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是。”江漓的想法挺复杂的，一方面她相信江雾白不是个小孩了，一方面又因为知道江雾白是怎样被家里从小到大宠大的，所以又不自主的会担心她没办法自己作出正确决定，害怕她受到伤害。
以前并不觉得有什么，想着反正能宠她一辈子，她就算什么也做不了也无所谓，可现在才发现这样对她其实并不是好事。
江漓觉得这大概是爸爸做的唯一一件错事。
江雾白要是知道姐姐这么想，一定会反驳她的。她是被宠大的没错，但并不代表她就一定什么都不懂，就一定要依靠别人。
至少她会有意识的，不让自己对别人产生依赖性，哪怕这个人是她完全信任，也想完全交付的裴屿。
按照惯例，大年夜这天晚上要吃饺子，还得是自己家做的饺子。
听见唐语燕的声音，裴屿匆匆跟电话那头的邱夏说了让他过年也好好休息之后，便起身到了厨房。
“怎么了？”唐语燕看着他，还以为他是想要拿什么东西。
裴屿：“我来帮忙做饭。”
唐语燕有些诧异的笑了：“你会做饭？”
“当然。”
确实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会做饭的事情，准确的说是不敢想象他会做饭。但他从小就跟奶奶学习，在国外那些年也都是自己做给自己吃，比在外面买的好吃很多，也健康很多。
唐语燕还以为他只是想在她面前表现表现，可没想到真看着他动作起来，竟真是那么娴熟，甚至切菜切得比她还好。
家里负责饭菜的是陈姨，之前还有江洵，唐语燕一般也只是帮帮忙，偶尔炒炒菜什么的 。虽然这是陈姨的工作，但唐语燕也不想让她一个人太辛苦了。
陈姨看着裴屿切起菜来如此利落，切得又漂亮，也惊讶不已，他不应该是高高在上的大少爷吗，怎么厨房里的活也干得这么好。
他甚至还会和面。
陈姨惊呆了。
“擀饺子皮儿我不太会，还是交给陈姨了。”裴屿和好面之后说。其实他会擀皮，但总不能把人工作全抢了。
陈姨松了口气，还好他也有不会的，不然可真是叫人汗颜。
馅料也是陈姨自己调的，她很擅长这些，不管什么口味的都调的刚刚好，让人赞不绝口。
包饺子就不是现在厨房里的人的事儿了，需要全家一起出动。
黎安在福利院包过饺子，虽然谈不上特别漂亮，那也还凑合，至少看起来就不像是煮了会散的那种。
江家其他人自是不用说，这是家里的传统。即便是江雾白这样不会做饭的人，也能包出漂亮的饺子来。
年夜饭很丰盛。甚至因为有裴屿在，所以比往年还要更加丰盛。
多一个会做饭的人，效率会大大的提高，于是在同样的时间里，能做出更多的菜。
一桌子菜色泽艳丽，叫人食指大动。
江雾白食欲大开，缺的不亦乐乎。这段时间因为开始锻炼，所以她的胃口比以前更好了，体重是增加了，但看起来没胖，因为是肌肉含量增长了。
唐语燕知道她在健身，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那很累吧？”像是在说她不是那样能忍受疲累的人。
“肯定累啊，但还挺开心的。”主要是有黎安带着她一起，虽然最初是她主动提出来的，但她没放弃纯粹是因为有黎安在监督。而到现在，她已经能真正体会运动带来的乐趣了。
唐语燕感到很难以置信的看着她。接着又欣慰的笑了笑，心想自己是怎么了，她能忍受痛苦把身体锻炼好，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她也突然意识到，江雾白是真的长大了，已经能独立了，还交了不错的男朋友，完全不用再时时刻刻担心了。
知道是黎安一直在帮她，唐语燕感谢她：“谢谢你带雾白，肯定辛苦你了。”
“不辛苦。”真的没什么辛苦的，而且黎安也不希望阿姨说这样见外的话。
唐语燕对她笑笑，又看向裴屿。她往他的碗里夹了饺子，“也辛苦你了，雾白是被我们宠着长大的，有时候肯定很任性，还望你多多包容。”
裴屿并没感到江雾白任性。相反他是恨不得她对自己任性一点。
“不要在人面前说我的坏话好不好。”江雾白小声的抗议。
“这怎么就是坏话了，这不是事实吗。”唐语燕笑着逗她。
