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易嫚灵虽然有雨伞，没让雨水淋的太湿，可身上还是有不少湿了的地方，闻言她连忙道：
“多谢九皇子！我是贾将军的夫人易氏，能否请你们帮个忙，将马车推出来？”
孔林应了，在他的帮助下，陷进去的马车很快被推出。
“多谢帮助。”易嫚灵道：“不知九皇子是否方便，我想亲自谢过九皇子。”
她受了九皇子的帮助，不当面表达感激有些不妥。
孔林：“属下先去回禀九皇子。”
很快，孔林又过来了：“夫人，九皇子有请。”
言叶搀扶着易嫚灵来到那辆马车前，易嫚灵在马车外行了一礼道：“见过九皇子，多谢九皇子出手相助。”
易嫚灵对这位九皇子有所耳闻，听说他从小被圣上送到寺庙里，近期才回京。
京中大部分人对他的为人还不甚了解，今日一事看来，他应该是个好人。
雨忽的变小，细细的银线落下，空气湿漉。
“不必客气。”
修长白皙的手指撩开车帘，垂在手腕上的佛珠随着他的动作发出轻晃，一张眉目清冷的脸露了出来。
男人撩眼看向她。
他瞳孔极黑，浓眉修长，嗓音透着股漫不经心。
易嫚灵一怔，倒是没有想到，九皇子生的这般好看。
她回神：“九皇子大恩，臣妇改日定当重谢。”
“举手之劳而已。”牧景珲淡然道，他垂下一只手臂，佛珠被他压在手心。
告别之后，易嫚灵的马车继续往前走。
“夫人，这九皇子不愧是在寺庙里待过的，心思善良，要是今天没有遇到他，恐怕还得耽误好久的时间。”言叶感叹道。
“过几天让人准备好谢礼送过去吧。”易嫚灵道。
她和这位九皇子接触不深，也不知他脾性如何，到时候还需问问贾鸿煊。
马车很快就到达了伏雷寺，这寺庙在京城很有名，虽然地方偏僻了一点，但来往的人还是很多。
易嫚灵并不想真的求子，所以只是粗略的在寺庙周围逛了一圈，然后来到大厅，本打算找主持算上一卦再离开，却意外在这里又遇见了牧景珲。
他换了一身白色的袈裟，袈裟似乎大了一号，穿在他身上轻飘飘的，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
他不是真正的佛家人，只是从小居住在寺庙，学习过一段时间的佛礼，所以没有剃度，一头墨黑的头发在风中飞扬。
看见易嫚灵，他眉梢微动，明显也有几分诧异。
“好巧。”
易嫚灵道，她没想到自己会再次遇见牧景珲。
牧景珲勾了一下唇角，笑起来的时候莫名有种邪气，他微微颔首：“确实巧了，不知夫人前来，所求何事？”
既然是来寺庙，那边肯定是有所求。
易嫚灵行了个佛礼：“听说此处的送子观音很灵，婆母便想让我来拜拜。”
“原是如此。”牧景珲手持佛珠，目光飘渺，另一只手立在胸前：“望夫人能够得偿所愿。”
易嫚灵笑笑，没说话，她不想如愿，她和贾鸿煊更不可能会有孩子。
沙弥告知她主持今日有事，易嫚灵没能成功让他算上一卦，略微有些遗憾的离开了。
她离去后，寺庙的一间禅房中，一身袈裟的主持被人绑起来丢在了床上。
身着白衣的牧景珲开门走了进来。
“呜呜呜呜！”
看见牧景珲，主持激动起来，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浑身都被束缚住，根本动弹不得。
牧景珲从袖中掏出一把雪亮的刀，在主持惊恐的目光下，他把刀锋帖在主持脸上，来回滑动，锋利的刃在他脸上留下一道道细小的痕迹，点点血丝像是细线从脸颊上冒出。
牧景珲伸手抹去他脸上的血迹，看着鲜艳的红在自己手指上晕染开，牧景珲勾唇，将手上的血迹在主持衣服上抹干净。
他顶着一张神圣高洁的脸，不徐不缓地做着坏事。
牧景珲刀尖一挑，将塞在主持嘴里的布料挪开。
“你这个畜生！”
一得到说话的机会，主持便激奋唾骂道。
