆忙之间我的剑刮掉它不少皮毛，熟悉它的灵息，”月见拎着四肢无力下垂的海苑打量，“应该不会认错的。”
所有想好的说辞在这一刻都显得无比苍白。
谢棠叹口气：这就是天生仙骨、凤皇血脉吗？
顾珩已至化神期，都傻呵呵看了海苑一路没认出来，但月见只一眼就看穿了。
可无论如何，她是一定要救下海苑的，如果月见非杀海苑，那她就只能来硬的了。
谢棠脸色逐渐沉下来，背在身后的右手掐了个诀，指尖缠绕着凌厉的电光。
月见却仿佛浑然不觉，继续问谢棠：“海影兽的原身竟然是只兔子？那我要给它做个窝？它吃青菜和胡萝卜吗？”
谢棠疑惑道：“如果这真的是海影兽，你竟愿意不计前嫌收养它吗？”
“当然愿意。”月见很快点头答应，“因为这是你送给我的。”
谢棠指尖一松。
面前的月见看起来就像刚及笄的少女，气息干净纯洁，面若桃花，一双杏眼满是纯良。谢棠在修界百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可从未见过有人如月见般单纯。
谢棠心里莫名一动，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句：“你以前是不是见过我？”
月见这次摇了摇头。
谢棠没多想，指着海苑说：“他叫海苑，就是给你下毒的那只海影兽，虽然很强人所难，但我还是希望你能饶他一命，只要让他活着，随你怎么处置都行，你的人情我会记着，日后如果你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
说完这番话，谢棠罕见地很紧张。
月见答应便罢了，若是不答应……
“好啊。”月见笑着说，眼睛里像蕴着漫天星光，“我不会对他怎么样，会好好养着他的。”
谢棠：“真的？”
兔子也口吐人言：“真的？”
“当然是真的，海影兽并没有伤到我，反倒还差点儿被我剥了皮。”月见说这话时仿佛没有情绪，“所以阿棠妹妹替他求情的话，我愿意养他。”
月见如此坦荡真诚，谢棠反倒拿不准了。
万一月见说一套做一套，等她一走就拿海苑做了麻辣兔头，就算是她也回天乏术。
“不过我也有一件事想要拜托阿棠妹妹。”月见说。
原来是有交换的。
谢棠放心了。
“你说，只要我能办到，我一定帮你。”
月见：“昆吾秘境即将打开，我想阿棠妹妹和我一起去。”
当今大陆存在无数大大小小的秘境，有天、玄、黄三个境界等级，天极秘境最为凶险少见，但与危机共存的是无数秘宝。据传，天极秘境中的法器、妖丹和灵石随便漏一点出来，都够在东洲大陆的修界横着走。
但天极秘境迄今为止出现的次数屈指可数，机缘可遇不可求，最近一次出现还是一百年前。
当时无数修士前仆后继，可能活着出来的只有少数。
天玑宗谢城掌门便是其中之一，还带出了天极法器苍凛剑，一剑荡平妖、魔两界，奠定了天玑宗的无上地位。
而苍梧秘境是三神山每逢五十年便会开放的玄极秘境，秘境中的宝贝虽然比不上天极秘境，但对修界依旧是极大的诱惑。
谢棠的袖春剑，便是五十年前在昆吾秘境中取出的天极法器。
这柄剑现世时，昆吾秘境险些坍塌，各宗门的首席弟子被困其中危在旦夕，多亏谢城及时破境至渡劫后期，距飞升只一步之遥，才阻止了悲剧发生。
众人也只当袖春剑是谢城取出送给谢棠的，毕竟那时谢棠只是筑基，根本不可能有如此机遇。
又五十年过去，谢棠的修为没有丝毫长进，依旧是筑基。
谢棠抱着胳膊揶揄道：“就我这修为，进了秘境还不够给里面的妖兽塞牙缝的，而你会有大师兄甚至掌门亲自保护，带我只会拖后腿。”
“不会。”
月见一字一句认真地说：“如果遇到危险，我保护你。”
谢棠蹙了蹙眉，不知为何，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
