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丘正似乎没想到，华凌祁身边还有这么......缺根筋的人，对着这么多禁军口出狂言，正欲教训，却听乔不知抱刀扬声喊了一声：“孔霖！”
澜州驻守的禁军首领朝里望了望，走近乔不知，甲胄相击，施礼道：“卑职参见中尉大人。”
乔不知不拘小节，摆了摆手说：“你们来干什么？”
孔霖起身，回禀道：“刺史说有人扣押绣衣，大人也知道，我与姜绰有些私交，所以带人过来看看。”
乔不知质问：“不是说奉旨么？”
孔霖刚正道：“是奉太皇太后懿旨，中尉大人受制符节，朝中并未下令缉捕大人，还望大人回头是岸，把人交出来，有朝一日还可回中都就任。”
乔不知抚着他的肩膀，好兄弟似的说：“你真心觉得我还能回头？”
孔霖看了眼华凌祁，诚恳点头：“卑职一直觉得大人鸿鹄之志，别像赵金一样，最后在女人身上栽跟头。”
莫丘正：“校尉，莫再与他们多言，救出绣衣，押解华凌祁回中都，校尉就能擢升，升到中尉的位置！”
孔霖厌烦蹙眉。
“绣衣又不是废物，被捉住也是活该，你们看守映都的，怎么也来抢活？刺史也是找错人。”乔不知说，“这样，你们先等等，让姑娘先吃早饭，总不能还没到中都就饿死了。”
孔霖示意禁军撤出刺史府，算是默认。
莫丘正左右为难，跟着孔霖愤然离开。
“这个孔霖什么人？表面倒是刚正不阿。”华凌祁说。
“管骑兵的屯骑校尉，你看人挺准，”乔不知竖起拇指，“他们家你熟啊，孔霖的爷爷是三品平北将军孔植。”
华凌祁咬了咬牙。
确实挺熟。
在北地时，孔植不知她是女孩，偷吃糖被华昀训哭，被瞧见了，免不了又一顿教训。
提着她的腰带扔进泥里，再找几个新兵蛋子练手。
有时她摔得新兵爬不起来，孔植就再派人下去跟她打，有一次气急了，滚着一身脏泥扑到孔植身上，拽着他的胡子把混着马粪的泥水塞到他嘴里。
夜里，幼年的华凌祁洗刷干净裹着被子烤火，孔植就跟华昀告状。
华昀护犊子，孔植骂她混账小子时，华昀不乐意了。
华凌祁露着小脑袋左右摇摆，瞧着两个身高顶着营帐的人吹胡子瞪眼。
不久，他知晓她是女娃，一看见她就追着华昀说好话，也不知说了什么，后来华昀恼了，把她扔到泥里的人就成了华昀。
荷风收好软鞭：“吃完饭就跟他们走吗？刺史府乌烟瘴气，爷怕脏了姑娘的眼，还命人在平莱郡购置宅院，一日没住呢。”
华凌祁未与镜焲说她留在澜州的打算，不料他想得这般周到。
乔不知上下打量荷风，奇怪道：“昨夜我的人可是严防死守刺史府，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你又是从哪里来的？”
荷风目不斜视，正待畅所欲言，华凌祁及时抢过话：“姜绰两人是我们的筹码，姜家未倒，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交易还未谈呢，去请莫大人进来坐。”
她又侧身对乔不知说：“大人，命人把阳离叫回来，我有事问他。”
乔不知抬眉看看毒辣的日头，不情愿地走出阴凉：“行，我去。”
他晃到大门，手臂揽过秉公执法的孔霖：“闲着也是闲着，带你转转。”
******
绣衣们都是骆煜安亲自调|教，身手敏捷行动迅速。
阳离手下是临时调遣留营的人，留营这些兵适配战场训练，远战还成。
而近身搏斗，是绣衣舒适范围。
几番交手，拼的全是狠劲，绣衣也没占到上风。
绣衣中有人站出来对阳离说：“咱们都是兄弟，如今你们受妖女蛊惑，随反贼叛逃，阳离，若是绣衣直指还活着，看到你这般堕落不求上进，不叫他失望吗？”
阳离挽了两下刀花：“绣衣成了权势的走狗，才叫主子失望。”
“你！”绣衣被激怒，“皇上年幼，太皇太后垂帘听政，绣衣依旧听命皇权，若说走狗，也是皇室的狗，可你呢？女人裙下臣，阳离，你好大的出息，丢尽绣衣的脸。”
“我倒不觉得绣衣还从一而终，”阳离说，“像是，谁都能让你们叫两声。”
“咱们不跟你耍嘴皮子，”绣衣说，“中尉和卫将军位置空缺，都盯着华凌祁的人头回宫请赏，阳离，你近水楼台，何不为自己的前程考虑考虑。”