“我是畜生，那你是什么？”
牧景珲一双狭长的桃花眼眯起，眼底泛着寒光：“我说过的，迟早有一天会让你付出代价。”
“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般对待贫僧？！”主持肥胖的身子微微扭动着，异常不解。
“呵。”牧景珲从喉中发出一声轻笑：“当年你伙同其他人污蔑我，还说我和老头子八字相克，让老头子把我送到京城外的寺庙里，你说，这些年的仇我要怎么报？”
“原来你是九皇子！你想做什么？！”主持这才有些害怕了，他眼神闪烁：“那些事情都是别人让我做的，我也是听命行事···你要是杀了我，就永远都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他试图用这些来威胁他。
“杀了你？”牧景珲摆弄着手里的刀，似乎在想着应该从那里下手好，他从高处睨着主持，用刀拍拍他的脸，凑近他耳边：
“听说伏雷寺的求子观音非常有名，诚心求子的妇女只要多去几次便能顺利怀孕。”
后退几步，看着眼前人越来越惊恐的目光，牧景珲轻轻笑了一下：“你说，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了，所谓求子不过是噱头，那些来寺庙多次，再顺利怀上孩子的妇女，肚子里的孩子都是寺里每日念经吃斋的和尚的，世人会怎么想？”
住持瞳孔放大：“你是怎么知道的！？”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牧景珲重新把那块布塞了回去，不再搭理身后挣扎的人，他打开门走出去。
对站正在外面守着的侍卫道：“把他处理了，然后把伏雷寺的事情宣扬出去。”
“是。”侍卫点点头，正要进屋，又被牧景珲叫住。
“等等，到时候把这件事诬陷给大皇子。”
“是。”
牧景珲目光看向远处，捻动着手里的佛珠，手腕处的佛珠黝黑中透着一种血色的光芒，他勾起唇角，低声喃喃：“这京城的水搅得越乱越好。”
-
贾将军府。
易嫚灵回来后换了身衣服，就被贾老夫人派来的人叫去她那里请安。
“既然在街上遇到，为何不同鸿煊一道回来？”
贾老夫人坐在主位上，身边一个嬷嬷帮她揉着额头，听到易嫚灵说在酒楼遇到贾鸿煊的事，便忍不住数落道：
“就算不一起回来，伏雷寺求子你们一起去，岂不是更灵验一些？”
易嫚灵低着头：“夫君和姐姐在一起，没时间陪我去。”
贾老夫人一顿，略微有些诧异望了她一眼，要是平时，易嫚灵只会低着头乖乖任她说教。
她似乎有些变了。
贾老夫人缓了缓语气：“既然这样可顺利拜了那送子观音？”
见易嫚灵点头，她又问了一些事情，才放易嫚灵离开。
回到房间后，言叶立马让人端上已经准备好的姜汤：“夫人快些喝，希望现在还有用。”
易嫚灵伸手接过，一碗姜汤下肚，她感觉发冷的身子重新找了回了些知觉。
“夫人嘴唇都白了，老夫人明明知道您在外面淋了大雨，还不让你早点休息。”
言叶心疼坏了，又给她递了碗姜汤。
“她最在意的是她的儿子。”
易嫚灵目光看向远处。
贾家只有贾夫人一个寡母和两幼子，如今的功勋都是贾鸿煊一人挣出来的。
贾夫人自然看重贾鸿煊，她不舍得对孩子撒气，于是每每遇到什么烦心事就拿自己撒气。
这样的日子易嫚灵已经受够了。
“你也不必为我忧心，我们马上就能脱离苦海了。”
喝完姜汤，易嫚灵放松身体，窝在软榻上。
-
贾鸿煊回到家里时，天色渐晚，路过书房，却意外地发现里面居然没有点灯。
自从易嫚灵嫁过来后，每日都会在书房内点一盏灯等他回来，不管多晚，只要他回来就会看到一盏暖黄的灯。
往常这个时候，她会一边帮他脱去身上的衣服，一边和他说些家里的事，或者是自己和她聊一些朝廷上的事。