但她不擅长深思，月见既然相信她，那她去去也无妨。
“好啊，”谢棠应下，“到时候把海苑也带上。”
距昆吾秘境开启还有七日，至少海苑是能活这七日的。
月见也点头：“你放心，我会好好对他的。”
谢棠虽然存疑，但仍说：“行，那我走了。”
脚步还没抬起来，月见便抱着海苑挡在了她面前：“三日后仙盟大会，你会去吗？”
“不去。”谢棠回答得很快。
此次仙盟大会，天玑宗真正的大小姐是主角，她算什么？
月见显而易见的垂丧着脑袋：“那好吧。”
谢棠觉得月见的态度莫名奇怪，但她向来不深究这些，打了个招呼便提步离开了回雁峰。
来时有顾珩御剑带她，回去没法御剑，谢棠只能徒步走下山。
下山途中不时看见有其余各峰的长老弟子往回雁峰上去，每个人手里都捧着华服珍宝，去时满满当当，回时两袖空空。
谢棠啧啧：“明明有储物戒，就是不用，非显得他们了。”
回雁峰高远，谢棠走下来时，天都黑了。
一天没吃东西，光赶路了，饥肠辘辘的谢棠走进悦来客栈，抬手招呼小二：“来只烧鸡，再上一碟花生米，一坛棠花醉。”
小二很快上齐了酒菜，放下碟子时还不住地往谢棠脸上看，谢棠想不注意都难。
“你看什么呢？”谢棠倒着酒，睨了小二一眼。
小二忙哆哆嗦嗦收回目光：“没，没，客官您慢用。”
谢棠嘁一声，以前悦来客栈被妖兽骚扰过，那时谢棠为避免妖兽逃走，一剑劈了悦来客栈的后院，为此这家店小二没少记恨她。
可那又不能怪她，她只有筑基，灵力不足以控制袖春剑的磅礴剑意，一时失手而已。
每次想起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谢棠就头疼，一口气喝了一杯酒才好些。
“对对对，就在这儿，你们快来！”
柜台后，小二的窃窃私语传入了谢棠耳中。
这小二不对劲。
几乎是这个念头刚起来，一张巨网忽然从天而降，将谢棠整个人罩在里面！
那坛棠花醉翻倒，酒洒满了桌面，烧鸡和花生米都不能吃了。
饿了一天的谢棠胃里只有一杯酒，火辣辣的。
门口，一行白衣弟子迈入门槛，迅速占据八个方位成阵，把谢棠围在中间，剑尖指着谢棠的脑袋。
“大胆谢棠！”为首的弟子居高临下地喝问，“快说，你把海影兽藏在了哪！”
谢棠一只手捂住肚子，气笑了：“谁告诉你们我知道海影兽在哪了？”
“别狡辩了，曾有人亲眼看见你与海影兽言谈密切，你最好赶紧老实交代！”
“这话可不能乱说，这世上本就不剩几只海影兽，要是真的有，还不早就被抓去扒皮抽筋了。”谢棠一边拖延时间，一边回想还能有谁识破海苑的伪装，还告发了她。
如果是月见，那他们此刻不会问海影兽的位置，她甚至不能走下回雁峰。
还能有谁呢？
放眼望去，整个三神山，也就只有那位了。
当真是他吗？
谢棠五指凝聚灵力，挥向盖在身上的网，可也只是一道光闪过，没有对这网造成任何伤害。
就在谢棠打算召出袖春剑劈了这网时，铺天盖地的威压猛然袭来。
谢棠所有灵力被封住，顿感胸口一窒，喘不过气来。
客栈内的一切俗物变成粉末，谢棠跌坐在地上，忽地呕出一大口血。
连带着那张网同时化为齑粉。
客栈大门和窗户被风猛地吹开摇晃，月光流泻满地，九名弟子拄剑单膝跪地，齐声道：“参见掌门！”
谢棠大口大口拼命呼吸，睁着迷蒙的眼望向门口，只见不染纤尘的鞋履缓缓迈入，那人一席白衣，以一种睥睨众生的姿态走进来，虽然满头白发，但面庞却格外年轻俊美，只是那双黑沉沉的眼睛，没有丝毫悲悯。
视线落在谢棠身上时，渡劫期修士的威压像是一座大山死死压着她，根本无处可逃。
谢棠曾叫了他一百年的爹爹。
谢城平静开口：“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