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还有点事，你们可以坐在这里赏烟花吃东西，想吃什么都随便点，我来买单就好。”
小白离开了，包间里安静一瞬。
“想不想回家看看？”
穆向子靠着窗户，楼下是拥挤的鬼群，熙熙攘攘的烟火气让人恍惚身处人间的某条小吃街。
“回家？”尘卓染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她说的是灵魂暂存处的家，“好，咱们回去看看，正好摆渡人也在。”
自从尘卓染和阎王的交易完成后，他的住处就被别的人类接替了，现在回去估计也进不去，不过在门口看看也好。
两人下楼时，大厅依旧很热闹，大概因为白无常不在，大家都只是正常的吃喝，没人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尘卓染两人飞快混入鬼群中，牵紧手挤了好一会儿才来到奈河岸边。
摆渡人乘着船飘在水上，躺着安静观赏天上的烟花，旁边是温热的老酒，眨了眨眼睛昏昏欲睡，忽然听到一声叫唤，他愣了下，只以为自己听错了，过了一会，好像又在叫他，摆渡人终于坐起来，揉着眼睛看着声音的方向，精准从拥挤的鬼群里找到两个许久未见的人类。
摆渡人心头一动，立马晃着船过来，看着二人，高声吆喝：“要坐船？”
烟花声以及喧闹声太大，尘卓染也只能高声回应：“对，能坐吗？”
“可以。”摆渡人撑着船过来，等两人上岸后，又沉默的撑了一会桨，等船远离喧闹来到奈河中才放下船桨，坐在一旁随口闲聊：“要去哪儿啊？”
尘卓染指着另一边的黑暗：“灵魂暂存处，想回去看看。”
摆渡人坐在一旁，拿着酒晃了晃，一听这话笑了：“看来你许久不来地府了，灵魂暂存处现在还在施工阶段，目前进不去。”
“施工？为什么？”尘卓染让穆向子靠着自己，诧异问。
摆渡人悠悠的叹了口气：“自从律法开始实行，地府就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灵魂暂存处这地方太过偏僻荒凉已经被征用做别的了，所以就搬迁到另一个更有烟火味的地方。”
尘卓染敛眉：“那现在这里施工是做什么的？”
“在弄溜冰场和篮球场，哦对还有鬼屋。”
穆向子怀疑自己听错了，立马问：“鬼屋？”
摆渡人嘿嘿笑了起来，似乎自己也觉得离谱：“没错，就是你们人间弄的那种鬼屋，专门有人扮演鬼吓人的。”
穆向子坐起身，和尘卓染紧紧盖着一条毛毯才没那么冷，忍不住问：“这里本就是地府，还弄一个鬼屋的意义何在？扮演鬼能吓到鬼？”
“这事大概从半个月前说起。”摆渡人长叹一声，“有一个恶鬼之前跑去人间当了鬼屋的npc，说是找到了自己存在的乐趣，鬼差把它带回地狱后，它夜夜以泪洗面，搅得十八层地狱不得安宁，同层的恶鬼们联名投诉，希望把它弄走，但阎王也不知该把它放去何处，转念一想，本来地府也是在改革中，何不办一个鬼屋试一试？”
摆渡人说到这里笑了笑：“阎王张贴了榜单征集意见，果然支持率高达98%，所以鬼屋就在地府落户了。”
穆向子和尘卓染面面相觑，觉得又离谱又神奇，穆向子看着天边绽放出一个笑脸的烟花，再看周围灯火通明的气氛，心有感触：“其实地府和人间现在真的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地下，不说还真看不出来区别。”
摆渡人讪笑一声：“是吗？仔细看看还是有区别的，比如小吃街进来第二个卖猪肉的摊铺，老板用的材料都是从人间进口的死猪。”
尘卓染有些听不懂：“进口的死猪？”
“就是猪发瘟发病死了后，被丢在臭水沟里或者深埋在地里，它就把人家挖出来带到地府来卖。”
穆向子眉眼一皱，想到自己进来时这猪肉店老板热情的吆喝，当时闻着味道还挺香的，幸好没有吃。
尘卓染不解：“为什么不进口正常的猪肉？”
摆渡人：“因为不用钱，成本低，这种死猪经过它的加工后，味道又香又好吃，生意很好，老板自然也不会蠢到再走正常途径了。”
穆向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大家都知道它用的是死猪吗？”
“知道，你们应该没注意到它摊铺旁挂着的牌吧，上头就写明了食材来源，童叟无欺，主打真实。”
