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近日宫外流传着关于朝颜与娄卿旻的流言，皇帝不是没听下人说过。
但他知晓自己女儿如今对情爱之事不甚关心，也以为朝颜只是对救命之人心存感激，但如今看来，他二人关系似乎真如流言蜚语那般微妙，不然怎会私下见面。
忆起清晨与朝颜在养心殿所谈之事，他才迟迟发觉一件不得了的事——自从朝颜被人掳走救回来之后，她整个人完全不似从前那样无所事事随性而活，反而开始关心国家大事了。
今日举动又如此反常，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皇后身边下人来传达消息，说朝颜公主已经回了宫。皇帝在旁边一听便有了主意，匆匆忙忙地把人请了过来。
朝颜还沉浸在被人拒绝的失落中，心神不定地来到养心殿。进了殿门抬头看到座位旁的皇后，心里便什么都明白了。
她垂眸皱眉，早知道这女人会煽风点火，见不得她好。
朝颜没换宫装，步伐极快地走到殿中央，还未行礼，便被皇帝训斥了一句：“朝颜，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又是大国公主，应该给你妹妹竖起榜样，不要整日往宫外跑。”
“你母后的外甥，普桑国三皇子来了，待三日后选好武官就为他办一场接风宴。”
纵使再多不满，此刻也不能表现在面上，于是朝颜面无表情接话：“儿臣知道了。”
衡皇后站在一侧喜笑颜开，像在看她笑话。朝颜心中本就烦闷，看到这表情忍无可忍，刚打算退下皇帝突然又冒出一道惊雷：
“你近日不要乱跑了，在宫里好好准备才艺，到时为这位三皇子接风洗尘。”
三言两语便被禁了足，朝颜低下头没说话，她知道此刻自己说什么都没用，皇帝心中只有皇后和他的小女儿，为了讨母女二人欢心，他什么都会做，根本不会顾及她的想法。
但是，让她为衡无倡表演？接风洗尘？
根本不可能，她做不到。
回宫路上朝颜想到衡皇后方才的嘴脸，一下便想到是冬月给她传的消息。
朝颜面露愠色，迈着大步回了宫，她故意给冬月安排了整整三个月的针线活，打着为皇后生辰献礼的旗号，冬月自是不敢怠慢。
*
三日之期一晃便过，天气一日比一日凉，朝颜被困在清涟殿里整整三日不能出去，心情也一日比一日低迷。
这期间总有嬷嬷以上门教朝颜才艺为由来打扰她，本是不必理会，偏偏那些嬷嬷带着圣旨，态度强硬，以至她不得不遵守旨意。
练了三日的琴，琴艺不知长了多少，朝颜手指上磨起的泡可是日日都在增长。这一笔，她记在皇后身上了。
演武场已经备好一切，皇帝与皇后的銮驾一早便出发了，身为提议人的朝颜自然也被解了禁足之令。
比武巳时才开始，朝颜心里对担任武官的人有了些眉目，也没有过多担心，此刻还在清涟宫不紧不慢地挑选衣裳。
听槐夏打探到的消息说，今日参加比试的世家子弟有二十多个，大到尚书之子，小到宫门侍卫，各种身份的都有。
躲过了前世那样令人厌恶，遭众人唾弃的命运。
朝颜默默看着面前数量极多，样式华丽的衣裙，白皙的手指抚上，柔软布料给她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似乎又回到了母亲还在世时，那个倍受宠爱的小公主。
看着自家主子时常盯着一处发呆，槐夏习以为常，她也不知公主怎么从那日被掳走后，一夜之间便成长为大人模样，还让自己私下做了许多曾经未曾做过的事。
无人知晓，这副稚气青涩的皮囊之下已经换了一位心智成熟的朝颜。
槐夏站在一侧替朝颜选了身杏色烟纱散花裙，梳了个简单的百合髻，头上无任装饰，只在额前挂了个浅蓝色流苏，衬得巴掌大的脸庞如芙蓉般娇冷。
演武场建在郊外，怕日落回来时风大，临走又不顾朝颜反对，在纱裙外加了件梨花白大裘。
巳时一刻，几个人慢悠悠驱车赶到演武场时，比武已经开始了。
