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守则7：去冷库取食物，请两人以上同行。如果听到冷库里传来动物叫声，不要打开冷库门，试着朝里面丢一块鸡排或其他肉类。
格林是从侧门悄悄离开剧场的。
他离开的时候，《航海家的故事》正在如常演出。观众们的神态也恢复了正常。一张张鲜活生动的面孔，会随着剧情的推进，时不时地开怀大笑。
显然，没有人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
格林站在黑暗中看着那些观众们的脸，发现自己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刚才自己的脚踝被冰凉的手紧紧抓住的那一幕，不由地加快了脚步，逃也是的离开了剧场。
安迪正站在外头等着他。一见到格林，他立刻冲上前来了个大大的拥抱，充满劫后余生的欣喜。
“安迪，刚才是不是你？”格林站在阳光下，看着安迪的傻笑，感觉到心里从未有过的踏实。
他将刚才木箱险些被砸破，那千钧一发的一刻描述给了安迪听。
安迪有些后怕地摸着脖子上被木偶公主掐过的地方，声线有些飘忽，“就差那么一会儿吗？上帝啊——是的，我就一直盯着那台机器，终于找到了结束的按钮——你没事儿真的太好了！”
两人商量一致，觉得应该赶紧去园长办公室，将整件事情报告给弗莱迪园长和山姆听。
临走前，格林回头看了一眼剧场外的告示板。
“《航海家的故事》正在上演中！”
阳光炽热，和风轻拂，海浪的声音起起落落。
一切恢复如常，仿佛刚才那噩梦般的半个多小时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
快走到办公室的时候，格林远远地听见大门那边传来一阵嘈杂的吵闹，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快门声。
离得还有一段距离，所以两人没有走上前去。
安迪疑惑地问道：“那边怎么了？是又有人来采访了吗？”
“不会吧，没听说今天安排了媒体票啊。”格林说，“我就是因为今天空闲所以才去的剧场。”
不知为什么，他看着那一群乌泱泱的人群，心里升腾起了一股不祥的感觉。
办公室里的气氛和外面简直是两个极端，降到了冰点，不知道是不是冷气打得足的缘故。
格林一进门，不由地浑身打了个寒颤。
这股子冷意和刚才剧场里的不同。剧场里的冷有一股阴森的感觉，而这里……更多的是沉重和肃穆。
刚才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格林觉得一定是有什么事儿发生了。
弗莱迪园长原本背对着他们，正望着窗外，手里燃着一支雪茄烟，半天也没见他抽一口。
不知为什么，格林觉得微微下垂的肩膀让他的背影看上去一下子显出一种苍老和颓唐。
弗莱迪园长转过身来，脸上神情很复杂，交织着悲伤、恐惧和愤怒。他疲惫地望了两人一眼，说：“格林、安迪，你们来了。”
安迪心直口快，也没注意到弗莱迪园长明显不对劲的神色，率先问道：“弗莱迪园长，大门口那边很多人围着，发生什么事儿了？”
弗莱迪园长的神色明显一顿，尔后才缓缓地开口说道：“玛丽夫人她……被杀死了。”
**
“什么？！”格林和安迪一起叫了起来。
“是的。”弗莱迪园长说道，“她违反了一条守则，被小丑给抓住了。”
负责餐车的玛丽夫人，总是笑眯眯地做着美味食物的玛丽夫人，被小丑杀死了？
他脑中一下子浮现出了自己刚来面试那天，那个戴着红色格纹头巾的可爱女士。
那天，玛丽夫人见他一个年轻人初来乍到的，还请他吃了一客冰激凌。
“那么亲切、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格林感觉到自己的心口像是被人猛地击打了一拳，闷得发疼。
“守则7。”弗莱迪园长说道，“这一条守则确实很不起眼。怪我们……都放松了警惕。”
安迪对守则不太熟悉，此时手忙脚乱地从兜里翻出了那本皱巴巴的员工守则，迅速找到第七条。
“守则7，去冷库取食物，请两人以上同行。如果听到冷库里传来动物叫声，不要打开冷库门，试着朝里面丢一块鸡排或其他肉类。”
“对，就是这个。”弗莱迪园长揉了揉自己皱得发疼的眉心，开始慢慢地讲述。