“哎，我没有这等龌龊心思，”阳离说，“我实话跟你说，只要姜绰在我们手中一日，这城门你就别想进了。”
绣衣冷笑：“被捉算他们倒霉，咱们兄弟犯不上舍命相救，还是那句话，阳离，念及我们都曾在直指手下办差，姜绰你们随意处置，我们只要那女人的人头，怎么样？”
“有种！姜太尉还未定罪，姜家竟被这般瞧不上了？”阳离说，“姑娘的命，尔等不配觊觎。”
阳离面色一冷，提刀划向他的脖颈。
那绣衣似有预料，上身后仰，躲过阳离的攻击，阳离顺势抬脚踹到他膝盖，绕到他身后，待他起身时，刀已经架到了脖子上。
“留着脑袋复命，就退出平莱郡。”阳离厉声道。
那绣衣是个狠人，示意其他绣衣别顾忌。
绣衣们俯身挥刀直接冲散留营的人，此时，赶来的乔不知命禁军把几人包围起来。
乔不知骑马高坐，朝杀红眼的绣衣吹了声口哨：“不是我说，绣衣怎么成了一群只顾争名利的乌合之众，莫说先皇，就是骆煜安，也被你们气活了。”
绣衣没想到乔不知还能调遣禁军：“大人，莫糊涂，你已官至中尉，何苦背井离乡，当那落水狗。”
乔不知笑了：“我活了几十年，还能被一个愣头小子教怎么升官发财，先搞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待会动起刀，我好知道刮多少下。”
“这么说，中尉大人也不肯回头？”
乔不知真的往回看了看：“我的前程在这城里面，那么有本事就攻城。”
绣衣垂首。
向西已分出很多人手，基本笃定拢州的才是真的华凌祁，绣衣们一路追杀，却并未见过华凌祁真容。
他们不知道乔不知还有多少底牌，跟他硬碰硬，此刻绝对没有胜算。
而等着华凌祁用完早膳的莫丘正，却急不可待地准备出手。
“你拖延时间也不管用，”莫丘正说，“上头论你死罪，你现在如跃上岸的鱼，徒劳挣扎罢了。”
华凌祁清水漱口，湿帕子净手：“大人心急什么，何不先听听我要与你做什么交易。”
莫丘正：“你破了瘴林，让映都现世，本官知道你有本事，若本官将此事禀明太皇太后，你与太尉私用巫蛊之术的罪名便是板上钉钉，将死之人有什么筹码与本官交易的？”
“映都现世因为，刺史大人的功勋感动了天神，”华凌祁说，“大人筹谋在中都，何至于功亏一篑。”
莫丘正沉默良久，问道：“你究竟要什么？”
“我要，”华凌祁说，“澜州的粮马道为我大开。”
莫丘正明白了。
她在北地欲争一席之地，养那么多兵，需要最多的就是粮，泾州的粮供给北地铁骑。顷州已收归囊中，是她开战后的粮仓。
顷州运输的粮草经过澜州省时省力，澜州一旦堵上，她的人回到北地也是饿死。
莫丘正说：“澜州四郡皆有太守主事，本官一人做不了主。”
华凌祁走至庭院，感慨道：“这宅子比御史大夫的府邸还巧夺天工，花费大人不少心血吧，刺史秩六百石，后院养着这么多妾室，想必大人的俸禄每月都到了捉襟见肘地步。”
莫丘正袖袍一挥：“你待如何？”
“四郡太守与刺史相触融洽，这和谐的同僚情，众人喜闻乐见，”华凌祁说，“可龙椅，之上的人怎么想？七年前的拢州刺史，畏罪自杀，并不全因破城，大人知道为何？”
她直视莫丘正：“他更害怕，其他郡守贿赂的账本暴露。”
“本官今日答应了你，通了这条粮马道，对本官百害无利，”莫丘正说，“中都便再没有本官的位置，不划算。”
华凌祁掏出虎符：“我有御赐符节，大人只管放行乔大人。”
莫丘正疑惑：“你自愿回中都？”
“我自然留下帮助大人升官啊，”华凌祁说，“以西是司隶，以北的霁州、建州屯强兵出良将，以南的俞州产橘，顷州产盐，以东的崇州养马，澜州夹在中间无助幼小又可怜，映都地利人和，但这点功勋不足以让大人平步青云。瘴林已破，庄周梦不是取之不尽，大人之前为太主做事，想必庄周梦也所剩无几。我助黄四娘拿下俞州河运，便是送给大人的见面礼，我有薄财，解大人燃眉之急，帮大人摆脱四郡太守掣肘。”
莫丘正斟酌片刻说：“本官要见到真正的华凌祁。”
池塘的水波光粼粼，鱼儿躲在荷叶下嬉闹，密不透风的盛夏，她犹如一阵清冽的凉意。