朝颜对前面这些人比武不感兴趣，期间一直没抬眼，在等着她想见到的人。
“公主，场上那个身着白色马袍的男子便是您让我私下打听的尚书世子，家中排行老二，名为缚若寒。”
比武时间过去多半，直到听到槐夏的声音后，朝颜才抬起头注视着演武场上那个白色身影。
看上去年纪尚小，五官清秀，但是一招一式都比对方强硬几倍，每一个动作都在步步紧逼，直到将对方打下擂台。
一方掉下擂台的瞬间，演武场上传来胜利的欢呼，朝颜也勾了勾唇角，很是满意。
槐夏一直注视着自家主子的表情，看到她面带微笑便紧跟在后面解释：“据奴婢所知，他从小御马之术便很了不起，被他驯服过的马儿没有百头也有八十头。”
“出门在外遇到恃强凌弱之人他也不包庇。”
她顿了顿又说：“尚书大人一个文官能生出这样英俊潇洒的善武之辈，真是令人刮目相看。若奴婢猜得没错，他极有可能在最后夺冠当上将军。”
朝颜耳旁回荡着槐夏的声音，她的眼瞳紧紧盯着男子回到自家席位，才收回视线，接过话茬：“这便是我最想看到的结果。”
“公主您了解这些，是想做什么吗？”槐夏好奇道。
女人拂袖，拿起糕点准备送进口中，突然想到了某人。
而后放下糕点端起桌案上的茶水，嘴边轻抿了一口，故作高深道：“什么都不用做，静观其变。”
看着朝颜神神秘秘的模样，槐夏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朝颜在一旁陷入沉思，知道缚若寒这个名字，是在前世衡无倡称帝之前。她听说此人常年在战场厮杀，武功极好，可以与先前的太子殿下相比，而且还有后来者居上的苗头。
所以，今日武官人选，必定是他。
这也是朝颜前些天想到的，除了娄卿旻这个选择之外的，另一人选。
……
演武场热闹非凡，娄卿旻也来了。不过他正远远坐在演武场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静静地观察着这边的一举一动。
看到远处女人的视线一直在缚若寒身上，他心里的危机感加重了几分，他眸中仿佛带着冰碴，余光扫视身后的暗卫，语气冷得可怖：“缚若寒最近可与公主有什么交集？”
“并无。”暮商认真想了许久才小心谨慎地回话。
而后顺着主子视线看过去，朝颜公主满意地看着缚若寒，好像很看好他，见状暮商叹了口气，主子与公主不过三日未见，情敌竟又多了一个。
看来朝颜公主魅力极大，但是太过花心。
她分明前些天还带着礼物去太师府拜访过，如今看到尚书之子竟笑得那样好看。
暮商还未感叹完，便发现周身温度又下降了许多，他抬头看天，温度不算低，关键是还有太阳。
这边的娄卿旻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暗卫，只是眯着那双鹰隼的眸子紧紧盯着朝颜那方，看见那位不速之客后冷笑了一声。
……
“公主殿下，别来无恙。”不知是谁突然开口。
桌案前多了个人，被人挡住阳光，朝颜眼前暗了几分，身上也没了方才的暖意。她缓缓抬头，眸中闯入一个她最不想看见的人。
衡无倡。
但是下一秒她忽然笑出了声。
眼前男人站得高，头发束起，但脸包得很严实，像粽子一样。
朝颜靠着座椅向后退了几步，才看清被纱布包裹了一半的脸，露出的地方微微红肿，许是怕影响吃饭，厚厚的香肠嘴也露了半个。
见他这惨状，朝颜勾勾唇，根本忍不住冷嘲热讽：“才几日不见，三殿下便这副模样？是觉得我华纪国无趣，所以亲自去捅马蜂窝玩了？”
“公主真会说笑。”衡无倡后悔来自讨苦吃了。
本想着听皇后意见多与朝颜走动走动，培养感情。所以特意来博美人关心，却误打误撞成了讨美人欢心。
一旁侍卫见殿下如此惨状还被人嘲讽，没忍住插了嘴：“公主殿下，前几日我们在客栈遭遇刺客，我们出去追刺客时殿下一人在客栈待着，没想到贼人留了后手，将蜂蜜倒了殿下一身还放了十多只马蜂，这才……”被蛰。