江雾白撇了撇嘴。
“而且裴屿也不是外人。”唐语燕一边说着，一边扫了一眼两人手上的戒指，“至少很快就不是了吧。”
“嗯，不是。”裴屿说。
晚饭后，江雾白被江漓叫到她的书房里。
本以为她要说裴屿的事，但她却没说话，只是递了个盒子过来。
“这是什么？”江雾白疑惑的晃了晃，没发出什么声音。
“生日礼物。”江漓的语气怪严肃，听着不像是送礼。
“爱你！”江雾白一下子笑开了花，赶紧拆开。
江漓在椅子上坐下，翘起腿来：“这次你生日没回来，所以没及时给你。”
盒子里是一副头戴耳机，是江雾白喜欢的白色。她很开心，甜甜的道谢：“谢谢姐姐！我要每天都用！”
“得了吧你，保护好你的耳朵，耳机还是少用。”江漓没忍住又唠叨起来，“所以你生日，是跟他一起过的？”
“嗯……”
看她突然扭捏起来，江漓莫名烦躁，“他给你什么礼物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江雾白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他把他自己送给我了。
她把自己不正经的想法甩出脑子，认真的回答说：“他把我之前学琴认识的那些朋友叫来，组了一支乐队，演奏了我很喜欢的曲子。”
江漓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裴屿竟然会这么用心的准备她的生日。
她心想，还行，勉强是过了她这关。
江雾白出了书房，先上楼把姐姐送的耳机放好。她的耳机很多，比这个品牌音质好的也有，但既然是姐姐给的生日礼物，那自然是完全不一样的。
下楼时，大家都聚在院子里。
黎安正想上楼叫她，看见她下来，连忙叫她：“快，在放烟花了！”
她上一次这么激动，还是在看到十二的时候。原来她很喜欢烟花啊。
江雾白赶紧跟着她过去，还想说她都没在怎么就放烟花了，原来是隔壁也有人在放。
看完隔壁的烟花，她们也放起来。
江雾白看黎安喜欢，就让她去点。黎安又喜欢又怕，但点完看见烟花窜上天后，就是满心的欢喜。
她又拿出手机来拍照，记录下转瞬即逝的烟花。
裴屿不知何时绕到了江雾白身后，他把手搭在她肩上，轻轻把她搂进自己怀里。
江雾白看了他一眼，只见他正专注的看着烟花，她也笑笑，再次望向被照亮的天空。
大的烟花放完后，还有很多小的，除了仙女棒，还有各种各样见过的没见过的烟花。
有到处乱飞的，有窜上几米就没了的，还有点了就哑火的。
相比起好看，更多的是好笑。
江雾白都怀疑，这些烟花买来不是为了让人欣赏，而是为了让人笑成一团的。不过总归是达到了让大家开心的目的。
黎安拿着手机走到江雾白面前，“我们拍个合照吧。”
江雾白很意外能在黎安口中听到这样的要求，她又不爱拍照，而且还是她们的合照。
但她自然是很高兴的答应下来，她把手机塞给裴屿：“好好给我们拍。”
江雾白还和黎安一人拿了一只烟花棒点燃，两人靠在一起，小小的烟花在两人身侧绽放。
照片当中的江雾白，笑得十分灿烂。黎安稍显拘束，但也看得出幸福。
“我可以把这个发朋友圈吗？”
“当然啊，你必须要发。”江雾白还拿起自己手机，“等你发了我也发。”
黎安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得到了玩具的小朋友。她自己之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所以此刻非常兴奋，想要介绍给所有人看。
她发了朋友圈，这一次没有配文字，她觉得不管配什么文字都很苍白。她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江雾白，她们大概是介于朋友和家人之间的关系。
江雾白看见她的朋友圈之后，先存了那张照片。然后给她点赞，“这一次我总是第一了吧？”
黎安看了看，接着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刚才那个人，又抢在江雾白前面，第一个给她点了赞。
