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为零
傍晚时分，暮色西沉，霞光浸染下，整个天空透露出诡异的红光。西林山上，层林尽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一簇还未燃尽的纸钱被轻风裹挟着在空中打转，缓缓落在赵长苓的肩头，又转瞬飘落在地。
她身着一袭白衣，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纸钱，脸上还带着笑意，身姿挺拔地立在青烟缭绕中，双眸清冷，视线落在面前那一处斑驳暗红的血泊。
血泊之中，躺着一个男人，早已没了声息。
那是重生者。
就在一炷香前，被赵长苓击杀了。
她又一次成功维护了这个世界的秩序和公平，使得这一方小世界的运转恢复如常。
赵长苓活了上千年，是苍茫大陆一个大乘期的修士，修为高深莫测，所有人都认为下一个飞升成神的必然是她。
但千年过去了，赵长苓依旧没有飞升。
处于大乘期，没有飞升成功者，大多数不是耗死，就是让雷劈死。
赵长苓飞升失败，却还活着。
她总以为这是天道给她机会，因而更加醉心修炼，甚至不断尝试其他方式，成了世间绝无仅有的全才。
终于，她迎来了第108次飞升雷劫。
赵长苓立下结界，筑好屏障，信心满满地迎上天雷。
然而，又失败了。
失败的刹那，天雷直冲她的天灵盖，她瞬间陷入昏迷，魂识坠至一混沌圣地。
那里寂静无声，阴冷异常。
下一秒。
一个低沉嘶哑的男声在赵长苓的耳边响起。
【你可知你为何迟迟飞升不得？】
为何？
赵长苓敏锐捕捉道束缚自己是一股清冷无双的神力，她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身上的束缚。
察觉不妙的她抬起耷拉的眼眸，入目是一片白蒙蒙，四周空荡荡的，未见半个人。
她上下薄唇一碰，声音毫无起伏：“你是谁？”
【我是天道的一缕魂识！】
【千年来，这一方小世界迎来了数不胜数的穿越者，夺舍者，重生者......同本土修士相比，他们得系统帮忙，肆意掠夺他人机缘，可谓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飞升名额就那么多，他们飞升了，你自然飞升不了！】
赵长苓双手拢袖，一听这话，脸上的淡然之色顿时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狠厉之色。
“穿越？重生？夺舍？”
【这样的人统称外来入侵者，他们携系统而来，飞升之后直接消失！】
说到此处，天道的声音染上了一丝愤懑，仿若一个被抛弃的可怜之人。
它原本对那些人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而这群人在系统的煽动下，肆意掠夺资源，抢占名额，飞升之后消失无踪，导致苍茫大陆的灵力日渐衰微。
天道发现不对劲，这才找到了赵长苓——这个因为身上机缘太多，成为外来入侵风波的最大受害者！
赵长苓眼底闪过一抹寒芒，细细想想，也有了大概的猜想。
她扬起嘴唇，问道：“系统其实是为了掠夺资源？”
【是的，你是受他们毒害最深的人，108次飞升失败，意味着，你被108个外来入侵者夺了飞升名额！】
【所以，从今天开始，你是否愿意成为这一方世界的系统清理者？】
处决那些携带系统的外来入侵者，维护这个世界的秩序和稳定。
......