伺候完他，她会自觉的在他沐浴完时离去。
可自从易嫚灵的母亲去世后，她就没有再在夜里等他为他留灯了。
起初他以为是因为她母亲去世，心中悲痛，所以当晚在办完公务后回来没看到她留灯，还特地找到她院子想要安慰她，却听她院子里的下人说她早已睡下，就想着等下次再安慰她。
可后来公务繁忙，许久没和她见面，便忘了这回事。
今日一看，易嫚灵还能和朋友一同吃饭，显然已经好了不少。
难道说，是在吃味自己这一月来没有安慰她吗？
可她应该也知道的，自己这一月来很忙，几乎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好不容易有些空，又被易瑶岑给缠住，实在是脱不开身。
贾鸿煊琢磨出不对劲的地方，他转身，来到易嫚灵的院子里。
易嫚灵的院子在将军府一个偏僻的角落，院落的布置很简单，简单到几乎不像是一个当家主母的院子。
贾鸿煊虽然对女眷的院落了解的不多，但他也知道，一个女眷的院子不应该是易嫚灵的院子这般荒芜。
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布置，像是这只是一个暂住的地点。
他的忽然到来惊醒了门口守夜的侍女，看清院中来人后，侍女急忙转身进了房门通告。
贾鸿煊背着手，站在院中等着。
没过一会儿，房内亮起了灯，站在院中的贾鸿煊可以清晰看见窗户上投下来的影子，那瘦弱的影子晃动着，似乎在穿衣服，身材纤细，凹凸有致。
贾鸿煊就这样站在院子外面，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房间的门被人打开。
易嫚灵披着一件外衫，站在门口，打了个哈欠，眼角含着泪花，她像是刚被吵醒。
“有事吗？”
贾鸿煊一顿，他总不能说是因为她没有等自己回来就直接睡觉，自己回来没看到她才来找她的吧？
他轻咳一声，看着她的身影：“我知道你母亲一月前去世了，但这一月内我公务繁多，没办法陪在你身边。”
他身上还是那件在酒楼时见到的那身黑衣，要不是袖口和衣角处隐隐反光的金线，身体几乎和黑夜融为一体。
易嫚灵注视他片刻，歪着头笑了一下：“我知道。”
她知道他的意思，他永远有理由，这一月公务繁多，他却能够抽时间陪着易瑶岑去醉香楼吃饭。
易嫚灵能感受到，他或许是在意自己的，但这份在意微乎其微，永远排在其他人的后面。
连朋友关系都不如。
易嫚灵忽的有些庆幸，还好自己不爱他，要不然得被他伤成什么样？
听到易嫚灵的回答，贾鸿煊松了口气，他知道易嫚灵向来善解人意，从来不会和他置气。
当初听闻手下一群老将调侃一个刚娶媳妇的新兵怕老婆，他在一旁盯着，心底有几分庆幸，自己的妻子从来不会像别人那般无理取闹。
贾鸿煊全然忘记他们之间的婚姻是一场合作，他思考着能够和易嫚灵聊的话题，想像往常一般和她闲聊。
依靠在门框边上的易嫚灵慢悠悠打了个哈欠，想起什么：“今日去伏雷寺的时候突下暴雨，马车卡在路边，幸好遇到了路过的九皇子帮助了我。”
“九皇子？”贾鸿煊皱眉：“他近几日才回京城，我虽然对他了解不深，但从那边传来的消息来看，他绝非善类，你今后少和他接触。”
易嫚灵一愣，倒是没有想到会得到一个这样的评价，她和九皇子两次见面，他还好心帮过她一次，易嫚灵其实对他印象不错。
可贾鸿煊也没必要对自己说谎，易嫚灵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不管九皇子是不是好人，自己和他有接触的机会也不多。
“你还有事吗?”易嫚灵掩唇，又打了个哈欠，她今日出门一趟，劳累不已，现在只想睡个觉。