江雾白看了第一反应是不乐意，第二反应就是：“这是谁啊，该不会暗恋你吧？”
要放在以前，江雾白肯定不会这么想，但现在她好像“开窍”了，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
“不可能。”黎安立刻否定，“我又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那他也太惨了。”江雾白一边说一边好奇的点开那个人的头像，他的头像大概是他本人，站在海边拍的全身照，戴着墨镜看上去阳光清爽，她点评道，“长得好像还可以。”
“谁？”
一直没吭声的裴屿，突然出现。
江雾白刚才都以为他已经回屋内了，原来他就在旁边一直听着呢，语气里还带着一股酸味。
她说：“没有谁，一个暗恋黎安的男生。”赶紧把关系撇清。
倒是把黎安说得不自在。她忙说：“怎么就暗恋了，不要乱说。”她觉得应该她就是天天等着在朋友圈里给别人点赞的那种人，一看就很无聊。
“要不然你直接问问他吧。”江雾白有点好奇。
“不要。”黎安表现出自己毫无兴趣的样子。但其实她也挺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到底是真的因为无聊，还是因为有别的原因。
跨年这天晚上，裴屿在江漓的注视下离开了江家。
江漓已经说服了自己把裴屿当成自己妹夫，但她还没有要他们发展的那么快的意思。虽然她应该能感觉到，他们已经发展在一起了。
和蒋枫的恋爱，江漓就是冲着结婚去的。要说她有多喜欢蒋枫，根本谈不上，只是因为在这个圈子里，他和她各方面都比较合适罢了。
而且江雾白说的没错，她确实比较保守，她并没有要在结婚之前和他发生关系的打算，所以她知道私底下其实蒋枫对自己有些不满。
所以见他对他那个流氓弟弟的态度不是批评的，分手就分得很干脆，江漓也暂时没有兴趣再找别的对象，只想把江本打理得好一点，更好一点。
而且她也不希望她的妹妹，在恋爱当中过多的付出自我。而在她看来，江雾白就会发生她担心的事情。
她甚至在想，她会不会因为她不让裴屿留在这里过夜，而对自己不满。
江漓看了过去，发现江雾白跟黎安在沙发上一边吃草莓，一边对着电视吐槽，看上去丝毫没有对裴屿的留念。
“……”事情好像跟她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江漓坐在沙发的另一头有意无意的观察了一下，发现她是真的不在意，还不是装出来的。
好像……可以放心？
江雾白何止是没有不满意，简直是要感谢她的姐姐。和裴屿在一起的时间已经够多了，偶尔能在没有他的空间里，和黎安一起说说无聊的话，是更开心的。
而且这是黎安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回家过年，最重要的肯定是要让她开心。
黎安其实不喜欢说废话，也不爱看电视，尤其还是这么无聊的春晚，可却不知道为什么，和江雾白在一起边看边吐槽，就那么开心。
一些无聊的点，也会把她们逗笑，笑得停不下来。
黎安想到，也许这就是家人和朋友的意义吧。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这种奇妙的感觉。
过了12点，互相道了新年快乐后，便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
江雾白这才看到裴屿发来的信息。
是他用十二的照片做的一个表现委屈的表情包。
江雾白：［怎么啦？］
那边秒回：［你说呢？］
然后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
接起，江雾白看见他躺在床上。这个奇怪的视角让她一下子想得有点歪。
“想我了吗？”他问。
江雾白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你离开才过去了两个小时。”
