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工作完结得差不多了,我抬头活动了下脖颈,将手上这堆资料文书整理好放在一边。

    现在是周末,但对于我来说与平日里也没什么太大区别。

    手表上的时间显示着下一步计划的开始,我将略有些凉的茶水一饮而尽,整理了下一直坐着办公而皱褶的衣物。

    站在窗边看向远处的灯火,抬手拉上窗帘。

    我已经向奥斯瓦尔德确认过了,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只希望那位合伙人能够顺利入局。

    秘书同志已经等在了楼下,我看到她依着车门在盯着我这一楼层发呆了。

    虽然不清楚她能否看见,但我还是向她颔首打了个招呼后才用窗帘隔绝视线的,希望等一会儿她不会再说些酸话。

    唉,小孩子啊。

    收拾好需要带的东西后,我走向了厕所。

    下午喝的茶水还是太多了,刚才站起来的时候我一瞬间险些以为自己膀胱要炸裂了。

    不行,也不知道哥谭有没有公共厕所,我必须要在这里建设几个公共厕所。

    这是人类生活发展过程中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至少在此刻我是如此坚定地认为。

    *哥谭,某处

    堪称激烈的混战刚刚步入尾声。

    哥谭南部如同蜘蛛网般彼此纠葛的道路早已被经历过一次枪弹洗礼,在这样的哥谭夜晚没有人会傻傻地出现在街道上。

    自从企鹅人那批新货的消息在暗处悄悄扩散之后,不少帮派和家族都有些坐不住。

    企鹅人现在还在阿卡姆呆着,按照他的习惯早就暗中筹备出狱的事了。

    而他们听到的风声中,企鹅人应该会在不久的未来体面的离开,重新站立在冰山餐厅之上。

    既然如此,那么他准备重新活动起来的小动作也在所难免,更何况他还与那位“新市长”似乎还产生了一些小摩/擦。

    毫无疑问,几乎大部分人都认为他的这次行动是针对于新市长的“挑衅”。

    既然他的动作能够成功,又何尝不是说明了这位新市长所展现出来的雷厉风行只是外强中干。

    她从根本上甚至动摇不了以企鹅人为代表的一众黑色地带的利益。

    大家族对此不屑一顾,小势力也不再提心吊胆,他们的行为在这样的思维下不会再束手束脚多加顾忌。

    ——同样也不会能够再逃脱市长女士的狩猎。

    他们的线人传过来的消息,无一不表明着企鹅人这次的“挑衅”行动完全的心血来潮。

    他加快了那批货物到来哥谭的速度,不仅调动的人手不足,就连计划行动都无比粗糙,只有效率是一等一的快。

    即使行动隐秘又迅速,但难免显得炫耀多过于谨慎。

    这是那位以狡诈诡计出名的奥斯瓦尔德所犯的最大错误:忽略了自身是最容易爆炸的发条企鹅这点。

    安下心来后便蠢蠢欲动的各种势力向那批新货伸/出来试探的触角。

    即使他们会想到这是奥斯瓦尔德的阴谋的可能性,却还是忍不住因为情报来源于自己的线人这点,在抉择的天平上加上了情感中最微不足道的倾向。

    即使有人抽身旁观,但这场狩猎从来针对的都是那些最冲动也最喜欢上赌局的那群人。

    于是,一场针对于企鹅人新货物的行动在哥谭周末的一个平静夜晚,在隐晦处展开。

    刚开始是一发枪响,接着是枪械碰撞,之后是血液流淌和拳拳到肉。

    在黑暗中,每个人都是自己的敌人,除了子弹击中的那些以外,就连自己的身后都要提防。

    从傍晚开始的斗争悄无声息地开始,对于某些人来说这一定是个不眠夜。

    在针对于企鹅人手下的袭击中,那些人被毫无痕迹地往远离人口聚集地的方向带,如同风筝被不断地扯线,最终战局一直被拉到距离那批新货不算远的地方。