贾鸿煊凝望着她的身影，总觉得她和之前看起来不太一样，可到底哪里不一样，他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多谢九皇子！我是贾将军的夫人易氏，能否请你们帮个忙，将马车推出来？”
孔林应了，在他的帮助下，陷进去的马车很快被推出。
“多谢帮助。”易嫚灵道：“不知九皇子是否方便，我想亲自谢过九皇子。”
她受了九皇子的帮助，不当面表达感激有些不妥。
孔林：“属下先去回禀九皇子。”
很快，孔林又过来了：“夫人，九皇子有请。”
言叶搀扶着易嫚灵来到那辆马车前，易嫚灵在马车外行了一礼道：“见过九皇子，多谢九皇子出手相助。”
易嫚灵对这位九皇子有所耳闻，听说他从小被圣上送到寺庙里，近期才回京。
京中大部分人对他的为人还不甚了解，今日一事看来，他应该是个好人。
雨忽的变小，细细的银线落下，空气湿漉。
“不必客气。”
修长白皙的手指撩开车帘，垂在手腕上的佛珠随着他的动作发出轻晃，一张眉目清冷的脸露了出来。
男人撩眼看向她。
他瞳孔极黑，浓眉修长，嗓音透着股漫不经心。
易嫚灵一怔，倒是没有想到，九皇子生的这般好看。
她回神：“九皇子大恩，臣妇改日定当重谢。”
“举手之劳而已。”牧景珲淡然道，他垂下一只手臂，佛珠被他压在手心。
告别之后，易嫚灵的马车继续往前走。
“夫人，这九皇子不愧是在寺庙里待过的，心思善良，要是今天没有遇到他，恐怕还得耽误好久的时间。”言叶感叹道。
“过几天让人准备好谢礼送过去吧。”易嫚灵道。
她和这位九皇子接触不深，也不知他脾性如何，到时候还需问问贾鸿煊。
马车很快就到达了伏雷寺，这寺庙在京城很有名，虽然地方偏僻了一点，但来往的人还是很多。
易嫚灵并不想真的求子，所以只是粗略的在寺庙周围逛了一圈，然后来到大厅，本打算找主持算上一卦再离开，却意外在这里又遇见了牧景珲。
他换了一身白色的袈裟，袈裟似乎大了一号，穿在他身上轻飘飘的，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
他不是真正的佛家人，只是从小居住在寺庙，学习过一段时间的佛礼，所以没有剃度，一头墨黑的头发在风中飞扬。
看见易嫚灵，他眉梢微动，明显也有几分诧异。
“好巧。”
易嫚灵道，她没想到自己会再次遇见牧景珲。
牧景珲勾了一下唇角，笑起来的时候莫名有种邪气，他微微颔首：“确实巧了，不知夫人前来，所求何事？”
既然是来寺庙，那边肯定是有所求。
易嫚灵行了个佛礼：“听说此处的送子观音很灵，婆母便想让我来拜拜。”
“原是如此。”牧景珲手持佛珠，目光飘渺，另一只手立在胸前：“望夫人能够得偿所愿。”
易嫚灵笑笑，没说话，她不想如愿，她和贾鸿煊更不可能会有孩子。
沙弥告知她主持今日有事，易嫚灵没能成功让他算上一卦，略微有些遗憾的离开了。
她离去后，寺庙的一间禅房中，一身袈裟的主持被人绑起来丢在了床上。
身着白衣的牧景珲开门走了进来。
“呜呜呜呜！”
看见牧景珲，主持激动起来，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浑身都被束缚住，根本动弹不得。
牧景珲从袖中掏出一把雪亮的刀，在主持惊恐的目光下，他把刀锋帖在主持脸上，来回滑动，锋利的刃在他脸上留下一道道细小的痕迹，点点血丝像是细线从脸颊上冒出。
牧景珲伸手抹去他脸上的血迹，看着鲜艳的红在自己手指上晕染开，牧景珲勾唇，将手上的血迹在主持衣服上抹干净。
他顶着一张神圣高洁的脸，不徐不缓地做着坏事。
牧景珲刀尖一挑，将塞在主持嘴里的布料挪开。
“你这个畜生！”
一得到说话的机会，主持便激奋唾骂道。
“我是畜生，那你是什么？”
牧景珲一双狭长的桃花眼眯起，眼底泛着寒光：“我说过的，迟早有一天会让你付出代价。”