屋脊投下的阴影咬着她半身裙衣。
华凌祁森然如魅，辗然一笑：“大人以为，正与谁说话？”
澜州驻守的禁军首领朝里望了望，走近乔不知，甲胄相击，施礼道：“卑职参见中尉大人。”
乔不知不拘小节，摆了摆手说：“你们来干什么？”
孔霖起身，回禀道：“刺史说有人扣押绣衣，大人也知道，我与姜绰有些私交，所以带人过来看看。”
乔不知质问：“不是说奉旨么？”
孔霖刚正道：“是奉太皇太后懿旨，中尉大人受制符节，朝中并未下令缉捕大人，还望大人回头是岸，把人交出来，有朝一日还可回中都就任。”
乔不知抚着他的肩膀，好兄弟似的说：“你真心觉得我还能回头？”
孔霖看了眼华凌祁，诚恳点头：“卑职一直觉得大人鸿鹄之志，别像赵金一样，最后在女人身上栽跟头。”
莫丘正：“校尉，莫再与他们多言，救出绣衣，押解华凌祁回中都，校尉就能擢升，升到中尉的位置！”
孔霖厌烦蹙眉。
“绣衣又不是废物，被捉住也是活该，你们看守映都的，怎么也来抢活？刺史也是找错人。”乔不知说，“这样，你们先等等，让姑娘先吃早饭，总不能还没到中都就饿死了。”
孔霖示意禁军撤出刺史府，算是默认。
莫丘正左右为难，跟着孔霖愤然离开。
“这个孔霖什么人？表面倒是刚正不阿。”华凌祁说。
“管骑兵的屯骑校尉，你看人挺准，”乔不知竖起拇指，“他们家你熟啊，孔霖的爷爷是三品平北将军孔植。”
华凌祁咬了咬牙。
确实挺熟。
在北地时，孔植不知她是女孩，偷吃糖被华昀训哭，被瞧见了，免不了又一顿教训。
提着她的腰带扔进泥里，再找几个新兵蛋子练手。
有时她摔得新兵爬不起来，孔植就再派人下去跟她打，有一次气急了，滚着一身脏泥扑到孔植身上，拽着他的胡子把混着马粪的泥水塞到他嘴里。
夜里，幼年的华凌祁洗刷干净裹着被子烤火，孔植就跟华昀告状。
华昀护犊子，孔植骂她混账小子时，华昀不乐意了。
华凌祁露着小脑袋左右摇摆，瞧着两个身高顶着营帐的人吹胡子瞪眼。
不久，他知晓她是女娃，一看见她就追着华昀说好话，也不知说了什么，后来华昀恼了，把她扔到泥里的人就成了华昀。
荷风收好软鞭：“吃完饭就跟他们走吗？刺史府乌烟瘴气，爷怕脏了姑娘的眼，还命人在平莱郡购置宅院，一日没住呢。”
华凌祁未与镜焲说她留在澜州的打算，不料他想得这般周到。
乔不知上下打量荷风，奇怪道：“昨夜我的人可是严防死守刺史府，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你又是从哪里来的？”
荷风目不斜视，正待畅所欲言，华凌祁及时抢过话：“姜绰两人是我们的筹码，姜家未倒，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交易还未谈呢，去请莫大人进来坐。”
她又侧身对乔不知说：“大人，命人把阳离叫回来，我有事问他。”
乔不知抬眉看看毒辣的日头，不情愿地走出阴凉：“行，我去。”
他晃到大门，手臂揽过秉公执法的孔霖：“闲着也是闲着，带你转转。”
******
绣衣们都是骆煜安亲自调|教，身手敏捷行动迅速。
阳离手下是临时调遣留营的人，留营这些兵适配战场训练，远战还成。
而近身搏斗，是绣衣舒适范围。
几番交手，拼的全是狠劲，绣衣也没占到上风。
绣衣中有人站出来对阳离说：“咱们都是兄弟，如今你们受妖女蛊惑，随反贼叛逃，阳离，若是绣衣直指还活着，看到你这般堕落不求上进，不叫他失望吗？”
阳离挽了两下刀花：“绣衣成了权势的走狗，才叫主子失望。”
“你！”绣衣被激怒，“皇上年幼，太皇太后垂帘听政，绣衣依旧听命皇权，若说走狗，也是皇室的狗，可你呢？女人裙下臣，阳离，你好大的出息，丢尽绣衣的脸。”
“我倒不觉得绣衣还从一而终，”阳离说，“像是，谁都能让你们叫两声。”
“咱们不跟你耍嘴皮子，”绣衣说，“中尉和卫将军位置空缺，都盯着华凌祁的人头回宫请赏，阳离，你近水楼台，何不为自己的前程考虑考虑。”
“哎，我没有这等龌龊心思，”阳离说，“我实话跟你说，只要姜绰在我们手中一日，这城门你就别想进了。”