这属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顾客吃得开心，老板赚的舒心。
穆向子想到刚刚吃的臭豆腐，忧心忡忡：“你知道那家豆腐西施么？”
“知道。”摆渡人笑笑，“你是不是想问那家店干不干净？你们两个吃了吧？”
穆向子点点头，忐忑的看着它，生怕摆渡人说出可怕的食材来源，还好，摆渡人说是干净的，豆腐西施都是从正规门路进口。
“那茶馆呢？”尘卓染接着问。
摆渡人被两人的反应逗笑了：“你们放心吧，一般没有特别标明食材来源的，证明都是正常通道的，而且你们去吃的茶馆幕后老板是现任白无常，它很严谨也很注重卫生环境，百分百保证卫生。”
怪不得小白有自己单独的标间，一进去没多久工作人员就端来香浓的茶水甜点，老板的喜好员工能不熟悉吗。
小白混得那么好，做为老友的两人很替它开心。
摆渡人问：“灵魂暂存处去不了了，你们还有想要去的地方吗？”
自然是没的，尘卓染看着被烟花渲染的十分美丽的天空，对摆渡人感叹一句：“就坐在这里陪你喝酒吧？老伙计。”
摆渡人大笑，慷慨的给两人各一壶温酒：“喝吧，今晚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尘卓染爽快答应。
穆向子晃了晃手中的酒，挑眉:“来真的啊？”
“当然！”
也不知过了多久，烟花秀结束了，观赏台上的鬼也渐渐散去，小吃街依旧热闹着，另一边的酒吧一条街也开始涌入大批喝酒的客人，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奈河上，只有孤独的一艘船，还有水上灯火璀璨的倒影，水只是一滩死水，现在看着却多了一片生机。
“真的要不醉不归啊？”穆向子撑着尘卓染的腰，声音有些哑。
尘卓染舒服的躺在她的腿上，睁着迷蒙的双眼看着黑下来的天空，耳边是摆渡人轻缓的呼吸声，它闭着眼睛也不知睡不睡着，尘卓染心情出奇的平静：“嗯，我还没体验过大醉一场的感觉，这次想试一试。”
穆向子也抬头看着天空，笑了：“我应该是体验过的，小时候趁外婆不在家时有偷偷尝过家里酿的米酒，虽然只喝了一小杯，但度数太高了，我只记得自己脑袋昏昏沉沉的，再次醒来时被我外婆数落了一顿，说是差点放火烧了家里的厨房。”
摆渡人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那你是有点小捣蛋的，该打一棍子长记性。”
穆向子勾唇：“我外婆就是这么说的，但她舍不得打我，只是画了一个圆圈罚我单脚站着。”
尘卓染低低笑了：“外婆是个很好的人。”
穆向子：“嗯，还是一个有趣，热爱生活的人，她能把一团糟的生活过得有模有样，放牛回来的路上会摘一些野花回来编织成花环给我戴，还会给我绑各种各样的小辫子。”
两人不知聊了多久，摆渡人打起了呼噜，看来是睡着了，大约是喝了酒的缘故，穆向子也觉得有些累了，她和尘卓染躺在船上互相依偎着，地府的天空看不到星星，只有一望无际的混沌，远方的喧闹打破了死气沉沉的夜色。
穆向子眨了眨眼睛，低声说：“我小时候经常和外婆坐在院子里看星空，外婆会和我说哪一个是北极星，哪一个是牛郎织女星，还有北斗七星之类的，可是天上的星星实在是太多了，我总是过几天就忘记了。”
尘卓染闭上眼，勾着唇，安静的听着。
“听说人离开后会成为天上的星星，你说，我外婆是属于哪一颗呢？”
尘卓染终于睁开眼，安静的看着她，勾唇低声道：“我觉得，一定是最亮的那颗。”
“为什么？”穆向子看他。
“因为她知道你会常常抬头看她，知道你记性不好，只有成为最亮的那一颗，你才会一眼就望到她。”
“我猜也是，外婆的想法一直很浪漫。”
尘卓染亲了亲她的脸颊，声音和目光一样沉:“那我呢？”
穆向子抓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稳稳跳动的心脏上:“感受到了吗？”
尘卓染笑了:“感受到了。”
穆向子闭上双眼，呼吸缓缓：“我困了，睡觉吧。”
尘卓染收回目光，深深望了眼天空，缓缓闭上眼：“好，那睡一觉吧。”
“晚安。”
“晚安～”
摆渡人翻了个身，呼噜声越来越大，船在水上静静飘着，就好像在唱着摇篮曲，小吃街和酒吧也渐渐安静了下来，夜已深，梦来了。