“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般对待贫僧？！”主持肥胖的身子微微扭动着，异常不解。
“呵。”牧景珲从喉中发出一声轻笑：“当年你伙同其他人污蔑我，还说我和老头子八字相克，让老头子把我送到京城外的寺庙里，你说，这些年的仇我要怎么报？”
“原来你是九皇子！你想做什么？！”主持这才有些害怕了，他眼神闪烁：“那些事情都是别人让我做的，我也是听命行事···你要是杀了我，就永远都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他试图用这些来威胁他。
“杀了你？”牧景珲摆弄着手里的刀，似乎在想着应该从那里下手好，他从高处睨着主持，用刀拍拍他的脸，凑近他耳边：
“听说伏雷寺的求子观音非常有名，诚心求子的妇女只要多去几次便能顺利怀孕。”
后退几步，看着眼前人越来越惊恐的目光，牧景珲轻轻笑了一下：“你说，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了，所谓求子不过是噱头，那些来寺庙多次，再顺利怀上孩子的妇女，肚子里的孩子都是寺里每日念经吃斋的和尚的，世人会怎么想？”
住持瞳孔放大：“你是怎么知道的！？”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牧景珲重新把那块布塞了回去，不再搭理身后挣扎的人，他打开门走出去。
对站正在外面守着的侍卫道：“把他处理了，然后把伏雷寺的事情宣扬出去。”
“是。”侍卫点点头，正要进屋，又被牧景珲叫住。
“等等，到时候把这件事诬陷给大皇子。”
“是。”
牧景珲目光看向远处，捻动着手里的佛珠，手腕处的佛珠黝黑中透着一种血色的光芒，他勾起唇角，低声喃喃：“这京城的水搅得越乱越好。”
-
贾将军府。
易嫚灵回来后换了身衣服，就被贾老夫人派来的人叫去她那里请安。
“既然在街上遇到，为何不同鸿煊一道回来？”
贾老夫人坐在主位上，身边一个嬷嬷帮她揉着额头，听到易嫚灵说在酒楼遇到贾鸿煊的事，便忍不住数落道：
“就算不一起回来，伏雷寺求子你们一起去，岂不是更灵验一些？”
易嫚灵低着头：“夫君和姐姐在一起，没时间陪我去。”
贾老夫人一顿，略微有些诧异望了她一眼，要是平时，易嫚灵只会低着头乖乖任她说教。
她似乎有些变了。
贾老夫人缓了缓语气：“既然这样可顺利拜了那送子观音？”
见易嫚灵点头，她又问了一些事情，才放易嫚灵离开。
回到房间后，言叶立马让人端上已经准备好的姜汤：“夫人快些喝，希望现在还有用。”
易嫚灵伸手接过，一碗姜汤下肚，她感觉发冷的身子重新找了回了些知觉。
“夫人嘴唇都白了，老夫人明明知道您在外面淋了大雨，还不让你早点休息。”
言叶心疼坏了，又给她递了碗姜汤。
“她最在意的是她的儿子。”
易嫚灵目光看向远处。
贾家只有贾夫人一个寡母和两幼子，如今的功勋都是贾鸿煊一人挣出来的。
贾夫人自然看重贾鸿煊，她不舍得对孩子撒气，于是每每遇到什么烦心事就拿自己撒气。
这样的日子易嫚灵已经受够了。
“你也不必为我忧心，我们马上就能脱离苦海了。”
喝完姜汤，易嫚灵放松身体，窝在软榻上。
-
贾鸿煊回到家里时，天色渐晚，路过书房，却意外地发现里面居然没有点灯。
自从易嫚灵嫁过来后，每日都会在书房内点一盏灯等他回来，不管多晚，只要他回来就会看到一盏暖黄的灯。
往常这个时候，她会一边帮他脱去身上的衣服，一边和他说些家里的事，或者是自己和她聊一些朝廷上的事。
伺候完他，她会自觉的在他沐浴完时离去。
可自从易嫚灵的母亲去世后，她就没有再在夜里等他为他留灯了。
