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没有沉住气的莫声还是质问了莫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莫丹怕事情败落准备先下手为强,两人在争斗中,莫声失手杀了莫丹。

    最后几人将莫丹的所作所为公布于众,才让莫声洗刷掉了杀人的罪名。

    这件事解决之后,巫婴就打算离开了。然而莫声却执意让几人多留几日,让他好好招待以感谢几人对自己兄妹的救命之情。

    盛情难却,巫婴看着世安和徐振之两人对这里非常喜欢,又瞧着庚辰也被酉阳缠着脱不了身,只得答应莫声在这里再多呆三天。

    这三天里,莫离一直形影不离地陪着巫婴他们,带着他们在山谷里面到处逛。

    “怎么这几日都不见你去找你的哥哥?你们这久没见面,你不想他吗?”巫婴问道。

    莫离面露难色,撇嘴道:“哥哥这几天很忙,我都很少有机会见到他。就算见到了,也说不上几句话。不过今晚他特意准备了丰盛晚宴为你们践行。”

    巫婴一双漆黑的眸子里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她忽又道:“那你哥哥说了什么时候恢复你的身份吗?”

    “哥哥说处理完族中的事之后,就会找机会向大家公布。”

    巫婴的双眸不经意的微微一缩,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担忧,她还是扯了扯嘴角,道:“那先恭喜你们了。”

    莫离开心地笑着,露出了两个甜美的酒窝,美得就像春天里开放的蔷薇花。

    “现在时候不早了,那我先去晚宴那边帮忙了,晚上见。”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巫婴的脸渐渐沉了下来。

    宴会上,歌舞悠扬 ,笙歌不断,一片欢声笑语。

    清酒红人面,舞乐动人心。宴会上原本对遗玉阁感到害怕的旋龟族人,也借着酒意不断向几人敬酒。

    不知道被灌了多少酒,连一向不问酒量的巫婴都感觉到有些头晕了,更别说酒量低得可怜的徐振之,早已经醉得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嘴里还在嘟囔着不要了不要了。

    后来等徐振之清醒的时候,竟发现自己已经在马车上了。

    那天晚上,莫离也醉得厉害。等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巫婴他们已经走了,她还很后悔没有好好地跟他们几位告别。

    她原本想去找莫声,可是问了一圈都没人知道他在哪里。

    正当她纳闷时,满脸春风的莫声走了进来,他开心地对她说道:“妹妹,今晚就可以恢复你的身份了!”

    她眼睛发着光,内心又惊又喜,“真的吗?”

    一想到自己以后可以名正言顺地站在莫声身边,她内心就像塞满了糖一样甜。

    “是的!我已经和族中的长辈都说好了,约定好今晚戌时就在震天楼里公布你的身份。”

    莫声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说道:“放心,以后再也没人敢说你是灾星了。”

    莫离红了眼框,无声地点了点头。

    她的心酸,她的苦难,都将在今晚结束。

    在山下的老屋内,她轻轻抚摸着房间内的家具摆设,每一件都能唤起她和莫声在一起生活的那些点点滴滴。

    以前小时候,她不明白莫声为什么要把她藏起来,不让她见人,她就一个劲的哭,莫声就抱着她,在屋里来来回回地走,一遍又一遍五音不全地唱着童谣来逗她开心。

    莫声每次出门总是会带各种好吃好玩的给她,然后将在外面见到,听到所有一切都讲给她听,让她觉得自己也仿佛出去了一样。

    每逢打雷闪电的时候,莫声担心她害怕,还会一直陪在她身边为她讲故事,直到她睡着了为止才悄悄离开房间。

    等长大了一些,她发现自己和别人不一样而伤心时,也是莫声一直在不断安抚她。

    是善是恶不是看外表,而是看自己的内心。

    乃至最后放弃自由,日复一日地在山顶进行艰苦的训练,也是为了能成功当上族长,以族长的名义给她一个身份。

    莫声的一生都是在为莫离考虑,从未想过自己。

    现在他们共同的心愿终于要实现了。

    想到这里,她的眼眶也不禁红了起来。

    终于到了约定的时辰,莫离按捺不止激动的心情赶了过去。

    即使原本守卫森严的震天楼今夜一个人都看不见,她也没有发现有任何不对劲。

    随着‘嘎吱’一声推门的声音,她才发现楼内竟一个人都没有。

    她心中莫名涌上了一股凉意。

    “哥哥?”

    “哥哥你在吗?”

    突然,“砰”地一声关门声,原本明亮的大厅,立刻变得昏暗起来。摇曳的烛火竟无缘无故透出了绿色,变得渗人可怕。

    烛火照在地上的影子像想把人拖入地狱的鬼手。

    墙上的龛位,也像一座座坟墓。

    莫离突然觉得里面的温度也变低了,所有的声音都好像已在寒气中凝结,只有她脚步移动时发出沙沙的响声。

    等这脚步声也没有了的时候,莫离只觉得身子在渐渐发冷,从指尖开始,一直冷入骨髓,冷到心里。

    她现在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感觉到冷汗正一粒粒的从自己毛孔中沁出,在皮肤上滑过。

    她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开口的时候,仍然发现自己的声音抖得像一只刚从冰河里捞起来的小猫。

    “哥哥,你到底在哪里?”