赵长苓冷着脸看了一眼倒在血泊里的男子，冷漠淡然地说道：“第50个外来入侵者，已诛！”
没错，知道一切之后，她应下了天道的任务，自那以后，她成为了第零号系统清理者，下定决心屠尽那些携带系统的入侵者！
既是为了出口气，也是为了阻止这个世界崩塌！
赵长苓修为乃当世最强，那些被她发现的系统入侵者，均被她斩于剑下。
百年来，五十人，无一失手。
每每完成任务，赵长苓都会给那些被她杀死的人烧一些纸钱。
祈求他们下次能睁大眼睛，别再被系统利用，开挂投机取巧。
否则，照杀不误！
手上的纸钱已经燃烧殆尽，赵长苓收回思绪，四周的屏障骤消。
最后望了一眼破败的道观和死去多时的男人，赵长苓松了口气，理了理衣衫，抬往外走去。
突然顿住了脚。
“砰！”
破败的道观里传来一阵东西掉落的声响。
赵长苓神色微变，循声而去，不消片刻，在道观的角落处找到了一个瘦弱的男孩。
他的身旁是一根掉落在地上的木头。
男孩的双手、双眼均被黑色的布条缠住了，嘴里也塞着一个脏兮兮的布条。
暮秋时节，真是秋风萧瑟之时，男孩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衣服瑟瑟发抖，小声呜咽着，似在祈求来人救他一命。
那位重生者是以童男之血修炼的，想来这男孩便是他掳来的。
“唔唔唔！”男孩不住地扭动身子，打断赵长苓的思绪。
赵长苓垂眸看去，眼神一凛，一道冰冷气息划过，束缚着男孩的布条顷刻间掉落在地。
得了自由的男孩跪伏在地，声音颇为激动：“这气息......敢问前辈可是长苓真人？”
气息？
赵长苓眉毛一挑，年岁不大，竟能靠着气息知晓她的身份。
旋即欺身上前，凑近查看，那男孩灵气十足，根骨极佳，倒是个修炼的好苗子。
不由自主抬眸往上，四目相对。
只这一眼，赵长苓便蹙着眉头，怔在原地。
那蒙眼的黑布掉落后，露出的竟是一双惨白的眼睛。
他是个瞎子。
难怪鼻子灵。
失了兴致的赵长苓好心地扔给男孩一套衣服，惋惜地摇了摇头，口中低声呢喃道：“这么好的根骨，竟长在一个小瞎子身上，可惜！”
边说边直起身。
就在她转身准备回去的时候，身后的衣角竟是被人一把紧拽住了。
赵长苓转头看去，那男孩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后，扯着她的衣角。
男孩沉默半晌，扯着衣角的手骤然收紧，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解，道：“真人身为系统清理者，为何还没击杀那个重生者？”
赵长苓恍惚了一瞬，眼睛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精芒。
刚才她已经就地击杀了那个重生者......而且，这人为何知道她的身份？
要知道她隐藏得极好，世人眼中是长苓真人在沧云宗躲清闲，而零号清理者也只是清理界的一个传说。
见对方长久不说话，男孩慌忙伸出手，解释道：“我是排在最末的第100号清理者！”
赵长苓的眼底闪过诧异之色，已经排到了100号了？
见他那手腕之上确有一抹暗红，那是清理者的标志，赵长苓朱唇微勾，不作声，
“为了击杀这个重生者，我与身为符修的99号清理者合作，他在我身上下了符咒，让我变成小孩模样，以身作饵，诱出那个重生者。”
“99号说了，待那重生者身亡后，我身上的符咒会自动解开！可现在，没解开......”
赵长苓戏虐地看着男孩：“把你变小孩？你就这般相信99号？”
“我们太弱了，只能靠这种办法验证成功与否！”男孩察觉赵长苓话里的戏虐，以为她是不信自己，立刻就急了，“我所言句句属实！”
赵长苓低头看着男孩那双空洞的双眸，无端感受到对方双眸迸发出的坚定之意。
她回想了一下这次诛杀的细枝末节，从发现这位重生者到击杀他，确实总感觉少了什么。
再看这个‘同道中人’，不由得生出了不一样的心思。
“羸弱眼瞎之人，怎会是清理者？”
男孩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因为我鼻子灵敏，想法多，现在系统越来越狡猾了，暴力诛杀已然落伍，所以......”
赵长苓冷沉吟片刻，冷不丁道：“原来我落伍了？”
男孩的声音夏然而止，当即变了脸色：“......”
这是重点吗？况且，他没有这个意思。
不善伪装，过于单纯了。
赵长苓隐隐透露出一点嫌弃，暗暗给男孩下了定义。
她眯了眯眼睛，自言自语道，“那你说说，有什么办法能解决近些年‘明挂减少后暗挂难寻’的局面？”
“我有一个想法！”男孩顿时提高了嗓门，“策反暗挂如何？”
“策反？”
“没错，系统和宿主也会有分歧的时候，现在系统更是小心翼翼，轻易不现身。趁这个时候，想办法策反他们的宿主......”男孩点了点头，越说越激动。
“你成功了？”赵长苓猝不及防开机，想再说些什么，却见男孩脸色一白，失落瘪嘴。
“没有......我太弱了，他们对我嗤之以鼻......但如果是您，一定可以！”
“哦？”赵长苓眯了眯眼睛。
男孩眼眸一闪，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来，您是零号清理者，击杀的入侵者众多，对入侵者有了一定的认识，很容易找出疑似对象，二来，你是长苓真人，威名远播，将他们收入门下更是轻而易举！”
赵长苓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面前的瞎眼男孩，道：“倒是个好办法，但.....是不是你想入我门下？”
倒也不是她自作多情，千年来，想拜她为师的人，前赴后继，实在太多了。
被戳穿心事的江澈尴尬地扯起一个微笑。