“你们也知道的，自从暑假以来，我们乐园的生意越来越火爆。餐车那边每个人都忙得脚不沾地，每天要补充好几次食材。本来人手就不够，恰好乔伊斯的母亲这两天病了……”
“乔伊斯？”格林觉得这名字熟悉。
“就是负责爆米花摊位的那姑娘。”弗莱迪园长补充道，“她请了一周的假，所以，餐车那边，压根儿腾不出多余的人手来干点儿别的……”
**
事情就发生在这一天的早上。
去冷库取了足够的生菜叶片、冻肉排、肉肠和酱汁后，玛丽夫人和往常一样，打开烤箱，预备开启一整天忙碌的工作。
她乐滋滋地将肉肠和肉排放进解冻箱，准备戴上自己那顶标志性的红色格纹头巾的时候，却伸手摸了个空。
头巾不见了？
玛丽夫人忽然心里一紧，然后浑身不自在起来。
要知道，用惯了的东西一下子丢失了，简直就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没跟着来上班一样。
她仔细地回想了一遍，早上出门的时候，头巾还放在了左边口袋里。
一到乐园，她就和顶替乔伊斯的那个叫做乔治的小伙子一起去了冷库拿食材——冷库必须要两个人以上才能进去，她没忘。
今天的冻肉和蔬菜颜色看上去很新鲜，所以她特意多拿了一点儿，弯腰去搬运的时候，口袋里的头巾掉了出来，她便随手将它挂在了离自己最近的一道门上……
对了，就在冷库外侧的门把手上！
玛丽夫人顿时感到心里踏实了不少。
她望了望周围，游客还没有开始进园呢。自己有足够的时间再去一趟冷库，把头巾拿回来。
“乔治，乔治？”玛丽夫人探头对着隔壁的爆米花摊位说道，“我有东西丢在冷库那边了，我得回去找一趟，用不了多久。你帮我看着点儿烤箱行吗？”
“什么东西丢了？这么急着去找？”
“我的头巾。”
确实，红色格纹头巾是玛丽夫人的标志。乔治想了想说：“行啊没问题，时间倒是来得及。只是冷库要两个人才能一起进去，我现在要做准备工作呢，没办法陪您。”
玛丽夫人一边解下围裙，一边说道：“不用，我的东西落在冷库的外面，我不进去，一个人没事儿。”
“那行，这儿我帮您看着。”乔治朝着她挥了挥手，然后埋头开始了工作。
玛丽夫人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冷库门口。
这里其实是一个巨大的仓库，一半区域被专门隔了出来，安装了一个巨大的冷库。仓库里避光性做得很好，看上去阴森森的。
玛丽夫人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头巾挂在冷库门上，红色的，很是显眼。
她小跑两步走过去把它取下来，庆幸地掸了掸头巾上的灰：如果头巾丢了，她一整天都会觉得很不自在的。
正准备转身离开，她的耳朵忽然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一开始她怀疑自己听错了，于是停下了脚步，屏息凝神，终于又听到了那一声细微的“喵——”
小猫？玛丽夫人在四周找了找。
乐园附近的确是生活着几只小野猫。平时会捡一些餐车那边卖剩下的食物来吃。
只是小猫怎么会来仓库这里呢？
玛丽夫人顾不得马上就要开园了，而是在仓库里找了起来。
只是四处都不见小猫的踪迹，玛丽夫人有些着急了。
就在这时，冷库的门内侧，传来刺耳的两声“欻欻”的声响，听上去是有什么动物的爪子，正在抓挠着门板。
这下子，玛丽夫人终于搞明白了声音的来源：竟然是在冷库里面！
小猫怎么会被关进冷库的呢？难道是乔治和自己刚才来拿食材的时候，一个不留神，将小猫关了进去？
那可就糟糕了！冷库的温度常年保持在零下二十度左右，工作人员进去往往都要穿上厚实的大棉衣。如果小猫被关在里面，估计很快会被冻得失温的。
玛丽夫人不假思索，伸手转开了开门的开关——就在此时，一种本能的保护让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她忽然想到，似乎有那么一条守则规定，冷库是必须要两个人一起才能够进去的。
自己是不是应该再回去叫个人过来？
就在此刻，小猫又叫了一声，比起刚才，明显有气无力了许多。
不行，等她再往回跑一趟、再赶过来，小猫一定已经被冻坏了。
来不及了，现在就得把小猫救出来！
“而且……我只是把门打开，人不进去，应该也不算违反守则吧？”玛丽夫人如是想到，伸手转开了冷库的大门。
