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毛利小五郎内心:目暮这个喜新厌旧的男人……

    欧洛斯直起身,细密的睫毛挡住了顶部的一点光源,在眼睛下方投下两轮弯月般的阴影,那阴影还随睫毛的颤动而改变形态。

    她打断了目暮即将脱口而出的一大段解释,淡淡的说道:“在警视厅等我吧,半小时后见。”

    说完便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没有日本人对长者的谦卑,也没有英国人所谓的礼节,但这很符合福尔摩斯家的风范。

    傲慢,冷漠,随心所欲,不容拒绝。

    欧洛斯挂断电话后便收起了手机,她从左即右扫了一眼现场的几人,眼神中带着点压迫感,好像一位即将出征的将军在检阅她的士兵。

    “麻烦毛利先生照顾一下柯南,我会支付报酬的。”她上前几步,朝安室透勾了勾手指,用命令式的口吻继续说道:“送我去警视厅。”

    毛利眼疾手快地捏住了柯南的后衣领,破坏了他想要溜到一旁的企图,他面色坚定,声音突然变得铿锵有力:“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柯南的。”

    站在最左侧的白鸟任三郎感到一丝诧异。

    现成的警察就在这,干嘛要麻烦其他市民。

    他又抓了一把自己额前珊瑚般的卷发:“我也要回警视厅,可以载你一程。”

    欧洛斯回头看了他一眼,挤出一个耐人寻味的微笑,神情中好像透出些许无语。安室透则在一旁贴心地翻译到:“白鸟警官,也许你应该好好提升一下自己的开车技术。”

    虽然是温和的建议,却隐约间给人一种小人得志的意味。

    然后二人转身走出了房门,抛下了内心受伤的白鸟任三郎,抛下了被毛利小五郎摁住的只能干瞪着眼的柯南。

    刚走到楼道的拐角处,安室透就原形毕露。

    他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自上而下地俯视着欧洛斯,企图营造一种紧张的氛围感,他的右手抵着木质楼梯外侧的扶手,指尖处的血液因按压而微微回流。

    眼神褪下了起初的一层伪装,显出几分阴郁,其间仿佛带着料峭的寒风。

    安室透撂下一句狠话:“如果你想做什么伤害其他人的事,我一定会,不惜任何代价阻止你。”

    欧洛斯双手交叠在胸前,没有丝毫被威胁到的感觉,反而朝他翻了个白眼,丢下一句“知道吗?你真的很装”,然后径直离开。

    这样类似的威胁她已经听了有八百遍了,拜托,这个日本公安懂不懂什么叫做创新啊。起初她还觉得挺新奇,能接过话茬逗弄一下,而现在,她只想割开他的大脑,看看他说这话时脑子里的神经细胞究竟是怎么运作的。

    一涉及到国民安全就变得无趣又古板的日本公安

    欧洛斯默默地在心里给对方下了个定义。

    经此一役,两人沉默无言地上了车,没有任何交流。

    一个在无语,另一个还在脑海中揣测对方的行为动机。

    就在他们的车开走不久之后,白鸟任三郎一行人也紧跟着下楼了,白鸟先载着毛利和柯南将他们送到了最初毛利停车的地方,和他们道别后,自己一个人踏上了回警局的路途。

    在他没看清路标,踩下第三个急刹车的时候,车后座传来了小孩的闷哼声。

    白鸟任三郎有些惊恐地回头,却看见柯南挠着后脑勺朝他尴尬一笑。

    “白鸟警官,真巧啊。”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柯南一脸理直气壮,不慌不忙地说道:“我不知道。”

    车内后视镜里,男孩一下又一下眨着他蓝色的眼睛,像恶魔般低语:“我也不知道毛利叔叔的联系方式,只能和你一起先去警局找姐姐了。”

    这稚嫩的童声让白鸟彻底愣住,本来就不是很娴熟的车技变得更加糟糕,已经认命的白鸟任三郎有气无力地问道:“你真的只是个七岁小孩吗?”

    迎接他的只有柯南的尬笑。

    ……

    欧洛斯还没下车,就看见目暮十三带着他万年不变的棕褐色帽子在警视厅门口来回踱步,边踱步边叹气。

    原来东京的警察对她的依赖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了吗。

    开车的安室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将车缓缓停在路旁,瞥一眼警视厅,又瞥一眼欧洛斯,面色一度凝重,大概在心里想着:这难道就是她计划的一环吗,让东京的警察们一步步失去自己的破案能力。

    看到欧洛斯的目暮警官一下子就被注入了活力,眼神中又透露出了希望的光芒。

    欧洛斯接过目暮十三递过来的一张薄薄的打印纸,随意扫了一眼就扔给了身后跟着的安室透。

    “这些都不重要,把我们逮到的那个炸弹犯带到审讯室去。”

