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雾白脸突然白了,她都快忘了还有这回事了!

    亏了亏了……

    上次在学校食堂,她答应他听话先走的话,下次就听他一次话的。

    裴屿的手又放到她大腿上,轻轻拍了拍:“那我去洗澡。”

    “唔……”江雾白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把他的手推开。

    裴屿问自己,这个澡是非洗不可吗,他只想马上抱着她睡觉。

    但想想她大概会以嫌弃为由不让他抱,就还是去洗了澡。

    江雾白想在他洗完之前睡着,闭了半天眼睛却觉得有点干燥,想擦点唇膏,就又起身找唇膏。

    不知道放在哪了,但肯定在包里。她弯着腰在包里摸来摸去,始终没摸到。于是她干脆把整个包翻了出来。

    裴屿就是在这个时候从浴室出来的。

    看到掉在地毯上的那套黑色情趣内衣的时候,江雾白人都傻了。

    怎么把这个也带过来了?

    裴屿也傻了,脚步和擦着头发的手都顿住。

    江雾白回头一看,顿时脸红得要烧起来了似的,她一边忙说着“不是不是”一边把那布料捡起来塞回包里,想要假装无事发生。

    裴屿已经走到她身后,在她把东西放进包后,手指一勾,又将那条比丁字裤布料还少的小裤子给勾了出来。

    “这是……?”

    江雾白已经陷入了大脑一片空白的情况之中,微张着嘴,已然失去了语言能力。尤其是看着他的手指勾着那黑色的布料,她连视线都觉得模糊了。

    “没想到啊。”裴屿嗓音沙哑。

    “我、我也没想到。”江雾白突然回过神来,解释说,“不是这样的,真的,你听我说。上次我去你家拿我的东西的时候,它就在我包里!因为那天……”

    裴屿打断她的话,嘴角勾着笑:“那天你就想了?”

    “!不是!”江雾白快疯了,“那天苏婉在!我想什么啊!”

    “哦,所以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就可以了?”

    “……”

    江雾白现在只想静静。

    还能让她好好解释清楚吗。

    “好了。”裴屿突然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脸,烫得过分,“不逗你了。”

    江雾白抬眸看着他,满眼都写着不相信。

    “真的。”裴屿把东西放回她的包里,继续擦他那半干的头发,“帮我擦一下,好吗?”

    江雾白又看他一会,点了头,“那你坐下。”

    她接过毛巾,在他头上擦着。第一次还不习惯,怕用力大了把他弄疼了,又怕力气小了擦个寂寞,但揉着他的头发,江雾白莫名感觉心情很好。

    “差不多了。”她刚一说完,就被他搂进怀里。

    她坐在他的大腿上,耳根又开始泛红。

    “干嘛。”

    “抱一下都不乐意?”

    江雾白说:“我这几天真的发现你很幼稚。”

    “哦,能有19岁幼稚?”

    又开始了。江雾白一边嫌弃一边又觉得好笑,她问:“我要说有呢?”

    裴屿上去轻咬她鼻尖。

    “啊!”江雾白吃痛,把他推开,恨恨看着他,“你不仅幼稚,还很变态!”

    裴屿的声音低下来:“只是想离你近一点,这也叫变态吗?”

    “你管咬我叫‘只想近一点’?”江雾白不想理他了,起身扑到床上,把被子往头上一拉,准备睡了。

    裴屿无奈,起身把毛巾放好,看着那被翻得一片狼藉的包,问:“你刚才在找什么?”

    一个闷闷的声音过了一会响起:“唇膏。”

    “确定在包里?我帮你找?”

