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江霭琛提出来的三个问题,已经很难得到答案了。

    林桉屿硬生生又多加了一个。

    整个会议室一筹莫展。

    江霭琛直接问:“你有什么想法?”

    “嗯?”林桉屿不敢相信的指了指自己,“我?”

    他怎么敢让她说想法啊。

    明明先前几次都闹了笑话了啊。

    “嗯,是你。”江霭琛肯定回答。

    他突然的肯定,让林桉屿有些无措。

    这还是之前那个经常把自己安排进交警队的大魔王吗?

    江霭琛难得多说一句:“相信自己。”

    “嗯。”

    林桉屿应下后,刚想回答,就在她张口之际,她发现自己刚才所有的想法全部跑空了。

    任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不由得,林桉屿有些失落。

    果然,刚才震惊全场的问题,以及她在法医室所说的那些话,都不是失忆的她所能说出口的吗?

    那些发现案件破绽的直觉和技巧,也不过她失忆前所训练出来的身体的本能,根本不是失忆后的她所能随意支配的。

    她以前有多厉害,现在就有多废物。

    林桉屿沉默片刻后,弱弱地回答:“我不知道。”

    “嗯?”江霭琛皱着眉,发出一个质疑的鼻音。

    几个刑警看出了林桉屿的为难,没忍住劝说道——

    “江队,你别为难林桉屿了,她失忆了。”

    “是啊,江队,我们还是赶紧调查线索吧,听一个失忆的人说想法没必要啊。”

    “江队,林桉屿真的尽力了。”

    “对啊,林桉屿在失忆且在没有任何查案技巧下,能提出刚才那个让我们回答不出来的问题,已经很厉害了。江队,慢慢来嘛。”

    孟岐让也劝着说:“对啊,桉屿很努力了。我相信等她恢复记忆的时候,刚才的问题,她肯定能回答的很好。”

    姜南见势不妙,也跟着劝:“江队,我觉得林桉屿刚才提出的问题很有想法。而且不是一般人能回答出来的,如果林桉屿真的知道答案,她也不会问出这个问题啊,不是吗?”

    江霭琛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眼:“我还没说什么,你们着急求什么情?”

    孟岐让松了一口气,说:“这不是怕您一言不合又要给她送交警队去嘛。”

    江霭琛没有接孟岐让的话,反而和林桉屿说:“不管失忆前你是林桉屿,还是其他什么人,国家让你留在这里,就说明你是一位合格的刑警。你的直觉,永远是剿灭犯罪最有力的武器。”

    “所以——”

    “你没有理由质疑自己。”

    质疑自己?

    林桉屿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自她有记忆的那一刻,所有人好像都对她寄予厚望,她的干妈、前来给她送二等功牌匾的领导们,都明里暗里的说她以前是多么多么的优秀。

    希望以此还唤醒她的记忆。

    甚至,当初还有一个穿着警服的人,说她是和平年代的刑侦天才,国家需要她。

    可是,她看过警局送来的林桉屿工作后所侦破的所有案件卷宗。

    她这样的“天才”,警局一抓一大把,也没天才到无所不能的地步啊。

    国家怎么就需要她了?

    尽管疑惑不解,但是顶着所有人对她的期望,林桉屿一刻也不敢懈怠。

    她抱着各式各样的书籍,学习各种前辈的传统刑侦技巧。

    可是,无一例外。

    所有知识都仿佛不过她的脑子。

    每努力五分钟,便昏昏欲睡。

    越努力越废物。

    这句话用在她身上刚刚好。

    自此以后,她便开始质疑自己,觉得自己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刑警。

    甚至在江霭琛多次将她派去交警队后,直接躺平,一点都不抵抗。

    甚至觉得,她这样的废物刑警,就应该去指挥交通。

    而,现在,那位传闻中真正的刑侦天才亲手带出来的徒弟告诉她,她是一名合格的刑警,她的直觉是剿灭罪犯最好的武器。

    在所有人都告诉她,赶紧恢复记忆,变成失忆前的林桉屿的时候,他却告诉她,她是一名合格的刑警,没有理由质疑自己。

    这让她如何不动容?

    “你相信我吗?”林桉屿忍不住问。

    江霭琛淡淡地扯了下嘴角,仿佛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嗯,从我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一直坚信,你以后绝对是一名优秀的刑警。”

    “哟……”周围一阵起哄声。

    反应过来的林桉屿:?

    “等等,江队,所以你当初为什么要让一名优秀的刑警去指挥交通?”

    孟岐让、姜南:……

    还真是油盐不进。

    江霭琛没时间继续给自家队员树立信心,他突然将话题转回了之前的案件上:“孟岐让,前两名死者调查的怎么样了?”