起初他以为是因为她母亲去世，心中悲痛，所以当晚在办完公务后回来没看到她留灯，还特地找到她院子想要安慰她，却听她院子里的下人说她早已睡下，就想着等下次再安慰她。
可后来公务繁忙，许久没和她见面，便忘了这回事。
今日一看，易嫚灵还能和朋友一同吃饭，显然已经好了不少。
难道说，是在吃味自己这一月来没有安慰她吗？
可她应该也知道的，自己这一月来很忙，几乎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好不容易有些空，又被易瑶岑给缠住，实在是脱不开身。
贾鸿煊琢磨出不对劲的地方，他转身，来到易嫚灵的院子里。
易嫚灵的院子在将军府一个偏僻的角落，院落的布置很简单，简单到几乎不像是一个当家主母的院子。
贾鸿煊虽然对女眷的院落了解的不多，但他也知道，一个女眷的院子不应该是易嫚灵的院子这般荒芜。
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布置，像是这只是一个暂住的地点。
他的忽然到来惊醒了门口守夜的侍女，看清院中来人后，侍女急忙转身进了房门通告。
贾鸿煊背着手，站在院中等着。
没过一会儿，房内亮起了灯，站在院中的贾鸿煊可以清晰看见窗户上投下来的影子，那瘦弱的影子晃动着，似乎在穿衣服，身材纤细，凹凸有致。
贾鸿煊就这样站在院子外面，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房间的门被人打开。
易嫚灵披着一件外衫，站在门口，打了个哈欠，眼角含着泪花，她像是刚被吵醒。
“有事吗？”
贾鸿煊一顿，他总不能说是因为她没有等自己回来就直接睡觉，自己回来没看到她才来找她的吧？
他轻咳一声，看着她的身影：“我知道你母亲一月前去世了，但这一月内我公务繁多，没办法陪在你身边。”
他身上还是那件在酒楼时见到的那身黑衣，要不是袖口和衣角处隐隐反光的金线，身体几乎和黑夜融为一体。
易嫚灵注视他片刻，歪着头笑了一下：“我知道。”
她知道他的意思，他永远有理由，这一月公务繁多，他却能够抽时间陪着易瑶岑去醉香楼吃饭。
易嫚灵能感受到，他或许是在意自己的，但这份在意微乎其微，永远排在其他人的后面。
连朋友关系都不如。
易嫚灵忽的有些庆幸，还好自己不爱他，要不然得被他伤成什么样？
听到易嫚灵的回答，贾鸿煊松了口气，他知道易嫚灵向来善解人意，从来不会和他置气。
当初听闻手下一群老将调侃一个刚娶媳妇的新兵怕老婆，他在一旁盯着，心底有几分庆幸，自己的妻子从来不会像别人那般无理取闹。
贾鸿煊全然忘记他们之间的婚姻是一场合作，他思考着能够和易嫚灵聊的话题，想像往常一般和她闲聊。
依靠在门框边上的易嫚灵慢悠悠打了个哈欠，想起什么：“今日去伏雷寺的时候突下暴雨，马车卡在路边，幸好遇到了路过的九皇子帮助了我。”
“九皇子？”贾鸿煊皱眉：“他近几日才回京城，我虽然对他了解不深，但从那边传来的消息来看，他绝非善类，你今后少和他接触。”
易嫚灵一愣，倒是没有想到会得到一个这样的评价，她和九皇子两次见面，他还好心帮过她一次，易嫚灵其实对他印象不错。
可贾鸿煊也没必要对自己说谎，易嫚灵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不管九皇子是不是好人，自己和他有接触的机会也不多。
“你还有事吗?”易嫚灵掩唇，又打了个哈欠，她今日出门一趟，劳累不已，现在只想睡个觉。
贾鸿煊凝望着她的身影，总觉得她和之前看起来不太一样，可到底哪里不一样，他一时间又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