“已经两个小时了。”裴屿都已经做了好多事情，为了打饭没有她的时间，甚至还看了会有关音乐史的书。
江雾白失笑：“你真的不觉得，你太黏人了吗？你难道不该是一个高冷的形象吗？”
“你不喜欢吗？”
“我说不喜欢的话，你会改吗？”
裴屿：“不会。”
虽然他这么说了，但江雾白还是一脸郑重的说：“有时候真的会不喜欢。”
裴屿沉默了，沉默了好一会，才问：“比如说什么时候？”
“比如说我在练琴，练完看到你发了好多消息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要先回复哪一条。
“那我以后不给你发那么多信息了。”裴屿说完，看见她点头如捣蒜，又说，“发了一条后你要是十分钟没回我，我就直接去找你。”
“……你最好是说着玩的。”
“嗯，说着玩的。”
要是她真的不喜欢的话，裴屿觉得自己得忍忍。但忍耐总是有限的，也不能真的让他太久见不到她。
大年初一这天早上，裴屿去了徐家拜访。
徐家热情的招待了他，热情到徐涞都觉得没眼看，这是在对客人还是在对尊贵的客户啊。
徐涞让爸妈不要这么忙上忙下了，单独跟裴屿在房间里聊起来。
他说到苏婉去高加索滑雪，而且他还是看朋友圈才知道的，她完全没跟自己说一声。
“我就说吧，她是照顾我的心情的。”徐涞有几分洋洋得意的说。
裴屿斜睨他一眼，欲言又止，毕竟是大过年的，不好说太难听的话。
他只是问：“你真的不想陪她一起去吗？克服一下你的恐惧。”
“哪那么容易克服得了的。”他坚决不承认是自己怂，把不想去滑雪归因为小时候受伤后的心理创伤。
裴屿在心里想，如果他遇到这样的情况，至少他要在路上陪着她。就像之前去巴黎，他没打算去打扰她享受她的音乐会，但至少在路上，他想跟她在一起。
他突然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太黏人了。
“说起来，你今年为什么到我家来？”说完，徐涞发现自己的问题有点奇怪，他没了奶奶，自然要到其他地方去，他连忙补充，“怎么没去江家？”
“昨天去了，被赶走了。”
徐涞：“？”
“被赶走了”这四个字是可以笑的吗。
以前并不觉得有什么，想着反正能宠她一辈子，她就算什么也做不了也无所谓，可现在才发现这样对她其实并不是好事。
江漓觉得这大概是爸爸做的唯一一件错事。
江雾白要是知道姐姐这么想，一定会反驳她的。她是被宠大的没错，但并不代表她就一定什么都不懂，就一定要依靠别人。
至少她会有意识的，不让自己对别人产生依赖性，哪怕这个人是她完全信任，也想完全交付的裴屿。
按照惯例，大年夜这天晚上要吃饺子，还得是自己家做的饺子。
听见唐语燕的声音，裴屿匆匆跟电话那头的邱夏说了让他过年也好好休息之后，便起身到了厨房。
“怎么了？”唐语燕看着他，还以为他是想要拿什么东西。
裴屿：“我来帮忙做饭。”
唐语燕有些诧异的笑了：“你会做饭？”
“当然。”
确实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会做饭的事情，准确的说是不敢想象他会做饭。但他从小就跟奶奶学习，在国外那些年也都是自己做给自己吃，比在外面买的好吃很多，也健康很多。
唐语燕还以为他只是想在她面前表现表现，可没想到真看着他动作起来，竟真是那么娴熟，甚至切菜切得比她还好。
家里负责饭菜的是陈姨，之前还有江洵，唐语燕一般也只是帮帮忙，偶尔炒炒菜什么的 。虽然这是陈姨的工作，但唐语燕也不想让她一个人太辛苦了。
陈姨看着裴屿切起菜来如此利落，切得又漂亮，也惊讶不已，他不应该是高高在上的大少爷吗，怎么厨房里的活也干得这么好。
他甚至还会和面。
陈姨惊呆了。
“擀饺子皮儿我不太会，还是交给陈姨了。”裴屿和好面之后说。其实他会擀皮，但总不能把人工作全抢了。
陈姨松了口气，还好他也有不会的，不然可真是叫人汗颜。
馅料也是陈姨自己调的，她很擅长这些，不管什么口味的都调的刚刚好，让人赞不绝口。
包饺子就不是现在厨房里的人的事儿了，需要全家一起出动。
