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跑什么?”

    萧忍冬忽然现身出现,心疼抚着结香的泪眼朦胧的双眼。她止不住的哭,颤抖嗓子发不出任何声音,也看不清出他的脸。

    只知道自己动不了了,急促的喘息着仿佛才刚从鬼门关捡回来一条命,全身虚软无力的靠在墙上。

    此刻她才知道原来萧忍冬真的是有杀掉自己能力,他一直在装傻示弱。洞悉了自己的一切弱点,而自己对他却是一无所知。

    “为什么哭,在害怕什么?”

    萧忍冬不知结香在害怕什么东西,适才她带着大黄跑得太快。他担心得追上来,谁知这人跟只兔子似在巷子里乱窜,他追不上只能隐身堵了她的前路。

    他本只是想要问她发生了什么事了,可是在看见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心头涌上阵阵的绞痛。

    萧忍冬的身体在告诉他,他空荡荡的胸口只会无法抑制的为这个女人绞痛,为她担忧。

    他控制不住自己绞痛的心口,想起祠堂里的女人,自责、难过、愧疚、不忠不义的谴责一下冲昏了头脑。

    “为什么要哭?”

    萧忍冬痛苦的质问,逼上前自暴自弃地堵住结香抽噎的哭声。他厌烦她不知所云的哭泣,她的柔弱,厌烦她所带给自己困扰!

    所以把那些纷扰的声音都吞进腹中,堵住她的唇叫她不要哭,也不要呼吸。

    就这样他带着自暴自弃的愤懑,报复性的侵略攻城掠地,将结香逼入死胡同中。

    他本就是极阴之物,结香温热的身体碰到他便会不自觉源源不断地流失温度,去温暖如千年寒冰般的萧忍冬。

    等到他终于恢复理智放开结香时,她整个人都冷得在瑟瑟发抖,虚软得双腿靠在墙上险些一头栽到低下去。

    萧忍冬慌乱中现身捞住结香,押在自己怀中心疼抚着她后背。

    “为什么总在哭?”

    他还是不解得问,结香却颤抖着手推开了他。

    她误会了,以为萧忍冬法力高强杀死自己根本不再话下,适才便是最好得列子。

    可不知,刚才只是萧忍冬亲了她,她便以为他隐藏得有天大得法力了。

    “.......我.....我没事,萧公子放开我。”

    结香挣扎得想要逃开,可萧忍冬看着她根本不是没事得样子,将人堵在墙下不松手。

    看着她惊恐之中扑簌簌落下的眼泪,他心一下都软了,怜惜抚上结香通红的眼尾。

    想要告诉她不要再掉眼泪了,她如此这般柔弱的模样,只会叫他再次忍不住想要欺负她的。

    “结香不要哭好不好,你一哭我会.....”

    萧忍冬想要劝她,指尖却流连忘返的触上了结香有些失去血色的双唇。

    他好像忘记了自己是什么人,只记得寻常这里欺负狠它会通红艳丽如花。

    “结香你到底是不是她?”

    他痴痴的问,可答案已经不重要。

    萧忍冬还是低头噙住了结香的双唇,在她面前光明正大的告诉她不要哭,他讨厌她的哭声。

    “你就是她好不好.....”

    萧忍冬从唇边溢出呢喃,他在自欺欺人,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告诉自己,结香就画像上面的女人。

    他的妻子转世了,只是转世成了傩师,忘记了他。

    或许也是成全自己的私心,他爱上了别的女人。

    一百年前他的妻子消失了,没人记得她了。那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告诉所有人,结香就是将军夫人的转世。

    不需要理由,不需要解释,左右转世而来,他们都不记得前世了。

    可结香并不知萧忍冬心下千转百回,她除了无力地承受他冰凉的双唇攻城略地,便只感受到了害怕无助。

    抓着萧忍冬衣服的手一下失去力气垂了下去,她不知自己是如何连像是在谭家婚房中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

    唇舌间,她的意识无比的清晰,睁大了眼睛去看向萧忍冬微阖上的眸子。

    剑眉之下是她从未读懂过的眼睛,可是他却洞悉傩师一切的致命的弱点。对她示好、引她摘下面具示人触犯傩门戒律,设下情关让她闯。

    最后如他所愿,她动情了。

    能够解释自己在极度的慌乱和害怕中,却仍旧隐隐的享受萧忍冬的亲吻和触碰,只有是动情了。

    害怕无助成了她的保护色,可以理所应当的承受从未经历过的这样。

    可是傩师背负天命,代行神权,动情会为神所弃,遭遇巫力反噬。

    萧忍冬从一开始就知道傩师的命门所在的,结香才明白过来。

    她认命承受他所带来的侵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感受世间所谓的情爱,身子除自己以外的触碰所带来的陌生颤抖。

    直到再也无法忍受一直猛烈狂跳的心脏所带来的疼痛,结香才沙哑着声音喊出了声。

    “.....萧忍冬。”

    她没说疼,只是痴痴的看着抬起来的眸子,染着浓烈的情欲仿佛要将她烧成灰烬一般。

    “对.....对不起。”

    萧忍冬没想到即便是现身,面对自己这般无礼结香是未曾反抗,只是双颊上浮上了一层浅浅的红霞。

    很浅很浅,仿佛一晃眼就会消失了。

    他以为结香是愿意的,在他走出犹豫不决之后,这份感情是双向奔赴的。

    “.....萧忍冬....”