赵长苓思索了一会儿，道：“罢了，你便先跟着我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江澈！”江澈应声道。
秋风萧瑟，透过那破败的窗户渗入道观内，他不由自主裹紧衣服。
赵长苓余光瞥了一眼那瘦弱的男孩，不紧不慢道：“天气寒冷，这丹药可帮你保持体温！”
她边说边摊开手掌，手掌之上，放置着一个黑色丹药。
江澈闻言，当即喜笑颜开结果丹药，二话不说就塞到嘴里。
丹药入口，一股暖流蔓延至四肢百骸，是从未有过的畅快。
江澈脸上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谢谢真人！”
“还不快跟上！”话音刚落，赵长苓戴上斗笠，白纱垂下，双手负背，缓缓朝前走去。
从始至终，她的脸上都没有太多的情绪，
“好！”江澈应了一声，不动声色地在眼前蒙上一块白布，透过白布，定定看着赵长苓的背影。
白衣飘飘，打扮素净，乌黑长发披散在后，有一种天生的疏离和出尘脱俗。
下一秒，眼前又是一片漆黑，江澈收回视线，重重叹了口气，亦步亦趋跟在赵长苓的身后。
周身被赵长苓的气息包裹，他脸蛋红红的，整个人有些激动。
毕竟，零号清理者是所有清理者的崇拜对象。
他边想边走，却在路过那尸体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赵长苓眉毛微皱：“怎么了？”
江澈摇了摇头：“血腥味？他死了？可是闻着像是少了什么？”
大概是少了系统！
赵长苓总以为是那重生者没有系统，金手指，如今看来，是逃了。
“去陆府！”那重生者是陆府的一个旁支。
“好！”
二人一前一后，行至山下的西林镇，在路过一间客栈时，江澈的肚子突然咕噜叫了起来。
客栈里面飘出饭菜的香味实在是太诱人了，完全控制不住。
江澈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赵长苓目不斜视地走了进去，淡定地点了一桌子菜后，方才转头看着江澈，道：“饥饿乃是人之常情，不必尴尬......”
话还为说完，楼下传来一阵悉悉簌簌的声响。
下一秒。
一声高呼从楼下传来。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何大，你又怎么能保证我永无翻身之日。”
好耳熟的话。
好眼熟的场景。
赵长苓默默端起一杯热茶，嘴角上扬！
疑似对象，这不就来了。
一簇还未燃尽的纸钱被轻风裹挟着在空中打转，缓缓落在赵长苓的肩头，又转瞬飘落在地。
她身着一袭白衣，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纸钱，脸上还带着笑意，身姿挺拔地立在青烟缭绕中，双眸清冷，视线落在面前那一处斑驳暗红的血泊。
血泊之中，躺着一个男人，早已没了声息。
那是重生者。
就在一炷香前，被赵长苓击杀了。
她又一次成功维护了这个世界的秩序和公平，使得这一方小世界的运转恢复如常。
赵长苓活了上千年，是苍茫大陆一个大乘期的修士，修为高深莫测，所有人都认为下一个飞升成神的必然是她。
但千年过去了，赵长苓依旧没有飞升。
处于大乘期，没有飞升成功者，大多数不是耗死，就是让雷劈死。
赵长苓飞升失败，却还活着。
她总以为这是天道给她机会，因而更加醉心修炼，甚至不断尝试其他方式，成了世间绝无仅有的全才。
终于，她迎来了第108次飞升雷劫。
赵长苓立下结界，筑好屏障，信心满满地迎上天雷。
然而，又失败了。
失败的刹那，天雷直冲她的天灵盖，她瞬间陷入昏迷，魂识坠至一混沌圣地。
那里寂静无声，阴冷异常。
下一秒。
一个低沉嘶哑的男声在赵长苓的耳边响起。
【你可知你为何迟迟飞升不得？】
为何？
赵长苓敏锐捕捉道束缚自己是一股清冷无双的神力，她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身上的束缚。
察觉不妙的她抬起耷拉的眼眸，入目是一片白蒙蒙，四周空荡荡的，未见半个人。
她上下薄唇一碰，声音毫无起伏：“你是谁？”
【我是天道的一缕魂识！】
【千年来，这一方小世界迎来了数不胜数的穿越者，夺舍者，重生者......同本土修士相比，他们得系统帮忙，肆意掠夺他人机缘，可谓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飞升名额就那么多，他们飞升了，你自然飞升不了！】
赵长苓双手拢袖，一听这话，脸上的淡然之色顿时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狠厉之色。
“穿越？重生？夺舍？”
【这样的人统称外来入侵者，他们携系统而来，飞升之后直接消失！】
说到此处，天道的声音染上了一丝愤懑，仿若一个被抛弃的可怜之人。
它原本对那些人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而这群人在系统的煽动下，肆意掠夺资源，抢占名额，飞升之后消失无踪，导致苍茫大陆的灵力日渐衰微。
天道发现不对劲，这才找到了赵长苓——这个因为身上机缘太多，成为外来入侵风波的最大受害者！
赵长苓眼底闪过一抹寒芒，细细想想，也有了大概的猜想。
她扬起嘴唇，问道：“系统其实是为了掠夺资源？”
【是的，你是受他们毒害最深的人，108次飞升失败，意味着，你被108个外来入侵者夺了飞升名额！】
【所以，从今天开始，你是否愿意成为这一方世界的系统清理者？】
处决那些携带系统的外来入侵者，维护这个世界的秩序和稳定。
......