    最后一场临死反扑与浴血应战,场上的胜利者收起枪,在夜光下抬/起头,露/出红枣般的头罩。

    他将枪在手中转了一圈,随后才重新放入腰侧,翻手间拿上一把匕首,活动了下肩膀便往港口停放着的一艘巨大货船走去。

    这将是他的战利品。

    哈,一份企鹅的礼物。

    红头罩眯了眯眼,他总觉得这艘船的吃水不太正常,这与他所得到的信息显然并不相符。

    几个翻身上船,稳住身形后走向存放货物的地方,匕首就在他的手中紧握。

    门锁需要密码,但没什么是比子弹更方便的开锁工具。

    推开门,应该放置着货物的地方却空空如也,就连充当掩饰的箱子和布匹都没有,只在中间的桌子上放着一张纸条。

    很显然,这应该是个陷阱。

    不过他不在乎,这对红头罩来说本来就不是什么值得多加顾忌的事。

    红头罩没多犹豫,抬步便走过去,拿起了字条。

    那上面只是一串数字,排列组合成为不知会通向何方的电话号码,将字条拿起来放在灯下,他眯着眼睛只看得间几个模糊不清的印记。

    察觉到外面的动静,红头罩收起字条,走出船门后几个闪身便离开现场。

    这里的情况已经足够给老蝙蝠添上一笔麻烦了,他现在并不想跟他见面,至少今天是这样。

    当然,或许还要加上昨天和明天,不过这并不重要。

    蝙蝠侠收起披风,落在一处放着的简易货箱上,低头看向地面的惨状。

    其中不乏相互乱斗导致的死亡,但身为父亲,身为蝙蝠侠,他当然可以分辨出那些是红头罩所留下的痕迹。

    这似乎是某个叛逆的家伙,在明目张胆地用枪挑衅,落下“红头罩到此一游”的痕迹。

    “…杰森。”

    夜幕里只余下蝙蝠飞走的身影。

    *

    “所以我打算在这里建设几家诊所…”

    话还没有说完,与麦普尔的的对话就被一处电话铃声打断,她向我比划了一个稍等的手势,站起身走向家中的座机旁。

    拿起电话听了几句后,她捂住话筒,看向我:“是你的电话。”

    我点点头,将文件包放在桌上,站起身接过她手中的电话,在她促狭般“是你的小男友吗”的口型中,我伸手捏住了她的嘴。

    她自讨没趣地耸肩。

    哎,她明明什么都清楚,为什么总是喜欢开这些无聊的玩笑。

    这种习惯到底是跟谁学的啊。

    “喂?请问是红头罩同志吗?”

    我笑道:“晚上好,你吃了吗。”

    他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嗤笑一声,像是慵懒地开口直入主题:“假消息是你传出去的。”

    “是我。”我温和道:“但如果你愿意合作,消息也可以是真的。”

    他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直接拒绝,只是继续像是朋友般聊天:“哈!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说服企鹅人的,他可是个固执又傲慢的家伙。”

    “无视法律践踏秩序——虽然哥谭也没这种东西。”

    我能够想象他在电话那头随意的姿态,从资料里看到的红头罩莫名鲜活了几分,就如同我刚见到蝙蝠侠的时候一样的感叹。

    我对于他这副熟稔的态度有了几分猜测,晃了晃头,我重新说道:“奥斯瓦尔德确实是个罪无可赦的罪犯,但现在他还有用。我需要用他们去建设起新的秩序。”

    “新秩序。”他重复道,“你见过蝙蝠侠了吧,他对你的新秩序怎么看?”

    “他说哥谭不需要市长。”我平静地重复着记忆中他的话,“你很在乎他的评价吗?那就当做市长需要哥谭好了。”

    “谁他的在乎他!”