黎安在福利院包过饺子，虽然谈不上特别漂亮，那也还凑合，至少看起来就不像是煮了会散的那种。
江家其他人自是不用说，这是家里的传统。即便是江雾白这样不会做饭的人，也能包出漂亮的饺子来。
年夜饭很丰盛。甚至因为有裴屿在，所以比往年还要更加丰盛。
多一个会做饭的人，效率会大大的提高，于是在同样的时间里，能做出更多的菜。
一桌子菜色泽艳丽，叫人食指大动。
江雾白食欲大开，缺的不亦乐乎。这段时间因为开始锻炼，所以她的胃口比以前更好了，体重是增加了，但看起来没胖，因为是肌肉含量增长了。
唐语燕知道她在健身，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那很累吧？”像是在说她不是那样能忍受疲累的人。
“肯定累啊，但还挺开心的。”主要是有黎安带着她一起，虽然最初是她主动提出来的，但她没放弃纯粹是因为有黎安在监督。而到现在，她已经能真正体会运动带来的乐趣了。
唐语燕感到很难以置信的看着她。接着又欣慰的笑了笑，心想自己是怎么了，她能忍受痛苦把身体锻炼好，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她也突然意识到，江雾白是真的长大了，已经能独立了，还交了不错的男朋友，完全不用再时时刻刻担心了。
知道是黎安一直在帮她，唐语燕感谢她：“谢谢你带雾白，肯定辛苦你了。”
“不辛苦。”真的没什么辛苦的，而且黎安也不希望阿姨说这样见外的话。
唐语燕对她笑笑，又看向裴屿。她往他的碗里夹了饺子，“也辛苦你了，雾白是被我们宠着长大的，有时候肯定很任性，还望你多多包容。”
裴屿并没感到江雾白任性。相反他是恨不得她对自己任性一点。
“不要在人面前说我的坏话好不好。”江雾白小声的抗议。
“这怎么就是坏话了，这不是事实吗。”唐语燕笑着逗她。
江雾白撇了撇嘴。
“而且裴屿也不是外人。”唐语燕一边说着，一边扫了一眼两人手上的戒指，“至少很快就不是了吧。”
“嗯，不是。”裴屿说。
晚饭后，江雾白被江漓叫到她的书房里。
本以为她要说裴屿的事，但她却没说话，只是递了个盒子过来。
“这是什么？”江雾白疑惑的晃了晃，没发出什么声音。
“生日礼物。”江漓的语气怪严肃，听着不像是送礼。
“爱你！”江雾白一下子笑开了花，赶紧拆开。
江漓在椅子上坐下，翘起腿来：“这次你生日没回来，所以没及时给你。”
盒子里是一副头戴耳机，是江雾白喜欢的白色。她很开心，甜甜的道谢：“谢谢姐姐！我要每天都用！”
“得了吧你，保护好你的耳朵，耳机还是少用。”江漓没忍住又唠叨起来，“所以你生日，是跟他一起过的？”
“嗯……”
看她突然扭捏起来，江漓莫名烦躁，“他给你什么礼物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江雾白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他把他自己送给我了。
她把自己不正经的想法甩出脑子，认真的回答说：“他把我之前学琴认识的那些朋友叫来，组了一支乐队，演奏了我很喜欢的曲子。”
江漓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裴屿竟然会这么用心的准备她的生日。
她心想，还行，勉强是过了她这关。
江雾白出了书房，先上楼把姐姐送的耳机放好。她的耳机很多，比这个品牌音质好的也有，但既然是姐姐给的生日礼物，那自然是完全不一样的。
下楼时，大家都聚在院子里。
黎安正想上楼叫她，看见她下来，连忙叫她：“快，在放烟花了！”
她上一次这么激动，还是在看到十二的时候。原来她很喜欢烟花啊。
江雾白赶紧跟着她过去，还想说她都没在怎么就放烟花了，原来是隔壁也有人在放。
看完隔壁的烟花，她们也放起来。
江雾白看黎安喜欢，就让她去点。黎安又喜欢又怕，但点完看见烟花窜上天后，就是满心的欢喜。
她又拿出手机来拍照，记录下转瞬即逝的烟花。
裴屿不知何时绕到了江雾白身后，他把手搭在她肩上，轻轻把她搂进自己怀里。