首先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寒冷的白气。冷库里面一片昏暗，并没有小猫的踪影。
她伸手打开了开关，白寥寥的灯光照出了冷库里的景象：成堆的肉排、蔬菜、面包片，被整齐地排列在金属货架上，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奇怪，小猫躲到哪儿去了呢？
玛丽夫人以为小猫猛地看到门开了，受了惊。便下意识地朝着里面一探头，嘴里呼唤着，想要引着小猫跑出来。
她没有意识到，就在自己伸出脖子的那一瞬间，她的上半身已经完全地进入了冷库里面。
“砰——！”的一声巨响，冷库门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重重地关上，只留下半具血肉模糊的躯体——另一半被夹断在了冷库内侧。
一层白霜迅速地覆盖了玛丽夫人的脸庞。
**
乐园的餐车旁早已经排起了长龙。
烤肠的肉香、冰激凌的甜味、爆米花的焦糖香味交织在一起，满足着人们的口腹之欲。
“说起来，玛丽夫人去哪儿了？这么忙的日子，偏偏手脚嘴麻利的人不在。”不知是谁问道。
“不知道啊，从早上开始就没见到她的身影。亨利和我都去冷库补过两次货了！”
乔治这时才反应过来：“亨利和你一起去过冷库了？你们没见到玛丽夫人吗？她早上的时候说要去冷库取东西，结果到现在也没回来。”
“没有见到啊，”那人说着，“冷库那儿什么也没有。”
“那就奇了怪了……”
就在这时，一声小女孩的尖叫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妈妈，我的汉堡里有一个硬硬的东西！”
做母亲的忙取出一张纸巾垫在手心，说：“快，吐到这儿来，千万别咽下去——咦，汉堡里，怎么会有一只戒指？”
女孩儿小心翼翼地揭开铺在上层的面包片，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惊声尖叫起来。
绿色的生菜叶片，和白色的凯撒酱之间，赫然躺着半根断指。截面还淌着鲜红的血水，染透了半截面包片。
那是玛丽夫人的手指。
格林是从侧门悄悄离开剧场的。
他离开的时候，《航海家的故事》正在如常演出。观众们的神态也恢复了正常。一张张鲜活生动的面孔，会随着剧情的推进，时不时地开怀大笑。
显然，没有人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
格林站在黑暗中看着那些观众们的脸，发现自己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刚才自己的脚踝被冰凉的手紧紧抓住的那一幕，不由地加快了脚步，逃也是的离开了剧场。
安迪正站在外头等着他。一见到格林，他立刻冲上前来了个大大的拥抱，充满劫后余生的欣喜。
“安迪，刚才是不是你？”格林站在阳光下，看着安迪的傻笑，感觉到心里从未有过的踏实。
他将刚才木箱险些被砸破，那千钧一发的一刻描述给了安迪听。
安迪有些后怕地摸着脖子上被木偶公主掐过的地方，声线有些飘忽，“就差那么一会儿吗？上帝啊——是的，我就一直盯着那台机器，终于找到了结束的按钮——你没事儿真的太好了！”
两人商量一致，觉得应该赶紧去园长办公室，将整件事情报告给弗莱迪园长和山姆听。
临走前，格林回头看了一眼剧场外的告示板。
“《航海家的故事》正在上演中！”
阳光炽热，和风轻拂，海浪的声音起起落落。
一切恢复如常，仿佛刚才那噩梦般的半个多小时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
快走到办公室的时候，格林远远地听见大门那边传来一阵嘈杂的吵闹，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快门声。
离得还有一段距离，所以两人没有走上前去。
安迪疑惑地问道：“那边怎么了？是又有人来采访了吗？”
“不会吧，没听说今天安排了媒体票啊。”格林说，“我就是因为今天空闲所以才去的剧场。”
不知为什么，他看着那一群乌泱泱的人群，心里升腾起了一股不祥的感觉。
办公室里的气氛和外面简直是两个极端，降到了冰点，不知道是不是冷气打得足的缘故。
