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客栈到来两位贵人,使得整间客栈都沸腾起来了。

    这两位贵人是温韶华,以及她的未婚夫颖王刘蔽。

    闻听消息,大伙集体涌去大堂陈诉怨念,本来除了吃饭时间是不许他们私自出动的,但他们去势汹汹,加上今晚造访的两位贵客来头不小,自次王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楚不渝随波逐流来到大堂,看见温韶华和刘蔽高坐于上位,俩人男俊女俏,当真是珠联璧合、神仙妃子一般的人物。

    这是他们被关这段时间里罕能见到的大人物,众人求救的信念呼之欲出:“王爷,温小姐,我们不是杀害自次王王妃的凶手,请你们明察啊。”

    “为什么不把案子交给廷尉处理,我们要跟着在这吃苦受罪。”

    面对众人的苦难,温韶华同刘蔽相视一眼,随即道:“各位稍安勿躁,我是云来客栈的东家,又是颖王的未婚妻,颖王身居高位,心系百姓,我们一定会为你们做主的。”

    一席话赢得众人爆出喝彩,纷纷称颂二人是救苦救难的神仙眷侣。

    有激动者竟当场给他们跪下,对他们顶礼膜拜。

    “原来这是温小姐开的客栈,”楚不渝也受到人群的感染,激昂道:“温小姐真是人美心善,她跟颖王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身旁却传来不和谐的讥讽声:“这样的空话我也会说,矫揉造作。”

    楚不渝白去一眼:“人家至少有那份心,你这个利欲熏心的奸商懂什么。”

    祁景尧哼笑道:“刘蔽一直自诩汉室遗孤,以匡复汉室为己任,对百姓有一种虚伪的责任感,温韶华看出他这一点,若不投其所好,摆出一副深明大义、忧国忧民的国母架势来,怎么能入得了颖王的法眼。”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楚不渝话不投机的别开脑袋。

    在众人的期盼下,温韶华款款走到自次王面前,商量的道:“自次王,这里不可能所有人都是凶手,这样关下去不是办法,你先放了他们吧。”

    自次王手负于背,并不买账:“宁错杀一百,不放过一个,恕本王不能答应你的请求。”

    此言一出,满堂惊恐,想要出去的意愿更加浓烈了。

    都眼巴巴、哀愁愁盯着温韶华。

    温韶华面染愠色道:“我是这儿的东家,你把这么多人关着,凶手还在他们其中,万一他们有任何闪失,我如何担当得起。”

    “本王只想查出杀害我妻子的凶手,一群蝼蚁的性命跟我何干。”自次王丝毫不给情面。

    温韶华据理力争:“那也应该移交给廷尉查办,你无权扣押人。”

    “温小姐来之前没打听过吗,我决定就地查案,已经经过了大司徒王简批准了的。”自次王应对道。

    温韶华:“放肆,居然拿大司徒当挡箭牌,如今颖王在这,你敢抗旨不准?”

    自次王眯眼:“本王虽是姑墨国人,对你们中原的动荡也有所耳闻,现在是新朝不是汉朝,皇朝姓王不姓刘,一个过气的汉室王爷,凭什么来命令本王?”

    “你。”温韶华没想到一番话把颖王给带进沟里去了。

    她心头一跳,看向颖王方向,只见他面色戚戚、无地自容的情态。

    众人热烈助仗的声势也萎靡下去。

    想不到自次王霸道如斯,看来这次想出去是痴人说梦了。

    楚不渝见状迈步,被祁景尧拉住:“你想干嘛,自次王看来另有阴谋,不会放我们走的。”

    楚不渝挣脱他桎梏,兀自上前道:“自次王,你也太霸道了,我们在这配合查案,失去自由,你不知感恩,还很理所当然似的,告诉你,我们不是蝼蚁,你才是恬不知耻乌龟癞蛤蟆。”

    一群萎靡下来的人随着楚不渝的出头,又义愤填膺起来。

    纷纷称赞楚不渝说得好,骂得痛快。

    自次王被训得猝不及防,脸色涨红,未及开口,楚不渝连珠炮似的开条件:“听着,想让我们继续配合找出凶手,我们就来个约法三章。”

    “连颖王都奈何不了我,你这个小丫头凭什么来谈判?”自次王仍用对付温韶华那一套进行恫吓。

    “凭我人脉强大咯,”楚不渝叉腰,“你以为你认识一个王简了不起么,告诉你,大司农燕羲是我二叔,大司马王寻是我姐夫,司隶校尉严尤是我舅舅……”

    楚不渝一句真话夹八句假话,把自己听过的人物杂糅在一块儿。

    吹牛么,谁不会?