赵长苓冷着脸看了一眼倒在血泊里的男子，冷漠淡然地说道：“第50个外来入侵者，已诛！”
没错，知道一切之后，她应下了天道的任务，自那以后，她成为了第零号系统清理者，下定决心屠尽那些携带系统的入侵者！
既是为了出口气，也是为了阻止这个世界崩塌！
赵长苓修为乃当世最强，那些被她发现的系统入侵者，均被她斩于剑下。
百年来，五十人，无一失手。
每每完成任务，赵长苓都会给那些被她杀死的人烧一些纸钱。
祈求他们下次能睁大眼睛，别再被系统利用，开挂投机取巧。
否则，照杀不误！
手上的纸钱已经燃烧殆尽，赵长苓收回思绪，四周的屏障骤消。
最后望了一眼破败的道观和死去多时的男人，赵长苓松了口气，理了理衣衫，抬往外走去。
突然顿住了脚。
“砰！”
破败的道观里传来一阵东西掉落的声响。
赵长苓神色微变，循声而去，不消片刻，在道观的角落处找到了一个瘦弱的男孩。
他的身旁是一根掉落在地上的木头。
男孩的双手、双眼均被黑色的布条缠住了，嘴里也塞着一个脏兮兮的布条。
暮秋时节，真是秋风萧瑟之时，男孩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衣服瑟瑟发抖，小声呜咽着，似在祈求来人救他一命。
那位重生者是以童男之血修炼的，想来这男孩便是他掳来的。
“唔唔唔！”男孩不住地扭动身子，打断赵长苓的思绪。
赵长苓垂眸看去，眼神一凛，一道冰冷气息划过，束缚着男孩的布条顷刻间掉落在地。
得了自由的男孩跪伏在地，声音颇为激动：“这气息......敢问前辈可是长苓真人？”
气息？
赵长苓眉毛一挑，年岁不大，竟能靠着气息知晓她的身份。
旋即欺身上前，凑近查看，那男孩灵气十足，根骨极佳，倒是个修炼的好苗子。
不由自主抬眸往上，四目相对。
只这一眼，赵长苓便蹙着眉头，怔在原地。
那蒙眼的黑布掉落后，露出的竟是一双惨白的眼睛。
他是个瞎子。
难怪鼻子灵。
失了兴致的赵长苓好心地扔给男孩一套衣服，惋惜地摇了摇头，口中低声呢喃道：“这么好的根骨，竟长在一个小瞎子身上，可惜！”
边说边直起身。
就在她转身准备回去的时候，身后的衣角竟是被人一把紧拽住了。
赵长苓转头看去，那男孩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后，扯着她的衣角。
男孩沉默半晌，扯着衣角的手骤然收紧，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解，道：“真人身为系统清理者，为何还没击杀那个重生者？”
赵长苓恍惚了一瞬，眼睛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精芒。
刚才她已经就地击杀了那个重生者......而且，这人为何知道她的身份？
要知道她隐藏得极好，世人眼中是长苓真人在沧云宗躲清闲，而零号清理者也只是清理界的一个传说。
见对方长久不说话，男孩慌忙伸出手，解释道：“我是排在最末的第100号清理者！”
赵长苓的眼底闪过诧异之色，已经排到了100号了？
见他那手腕之上确有一抹暗红，那是清理者的标志，赵长苓朱唇微勾，不作声，
“为了击杀这个重生者，我与身为符修的99号清理者合作，他在我身上下了符咒，让我变成小孩模样，以身作饵，诱出那个重生者。”
“99号说了，待那重生者身亡后，我身上的符咒会自动解开！可现在，没解开......”
