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贤坐在副驾驶透过车内的后视镜看到自家总裁仅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西装外套不翼而飞,昨天他刚派人将一批崭新清洗过的衣物送上去,怎么今早还没衣服穿?

    他疑惑着,边打方向盘边问:“您外套哪里去了?昨天派人送去的衣物有差错?”

    “没有。”江砚岑淡淡回应,低头掀着文件,在最后一页飘逸地填上自己的名字。

    他的字迹遒劲有力,清隽中带着锋芒。

    最近工作量直线增加,陈芷欣明天就要回国,听江鸿的意思当天他也必须去接机,这样导致他不得不像从干海绵中挤出水般挤出时间来。

    迎接宴会举办在她回来的第三天晚上。

    到达公司后,简单地处理完堆积的文件,刚松了口气,陡然传来敲门的声音。

    他应允过后,齐贤快步进来,眉头微皱,将手上的平板递过去。

    “南小姐最近出事了。”他没解释,所有的前因后果他全部在刚刚整理到平板上了,这还是他那会儿忙里偷闲发现后整理的。

    江砚岑接过平板,一目十行,手指快速划着屏幕。

    所以她凌晨离开是为了躲避激进者的骚扰?

    心想着,他那双狭长的眼睛中幽幽地泛着冷冽。

    ——

    南姜在酒店住下,心中还是担忧阚珺禾。

    第二天她在隔壁开了间房,按耐不住开车亲自去接她。

    到地方下车,她头上戴着帽子,脸上戴着口罩,大步朝目标楼层走去。

    阚珺禾此刻正在家中看着电视,听到敲门声,想起南姜的叮嘱,她先从猫眼往外看,入目便是一身隐蔽装扮看不清人脸的陌生人。

    她握住门把的手又缩回,不敢轻举妄动。

    迅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正打算打南姜的电话时,几声急促的敲门声又响起。

    因为贴的近,声音激得阚珺禾后背一阵发凉,往后退了两步,心想不会真的是网络上谩骂她的人来线下报复她吧?

    南姜隔着门听到脚步声,才反应过来了阚珺禾是不敢开门。

    她来之前没给阚珺禾发过消息,想要来一个突然袭击,让她不得不跟她走。

    平常下敲门时没有开口说话的习惯,倒造成了误会。

    “老师,是我。”

    阚珺禾拨打电话的手一顿,甚至有些发抖,心中悬起的石头算是彻底落下。

    她上前两步赶忙打开门,将南姜迎进来。

    “你这孩子,吓死我了。穿成这样我还以为是什么人呢。”

    南姜摘下口罩,没往里走,“你看您还是怕的。”

    “您赶紧回卧室收拾东西和我走。”

    阚珺禾听她又提起这事,自顾地转身回客厅沙发上坐下,“我在这儿挺好。”

    南姜面对她再次拒绝也不恼,她知道她不玩社交软件,对网络上的趋势不够透彻的了解。

    最主要的是她心中拧着一股劲,自己没做的事情,老天爷来了她也不承认,这会儿跑了她觉得显得她心虚。

    也就是这样清高的性格让她很少拥有知心的朋友,甚至于她的一些学生都觉得她狷介,不敢和她亲近。

    南姜了解她,更能理解她。

    挫败的人际关系让阚珺禾越来越将他人拒之千里,穿上冰冷的外衣。

    直到南姜来到她身边,南姜缄默的性子,对于她的冷漠无动于衷,研究上碰到难题她总能锲而不舍地追问她。

    这种其他人都没给她的主动,还有她对待学业认真的态度,都让阚珺禾打心底的喜欢她。

    她们亦师亦友,走进彼此的心里。

    南姜倒不觉得阚珺禾的性子是什么大问题,一是她有高傲的资本。

    父母都是名校的教授,她打小被严格要求着长大,因为是独生女,父母对于她的期望不止是望女成凤,还有望女成龙。

    她像一颗果子被包在模具中长大,性格上面多的是父母的烙印。

    年纪越大,她这股较真不想受束缚的心便越炙热。

    往简单了说,她现在的状态和小孩子闹脾气没有什么区别。

    儿时没被满足的欲望在此刻肆意滋生。

    南姜走过去坐下,拉着她的手轻哄,“接你走没有别的意思,是为了你的安全。”

    “我在这里就很安全。”

    南姜沉默半晌,脑中灵光一现,唇角淡淡勾起。

    “行,这里安全,但是无趣啊。”

    “我给你报个旅游团去江南游水乡,去不去?”