格林一进门，不由地浑身打了个寒颤。
这股子冷意和刚才剧场里的不同。剧场里的冷有一股阴森的感觉，而这里……更多的是沉重和肃穆。
刚才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格林觉得一定是有什么事儿发生了。
弗莱迪园长原本背对着他们，正望着窗外，手里燃着一支雪茄烟，半天也没见他抽一口。
不知为什么，格林觉得微微下垂的肩膀让他的背影看上去一下子显出一种苍老和颓唐。
弗莱迪园长转过身来，脸上神情很复杂，交织着悲伤、恐惧和愤怒。他疲惫地望了两人一眼，说：“格林、安迪，你们来了。”
安迪心直口快，也没注意到弗莱迪园长明显不对劲的神色，率先问道：“弗莱迪园长，大门口那边很多人围着，发生什么事儿了？”
弗莱迪园长的神色明显一顿，尔后才缓缓地开口说道：“玛丽夫人她……被杀死了。”
**
“什么？！”格林和安迪一起叫了起来。
“是的。”弗莱迪园长说道，“她违反了一条守则，被小丑给抓住了。”
负责餐车的玛丽夫人，总是笑眯眯地做着美味食物的玛丽夫人，被小丑杀死了？
他脑中一下子浮现出了自己刚来面试那天，那个戴着红色格纹头巾的可爱女士。
那天，玛丽夫人见他一个年轻人初来乍到的，还请他吃了一客冰激凌。
“那么亲切、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格林感觉到自己的心口像是被人猛地击打了一拳，闷得发疼。
“守则7。”弗莱迪园长说道，“这一条守则确实很不起眼。怪我们……都放松了警惕。”
安迪对守则不太熟悉，此时手忙脚乱地从兜里翻出了那本皱巴巴的员工守则，迅速找到第七条。
“守则7，去冷库取食物，请两人以上同行。如果听到冷库里传来动物叫声，不要打开冷库门，试着朝里面丢一块鸡排或其他肉类。”
“对，就是这个。”弗莱迪园长揉了揉自己皱得发疼的眉心，开始慢慢地讲述。
“你们也知道的，自从暑假以来，我们乐园的生意越来越火爆。餐车那边每个人都忙得脚不沾地，每天要补充好几次食材。本来人手就不够，恰好乔伊斯的母亲这两天病了……”
“乔伊斯？”格林觉得这名字熟悉。
“就是负责爆米花摊位的那姑娘。”弗莱迪园长补充道，“她请了一周的假，所以，餐车那边，压根儿腾不出多余的人手来干点儿别的……”
**
事情就发生在这一天的早上。
去冷库取了足够的生菜叶片、冻肉排、肉肠和酱汁后，玛丽夫人和往常一样，打开烤箱，预备开启一整天忙碌的工作。
她乐滋滋地将肉肠和肉排放进解冻箱，准备戴上自己那顶标志性的红色格纹头巾的时候，却伸手摸了个空。
头巾不见了？
玛丽夫人忽然心里一紧，然后浑身不自在起来。
要知道，用惯了的东西一下子丢失了，简直就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没跟着来上班一样。
她仔细地回想了一遍，早上出门的时候，头巾还放在了左边口袋里。
一到乐园，她就和顶替乔伊斯的那个叫做乔治的小伙子一起去了冷库拿食材——冷库必须要两个人以上才能进去，她没忘。
今天的冻肉和蔬菜颜色看上去很新鲜，所以她特意多拿了一点儿，弯腰去搬运的时候，口袋里的头巾掉了出来，她便随手将它挂在了离自己最近的一道门上……
对了，就在冷库外侧的门把手上！
玛丽夫人顿时感到心里踏实了不少。
她望了望周围，游客还没有开始进园呢。自己有足够的时间再去一趟冷库，把头巾拿回来。
“乔治，乔治？”玛丽夫人探头对着隔壁的爆米花摊位说道，“我有东西丢在冷库那边了，我得回去找一趟，用不了多久。你帮我看着点儿烤箱行吗？”
“什么东西丢了？这么急着去找？”
“我的头巾。”
确实，红色格纹头巾是玛丽夫人的标志。乔治想了想说：“行啊没问题，时间倒是来得及。只是冷库要两个人才能一起进去，我现在要做准备工作呢，没办法陪您。”
玛丽夫人一边解下围裙，一边说道：“不用，我的东西落在冷库的外面，我不进去，一个人没事儿。”
“那行，这儿我帮您看着。”乔治朝着她挥了挥手，然后埋头开始了工作。
玛丽夫人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冷库门口。
这里其实是一个巨大的仓库，一半区域被专门隔了出来，安装了一个巨大的冷库。仓库里避光性做得很好，看上去阴森森的。