    “……嗯。”

    江雾白偷偷把被子拉下来,看见他认真翻找的模样,跟刚才耍她流氓的完全两个人似的。他看了过来,她迅速又把被子拉上。

    一只手钻进被子里,放下唇膏后,什么也没做便离开。

    江雾白拿起唇膏擦好,紧紧握在手心里,感受到身后裴屿爬上了床。

    他在一点点靠近,然后停下。虽然看不见,但江雾白能感受到,隔了半个人的安全距离。

    隔那么远干嘛。

    江雾白心里想着,往那边挪了挪。

    她刚一挪,腰就被环了过去,带入他的怀中,像是早就在等待她的哪怕一点点的主动。

    江雾白感到一丝危险,却又莫名安心地靠在他怀里,他的心脏就在那里跳动着,十分有力的跳动着。

    她喜欢听这个声音。

    “裴屿。”

    “嗯?”

    “你明天要不要一起去听演出?”江雾白突然问道,“我今天问主办方了,他们说再多一个没问题。”

    裴屿:“不了。”

    “为什么?”

    “我去了你会在意我,不能好好享受你喜欢的音乐了。”裴屿当然是想去的,但正如他的考量,他希望她能尽情享受。之前,他都能很明显地感受到,她多少还是会在意到自己的感受。

    “乱说。”江雾白闷声,“就算十个你在我面前也影响不了我。”

    裴屿失笑:“哦是吗,你想有十个我吗?”

    “……你能不能认真听我说话啊!”

    “很认真的。”

    裴屿突然吻了吻她的后颈。

    江雾白缩了一下,心里一紧。

    “晚安。”

    她听见他说。

    江雾白的心里痒痒的,还有点空落落的。她知道,他在等她准备好。而她,确实是还需要一点时间。

    睡得迷迷糊糊之中,江雾白感觉有人吻了吻她的额头。

    她恍惚之间睁开眼,看见熟悉的脸对着自己笑了笑,她也笑笑,又睡了过去。

    睡饱后醒来,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江雾白迷迷糊糊地去洗了脸,洗脸的时候才发现手指上异样的感觉。

    她停下动作,看着左手中指上,被水浸湿后在灯光下亮亮的一枚戒指。毫无疑问,这是裴屿在她睡着的时候,给她戴上的。

    因为要弹琴,所以江雾白从来没戴过戒指,有些不习惯,但她看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这戒指好像是为她存在的。

    错过了酒店的早餐时间,江雾白准备出去找个咖啡店吃点简餐。

    她没找广安宁,却在吃完饭,逛唱片店的时候遇见了他。

    广安宁瞥她一眼,只一眼就注意到了她手上多出来的戒指。他皱了皱眉,视线定在她脸上,“跟踪我?”

    “偶遇。”

    广安宁晃晃手里的唱片:“听过吗?我看封面挺有意思的。”

    “听过。”江雾白指着上面的曲名,“我喜欢这首。”

    于是广安宁去找老板,让他帮忙放一下听听。

    这是一张爵士音乐的唱片,不算有名,但江雾白特别喜欢其中的小号演奏家。

    她欣赏完verse,说:“居然还有我听过你却没听过的。”

    “你这是什么偏见?”广安宁一边继续翻,一边说,“还不错。”

    两人在店里打发了一下午的时间,广安宁和老板都熟络了起来。最后广安宁买了很多,江雾白也买了一些自己想要的,回了酒店。

    “开心吗?”回程时广安宁问。

    “当然开心了啊。”江雾白最喜欢这种无所事事的午后,在唱片店边听音乐边选唱片的时光。

    “我说和我在一起的时间。”

    江雾白愣了一下,接着笑道:“开心,能听到你的一些想法,更有意思了。”

    “是吧。”广安宁挑了挑眉。

    “但是,”江雾白感觉到他其实是想和裴屿比较,于是严肃地说,“仅限于在音乐上的交流。”