    “前两名死者,派出所那边按照自杀结的案,并没有进行详细解剖和检验。”孟岐让快速调整状态,说,“现在尸体已经被家属火化,想要调查尸体内部有无相似的体征,基本没可能。”

    姜南也跟着说:“还有一点需要补充一下,法医部发现,死者尸体下面的碎屑,并不都是墙屑,还有百分之二十是木屑。”

    孟岐让补充:“百分之八十的墙屑属于通用的白漆掉下来的碎屑,并不能排除案发现场墙体剥落的可能。但是其中百分之二十的木屑并不属于死者住房内任意一家具。”

    江霭琛蹙眉:“也就说木屑有很大可能是进入现场的某个嫌疑人留下的。”

    孟岐让:“不排除这个可能。”

    江霭琛吩咐道:“姜南,那和唐舰越去调查一下北海的各大木材市场。”

    “我和林桉屿再去走访一遍小区居民。”

    “李唐去调查一下安眠药和致幻剂的来源。”

    “是。”周围人齐声应下。

    江霭琛说:“大家先去吃饭吧,吃完饭,尽快调查。”

    众人:“是!”

    江霭琛像是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多重线索交织的破案过程。

    说了句散会后,便自己一个人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反复看了几遍从大排挡传来的录像。

    紧皱的眉头仿佛凝滞住了。

    待其他人全部离开会议室后,孟岐让才招呼了一下自己旁边的林桉屿:“桉屿,散会了,我们先去吃顿午饭吧,下午你还要继续调查呢。”

    林桉屿起身:“好,正好我也饿了,不知道食堂王姨今天有没有做酱炒大虾。”

    孟岐让:“听说今天主菜是红烧排骨,酱炒大虾估计排不上号吧。”

    “喔,好吧。”

    林桉屿失落的说完。

    突然,脑袋里的思维变得有些不受控制了。

    各类五花八门的记忆喷涌而出,与她现存的理智打着架。

    在走访的时候,余安安撒谎了。

    22号晚上,她并没有和席子轩在一起。

    她在做假证。

    为什么要做假证?

    她是帮席子轩掩护?她还是在帮自己掩护?

    或许,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本能的保护自己的爱人。

    又或许,她什么都知道,唐爽死亡的事情,就是她和席子轩一起谋划的。

    可是她为什么觉得席子轩和余安安并不是凶手?

    如果不是他们,那么那个自以为掌握所有人命运的凶手又是谁?

    难不成她的直觉错了?

    等等,之前在法医室的时候,她为什么会说凶手一个是一个男人?又为什么会觉得凶手有一股自卑的高傲感?又为什么她会觉得他喜欢住在市区的高层小区?

    她为什么会有这种直觉,这种直觉的一句是什么?

    可信吗?

    “自信点,你可是我亲手培养出来的福尔摩斯啊。”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林桉屿不知道,自己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声音。

    可是脑子里不受控制的思维根本顾不得这些,“她”只有一个念头——赶紧查案。

    48小时……48小时!

    林桉屿强制让自己不去细想这些与案件无关的事情,她努力将自己的思路拉回正轨。

    可是无果,那个失控的思维,好像随时都要将她的理智吞噬殆尽。

    直至影响到了她的身体,她张口喃喃:“前两个死者均已火化,无从查证。”

    只能从唐爽身上入手。

    可是偏偏唐爽死亡的前一晚蹊跷太多,调查起来毫无头绪。

    该死。

    哪里不对?

    细节,一定是错过了哪个细节!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

    站直身子的孟岐让低头看了眼不知何时坐会椅子上的林桉屿。

    只见她额头冒着虚汗。

    目光死死的落在自己的会议记录本上。

    嘴里还在喃喃着什么。

    这着实把孟岐让吓了一跳,她俩刚才明明还在商量中午吃什么。

    转头,林桉屿就变成了这幅虚弱又紧张的样子。

    她拍了一下林桉屿的肩膀,关切地问:“桉屿,你没事儿吧。”

    外界的触碰好像影响到了林桉屿,只见她逐渐冷静了下来,失控的思维也在那一刻仿佛被制服了。

    她淡定地转头盯着站在旁边的孟岐让,眼神里满是冷漠与疏离,仿佛眼前这位是一个刚见面的陌生人。

    孟岐让被她不带有任何情感的眸子惊得一哆嗦。

    她的眸子太平静了,就像是一汪死水,深邃又激不起任何波澜。

    和先前的江霭琛一样。

    半响,见到孟岐让不开口,林桉屿率先启了唇。

    她的声音稳重又冷静:“你是哪位?”

    孟岐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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