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琬愔一脸冷意,她如若不狠心,那最后伤的就会是自己,还不如一开始就与他划清界限。

    “为何?”容奕喃喃自语,他实在不明白她为何对他成见如此之深。

    “容奕,我与你见面不过几次,我并不认为你会因此心悦于我。”叶琬愔低眉,缓声说道。

    在容奕诧异的目光下,叶琬愔继而说道:“以后,莫要再跟着我了。”

    容奕看她说完就离开,那背影决绝,似乎一刻都不想与他多待。

    还真是无情,她怎么就不信呢?不信他倾心于她。

    叶琬愔孤身一人走回府,一路回来都在想着她同容奕今世的关系,不管如何总会碰到他,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心中下了决定,她让白芷准备好谢礼,择日送去容国公府,就当谢他容奕救命之恩吧!

    几日后,容奕正在府内武场练功,听到下人禀报长公主府来人时,他忙放下手中兵器离开。

    换好衣服来到前厅,就见白芷站在那里侯着了,手上还捧着东西。

    见容奕过来,白芷作揖,“容世子。”

    容奕打量她手上的东西,是长条状的木盒,他问:“你家主子让你来的?”

    “因着您两次救下郡主,我家郡主特意送来谢礼。”白芷回答,然后将手中木盒递给容奕。

    容奕亲自接过,木盒有些沉,难为白芷身为女子还抱了那么久。

    他放置于桌上,小心打开,发现木盒里面躺着一把锋利的剑,应该是有人经常擦拭,剑身清晰还能照映出人脸。

    白芷看容奕将剑从里拿出,她说道:“这是先皇特赐予我家将军的玄铁剑,如今将军已逝,剑留了下来,此乃郡主视为珍贵之物,如今送与世子,就当答谢世子当日救命之恩。”

    容奕抚摸着这柄剑,这把剑是叶昭生前随身之物,剑光乍泄,寒气逼人,如此好剑,叶琬愔如今把它送给自己,她当真是舍得。

    他把剑重新放回锦盒盖好,没再因为几日前那件事而整日沉闷不乐,同白芷好声道:“代我谢过你家郡主,这把剑,我甚是喜欢。”

    白芷福身,就要告别离去,走至门前时她忽而想起叶琬愔的话,停了下来,喊道:“容世子!”

    容奕侧身看她,面露疑色,“怎么了?”

    白芷视线定在容奕漠然的脸上,滞凝片刻,而后她平静道:“我家郡主让奴婢转告世子,感谢世子救了郡主,今日送来这剑,世子收下就当两清了。”

    白芷的话犹如腊月寒霜,冻住容奕那颗跳动的心,他一时间忘了动作,直直定住在那。

    起先听到她的人来,还送了他东西,他还高兴了一阵,而高兴之后却是寒心。

    白芷看他这反应,没有过多停留,把话传给容奕就离开容国公府。

    容奕一手掌住锦盒,手指关节用力猛地收紧,锦盒立即产生丝丝裂痕,直至完全裂开,露出剑身。

    容奕拿起那把剑,仔细端详一番,剑身映出他那双阴沉的双目。

    想着白芷方才的话,两清?她要同他两清?只送了他把剑就想同他划清界限?

    叶琬愔,这就是你今日送他剑的目的?要同他桥归桥,路归路?想都别想!

    容奕手中握住那锋利的剑刃,他只稍一用力,手心就被割出血,顺着剑端滴到地上。

    白芷回到长公主府时,叶琬愔正在练琴,白榆侯在一旁,见她回来,叶琬愔手中不停,看了她一眼。

    “东西送到了?”

    白芷作揖,恭敬回道:“容世子已经收下了,您要说的话奴婢已经转达。”

    叶琬愔轻声“嗯”道,没再问,看向桌上的曲谱专心弹琴。

    见白芷站在前方久久不动,叶琬愔一曲终了,这才抬头看向她,“你怎么了?还有事要同我说?”

    白芷兴致有些低缺,朝她回答:“容世子听完那话,好似有些悲怆。”

    白芷说着,然后小心翼翼抬头,怕叶琬愔会怪她多事,见她皱眉,白芷跪了下来,连忙说道:“郡主恕罪,是奴婢多嘴,不该提这茬。”

    “无事,起来吧!”叶琬愔抬手,示意白芷起身。

    白芷看她神情如常,缓慢起身,随后走到她身后与白榆站到一处,没有再说其他。

    叶琬愔心底轻哼,如此这般,容奕应当会讨厌她了吧!不过讨厌就讨厌吧,这本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她叹了口气,收起心绪不再想其他的事,继续弹起琴,可弹着弹着心却愈发烦躁。

    “嘭——”的一声,叶琬愔一手落在琴上发出声响,她忽地起身,离开榭台。

    她一人骑马进了皇宫,下了马穿过宫门,直直进入永和殿,见林嬷嬷侯在殿外,她走过去。

    “郡主。”林嬷嬷福身,对她说皇后正在里面,叶琬愔应声然后等候在殿外。

    林嬷嬷进到殿内,朝软塌的人禀报,太后忙让她将叶琬愔请进来。

    叶琬愔进来后朝两人行礼,太后忙照呼她坐到自己身边,皇后看到那与故人几分相似的面容,有些欣慰。

    “愔愔长得越发好看了!”皇后感叹一声。

    叶琬愔目光看向皇后,见她面容寡淡,大病初愈还有些虚弱,关心问:“娘娘身体好些了吗?”