“多嘴！”侍卫还没说完，便被衡无倡恼羞成怒打断了。
朝颜面上忍住不笑，心里却笑开了花，故作关心道：“如此啊。那贼人可有抓到？”
“暂时没有。”
得知这个消息朝颜心下松了口气。虽不知是谁暗地帮她整了衡无倡，但心里还是对那人存着感激的。
毕竟看到衡无倡今日模样，她着实有些爽到了。
几人不言不语，朝颜坐着，男人站着，气氛略微尴尬。
朝颜本想着，将人晾在这多笑笑。谁知余光瞥见一旁两道明黄色身影朝这里看。
她猜到那俩人是谁，顿感不妙，连忙站起身对着衡无倡行礼，道：“抱歉，方才我是实在没忍住才笑出声的，想必殿下不会责怪我的对吧？”
美人面上委屈，身子娇弱，言语呢喃着，任谁都会怜爱。
饶是心情再不好，衡无倡这会子也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下了，但是他感受到周围嘲笑的眼神了，不想过分被人围观，于是他假装不在意，赶快与女人告别：
“朝颜公主性情纯真，本殿这副模样实在不宜久留，先走一步。”
朝颜早就想请他离开了，索性没拦着让他走了。
人一走，眼前恢复清亮，朝颜心里都开阔了许多。这边的小插曲过后，又待了一个时辰，比武终于结束。
结果真如朝颜所想，缚若寒拔得头筹。看了一晌午，皇帝兴致没先前那样高，当着众人的面，为缚若寒草草封了官职。
人烟散尽，热闹消退，娄卿旻还在坐席上未曾离开。
本以为衡无倡那副丑样子便不会出来碍眼，谁知今日又到朝颜面前蹦跶。
娄卿旻心中郁闷烦躁，想起男人女人相视一笑的模样，刺眼得很。泛白的手指紧紧捏着杯子，声音冷漠：“看来这位三殿下着实没学过书，也不懂什么叫……”
“男女授受不亲。”
杯子突然碎了，茶水流了一桌案。他随手将碎片丢在一旁，语气狠狠地，咬牙切齿：
“暮商，吩咐下去，今、夜、继、续。”
暮商浑身抖了一激灵，看来那位三殿下又去招惹公主了，真是不知悔改啊！
不过这也意味着，他们暗卫团的乐趣又来了……
但他知晓自己女儿如今对情爱之事不甚关心，也以为朝颜只是对救命之人心存感激，但如今看来，他二人关系似乎真如流言蜚语那般微妙，不然怎会私下见面。
忆起清晨与朝颜在养心殿所谈之事，他才迟迟发觉一件不得了的事——自从朝颜被人掳走救回来之后，她整个人完全不似从前那样无所事事随性而活，反而开始关心国家大事了。
今日举动又如此反常，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皇后身边下人来传达消息，说朝颜公主已经回了宫。皇帝在旁边一听便有了主意，匆匆忙忙地把人请了过来。
朝颜还沉浸在被人拒绝的失落中，心神不定地来到养心殿。进了殿门抬头看到座位旁的皇后，心里便什么都明白了。
她垂眸皱眉，早知道这女人会煽风点火，见不得她好。
朝颜没换宫装，步伐极快地走到殿中央，还未行礼，便被皇帝训斥了一句：“朝颜，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又是大国公主，应该给你妹妹竖起榜样，不要整日往宫外跑。”
“你母后的外甥，普桑国三皇子来了，待三日后选好武官就为他办一场接风宴。”
纵使再多不满，此刻也不能表现在面上，于是朝颜面无表情接话：“儿臣知道了。”
衡皇后站在一侧喜笑颜开，像在看她笑话。朝颜心中本就烦闷，看到这表情忍无可忍，刚打算退下皇帝突然又冒出一道惊雷：
“你近日不要乱跑了，在宫里好好准备才艺，到时为这位三皇子接风洗尘。”
三言两语便被禁了足，朝颜低下头没说话，她知道此刻自己说什么都没用，皇帝心中只有皇后和他的小女儿，为了讨母女二人欢心，他什么都会做，根本不会顾及她的想法。
但是，让她为衡无倡表演？接风洗尘？
根本不可能，她做不到。
回宫路上朝颜想到衡皇后方才的嘴脸，一下便想到是冬月给她传的消息。