    南姜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转,眼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果然,阚珺禾踌躇了。

    她一直想去江南看一看,在南姜是她手底下的学生时就一直念叨,好多年过去一直没有时间机会。

    她喜欢江南是因为青砖黛瓦,小桥流水的风景雅致,还有鲁迅先生的故里也坐落在那里,因为喜欢鲁迅,她将鲁迅所有的书籍爱不释手地读了多遍。

    现在好了,她教授也辞了,时间她有,机会南姜给。

    阚珺禾扯了扯嘴角,还想说什么,南姜打开手机软件就准备报团。

    “其他的你什么也不用在乎。”

    阚珺禾的眼睛没有兴奋地盯着手机屏幕,反而落在了南姜脸上。

    此时她正在专心致志地浏览着旅游信息,没有察觉到阚珺禾在看她。

    阚珺禾的视线顺着她白皙光滑的脸颊滑到她红润的嘴唇,她的鼻头,再到她明亮清澈的眼睛。

    两个人相处的久了,曾几时她看着南姜的脸,模糊朦胧间能在上面看到一丝她的影子。

    过去她还会喟叹,南姜为什么不是她的女儿。

    她们彼此之间这么契合,没有血缘的关系发展成了独特的亲情。

    但现在她不会这么想了,因为南姜已经是她女儿。

    她刚才想说的话是独留她一个人处理烂摊子是不是不太好。

    南姜跟有读心术似的,一句话堵住了她。

    最终旅游团的事定下,南姜为她报了最好的团,七天六夜,今天下午便能跟团出发。

    报好后她跟着阚珺禾进卧室帮她收拾行李。

    衣物洗漱用品收拾好后,南姜怕到江南遇上连绵的雨天,团中一位成员感冒,其他人也跑不掉。

    阚珺禾身体不算硬朗,她起身去床头柜间翻找药箱,打算放些感冒药进去。

    还未等她打开药箱,不知何时阚珺禾站在了她身后,将药箱拿去。

    “这个药箱里的药都已经过期了,你去电视柜子下面帮我把另一个药箱拿过来吧。”

    南姜点点头照做。

    她走之后,阚珺禾迅速打开药箱,将几盒已经拆开的药放进随身携带的包包里。

    南姜进来将感冒药放进行李箱,打包好后,时间已经快中午。

    索性两个人一起去吃饭。

    餐厅里,南姜一再和阚珺禾叮嘱保持联系通畅,最好是每天给她打个电话。

    吃完饭后南姜便将她送到旅行社,稍作陪了她一会儿,团中的成员渐渐来齐,团中人数不多,不过十来个人,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纪退休的阿姨叔叔。

    同龄人中间话题断不了,没一会儿阚珺禾便融入其中。

    看到这幅场面南姜放心地走了。

    南姜走后她没有留意到,她的身影在门前消失后,阚珺禾立刻脱离了对话,她坐在厅中靠近门口的沙发上,眼中愣愣地盯着玻璃门。

    一时的合群,不过是她为了让南姜放心装出来的罢了。

    ——

    将阚珺禾安排好后,她也算了却了心中一大忧虑。

    接下来和戴月推进维权的进程也顺利了不少。

    那位曝光她的银奖获得者叫方淼淼。

    她已经配合戴月收集好一部分证据,打算以诽谤罪来起诉她。

    与此同时南姜也在微博上发了声明,厉声反驳方淼淼所提供的言辞为污蔑,并配上起诉书。

    这天业主群中物业要上门检修水管水阀,因为十楼业主家管道漏水,渗到了九楼住户家,爆发了很大的矛盾。

    于是为了预防这种冲突再次发生,物业决定派人上门检修所有住户家的水管。

    时间约在上午十点,南姜提前九点半到了家中。

    维修工人提前十分钟左右到了门口,他一番检查过后,说一切正常。

    工人走后,南姜打开了走时被她全部关紧的窗户,一连好几天没通风,房子里闷闷的,空气不算清新。

    通风的间隙,她将房子内的所有贵重物品全部搜集起来,锁进保险箱,而后关上窗户,拿上几件衣服准备出门。

    她来时打的车,下楼后刚站在小区门口打开打车软件,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她面前。

    今天是个晴天,即将晌午的阳光明媚地有些刺眼,车窗打开,南姜帽檐下黑曜石般的眼睛眯了眯。

    ——

    副驾驶上,南屿端坐,微微侧头,斜眼递给她一个眼神。

    声音低沉道:“想谈条件就上车。”

    南姜低头睨了眼手机,犹豫片刻还是上了车。

    车后座只有南姜一人,四周车窗紧闭,司机紧绷的脸上面无表情,像石雕一般,为逼仄的空间中增添了一份沉重感。

    打开锁屏的清脆音效声并没有为周围寂静氛围中的紧张感带来缓解,相反更甚。

    南姜给宴桑发了一条消息,半个小时后她没有向她报平安就报警,底下附着车牌号。

    上车时她不从右侧上车,故意从车尾绕过打开左侧的车门,就是为了记下车牌号。

    “为什么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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