    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他不仅爆了个粗口还猛然提高了声音,完全撕开这种虚假的“好朋友”氛围的话让他真正展露自己的目的。

    红头罩恶狠狠:“听着,我知道你是谁。市长女士,你不应该找我来合作。”

    “我只会把你的计划全都炸翻,哈,那些和平又缓慢的温水不可能动摇这里的根深蒂固。如果你想要合作可以去找城市里的那些蝙蝠。”

    “而不是红头罩。”

    “那就全部炸翻好了。”

    我听着他的话,没有打断:“如果你想要用更激进的手段我也不会阻止你,与其正相反,我会给你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他的说什么——”

    我叹气,好吧,又是一个小孩子。

    哥谭比较盛产小孩子吗?不,或者应该说这些偏执的,思想路线异于常人的家伙们真是多啊。

    小孩子遇见小孩子,不是相处融洽吓猫逗狗,就是闹得不愉快别扭又不肯低头。

    哎呀,难搞哦。

    我只能重复道:“如果你需要的话。我说,你想的话那就全部炸翻好了。那些根植于哥谭的淤泥你不在乎,我也不在乎,只要能把他们清理干净我当然会不择手段。”

    麦普尔露/出一个我看不懂的表情,她总是在我对别人说那些哄人的话时露/出这个表情。

    我有些庆幸自己提前捏住了她的嘴,否则现在她一定会说些乱七八糟的话调侃我。

    “你想要改变哥谭,我也想要改变哥谭,我们的目的从始至终都是一致的。”

    “我需要让哥谭彻底的改/革,不仅仅是从上而下,也需要有人能够自下而上。”

    “革命总是需要流血和牺牲,和平的改变并不适用于哥谭,我当然知道因地制宜和与时俱进的改变策略。”

    “哥谭烂了,但它的人民还有救,这一切的黑暗都来自于制度与政策,来自于利益熏心的资本家,来自于这该死的社会制度!”

    “我们要杜绝以后的沉/沦,要挽回现在的悲哀,这都是我一个人做不到的,也是只凭借一个市政/府做不到的!”

    “在这样的时代里,在这样的哥谭中,我们需要一个红头罩,百姓需要一个红头罩!”

    “红头罩同志!你从基层中来,也在群众中去,你所见到的远比我所见到的更多,更深刻!人民需要我们,我们就要到哪里去!只有人民,才是创造世界历史的动力!”

    “只有你,才能带领哥谭走向更好的未来!”

    对面没有说话,大概是被我随时随地演讲的架势镇住了。

    我深吸一口气,没理会麦普尔那副“果然还得是你”的表情,重新温和下来。

    “你知道我,那就说明你调查过我。既然如此你也应该早已清楚我的所作所为。”

    我笑笑:“如果仅代表我个人,那就是我需要你。那么,你的态度呢?红头罩同志。”

    那边继续沉默着,最后只快速报出一串数字来。

    红头罩:“…这是我的电话。”

    “我承认你说的很有诱惑力。”他清了清嗓子,抓住了重点,“但是合作,我不可能凭你这几句话就答应下来。”

    “当然,”我笑道,“所以你吃了吗?我请客,具体情况可以详细讨论的嘛。”

    “…地址。”

    我松开捏着麦普尔嘴的手,向沙发上的秘书招了招手,看着她向我翻转过来的笔记本,念出其中一个地址。

    随后那边就先一步挂断了电话。

    我放下电话,向旁边揉嘴的麦普尔表示感谢,她挥挥手,随意道:“没什么,反正我的诊所也经常被客人的仇家找上门,这种事早就习惯了。”

    “那也不行,这毕竟还是挺危险的事情,我还是帮你换个地方吧。”

    我重新掏出那份文件,放在她眼前:“要不要再考虑一下,不会亏待你的。”

    麦普尔仰天叹气,她从口袋里摸出香烟来,没有点燃咬在嘴里,一副心累的样子:“好好好,拗不过你。把笔给我,不就是开几个连锁的诊所吗,放心吧。”

    “药物,仪器和房屋的问题我来搞定,你们只需要负责给病人登记,按照他们的家庭情况酌情收费就好。”

    我将笔递给她:“今年冷得太快了,应该会有不少病人过来就医,你也要注意防护。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给儿童打几针疫苗。”

    她手很快,一串看不清楚的签名就这样印在纸上,她漫不经心:“阿美莉卡也没几个相信政/府疫苗的。”