小白离开了，包间里安静一瞬。
“想不想回家看看？”
穆向子靠着窗户，楼下是拥挤的鬼群，熙熙攘攘的烟火气让人恍惚身处人间的某条小吃街。
“回家？”尘卓染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她说的是灵魂暂存处的家，“好，咱们回去看看，正好摆渡人也在。”
自从尘卓染和阎王的交易完成后，他的住处就被别的人类接替了，现在回去估计也进不去，不过在门口看看也好。
两人下楼时，大厅依旧很热闹，大概因为白无常不在，大家都只是正常的吃喝，没人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尘卓染两人飞快混入鬼群中，牵紧手挤了好一会儿才来到奈河岸边。
摆渡人乘着船飘在水上，躺着安静观赏天上的烟花，旁边是温热的老酒，眨了眨眼睛昏昏欲睡，忽然听到一声叫唤，他愣了下，只以为自己听错了，过了一会，好像又在叫他，摆渡人终于坐起来，揉着眼睛看着声音的方向，精准从拥挤的鬼群里找到两个许久未见的人类。
摆渡人心头一动，立马晃着船过来，看着二人，高声吆喝：“要坐船？”
烟花声以及喧闹声太大，尘卓染也只能高声回应：“对，能坐吗？”
“可以。”摆渡人撑着船过来，等两人上岸后，又沉默的撑了一会桨，等船远离喧闹来到奈河中才放下船桨，坐在一旁随口闲聊：“要去哪儿啊？”
尘卓染指着另一边的黑暗：“灵魂暂存处，想回去看看。”
摆渡人坐在一旁，拿着酒晃了晃，一听这话笑了：“看来你许久不来地府了，灵魂暂存处现在还在施工阶段，目前进不去。”
“施工？为什么？”尘卓染让穆向子靠着自己，诧异问。
摆渡人悠悠的叹了口气：“自从律法开始实行，地府就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灵魂暂存处这地方太过偏僻荒凉已经被征用做别的了，所以就搬迁到另一个更有烟火味的地方。”
尘卓染敛眉：“那现在这里施工是做什么的？”
“在弄溜冰场和篮球场，哦对还有鬼屋。”
穆向子怀疑自己听错了，立马问：“鬼屋？”
摆渡人嘿嘿笑了起来，似乎自己也觉得离谱：“没错，就是你们人间弄的那种鬼屋，专门有人扮演鬼吓人的。”
穆向子坐起身，和尘卓染紧紧盖着一条毛毯才没那么冷，忍不住问：“这里本就是地府，还弄一个鬼屋的意义何在？扮演鬼能吓到鬼？”
“这事大概从半个月前说起。”摆渡人长叹一声，“有一个恶鬼之前跑去人间当了鬼屋的npc，说是找到了自己存在的乐趣，鬼差把它带回地狱后，它夜夜以泪洗面，搅得十八层地狱不得安宁，同层的恶鬼们联名投诉，希望把它弄走，但阎王也不知该把它放去何处，转念一想，本来地府也是在改革中，何不办一个鬼屋试一试？”
摆渡人说到这里笑了笑：“阎王张贴了榜单征集意见，果然支持率高达98%，所以鬼屋就在地府落户了。”
穆向子和尘卓染面面相觑，觉得又离谱又神奇，穆向子看着天边绽放出一个笑脸的烟花，再看周围灯火通明的气氛，心有感触：“其实地府和人间现在真的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地下，不说还真看不出来区别。”
摆渡人讪笑一声：“是吗？仔细看看还是有区别的，比如小吃街进来第二个卖猪肉的摊铺，老板用的材料都是从人间进口的死猪。”
尘卓染有些听不懂：“进口的死猪？”
“就是猪发瘟发病死了后，被丢在臭水沟里或者深埋在地里，它就把人家挖出来带到地府来卖。”
穆向子眉眼一皱，想到自己进来时这猪肉店老板热情的吆喝，当时闻着味道还挺香的，幸好没有吃。
尘卓染不解：“为什么不进口正常的猪肉？”
摆渡人：“因为不用钱，成本低，这种死猪经过它的加工后，味道又香又好吃，生意很好，老板自然也不会蠢到再走正常途径了。”
穆向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大家都知道它用的是死猪吗？”
“知道，你们应该没注意到它摊铺旁挂着的牌吧，上头就写明了食材来源，童叟无欺，主打真实。”
这属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顾客吃得开心，老板赚的舒心。