    广安宁的笑沉了下来,啧了一声:“我也没说别的。”说完加快了脚步。

    江雾白没追上去,缓缓跟着,享受着黄昏时分的异国风情。

    晚餐在酒店里随便吃了些,江雾白便换好正式一些的衣服,跟广安宁一起,坐主办方的车前往今晚的演出会场。

    主办方给安排的位置是二楼的VIP。

    但其实江雾白比起宽敞的空间,更喜欢视听效果最好的一楼位置,不过既然是被安排的,也就不要有那么多要求。

    广安宁对此倒是不在意的样子,坐在位置上,镇定自若的模样,从容得不像这个年纪。

    正式演出之前,江雾白打量起广安宁来。

    她对他其实充满了好奇。人总是好奇天才的一切,仿佛天才的呼吸都跟别人不同。

    广安宁也的确也很多和常人不同的地方。

    “看什么?”广安宁看了过来。

    江雾白如实回答:“看你在看什么。”她只是在观察一个天才,会注意什么。

    但天才此刻很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脸还有点红了。

    江雾白歪了歪头。突然意识到,她应该和他保持距离。虽说她觉得他对自己的“喜欢”根本不是真正的喜欢,但总归会勾起少年的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她自认是寻常的举动,却会被误解。

    她不再看他,看着入场的乐手们。

    演奏正式开始后,江雾白的注意力便完全没在其他上面,只是跟着乐手们的动作,沉浸在音乐之中。这是一场盛大的宴会,在场所有人的精神仿佛都被集中在了一起,然后升上天空。

    这是一只顶尖的乐队,每个乐手都是那么令人惊叹,演奏的每支曲子也都让人迷乱。

    一曲结束后,一个音符突然敲动了江雾白的心弦。

    她忽的转头看向广安宁,只见他看过来,对着她点了下头。

    果然,这首曲子是他写的。

    广安宁其实没想到她会听出来,她还以为他只了解自己之前比赛的那首,看来,她大概全都知道,而且只半秒就听了出来。

    江雾白很喜欢这首曲子,总是会让她想起童年,自己在院子里和家人玩闹、奔跑的情景。那是最美好,也是过得最快的时光。

    好像从父亲去世之后,江雾白就没听过这支曲子。

    她不知道是自己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总之,有段时间没听到了。

    中间有一段小提琴的独奏,这是江雾白最喜欢的部分,她每次听都会想要落泪。

    独奏结束,江雾白擦去滴落在手背上的泪,却仍在朦胧的记忆当中游走。

    -

    “你哭了。”

    演出全部结束后,退了场,广安宁说。

    江雾白的眼睛因流过泪而清亮无比。她并没有对他敞开心扉的打算,笑了一下说:“对呀,因为你写得太好了。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见她逃避话题,广安宁表情沉了下来,正要开口说什么,一个高大的身影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裴屿在撞上江雾白眼睛的那一刻,胸口仿佛被拧了一下。

    他不由分说地把她带进怀里,沉声对广安宁说了声“谢谢”,便带着江雾白往外走去。

    江雾白还没来得及道别,赶快回过头挥手:“再见。”

    广安宁没表情,也没动作,双手插在兜里,看着她上了他的车。

    上车后,江雾白系好安全带,很快车便驶了出去,朝着一个陌生的方向。

    江雾白注意到握着方向盘的裴屿的手上,戴着和她一样的戒指。她伸手过去摸了摸,然后问:“这是去哪?”

    “去玩。”

    “玩?”江雾白怔了怔,“这么突然吗?”

    裴屿笑笑:“不突然,行李我都已经给你拿好了。”

    “好。”江雾白也没多问,反正她都交给他了,自己只要好好享受就行了。

    她确实,挺想去玩玩的。她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也不知道,随便哪里都可以,只要是不熟悉的地方就好。

    可以散散心,把不开心的事情全都忘记在陌生的地方,然后回到熟悉的城市,继续度过漫长的日子。

    裴屿看了她一眼,她表情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裴屿很想知道,但很明显现在不是问的好时机。

    正好他早就计划好带着她自驾去兜风,在欧洲各个地方转一转,正好帮她排解一下不知何处来的忧愁。

    其实裴屿大概也知道,应该是和她父亲有关。

    奶奶是病逝,走之前他好歹陪在她的身边。但她父亲是意外,这对她的打击,肯定是更大的。

    裴屿很想问问那个时候的自己,到底怎么能狠心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因为时间不早,所以开了大约百来公里后,便在一家酒店停下。