    空荡荡的大厅里,鬼气森森,不停地回荡着莫离颤抖的声音。

    摇曳的烛火摆动得越来越快,莫离感到自己全身的汗毛都悚栗起来

    突然,她发现正对面的屏风后,出现一个旋龟本体的影子。

    随着影子越来越大,她的心也越跳越快。

    她鼓起勇气慢慢靠近屏风,“是你吗?哥哥……”

    “别过来!”莫声大声地叫着,他仿佛拼尽了全身的力量,“快跑!莫离快跑!”

    莫离骤然愣住了,是哥哥的声音。

    还没得她反应,从屏风后又传来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桀桀桀”,他尖锐地笑着,听起来像一条响尾蛇。

    “太晚了,桀桀桀。”

    龟影缓缓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莫离惊呆了,眼中充满了惊疑,恐惧和痛苦。

    只见一只体型硕大无比的旋龟爬了出来,暗红的龟壳上竟布满了一张张活生生的人脸!

    其中就有莫声和莫大妈!

    莫声的脸仿佛和龟壳融为一体,他流着眼泪,声嘶力竭地喊道:“快跑!快跑啊!”

    莫离看到这些骨头都已经被吓酥了,她倒在了地上,嘴角的肌肉在不断抽搐着,喉咙干的发麻,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人面龟一步一步向他靠近,莫声仍旧拼命地唤着她的名字,叫她快跑。

    其他人脸有的在尖叫,有的在求饶,有的在哭泣,有的在呻/吟。

    大厅内充斥着各种不同男女痛苦的声音。

    可是莫离仿佛被抽干了一般,什么也听不见,像个雕像在那里一动不动,目光中惊惧之色越来越浓。

    人面龟看着她这被吓傻的模样,更是兴奋,“桀桀桀,你放心,你很快就可以跟你的哥哥团聚了……桀桀桀”

    他缓缓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森森锐齿,向莫离的脑袋咬去。

    倏忽间,‘砰’第一声,有什么东西砸到了人面龟的左眼上,他咬牙道:“痛痛痛…”,不禁向后退了好几步。

    他吃疼地睁开右眼,看着掉在地上还在左右摇晃的龟壳,“是谁?!谁敢打我!”

    话音未落,又有一只龟壳狠狠砸到了他的右眼上!

    “疼疼疼……到底是谁,有胆子给我站出来!”

    他一气之下,用他巨大的龟爪使劲拍打自己的龟壳,拍得“砰砰砰”的响。

    龟壳上的人面全都吃疼得流下了冷汗,不停地在求饶。

    “到底是谁?!”他的声音歇斯里地叫着,拍打得越来越用力,龟壳上人面的呻/吟声也越来越大。

    “你真恶心!”巫婴从屋顶上缓缓落了下来,落在人面龟的正前方。

    她皱着眉头,满脸嫌弃地看着他,那眼神像看着一坨大便。

    接着,庚辰和酉阳带着徐振之和世安也落了下来。

    庚辰冷冷地盯着他,就好像在看一具尸体。

    “怎么是你们,你们不是已经走了吗?!”人面龟的爪子陡然停了下来,两只眼睛瞪着他们,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

    徐振之和酉阳趁他发呆时,立刻扶起了莫离,退到了角落。

    巫婴斜睨了他一眼,缓缓道:“不假装走了,怎么能引出你这个吃人怪?”

    “你…你…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在你毫不在意地说你愿意将族长之位让给莫丹时,我就怀疑你了。”

    她看了一眼莫离,接着道:“莫声就是为了恢复她妹妹的身份才历经千辛万苦才当上了这个族长,他怎么会仅仅因为莫丹需要进震天楼这件事,就心甘情愿地把族长之位让出来?”

    人面龟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又狠狠拍了拍自己的龟壳,人面继而发出了痛苦的嘶吼声,仿佛求饶声越大,就能让他心里越舒服。

    “就只是因为那一句话,你就怀疑我!”他暴跳如雷地吼着,“不可能!不可能!”

    “当然不止这一件事,”巫婴的目光比刀锋还锐利,她冷冷看着他,“还有莫离收到的那封信,如果你是真的莫声,怎么会明知道吃人怪是你妹妹的情况下还让她过来。而且你不顾莫离的生死下落就把莫丹杀了,更让我确信你不是真的莫声。”

    “信?什么信?”人面龟呆了呆。

    “你果然不知道那封信的事,真正的莫声在出事前曾寄了一封信给莫离,说山上有一只吃人怪……大概他那时候已经发你的存在了。”

    人面龟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

    巫婴勾了勾唇,讥诮道:“所以我该叫你前任族长莫濡,还是叫你震天楼的…唔…主人莫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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