穆向子想到刚刚吃的臭豆腐，忧心忡忡：“你知道那家豆腐西施么？”
“知道。”摆渡人笑笑，“你是不是想问那家店干不干净？你们两个吃了吧？”
穆向子点点头，忐忑的看着它，生怕摆渡人说出可怕的食材来源，还好，摆渡人说是干净的，豆腐西施都是从正规门路进口。
“那茶馆呢？”尘卓染接着问。
摆渡人被两人的反应逗笑了：“你们放心吧，一般没有特别标明食材来源的，证明都是正常通道的，而且你们去吃的茶馆幕后老板是现任白无常，它很严谨也很注重卫生环境，百分百保证卫生。”
怪不得小白有自己单独的标间，一进去没多久工作人员就端来香浓的茶水甜点，老板的喜好员工能不熟悉吗。
小白混得那么好，做为老友的两人很替它开心。
摆渡人问：“灵魂暂存处去不了了，你们还有想要去的地方吗？”
自然是没的，尘卓染看着被烟花渲染的十分美丽的天空，对摆渡人感叹一句：“就坐在这里陪你喝酒吧？老伙计。”
摆渡人大笑，慷慨的给两人各一壶温酒：“喝吧，今晚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尘卓染爽快答应。
穆向子晃了晃手中的酒，挑眉:“来真的啊？”
“当然！”
也不知过了多久，烟花秀结束了，观赏台上的鬼也渐渐散去，小吃街依旧热闹着，另一边的酒吧一条街也开始涌入大批喝酒的客人，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奈河上，只有孤独的一艘船，还有水上灯火璀璨的倒影，水只是一滩死水，现在看着却多了一片生机。
“真的要不醉不归啊？”穆向子撑着尘卓染的腰，声音有些哑。
尘卓染舒服的躺在她的腿上，睁着迷蒙的双眼看着黑下来的天空，耳边是摆渡人轻缓的呼吸声，它闭着眼睛也不知睡不睡着，尘卓染心情出奇的平静：“嗯，我还没体验过大醉一场的感觉，这次想试一试。”
穆向子也抬头看着天空，笑了：“我应该是体验过的，小时候趁外婆不在家时有偷偷尝过家里酿的米酒，虽然只喝了一小杯，但度数太高了，我只记得自己脑袋昏昏沉沉的，再次醒来时被我外婆数落了一顿，说是差点放火烧了家里的厨房。”
摆渡人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那你是有点小捣蛋的，该打一棍子长记性。”
穆向子勾唇：“我外婆就是这么说的，但她舍不得打我，只是画了一个圆圈罚我单脚站着。”
尘卓染低低笑了：“外婆是个很好的人。”
穆向子：“嗯，还是一个有趣，热爱生活的人，她能把一团糟的生活过得有模有样，放牛回来的路上会摘一些野花回来编织成花环给我戴，还会给我绑各种各样的小辫子。”
两人不知聊了多久，摆渡人打起了呼噜，看来是睡着了，大约是喝了酒的缘故，穆向子也觉得有些累了，她和尘卓染躺在船上互相依偎着，地府的天空看不到星星，只有一望无际的混沌，远方的喧闹打破了死气沉沉的夜色。
穆向子眨了眨眼睛，低声说：“我小时候经常和外婆坐在院子里看星空，外婆会和我说哪一个是北极星，哪一个是牛郎织女星，还有北斗七星之类的，可是天上的星星实在是太多了，我总是过几天就忘记了。”
尘卓染闭上眼，勾着唇，安静的听着。
“听说人离开后会成为天上的星星，你说，我外婆是属于哪一颗呢？”
尘卓染终于睁开眼，安静的看着她，勾唇低声道：“我觉得，一定是最亮的那颗。”
“为什么？”穆向子看他。
“因为她知道你会常常抬头看她，知道你记性不好，只有成为最亮的那一颗，你才会一眼就望到她。”
“我猜也是，外婆的想法一直很浪漫。”
尘卓染亲了亲她的脸颊，声音和目光一样沉:“那我呢？”
穆向子抓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稳稳跳动的心脏上:“感受到了吗？”
尘卓染笑了:“感受到了。”
穆向子闭上双眼，呼吸缓缓：“我困了，睡觉吧。”
尘卓染收回目光，深深望了眼天空，缓缓闭上眼：“好，那睡一觉吧。”
“晚安。”
“晚安～”
摆渡人翻了个身，呼噜声越来越大，船在水上静静飘着，就好像在唱着摇篮曲，小吃街和酒吧也渐渐安静了下来，夜已深，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