朝颜面露愠色，迈着大步回了宫，她故意给冬月安排了整整三个月的针线活，打着为皇后生辰献礼的旗号，冬月自是不敢怠慢。
*
三日之期一晃便过，天气一日比一日凉，朝颜被困在清涟殿里整整三日不能出去，心情也一日比一日低迷。
这期间总有嬷嬷以上门教朝颜才艺为由来打扰她，本是不必理会，偏偏那些嬷嬷带着圣旨，态度强硬，以至她不得不遵守旨意。
练了三日的琴，琴艺不知长了多少，朝颜手指上磨起的泡可是日日都在增长。这一笔，她记在皇后身上了。
演武场已经备好一切，皇帝与皇后的銮驾一早便出发了，身为提议人的朝颜自然也被解了禁足之令。
比武巳时才开始，朝颜心里对担任武官的人有了些眉目，也没有过多担心，此刻还在清涟宫不紧不慢地挑选衣裳。
听槐夏打探到的消息说，今日参加比试的世家子弟有二十多个，大到尚书之子，小到宫门侍卫，各种身份的都有。
躲过了前世那样令人厌恶，遭众人唾弃的命运。
朝颜默默看着面前数量极多，样式华丽的衣裙，白皙的手指抚上，柔软布料给她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似乎又回到了母亲还在世时，那个倍受宠爱的小公主。
看着自家主子时常盯着一处发呆，槐夏习以为常，她也不知公主怎么从那日被掳走后，一夜之间便成长为大人模样，还让自己私下做了许多曾经未曾做过的事。
无人知晓，这副稚气青涩的皮囊之下已经换了一位心智成熟的朝颜。
槐夏站在一侧替朝颜选了身杏色烟纱散花裙，梳了个简单的百合髻，头上无任装饰，只在额前挂了个浅蓝色流苏，衬得巴掌大的脸庞如芙蓉般娇冷。
演武场建在郊外，怕日落回来时风大，临走又不顾朝颜反对，在纱裙外加了件梨花白大裘。
巳时一刻，几个人慢悠悠驱车赶到演武场时，比武已经开始了。
朝颜对前面这些人比武不感兴趣，期间一直没抬眼，在等着她想见到的人。
“公主，场上那个身着白色马袍的男子便是您让我私下打听的尚书世子，家中排行老二，名为缚若寒。”
比武时间过去多半，直到听到槐夏的声音后，朝颜才抬起头注视着演武场上那个白色身影。
看上去年纪尚小，五官清秀，但是一招一式都比对方强硬几倍，每一个动作都在步步紧逼，直到将对方打下擂台。
一方掉下擂台的瞬间，演武场上传来胜利的欢呼，朝颜也勾了勾唇角，很是满意。
槐夏一直注视着自家主子的表情，看到她面带微笑便紧跟在后面解释：“据奴婢所知，他从小御马之术便很了不起，被他驯服过的马儿没有百头也有八十头。”
“出门在外遇到恃强凌弱之人他也不包庇。”
她顿了顿又说：“尚书大人一个文官能生出这样英俊潇洒的善武之辈，真是令人刮目相看。若奴婢猜得没错，他极有可能在最后夺冠当上将军。”
朝颜耳旁回荡着槐夏的声音，她的眼瞳紧紧盯着男子回到自家席位，才收回视线，接过话茬：“这便是我最想看到的结果。”
“公主您了解这些，是想做什么吗？”槐夏好奇道。
女人拂袖，拿起糕点准备送进口中，突然想到了某人。
而后放下糕点端起桌案上的茶水，嘴边轻抿了一口，故作高深道：“什么都不用做，静观其变。”
看着朝颜神神秘秘的模样，槐夏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朝颜在一旁陷入沉思，知道缚若寒这个名字，是在前世衡无倡称帝之前。她听说此人常年在战场厮杀，武功极好，可以与先前的太子殿下相比，而且还有后来者居上的苗头。
所以，今日武官人选，必定是他。
这也是朝颜前些天想到的，除了娄卿旻这个选择之外的，另一人选。
……
演武场热闹非凡，娄卿旻也来了。不过他正远远坐在演武场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静静地观察着这边的一举一动。
看到远处女人的视线一直在缚若寒身上，他心里的危机感加重了几分，他眸中仿佛带着冰碴，余光扫视身后的暗卫，语气冷得可怖：“缚若寒最近可与公主有什么交集？”