    看自次王眼神闪动,萌生畏意,楚不渝越来劲儿:“你最多带千八百人来中原,而他们发兵动辄万人,顷刻之间就能将这里夷为平地,把你们化为齑粉。”

    楚不渝吹了吹手指头,也没有吹得太过火:“不过嘛,发兵需要得到皇帝的调令,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不想这么麻烦,不过即便凭借我们自身,也能逃得出去。”

    自次王:“怎么逃。”

    楚不渝看向众人:“我们这林林总总加起来过千人,只要我一声令下,就可以冲出去了。”

    “他们听你的?”

    听自次王这么问,底下人依样画葫芦,学着楚不渝方才的口吻道:“我们都是她的亲戚!”

    “在下上官傲,家中经营珠宝生意,我是她的远房堂兄。”上官傲站出来道。

    “在下张即之,家中经营地毯生意,是她的姐姐的表姑的外甥。”张即之道。

    “我是楚小姐父亲的旧部的哥哥。”“我是她刚认的干爹。”“只要楚小姐一句吩咐,我们就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

    楚不渝暗自心惊,这些人一个个戏演得比她还逼真。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若真的集结反抗,他还真难以阻挡,到时候他要找的那个人就会跟着出去。不管这丫头说的是真是假,狗逼急了是会跳墙的……经过一番沉思,自次王道:“楚小姐,本王看你豪气干云、机灵颖慧,愿意结交你这个朋友,看在你的面子上,本王愿意退让一步,你方才说的约法三章是哪三章,说来听听。”

    楚不渝丧气,说了这么久还是无法说动自次王放人。

    有自次王镇压,有大司徒许可,他们官官相护,不可能真的同他们硬拼。

    楚不渝便道:“这第一,是不能单独传唤我们。”

    “不可能!”自次王断然拒绝:“不能传唤还查什么案。”

    楚不渝解释道:“你每次单独传唤,旁人又不知道,万一那个被传唤的人途中被凶手杀掉,你负责吗,你肯负责才怪了,到时肯定推诿责任说不知道没召见过。”

    “有本王保护他们,怕什么。”自次王道。

    刚还把我们当蝼蚁,楚不渝心中鄙弃:“那不行,搞不好你就是凶手。”

    “你说什么,”自次王阴森森的黑眼珠盯她,楚不渝发憷:“干、干嘛,我随口说说而已嘛,你想要走正常流程,单独传问,那就走正常流程到底,让我们去刑部正儿八经的了结此案,而不是心头没底的关在这座凶宅里,不知何时才是尽头。”

    没想到楚不渝看起来大大咧咧,第一章约法竟约在点子上。

    比起长日漫漫的无聊,众人更在意的是自己的生命安全。

    只要不落单,遇害几率将大幅减少。

    此一言得到大众的拥趸:“楚小姐说得对,哪怕是坐牢,也是我们自己国家的安全,自次王先打破规矩,就不要怪我们采取措施,如果连身家性命都无法保障,我们就冲出去不干了!”

    “不干了,不干了!”

    底下一呼百应。

    自次王见状,打折应道:“好吧,但只有部分人能享受不被单独召见的待遇,还有一些阿猫阿狗的人物就别妄想享受特权了,譬如楚小姐的夫君,祁兄弟,自然在享受特权范围内。”

    “说正事呢,别跑题。”楚不渝轻咳。

    楚不渝觉得自次王这样说是挽回面子之举,没有多想:“第二点,就是让我们住得开心玩得开心,查案也查得开心!”

    “什么意思,你们现在不开心吗。”自次王暗道这丫头真是麻烦精。

    “开心个鬼哟,吃饭不自由,上茅房不自由,每天最热闹的时候就是来大堂和大家一起吃饭,虽然没有明令禁止,但只要想去哪里都有侍卫阻止,”楚不渝提出具体方案:“你可以继续派人监视,但我们想要走走,想喝酒,想聊天儿,想赌牌,想看歌舞,想玩游戏,这些只要在客栈范围内做的事情你通通都不能阻拦。”

    自次王勃然道:“眼下是本王王妃的孝期,这样大肆娱乐不合适吧。”

    “你王妃逝世,就要我们跟着陪葬呀,把我们关抑郁生了病,谁来负责。”楚不渝被这些天的阴郁气氛弄得精神萎靡,必须要放松心情。

    此言再度受到大家的肯定,国丧还差不多,一个异域国王妃离世凭什么让他们如丧考妣,做如此牺牲。

    “我们要痛快的吃!”

    “我们要痛快的玩!”

    ……

    真会挑动众人情绪,看来他不能轻瞧这个看似粗疏的丫头,自次王眯眼:“第三是什么,你最好一并说出来,不要没完没了。”

    看靳主管那张乌漆嘛黑的脸,八成在计算西域这笔生意的损失。

    楚不渝不指望跟自次王做生意了,但愿别结仇就好,于是道:“没有啦,自次王心胸宽广,答应我前两个条件,我已经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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