玛丽夫人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头巾挂在冷库门上，红色的，很是显眼。
她小跑两步走过去把它取下来，庆幸地掸了掸头巾上的灰：如果头巾丢了，她一整天都会觉得很不自在的。
正准备转身离开，她的耳朵忽然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一开始她怀疑自己听错了，于是停下了脚步，屏息凝神，终于又听到了那一声细微的“喵——”
小猫？玛丽夫人在四周找了找。
乐园附近的确是生活着几只小野猫。平时会捡一些餐车那边卖剩下的食物来吃。
只是小猫怎么会来仓库这里呢？
玛丽夫人顾不得马上就要开园了，而是在仓库里找了起来。
只是四处都不见小猫的踪迹，玛丽夫人有些着急了。
就在这时，冷库的门内侧，传来刺耳的两声“欻欻”的声响，听上去是有什么动物的爪子，正在抓挠着门板。
这下子，玛丽夫人终于搞明白了声音的来源：竟然是在冷库里面！
小猫怎么会被关进冷库的呢？难道是乔治和自己刚才来拿食材的时候，一个不留神，将小猫关了进去？
那可就糟糕了！冷库的温度常年保持在零下二十度左右，工作人员进去往往都要穿上厚实的大棉衣。如果小猫被关在里面，估计很快会被冻得失温的。
玛丽夫人不假思索，伸手转开了开门的开关——就在此时，一种本能的保护让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她忽然想到，似乎有那么一条守则规定，冷库是必须要两个人一起才能够进去的。
自己是不是应该再回去叫个人过来？
就在此刻，小猫又叫了一声，比起刚才，明显有气无力了许多。
不行，等她再往回跑一趟、再赶过来，小猫一定已经被冻坏了。
来不及了，现在就得把小猫救出来！
“而且……我只是把门打开，人不进去，应该也不算违反守则吧？”玛丽夫人如是想到，伸手转开了冷库的大门。
首先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寒冷的白气。冷库里面一片昏暗，并没有小猫的踪影。
她伸手打开了开关，白寥寥的灯光照出了冷库里的景象：成堆的肉排、蔬菜、面包片，被整齐地排列在金属货架上，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奇怪，小猫躲到哪儿去了呢？
玛丽夫人以为小猫猛地看到门开了，受了惊。便下意识地朝着里面一探头，嘴里呼唤着，想要引着小猫跑出来。
她没有意识到，就在自己伸出脖子的那一瞬间，她的上半身已经完全地进入了冷库里面。
“砰——！”的一声巨响，冷库门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重重地关上，只留下半具血肉模糊的躯体——另一半被夹断在了冷库内侧。
一层白霜迅速地覆盖了玛丽夫人的脸庞。
**
乐园的餐车旁早已经排起了长龙。
烤肠的肉香、冰激凌的甜味、爆米花的焦糖香味交织在一起，满足着人们的口腹之欲。
“说起来，玛丽夫人去哪儿了？这么忙的日子，偏偏手脚嘴麻利的人不在。”不知是谁问道。
“不知道啊，从早上开始就没见到她的身影。亨利和我都去冷库补过两次货了！”
乔治这时才反应过来：“亨利和你一起去过冷库了？你们没见到玛丽夫人吗？她早上的时候说要去冷库取东西，结果到现在也没回来。”
“没有见到啊，”那人说着，“冷库那儿什么也没有。”
“那就奇了怪了……”
就在这时，一声小女孩的尖叫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妈妈，我的汉堡里有一个硬硬的东西！”
做母亲的忙取出一张纸巾垫在手心，说：“快，吐到这儿来，千万别咽下去——咦，汉堡里，怎么会有一只戒指？”
女孩儿小心翼翼地揭开铺在上层的面包片，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惊声尖叫起来。
绿色的生菜叶片，和白色的凯撒酱之间，赫然躺着半根断指。截面还淌着鲜红的血水，染透了半截面包片。
那是玛丽夫人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