江雾白看了他一眼，只见他正专注的看着烟花，她也笑笑，再次望向被照亮的天空。
大的烟花放完后，还有很多小的，除了仙女棒，还有各种各样见过的没见过的烟花。
有到处乱飞的，有窜上几米就没了的，还有点了就哑火的。
相比起好看，更多的是好笑。
江雾白都怀疑，这些烟花买来不是为了让人欣赏，而是为了让人笑成一团的。不过总归是达到了让大家开心的目的。
黎安拿着手机走到江雾白面前，“我们拍个合照吧。”
江雾白很意外能在黎安口中听到这样的要求，她又不爱拍照，而且还是她们的合照。
但她自然是很高兴的答应下来，她把手机塞给裴屿：“好好给我们拍。”
江雾白还和黎安一人拿了一只烟花棒点燃，两人靠在一起，小小的烟花在两人身侧绽放。
照片当中的江雾白，笑得十分灿烂。黎安稍显拘束，但也看得出幸福。
“我可以把这个发朋友圈吗？”
“当然啊，你必须要发。”江雾白还拿起自己手机，“等你发了我也发。”
黎安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得到了玩具的小朋友。她自己之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所以此刻非常兴奋，想要介绍给所有人看。
她发了朋友圈，这一次没有配文字，她觉得不管配什么文字都很苍白。她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江雾白，她们大概是介于朋友和家人之间的关系。
江雾白看见她的朋友圈之后，先存了那张照片。然后给她点赞，“这一次我总是第一了吧？”
黎安看了看，接着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刚才那个人，又抢在江雾白前面，第一个给她点了赞。
江雾白看了第一反应是不乐意，第二反应就是：“这是谁啊，该不会暗恋你吧？”
要放在以前，江雾白肯定不会这么想，但现在她好像“开窍”了，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
“不可能。”黎安立刻否定，“我又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那他也太惨了。”江雾白一边说一边好奇的点开那个人的头像，他的头像大概是他本人，站在海边拍的全身照，戴着墨镜看上去阳光清爽，她点评道，“长得好像还可以。”
“谁？”
一直没吭声的裴屿，突然出现。
江雾白刚才都以为他已经回屋内了，原来他就在旁边一直听着呢，语气里还带着一股酸味。
她说：“没有谁，一个暗恋黎安的男生。”赶紧把关系撇清。
倒是把黎安说得不自在。她忙说：“怎么就暗恋了，不要乱说。”她觉得应该她就是天天等着在朋友圈里给别人点赞的那种人，一看就很无聊。
“要不然你直接问问他吧。”江雾白有点好奇。
“不要。”黎安表现出自己毫无兴趣的样子。但其实她也挺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到底是真的因为无聊，还是因为有别的原因。
跨年这天晚上，裴屿在江漓的注视下离开了江家。
江漓已经说服了自己把裴屿当成自己妹夫，但她还没有要他们发展的那么快的意思。虽然她应该能感觉到，他们已经发展在一起了。
和蒋枫的恋爱，江漓就是冲着结婚去的。要说她有多喜欢蒋枫，根本谈不上，只是因为在这个圈子里，他和她各方面都比较合适罢了。
而且江雾白说的没错，她确实比较保守，她并没有要在结婚之前和他发生关系的打算，所以她知道私底下其实蒋枫对自己有些不满。
所以见他对他那个流氓弟弟的态度不是批评的，分手就分得很干脆，江漓也暂时没有兴趣再找别的对象，只想把江本打理得好一点，更好一点。
而且她也不希望她的妹妹，在恋爱当中过多的付出自我。而在她看来，江雾白就会发生她担心的事情。
她甚至在想，她会不会因为她不让裴屿留在这里过夜，而对自己不满。
江漓看了过去，发现江雾白跟黎安在沙发上一边吃草莓，一边对着电视吐槽，看上去丝毫没有对裴屿的留念。