    江雾白正好困了,在酒店躺下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完全陌生的地方,却丝毫没有不安全的感觉。

    她觉得,这得益于裴屿在她身边。

    他还睡着。

    这个模样江雾白觉得很新奇,之前睡在一起,醒来之后他早就不在床上了,几乎没怎么看到过他睡觉的样子。

    江雾白忍不住偷笑,莫名觉得很好玩。

    她伸手摸摸一夜过后,他下巴微微长出来的胡茬,很有意思的手感,刺刺的,却很舒服。

    她的动作很轻,他没有醒。

    于是江雾白得寸进尺,去摸他的耳朵。很奇怪,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好奇。

    还没醒。

    她又摸上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一点一点的,往下挪。

    最后来到他的嘴唇。江雾白忽然发现他的唇形很好看,像一只……小猫咪?

    他忽然睁开眼睛,吓得江雾白差点跳起来,下意识往后退。

    裴屿便这样侵过来,将她压在身下,有些不满地说:“摸半天也不亲,等很久了。”

    “……你早醒了?”江雾白瞬间感觉脸上在烧,怎么装得那么像,她一点也没有察觉到。难怪她怎么摸他都不醒,原来是装睡。

    “很久。等得不想等了。”说着,裴屿便俯身要吻。

    江雾白立刻侧过头,还猛地把他推开:“我要刷牙!”说完就飞快地下床,跑进了卫生间里。

    大早上的,干嘛啊。

    她对着镜子摸摸自己发烫的脸。

    洗漱完打开卫生间的门,裴屿就站在门口,一副耐心等待的模样。

    江雾白无视,绕过他去收拾东西。

    裴屿叹了声气,声音大得整个房间都能听见,然后也进了卫生间。

    这一次,轮到江雾白站在门口等他。

    她等到门一开,就凑上去亲了他一口。不太习惯,没把握好,亲得有点偏,但就这样了。亲完江雾白便拿起他们的包往门口走,“走了走了,今天去哪?”

    裴屿在原地愣了好一会,才无奈地笑着跟上。

    她太可爱了。

    可爱到她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绝不会有任何怨言。

    坐上车,裴屿说:“你要看我制定的计划吗?”

    “好啊。”江雾白先是一口答应,然后又猛地摇摇头,“不了,不看不看,我就当开盲盒。”

    “好。”裴屿开着车,朝着瑞士的方向驶去。

    一路景色极好,江雾白开了窗户,痴迷地看着窗外,每一幕都像画一样的美。

    她来过好多次欧洲,但还没有自驾过,原来感觉这么不一样。

    他们来到一个不知名的河边,坐在旁边的草坪上吃午饭。

    日光洒在他们的身上,暖洋洋的。

    裴屿看着被朦胧的光晕笼罩着的温暖的她,问:“开心?”

    “开心。”因为是计划之外的体验,就更开心了。唯一需要担心的,是江雾白只请了两天假。但,管他呢。

    “昨晚的演奏怎么样?”裴屿这才提起来。

    “很棒!”江雾白眼睛亮起来,“你没来真是太可惜了,音乐也不是只给听得懂的人听的。”

    没听到音乐不可惜。裴屿觉得,他只觉得他没在她哭的第一时间抱着她很可惜。

    “听到什么很有感触的了?”

    江雾白知道他想说什么了,他也看出她哭了吗,那么明显吗。她笑笑:“没什么,就是有一支曲子让我想起小时候,哇,那时候太开心了,想起来就喜极而泣。”

    裴屿拍拍她的脑袋。

    “其实我不想说,你知道为什么吗?”

    “嗯?”

    江雾白故意逗他:“你会吃醋,因为那支曲子是广安宁写的。”

    “傻不傻。”裴屿把她揽进自己怀里,“这是吃醋的时候吗。”

    他只有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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