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内侍临走时,还不忘转告叶临:“对了,皇后娘娘让奴才转告大人一声,我朝历来都没有和亲一说,既然叶大人您主张和亲,那就让你的女儿代为前去吧!不妄您在朝上多次谏言。”

    那内侍嘲讽的模样深深刻在叶临脑海中,他伏地着头,眼底尽是愤怒。

    叶嫣然在那内侍离开后当即哭出了声,她跪着挪向叶临,朝他哭诉着:“爹,女儿不愿,求您去向皇上说说,不要让女儿去和亲。”

    可叶临仰天长叹:“看来咱们是着了皇后娘娘的道了。”

    他当时怎么就不明白呢?边境尚在打仗,皇后那个时候收她女儿为义女,怕是早就预谋好了的,偏他们高兴过头忽略了这点。

    叶临这样说,叶嫣然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呢?她忽而想起以往的种种,自己在叶琬愔面前的有意炫耀,还有在皇后那里的刻意讨好,现在想起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一样,被两人耍得团团转。

    她一瞬间如坠冰窟,抬头看叶临模样,似乎也没了办法。

    她忽而将目光对准了自己身后的庶妹,眼神发狠,“反正东周人也不认识我,不如就让她来代替。”

    听闻这话,被她盯着的人缩进了自己姨娘的怀里,害怕地看着那如恶狼般的嫡姐。

    她央求看向叶临,眼神可怜,害怕说着:“父亲不要!”

    叶临本也没想到这层,拒绝了叶嫣然的提议,义正言辞道:“欺君可是杀头的重罪,你是要我们一家都跟着你陪葬吗?”

    叶临这话,无疑是将她最后一丝希望都给掐灭,手中拿着那道圣旨,用力攥紧。

    她忽而展开圣旨,想趁他人不注意时,用力掰扯就此撕掉,可圣旨是用金丝绸缎制成,岂是她想撕就能撕的。

    她的动作让几人都吓坏了,位于她身旁的叶夫人赶忙抢过来,吃惊道:“嫣然你这是要干嘛?”

    叶临则是走过去打了她一耳光,骂道:“我看你是疯了!”

    这圣旨岂是她能动的?她是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跟着她一起死吗?

    可叶嫣然竟然魔怔般,狠着脸说道:“既然我不能好过,那你们也别想好过。”

    叶临侧过身职责起抱着她的叶夫人,骂道:“你看你教的好女儿,真是反了天了。”

    “什么我教的?老爷就没有一份功吗?”叶夫人反唇相讥,完全没认为自己有什么问题。

    无可奈何,叶临只得吩咐下人将叶嫣然关起来,待到和亲那日再将她放出来。

    叶琬愔坐在房中听洛冉从外面打探回来的消息,才明白皇后当初收叶嫣然为义女是何用意。

    之前叶临想让她去和亲东周,如今算盘打来打去,却不想落到了自己女儿头上,还真是自食其果。

    这件事,说起来她还是得好好感谢皇后娘娘才是。

    她当即就提着自己做的点心进了宫,去到皇后宫里向她道谢,皇后倒也不跟她客气,对她拿来的糕点直接收下。

    吃着带有熟悉味道的糕点,皇后不禁缅怀,“和你娘做的味道一样。”

    “您若是喜欢吃,日后愔愔多做些拿给您吃。”叶琬愔笑道。

    皇后微微点头,想了一下然后问她:“他,现在怎么样了?”

    知道她在问谁,叶琬愔回道:“还是老样子,只是癫狂之症少些了,但长此以往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难道,就没有办法可解了吗?”皇后面上担忧。

    “有是有。”叶琬愔叹了口气,“听闻神医谷的落神医有法可医,可是神医谷远在东周境内,若要解越王之症,还得到东周一趟。”

    可是要去东周,谈何容易?

    皇后倒吸一口凉气,如今两国交战,若是贸然前往,能不能回得来还是个未知数。

    她刚将叶琬愔从东周和亲的一事中脱离出来,说什么她也不会让她冒这个险。

    但叶琬愔却管不了那么多了,越王之病,她无论如何都要治好。

    其实他前去东周,不止是想治好越王这么简单,她还要查清三年前的事,她爹是否真的是背叛大夏归顺了东周。

    没有听从皇后的规劝,叶琬愔毅然打算前往东周,“臣女预计下月初前往,届时会带着他一起。”

    皇后神色晦暗,反问她道:“那若是太后回宫,本宫该如何向她交代?”