“……”事情好像跟她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江漓坐在沙发的另一头有意无意的观察了一下，发现她是真的不在意，还不是装出来的。
好像……可以放心？
江雾白何止是没有不满意，简直是要感谢她的姐姐。和裴屿在一起的时间已经够多了，偶尔能在没有他的空间里，和黎安一起说说无聊的话，是更开心的。
而且这是黎安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回家过年，最重要的肯定是要让她开心。
黎安其实不喜欢说废话，也不爱看电视，尤其还是这么无聊的春晚，可却不知道为什么，和江雾白在一起边看边吐槽，就那么开心。
一些无聊的点，也会把她们逗笑，笑得停不下来。
黎安想到，也许这就是家人和朋友的意义吧。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这种奇妙的感觉。
过了12点，互相道了新年快乐后，便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
江雾白这才看到裴屿发来的信息。
是他用十二的照片做的一个表现委屈的表情包。
江雾白：［怎么啦？］
那边秒回：［你说呢？］
然后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
接起，江雾白看见他躺在床上。这个奇怪的视角让她一下子想得有点歪。
“想我了吗？”他问。
江雾白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你离开才过去了两个小时。”
“已经两个小时了。”裴屿都已经做了好多事情，为了打饭没有她的时间，甚至还看了会有关音乐史的书。
江雾白失笑：“你真的不觉得，你太黏人了吗？你难道不该是一个高冷的形象吗？”
“你不喜欢吗？”
“我说不喜欢的话，你会改吗？”
裴屿：“不会。”
虽然他这么说了，但江雾白还是一脸郑重的说：“有时候真的会不喜欢。”
裴屿沉默了，沉默了好一会，才问：“比如说什么时候？”
“比如说我在练琴，练完看到你发了好多消息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要先回复哪一条。
“那我以后不给你发那么多信息了。”裴屿说完，看见她点头如捣蒜，又说，“发了一条后你要是十分钟没回我，我就直接去找你。”
“……你最好是说着玩的。”
“嗯，说着玩的。”
要是她真的不喜欢的话，裴屿觉得自己得忍忍。但忍耐总是有限的，也不能真的让他太久见不到她。
大年初一这天早上，裴屿去了徐家拜访。
徐家热情的招待了他，热情到徐涞都觉得没眼看，这是在对客人还是在对尊贵的客户啊。
徐涞让爸妈不要这么忙上忙下了，单独跟裴屿在房间里聊起来。
他说到苏婉去高加索滑雪，而且他还是看朋友圈才知道的，她完全没跟自己说一声。
“我就说吧，她是照顾我的心情的。”徐涞有几分洋洋得意的说。
裴屿斜睨他一眼，欲言又止，毕竟是大过年的，不好说太难听的话。
他只是问：“你真的不想陪她一起去吗？克服一下你的恐惧。”
“哪那么容易克服得了的。”他坚决不承认是自己怂，把不想去滑雪归因为小时候受伤后的心理创伤。
裴屿在心里想，如果他遇到这样的情况，至少他要在路上陪着她。就像之前去巴黎，他没打算去打扰她享受她的音乐会，但至少在路上，他想跟她在一起。
他突然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太黏人了。
“说起来，你今年为什么到我家来？”说完，徐涞发现自己的问题有点奇怪，他没了奶奶，自然要到其他地方去，他连忙补充，“怎么没去江家？”
“昨天去了，被赶走了。”
徐涞：“？”
“被赶走了”这四个字是可以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