赵长苓戏虐地看着男孩：“把你变小孩？你就这般相信99号？”
“我们太弱了，只能靠这种办法验证成功与否！”男孩察觉赵长苓话里的戏虐，以为她是不信自己，立刻就急了，“我所言句句属实！”
赵长苓低头看着男孩那双空洞的双眸，无端感受到对方双眸迸发出的坚定之意。
她回想了一下这次诛杀的细枝末节，从发现这位重生者到击杀他，确实总感觉少了什么。
再看这个‘同道中人’，不由得生出了不一样的心思。
“羸弱眼瞎之人，怎会是清理者？”
男孩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因为我鼻子灵敏，想法多，现在系统越来越狡猾了，暴力诛杀已然落伍，所以......”
赵长苓冷沉吟片刻，冷不丁道：“原来我落伍了？”
男孩的声音夏然而止，当即变了脸色：“......”
这是重点吗？况且，他没有这个意思。
不善伪装，过于单纯了。
赵长苓隐隐透露出一点嫌弃，暗暗给男孩下了定义。
她眯了眯眼睛，自言自语道，“那你说说，有什么办法能解决近些年‘明挂减少后暗挂难寻’的局面？”
“我有一个想法！”男孩顿时提高了嗓门，“策反暗挂如何？”
“策反？”
“没错，系统和宿主也会有分歧的时候，现在系统更是小心翼翼，轻易不现身。趁这个时候，想办法策反他们的宿主......”男孩点了点头，越说越激动。
“你成功了？”赵长苓猝不及防开机，想再说些什么，却见男孩脸色一白，失落瘪嘴。
“没有......我太弱了，他们对我嗤之以鼻......但如果是您，一定可以！”
“哦？”赵长苓眯了眯眼睛。
男孩眼眸一闪，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来，您是零号清理者，击杀的入侵者众多，对入侵者有了一定的认识，很容易找出疑似对象，二来，你是长苓真人，威名远播，将他们收入门下更是轻而易举！”
赵长苓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面前的瞎眼男孩，道：“倒是个好办法，但.....是不是你想入我门下？”
倒也不是她自作多情，千年来，想拜她为师的人，前赴后继，实在太多了。
被戳穿心事的江澈尴尬地扯起一个微笑。
赵长苓思索了一会儿，道：“罢了，你便先跟着我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江澈！”江澈应声道。
秋风萧瑟，透过那破败的窗户渗入道观内，他不由自主裹紧衣服。
赵长苓余光瞥了一眼那瘦弱的男孩，不紧不慢道：“天气寒冷，这丹药可帮你保持体温！”
她边说边摊开手掌，手掌之上，放置着一个黑色丹药。
江澈闻言，当即喜笑颜开结果丹药，二话不说就塞到嘴里。
丹药入口，一股暖流蔓延至四肢百骸，是从未有过的畅快。
江澈脸上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谢谢真人！”
“还不快跟上！”话音刚落，赵长苓戴上斗笠，白纱垂下，双手负背，缓缓朝前走去。
从始至终，她的脸上都没有太多的情绪，
“好！”江澈应了一声，不动声色地在眼前蒙上一块白布，透过白布，定定看着赵长苓的背影。
白衣飘飘，打扮素净，乌黑长发披散在后，有一种天生的疏离和出尘脱俗。
下一秒，眼前又是一片漆黑，江澈收回视线，重重叹了口气，亦步亦趋跟在赵长苓的身后。
周身被赵长苓的气息包裹，他脸蛋红红的，整个人有些激动。
毕竟，零号清理者是所有清理者的崇拜对象。
他边想边走，却在路过那尸体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赵长苓眉毛微皱：“怎么了？”
江澈摇了摇头：“血腥味？他死了？可是闻着像是少了什么？”
大概是少了系统！
赵长苓总以为是那重生者没有系统，金手指，如今看来，是逃了。
“去陆府！”那重生者是陆府的一个旁支。
“好！”
二人一前一后，行至山下的西林镇，在路过一间客栈时，江澈的肚子突然咕噜叫了起来。
客栈里面飘出饭菜的香味实在是太诱人了，完全控制不住。
江澈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赵长苓目不斜视地走了进去，淡定地点了一桌子菜后，方才转头看着江澈，道：“饥饿乃是人之常情，不必尴尬......”
话还为说完，楼下传来一阵悉悉簌簌的声响。
下一秒。
一声高呼从楼下传来。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何大，你又怎么能保证我永无翻身之日。”
好耳熟的话。
好眼熟的场景。
赵长苓默默端起一杯热茶，嘴角上扬！
疑似对象，这不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