    “所以,”我笑笑,“当然是尽力而为了。”

    麦普尔看着我,随后咬着烟笑起来,嘴角的刀疤提起来:“不过他们不信任政/府,但难保以后不会信任市长。你很合格。”

    我站起身,将合同重新收好,拿起文件包:“那就借医生同志吉言,我会再来看你的。”

    “赶紧去赴约吧。”她挥挥手,“纽约你就是这副样子,我被人赶出来关你什么事,别人都恨不得退避三舍,就你跑得比以前还勤。”

    “我说,”她笑得暧昧,向我身后站起身等候的秘书挑挑眉,“身边带着这么危险的小朋友的市长女士,你不会是为了我来哥谭的吧?”

    又来了,我身边的小孩子们为什么都很喜欢说酸话呢。

    原本沉默寡言又面无表情的医生同志去哪里了,为什么自从她走出来过往的阴影后就变了?

    我看着她,无奈叹气:“算了,看你这么精神我就放心多了。好好工作,少抽点烟。你跟我一样不喜欢烟味吧,医生同志。”

    她挥挥手,看着我们走出诊所后发了会呆,随后才拿出打火机熟练地点烟。

    她可没有咳嗽,烟味而已,在哥谭早就习惯了。

    市长又怎么会不清楚这一点。

    “哎,麻烦事啊。”她翻看着那些资料文档,自言自语道,“还要给小孩儿看病,啧,准备准备戒烟吧。”

    *哥谭,街边餐厅

    到地方时发现红头罩已经在了,我看着他严严实实地面罩,忽然觉得请客吃饭似乎不算是什么好主意。

    幸好随便选中的是家热狗店,姑且不管秘书同志推荐这几家店究竟有没有私心,等一会儿还是把热狗打包好了。

    谈判并不算太顺利,但也并不是太困难,只是习惯了利益纠葛为主的合作,难得能遇到情感筹码比利益筹码更重上几分的谈判。

    总觉得他跟蝙蝠侠有什么关系。

    算了,他们之间不管是矛盾也好争端也罢,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跟他们都有所合作的普通市长而已。

    划定好了合作的目标,点的餐还没来齐,闲着也是闲着,我们坐着又顺着话题聊了几句。

    红头罩对我的态度很有意思,他似乎对我的行为多有赞同,但与此同时他也会恶狠狠地表达一些不赞同。

    比如把罪犯的命同我的联系在一起,比如在监狱里和小丑对话了几句。

    他把我当做半个朋友了吗?还是说欣赏者?这位黑色领域的革命者究竟是怎么判断对方值不值得信任的。

    他好像还对小丑有点ptsd,但为什么没对那些罪犯下杀手。

    因为蝙蝠侠吗,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不会整个哥谭有能力的义警们都是蝙蝠家族的一员吧。

    太可怕了。算了,这也不是我现在应该深究的。

    不过哥谭市民或多或少都有点精神问题吧,我是不是应该再建设一个真正的精神病院。

    叫什么名字好呢,哥谭市第二精神医院?

    也不错,就这个吧。

    除却他的计划有时候带点激进以外,我认为这位同志的思想觉悟绝对算得上不错的了。

    红头罩同志简直就是天选的红色革命建设者,就代号好都是红色的,这不是更加有缘分了吗。

    这样的同志不拉到组织里简直可惜。

    再培养一下,之后的安排就按照计划来吧。

    如果真如我所想,他和蝙蝠侠之间有所矛盾,和奥斯瓦尔德也相处不来,也不失为一个相互制衡相互牵制的平稳局面,只希望往后不要窝里斗就好。

    应该不会吧。

    不过他的头盔越看越熟悉,总觉得这个既视感跟我经常见到的某个东西很像。

    即使我们的闲聊停止后,我带着热狗坐上秘书同志的车时还在努力思考,从口袋里摸出几颗糖放在嘴里嚼着。

    忽然灵光一闪。

    “啊,是红枣啊。”

    “您说什么?”

    “不,没什么。”

    我正经:“只是在想红枣能不能入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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