    结香又喊了一声栽进萧忍冬的怀中。

    正当他欢喜的感受这份亲昵之时,她的身子猛地抽动了几下,喉间涌上腥甜。

    炽热地鲜血突然一口接着一口呕在萧忍冬的脖子间,是他冰冷地身体久未曾感受到地温度。

    “结....结香?”

    察觉到不对劲,萧忍冬扶起怀中的结香才发现她竟莫名其妙的开始在呕血。

    殷红的鲜血染着她的胸口,分不清是胸口流出来的,还是嘴中吐出来的。

    “结.....结香....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别怕,没事的没事的,我马上带你回去!马上就有大夫来了,坚持住,不要睡结香!”

    萧忍冬慌乱的将结香打横抱起来想要去找医馆。

    可是结香拉了拉他胸口的衣服,自嘲道:

    “萧.....萧公子,你看我也不是那么难杀是不是。”

    说完她的手便垂了下去。

    结香没想到那么快神就放弃了她,失去意识之前她感受到萧忍冬抱着自己在街上狂奔,然后他们一起摔在了地上。

    她的脑袋咚地磕在石头上,顿时血流如注。结香开始分不清自己身上那里在流血,只记得这样地感觉好熟悉。

    看见萧忍冬一百年前残破的身体在师父的阵法中一点一点流干了血,最后那具尸体变成了自己。

    她知道萧忍冬在用现在的自己祭奠过去萧忍冬,一报还一报罢了。

    再次睁开眼看见眼前陌生的石制宫殿,结香并不是很害怕。

    她的头顶上是七星恶煞阵藻井,藻井之下傩幡四立,穿着法衣头带傩面的傩师佝着身子,围着她身下的傩台在跳招魂舞。

    司刀、蚩尤铃的脆响像是咒语般盘旋在她的耳边,她的神识开始有些迷离,却还是认得那身影、那熟悉的青鬼面具和吟唱声。

    是她的师父,在唐家祠堂里间。结香去找萧忍冬无意闯进去看见了里面的画像,她好奇的上前,鬼使神差的伸手去摸。

    从指尖看见了萧忍冬在傩台上的模样,他像祭品牛羊般被宰杀、分割,尸体分存在六只金匮之中。

    只不过现在祭台上的人变成了自己,她知道萧忍冬怨气难解,将她囚禁于此代他生生世世永受分尸之苦。

    正当结香看见师父从傩台上的皮革中抽出那把想用分割祭品的傩刀时,殿外似乎响起了挣扎声。

    “将军到底有没有心,结香姑娘她真的伤害过您吗,您对她下如此重的手!”

    “够了,积云闭嘴!”

    哭喊声是唐积云,但是很快就被贺青严厉呵斥住了。再过了很久没有声音再想起来,结香只能感受有人解开了她的衣服,在往胸口上洒药粉。

    但是她睁不开眼来,耳边的声音杂乱无章。有师父的吟唱声,也有唐府下人的走动声。

    至于萧忍冬,结香在他手中伤成重伤,他是无法争辩的。

    唐积云也并不是站在他这边的,她护着的一直是结香。看见她满身是血的回来,立即严厉斥责萧忍冬。

    这次是连贺青也没有办法替他辩解,他只能无奈的劝解道:

    “萧将军,事情一切都还没有查清楚,您何必如此着急复仇。”

    “我.....”萧忍冬想要争辩,却无法开口。

    他没有想要杀那个女人的,他只是亲了她。她不愿意可以推开他,打他骂他,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做。

    他以为她是愿意的,却没想到她会一声不吭的啼血明志。

    “将军,您怎么是这样子的人!结香姑娘死了的话,您一定会后悔的!”

    积云哭着大喊,愤愤地跑回院子里去不想多看萧忍冬一眼。

    她感觉他和传说重情重义、侠肝义胆的折冲将军一点都不一样,他处心积虑的潜伏在一个姑娘身边,费劲心力的想要杀她,却连她到底是谁都不知道。

    而那个人满心满眼的想要渡他出苦海,笃信他是只好鬼,叫他们不要害怕。

    “将军切不可再要鲁莽了。”

    贺青看着积云气呼呼跑开的身影,抬手摸了摸墙下伸过来的结香树。

    已是入夏,树枝上的花苞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是绿叶却十分的繁茂。

    “将军可知这是什么树?”

    他看似在问萧忍冬,又在自言自语。

    “它叫结香,一棵很浪漫的奇树。其枝柔软而韧,有情人经常会在上面打结许愿,传说结打得越多来年花开的便会越香,有情人终会相守。”

    萧忍冬微微一震,他知道的。

    结香花素有梦花之语,追寻梦中之人,花下成结,奇香入梦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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