    叶琬愔却说:“若是不得已,便将我此行目的告知于她。”

    皇后见她心意已决,再劝阻也无济于事,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任由她去了。

    只是,说不担心是假的……

    仲月初,叶嫣然正式被派往和亲,她被从关着的房中出来时,整个人萎靡不振,瘦了一圈。

    宫里的人仿佛没有注意这些,而是快速给她梳妆打扮,然后直接压上了去往肃州的路上。

    若要前去东周,必然经过肃州,叶嫣然不认命,一路上只想着要如何逃跑离开,但她被人死死看着,压根没有机会。

    旌旗万里,黄沙古道,叶嫣然坐在轿中,脸上没有半点笑意,她偷摸着想要掀开帘子,不想被一旁的宫女制止。

    “公主还是莫要想着怎么逃跑,奴婢们可是都看着呢!”

    叶嫣然看了她们一眼,这两人是皇后专门派来跟着她的,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所以这一路以来她都没有找到机会逃走。

    瞪了她们一眼,叶嫣然用力拉上帘子,余光瞥见了站在不远处的那年轻男子,心里不知又打起了什么主意。

    ……

    叶琬愔特意挑开叶嫣然和亲的日子,等叶嫣然走后,她也就寻了去别处游山玩水理由前去东周。

    如今乾帝身体不如以往,朝中大大小小的事差不多都由李瓒代为处理,故叶琬愔离开京城的事他根本无暇顾及。

    留下白榆守在府里,叶琬愔则带着白芷与洛冉一同护着越王前去神医谷。

    她知道此次前去危险重重,若不是不得已,她也不会冒这个险。

    她们特意走得慢些,以白芷和洛冉两人压根不能制住越王,所以每隔三个时辰就必须给他用药,使他安静。

    走走停停,经过十日她们才到达肃州境内,只是这满目疮痍的境况,让叶琬愔吃惊。

    看来同东周的这场仗,打得尤为激烈,有些百姓已经被移送到城内,有些还不愿意走的就拾起破碎的家园。

    叶琬愔的马车行驶到这里的时候,这一看就与他人不同的马车立即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进城时遭到了守卫的阻拦,白芷伸手从里递出一枚令牌,守卫见状立即放了行。

    抵达肃州城,叶琬愔下了马车,找了间客栈歇息。

    此行路途遥远,她们先得在这里休息一晚,第二日再继续赶路。

    叶琬愔来肃州虽刻意隐瞒,但还是被容奕知晓了消息,他从军营出来立即找到客栈。

    一别数日,两两相望,忽而却如陌生人一般,不知说些什么。

    终忍不住,容奕大步走到叶琬愔身前,低着头问她:“为何而来?”

    看了她身后的洛冉,没有说什么然后拉起她的手就要带她离开,叶琬愔却不走。

    容奕回头看她,疑惑不解。

    “还有一人。”

    叶琬愔说着,就带着容奕进了房间,他这才看到越王一并跟来。

    容奕诧异,再次看向洛冉,想问她为何都不和他说。

    叶琬愔看出来了,于是说道:“洛冉如今既是我的人了,自然什么都不能同你说。”

    “你们怎么如此大胆?这是多么危险的事你不知道吗?”

    叶琬愔知道他指的是将越王弄出地宫的事,他已经出发肃州,她没没有告诉容奕此事,所以他对此一无所有。

    她无所谓道:“我知道啊!可是我还是将他带出来了。”

    她不仅带出来了,还带着他来到了肃州。

    容奕只是担心她会受到伤害,但看到她如今安然无恙,倒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让她们跟着自己回到州府里。

    客栈人多眼杂,毕竟那里安全一些,听容奕的提议,叶琬愔经过一番思考,随同意前往。

    可没想到一回到那里,就有人急匆匆来到容奕身边,说了些话后容奕脸色立马变得凝重起来。

    看了一眼叶琬愔,容奕还是向她道出来:“叶嫣然不见了。”

    “什么意思?”叶琬愔不解。

    “和亲途中,刚过溧阳关她就趁人不备杀了随行的侍女逃跑了。”

    叶琬愔怔愣地看着容奕,然后脸上讽刺,“我就知道。”

    她就猜到叶嫣然不会乖乖去和亲,她的心眼多着呢,怎么会轻易让人摆布。

    容奕而后再说:“叶嫣然逃跑,东周借机发兵攻打月息,本来此战已经平息,如今因为这事,他们又再次发兵攻打肃州城,如今已过溧阳关。”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叶琬愔气愤,想到城外的百姓流离失所,她更加痛恨叶嫣然。

    想了想,叶琬愔同容奕道:“为今之计,只能赶快找到叶嫣然了。”

    容奕点头,然后抬脚离开,想到什么又折了回来,“你在此处等我回来,不要乱跑。”

    叶琬愔点头,容奕再交待府里的人后快速离开。

    因为这事,城内戒备,东周再次发兵,去往东周的事让叶琬愔不得不推迟。

    关键时刻被叶嫣然弄了这一出,叶琬愔别提有多恨她,把她筋抽骨都不解恨。

    她叹自己真是倒霉,计划被叶嫣然这玩意儿给搞砸了,短时间不能从肃州去往东周,她也只得另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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