“并无。”暮商认真想了许久才小心谨慎地回话。
而后顺着主子视线看过去，朝颜公主满意地看着缚若寒，好像很看好他，见状暮商叹了口气，主子与公主不过三日未见，情敌竟又多了一个。
看来朝颜公主魅力极大，但是太过花心。
她分明前些天还带着礼物去太师府拜访过，如今看到尚书之子竟笑得那样好看。
暮商还未感叹完，便发现周身温度又下降了许多，他抬头看天，温度不算低，关键是还有太阳。
这边的娄卿旻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暗卫，只是眯着那双鹰隼的眸子紧紧盯着朝颜那方，看见那位不速之客后冷笑了一声。
……
“公主殿下，别来无恙。”不知是谁突然开口。
桌案前多了个人，被人挡住阳光，朝颜眼前暗了几分，身上也没了方才的暖意。她缓缓抬头，眸中闯入一个她最不想看见的人。
衡无倡。
但是下一秒她忽然笑出了声。
眼前男人站得高，头发束起，但脸包得很严实，像粽子一样。
朝颜靠着座椅向后退了几步，才看清被纱布包裹了一半的脸，露出的地方微微红肿，许是怕影响吃饭，厚厚的香肠嘴也露了半个。
见他这惨状，朝颜勾勾唇，根本忍不住冷嘲热讽：“才几日不见，三殿下便这副模样？是觉得我华纪国无趣，所以亲自去捅马蜂窝玩了？”
“公主真会说笑。”衡无倡后悔来自讨苦吃了。
本想着听皇后意见多与朝颜走动走动，培养感情。所以特意来博美人关心，却误打误撞成了讨美人欢心。
一旁侍卫见殿下如此惨状还被人嘲讽，没忍住插了嘴：“公主殿下，前几日我们在客栈遭遇刺客，我们出去追刺客时殿下一人在客栈待着，没想到贼人留了后手，将蜂蜜倒了殿下一身还放了十多只马蜂，这才……”被蛰。
“多嘴！”侍卫还没说完，便被衡无倡恼羞成怒打断了。
朝颜面上忍住不笑，心里却笑开了花，故作关心道：“如此啊。那贼人可有抓到？”
“暂时没有。”
得知这个消息朝颜心下松了口气。虽不知是谁暗地帮她整了衡无倡，但心里还是对那人存着感激的。
毕竟看到衡无倡今日模样，她着实有些爽到了。
几人不言不语，朝颜坐着，男人站着，气氛略微尴尬。
朝颜本想着，将人晾在这多笑笑。谁知余光瞥见一旁两道明黄色身影朝这里看。
她猜到那俩人是谁，顿感不妙，连忙站起身对着衡无倡行礼，道：“抱歉，方才我是实在没忍住才笑出声的，想必殿下不会责怪我的对吧？”
美人面上委屈，身子娇弱，言语呢喃着，任谁都会怜爱。
饶是心情再不好，衡无倡这会子也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下了，但是他感受到周围嘲笑的眼神了，不想过分被人围观，于是他假装不在意，赶快与女人告别：
“朝颜公主性情纯真，本殿这副模样实在不宜久留，先走一步。”
朝颜早就想请他离开了，索性没拦着让他走了。
人一走，眼前恢复清亮，朝颜心里都开阔了许多。这边的小插曲过后，又待了一个时辰，比武终于结束。
结果真如朝颜所想，缚若寒拔得头筹。看了一晌午，皇帝兴致没先前那样高，当着众人的面，为缚若寒草草封了官职。
人烟散尽，热闹消退，娄卿旻还在坐席上未曾离开。
本以为衡无倡那副丑样子便不会出来碍眼，谁知今日又到朝颜面前蹦跶。
娄卿旻心中郁闷烦躁，想起男人女人相视一笑的模样，刺眼得很。泛白的手指紧紧捏着杯子，声音冷漠：“看来这位三殿下着实没学过书，也不懂什么叫……”
“男女授受不亲。”
杯子突然碎了，茶水流了一桌案。他随手将碎片丢在一旁，语气狠狠地，咬牙切齿：
“暮商，吩咐下去，今、夜、继、续。”
暮商浑身抖了一激灵，看来那位三殿下又去招惹公主了，真是不知悔改啊！
不过这也意味着，他们暗卫团的乐趣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