    “已经在里面了,但是问不出什么。”

    黑发少女就像警视厅的主人一样,自如地接收着警员投射的目光,自如地下达着命令。

    在到达审讯室门口的那一刻,欧洛斯转过身,微笑着将他们拒之门外,然后轻轻关上了门,“咔嗒”一声反锁。

    两边站岗的警员回过神来,问道:“这是不是有点不合规矩了。”

    目暮叹了口气,朝他们摆摆手:“没关系。”

    说完领着身后的安室透去了监控室。

    天才有点自己独特的行为方式也是可以理解的,再说了,她还这么年轻,只要能破案耍点性子都能接受

    审讯室里,被银色手铐铐住的犯人立刻捕捉到了开门的动静,他抬起眼皮,一张路人脸暴露在了欧洛斯的视野中。

    那是一副你每天都能在街边遇见、毫不起眼的面孔,他和影视节目里那种凶神恶煞的罪犯形象相去甚远,任谁也想不到他会是这起炸弹案的主谋之一。

    欧洛斯进门便看到了他鼻梁上可怖的一道伤痕,她眉毛微挑:“看上去伤口恢复的不太好。”

    男人的眼底有些愤恨,从鼻尖哼出一声冷笑:“还不是拜你所赐。”

    欧洛斯点点头:“确实。”

    她拉开了男人对面的凳子坐了下来,像中二病患者一般伸出拇指和食指,笔划出枪的手势,朝着天花板的监控一指,还做出了“砰”的口型。

    那是她在路上就设定好了的程序,警视厅的内部系统比她想象中的要好解决的多了。

    监控室里的两人还在为她这一莫名其妙的举动而困惑,就见电子屏上的内容闪了一瞬,就再也没有了画面。

    二人面面相觑,最终目暮还是苦笑着接受了这一切。

    殊不知,这样的行为会让他们的底线一降再降。

    处理完监控后,欧洛斯淡淡的目光落在男人身上,那种像是看死物一般的眼神让对方忍不住先行开口:“你问不出什么的,别白费力气了。”

    “你还没有那种值得让我审讯的价值。”

    他们之间隔了一张方桌,她将手肘靠在桌上,十指交叠,眼神中带着明晃晃的戏谑与嘲弄。

    “我只不过想看看一个人可以愚钝到那种程度?”

    男人口中的任何话对她来说都如同细碎的雨点一般,没有任何冲击力可言,而她的每一句话,都如同一场骤雨,让人毫无还手之力。

    “无论你是交代还是不交代,这对结果都没什么影响,这起案件的罪犯可以是一个人,也可以是一群人,这全凭外面那群警察的定义。”

    “能抓你的同伙固然是个好结果,但抓不到又有什么关系呢,不是还有你顶着吗?”

    “罪犯可没有开口发声的机会,群众只会相信报刊上的文字,看到警察的功绩。”

    男人面部的肌肉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他顿了顿,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终于他蠕动着嘴唇,声音像被指甲刮过的鱼线一般:“你这套激将法对我没有用。”

    欧洛斯仰起脸,面露微笑。

    审讯室的白炽灯很亮,应该说世界上每间审讯室的白炽灯都很亮。

    在这样的灯光下,你想隐藏什么,都是徒劳。

    况且,友情也好,忠诚也罢,没有什么东西是能经受住考验的。

    你永远无法估量人的处境对于个人行为选择的影响。

    她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看向弓着背的男人:“你不会现在还在做着逃跑的美梦吧?”

    没有给对方任何思考的空间。

    欧洛斯继续说道:“你知道十亿日元能干些什么吗?”

    “日元的汇率虽然不怎么样,但毕竟这笔钱数量庞大。你的同伴都有十亿日元了,怎么会来费尽心思救你?”

    看到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迷茫,欧洛斯耸了耸肩。

    想要改造一个人的思想,最好的办法不是直白地告诉他,而是不断地引导他,让他自己思考,让他认为这些思想完全是他自己一个人思考后得出的结论,那样,对方才会深信不疑。

    想要扭转一个人的思想,其难度不亚于登天,但如果只是加强他原有的思想,强化他潜藏的偏见,那就简单的多了,毕竟,人本质上都是利己动物。

    她的眼底带着久违的晦暗,初看像是平静无波的深海,当你放松警惕时,深海里的危机才会慢慢涌现出来。

    欧洛斯的声音中带着一点引诱的意味。

    “就算他要来救你,怎么救呢,那些警察无孔不入,直接放你离开吗?你会立刻被抓回去;送你出境吗?你会马上被扣押在海关。”

    “与其说他会救你,不如说现在最想要你命的人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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