    皇后点头,微微一笑,“都是老毛病了,如今已经无大碍了。”

    太后此时握住她的手,轻拍了拍,“以后在宫内好好养病就是,哀家这里无需过来请安。”

    “臣妾省得。”皇后唇色有些苍白,说的话也显得微弱。

    叶琬愔看着身子孱弱的皇后,心底不禁悯惜,母亲在世时她们两人还是闺中密友,在李瓒之后本还育有一女,却不幸夭折,此后她身子也是一天不如一天。

    自母亲走后,她身子更加虚弱,一直待在宫内,承乾宫常年宫门紧闭,如今也是叶琬愔重生后第一次见到她。

    她母亲还在时,常带她进宫,她生的那一女,叶琬愔也见过,当时那小公主只有两岁,刚学会走路,可爱极了,所以她时常央求母亲带她过来。

    大概是造化弄人,后来那小公主失踪了,皇后宫人找了许久,最后还是在后花园的池子中发现了她。

    当时皇后不顾一切直接跳下水中把她抱上岸,可是那时候小公主已经咽了气,只剩下一副浑身冰冷的尸体。

    当晚皇后就与乾帝在承乾宫里大吵一架,乾帝从她宫中出来时一脸怒气。

    谁都不知那晚两人为何吵得不可开交,只是从那以后,帝后两人龃龉,就此生了嫌隙。

    皇后性格温婉贤淑,平时在后宫中待人接物都无可挑剔,而就是如此之人却在小女儿走后,似变了一人,不再似以前一般温和。

    叶琬愔心中不免有些惋惜,她朝皇后温声说道:“娘娘可要好好的。”

    皇后朝她莞尔点头,然后关心向她问:“愔愔八月也十四了,是否有了婚配?”

    没料到她会这样直白,叶琬愔看了太后一眼,发现太后也在看她,有些羞赧回答:“尚未。”

    “本宫身体抱恙许久,也不知如今庆州城有哪家公子合适愔愔的呢!”

    叶琬愔怕她要给自己介绍,忙摆手道,“娘娘,愔愔不急,表哥都还未娶太子妃呢!愔愔还小,还想多陪皇外祖母几年。”

    “瞧你。”皇后被她模样逗笑,“本宫不过是提了一嘴,看把你紧张的。”

    叶琬愔朝她笑笑,太后转头看她,温柔地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愔愔长大了,皇外祖母到时定会为你择一处好人家。”

    再过一年她就要及笄了,是该早些为她打算,太后想着就算她以后离开,也不至于让她失了依靠。

    叶琬愔见她们两人话题围绕着自己,她转了话题,“前些日子还听说娘娘打算为表哥纳娶良娣,不知是有中意的人选了吗?”

    一说到这个皇后就有些头疼,太子如今已经十九,连个通房都没有,她本有意为她纳妾,谁想拿了那些画像给他看了一眼就被匆匆拿开,说没一人能入他眼。

    再同他说太子侧妃的人选,没说几句他就拿监国事务繁忙做借口,无意娶妻,皇后也有些无奈。

    叶琬愔此时还是有些不大放心,她还是害怕李瓒会看上刑部侍郎那女儿,她试探问道:“那表哥有中意之人了吗?”

    “这才是本宫头疼的呢!问他他也不答,本宫又不想为难他为他强娶了别人。”皇后叹气,对于这个儿子实在是捉摸不透。

    这些时日,她暗中问了陈则李瓒可否有同可疑之人接触,但他除了尚书房与东宫,其他时候都未去向别处,也为见到其他女子。

    虽然如此,她还是觉着小心为上,前世如果不是那女人,李瓒也不会落得被终生□□的下场,她绝不会让那女人有任何接触李瓒的机会。

    这一世,她定要保护好李瓒。

    叶琬愔温柔说了句,“也许表哥心中有自己的思量,想是缘分未到,娘娘也不用过于担心。”

    太后也是附和点了点头,然后想到了一人,她说道:“皇后安心就是,哀家倒是记得瓒儿身边好似有位伴读,似乎是闻人家的女儿,哀家瞧她知书达礼,是个可人,他就没有想法?”

    叶琬愔猜到太后说的那人应当是闻人雨,她看向皇后,心中疑惑为何不考虑她?

    皇后此时也笑着回道:“闻人家的女儿,臣妾是喜欢,说句体己话,臣妾……有意让她做太子妃。”

    但是她不知道李瓒是否喜欢,他们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可李瓒一点意思都没有,她也不好做李瓒的主。

    想到闻人雨,前世皇家也是属意闻人雨,娘家无实权,即使做了皇后也不会有所威胁,却不想后来她居然摔下湖淹死了。

    叶琬愔此时觉着,闻人雨是否真的是失足还有待考证,去往东宫的路那么多条,为何她偏偏选择人最少的那条路。

    其中是否有所蹊跷,她也不得而知,只盼今世她能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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