绣衣冷笑：“被捉算他们倒霉，咱们兄弟犯不上舍命相救，还是那句话，阳离，念及我们都曾在直指手下办差，姜绰你们随意处置，我们只要那女人的人头，怎么样？”
“有种！姜太尉还未定罪，姜家竟被这般瞧不上了？”阳离说，“姑娘的命，尔等不配觊觎。”
阳离面色一冷，提刀划向他的脖颈。
那绣衣似有预料，上身后仰，躲过阳离的攻击，阳离顺势抬脚踹到他膝盖，绕到他身后，待他起身时，刀已经架到了脖子上。
“留着脑袋复命，就退出平莱郡。”阳离厉声道。
那绣衣是个狠人，示意其他绣衣别顾忌。
绣衣们俯身挥刀直接冲散留营的人，此时，赶来的乔不知命禁军把几人包围起来。
乔不知骑马高坐，朝杀红眼的绣衣吹了声口哨：“不是我说，绣衣怎么成了一群只顾争名利的乌合之众，莫说先皇，就是骆煜安，也被你们气活了。”
绣衣没想到乔不知还能调遣禁军：“大人，莫糊涂，你已官至中尉，何苦背井离乡，当那落水狗。”
乔不知笑了：“我活了几十年，还能被一个愣头小子教怎么升官发财，先搞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待会动起刀，我好知道刮多少下。”
“这么说，中尉大人也不肯回头？”
乔不知真的往回看了看：“我的前程在这城里面，那么有本事就攻城。”
绣衣垂首。
向西已分出很多人手，基本笃定拢州的才是真的华凌祁，绣衣们一路追杀，却并未见过华凌祁真容。
他们不知道乔不知还有多少底牌，跟他硬碰硬，此刻绝对没有胜算。
而等着华凌祁用完早膳的莫丘正，却急不可待地准备出手。
“你拖延时间也不管用，”莫丘正说，“上头论你死罪，你现在如跃上岸的鱼，徒劳挣扎罢了。”
华凌祁清水漱口，湿帕子净手：“大人心急什么，何不先听听我要与你做什么交易。”
莫丘正：“你破了瘴林，让映都现世，本官知道你有本事，若本官将此事禀明太皇太后，你与太尉私用巫蛊之术的罪名便是板上钉钉，将死之人有什么筹码与本官交易的？”
“映都现世因为，刺史大人的功勋感动了天神，”华凌祁说，“大人筹谋在中都，何至于功亏一篑。”
莫丘正沉默良久，问道：“你究竟要什么？”
“我要，”华凌祁说，“澜州的粮马道为我大开。”
莫丘正明白了。
她在北地欲争一席之地，养那么多兵，需要最多的就是粮，泾州的粮供给北地铁骑。顷州已收归囊中，是她开战后的粮仓。
顷州运输的粮草经过澜州省时省力，澜州一旦堵上，她的人回到北地也是饿死。
莫丘正说：“澜州四郡皆有太守主事，本官一人做不了主。”
华凌祁走至庭院，感慨道：“这宅子比御史大夫的府邸还巧夺天工，花费大人不少心血吧，刺史秩六百石，后院养着这么多妾室，想必大人的俸禄每月都到了捉襟见肘地步。”
莫丘正袖袍一挥：“你待如何？”
“四郡太守与刺史相触融洽，这和谐的同僚情，众人喜闻乐见，”华凌祁说，“可龙椅，之上的人怎么想？七年前的拢州刺史，畏罪自杀，并不全因破城，大人知道为何？”
她直视莫丘正：“他更害怕，其他郡守贿赂的账本暴露。”
“本官今日答应了你，通了这条粮马道，对本官百害无利，”莫丘正说，“中都便再没有本官的位置，不划算。”
华凌祁掏出虎符：“我有御赐符节，大人只管放行乔大人。”
莫丘正疑惑：“你自愿回中都？”
“我自然留下帮助大人升官啊，”华凌祁说，“以西是司隶，以北的霁州、建州屯强兵出良将，以南的俞州产橘，顷州产盐，以东的崇州养马，澜州夹在中间无助幼小又可怜，映都地利人和，但这点功勋不足以让大人平步青云。瘴林已破，庄周梦不是取之不尽，大人之前为太主做事，想必庄周梦也所剩无几。我助黄四娘拿下俞州河运，便是送给大人的见面礼，我有薄财，解大人燃眉之急，帮大人摆脱四郡太守掣肘。”
莫丘正斟酌片刻说：“本官要见到真正的华凌祁。”
池塘的水波光粼粼，鱼儿躲在荷叶下嬉闹，密不透风的盛夏，她犹如一阵清冽的凉意。
屋脊投下的阴影咬着她半身裙衣。
华凌祁森然如魅，辗然一笑：“大人以为，正与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