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玉舟双手环胸站在终点,极为有压迫感。

    李青冲的太快,只感觉胸腔之中有股血腥气直往上涌来。他冲过了楼玉舟,带起的一阵风将她的额间碎发微微吹拂起来。

    楼玉舟一瞥那柱香的长度,估摸了一下时间,心中微微满意。

    香只走了半截,大概也就十五分钟多,就是在楼玉舟那个时代也是很不错的了。

    李青跑过之后再跑了一段距离,才慢慢停下。

    他脖间青筋暴露,汗水缓缓留下。

    慢慢的,一炷香已烧到了末端,可场上还留下接近十分之一的人没有跑到。

    不过楼玉舟并没有出声打断他们正在跑动的脚步,尽管时间已到,这些人也知道自己没有达到标准,楼玉舟自然也不会制止他们,不管怎么样也等全部跑完再说。

    五千余人三三两两地瘫倒在地,跑完十里不难,可难的是要在规定时候跑到那就有些为难人了,有些人天生耐力就比别人差一些。

    楼玉舟让人在校场一旁备好了补充能量的盐水。

    她视线环绕一圈之后,大声喊道:“没有通过的都站出来,自个心里都知道。”

    有些人大汗淋漓地站了起来,站到了楼玉舟面前。

    他们面上都有些紧张,显然是对接下来楼玉舟所说的惩罚不安。

    不过面前的远远没有达到方才楼玉舟知道的那个数量,一看就是有人想浑水摸鱼蒙混过关。

    “一些耍小聪明的自个老实站出来,要是被我逮到。呵。”

    楼玉舟说着还冷笑一声,平白让人心底发颤。

    “那可就不止罚一下那么简单的了。”

    楼玉舟的话说完了之后,沉寂了好一会又有一百多人稀稀拉拉的站了出来。

    楼玉舟一个一个看过去,确定了无一人漏下。

    不过她并没有说出惩罚是什么,而是让他们先回去做完上午的训练。

    这五百余人不禁在心里七上八下,到底是什么惩罚?慢刀子磨人可是最难受的。

    难不成又跑上十里?亦或者是中午吃不上饭?

    这个疑问提出来后有不少人用死亡视线看向那位将心底话说出来的兄弟。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你这乌鸦嘴可快住嘴吧。

    其实也说的八九不离十了。

    很快就到了正午,在校场上的小兵都被自个的百夫长领着去排队吃饭了。

    幕天席地下,几桶木桶摆放在地上,散发出阵阵勾人的香味。

    徐二虎闭着眼闻了闻,摇头晃脑地说道:“徐殷,我好像闻到了红烧肉的味道。”

    徐殷嗤笑,就这军营穷的叮当响的哪来的红烧肉,我看你是被练傻了吧。

    可他不知道,最前方的队伍中正发出感叹之声。

    小兵拿着大碗双眼发光的看着伙头兵手上的大勺,“兄弟今儿的伙食怎么这么好?咱们军营这是发财了?”

    只见伙头兵从桶里舀出来的大勺中满满都是红烧肉,另外几个木桶中可还有什么羊肉、爆炒猪肝、红烧豆腐,最后竟然罕见的还有一道颜色浓稠的鱼汤。

    伙头兵手抖了抖,红烧肉掉下去几块,可是把那小兵心疼的够呛。

    “哪是咱们营发财了,是校尉大人体谅兄弟们辛苦,将自己的银钱拿出来贴补军营的。”

    此话一出小兵一愣,随即泪眼汪汪,“想不到大人还是个面冷心热之人。”

    他们哪吃过这么好的伙食啊,平日里吃得都是白粥配咸菜,或者是馒头。

    虽然也能吃得饱,他们也不挑,但总是觉得差了一点意思。

    小兵一个接一个都捧着大碗乐滋滋的走到一旁独自享受美味。

    队伍渐渐缩短,轮到了其中一人之时,伙头兵手中的勺停了下来。

    那个小兵还有些不明所以,将手中的大碗向前递了递,“兄弟,那个红烧肉我想要多一点你看行不?”

    伙头兵蹲下身拿出了一盆馒头,在小兵茫然的眼神中拿出两个放到了碗中。

    这是什么意思。

    小兵指着木桶问道:“我的红烧肉呢?”

    他的语气中还带着一丝愤怒。

    伙头兵的眼中也流露出一丝同情,这人怎么能惨成这样,“大人说了,今日没过标准的人一律只能吃馒头,觉得干吧了就喝口水。”

    哎,徐二虎站在后头都不忍,他悄悄对徐殷说道:“真是太可怜了。”

    徐殷感同身受,赞同地点了点头。

    小兵闻言瞪大了眼睛,半晌垂头丧气端着两个大馒头走开了。

    这个惩罚确实挺让人不好受的,几千个弟兄好吃好喝的,他们却只能抱着两个大馒头啃着,但也能吃饱保证下午的训练不掉链子。

    李青和邵越一边吃着一边注意到了这副场面,啧啧出声,“太狠了。”

    不敢想象这种日子若是到了他们头上该怎么过。

    知道了楼玉舟不按常理出牌之后,军营中的人训练的更是认真。

    开玩笑,不认真还怎么吃上美味的伙食。

    别说,楼玉舟这一招对于这些人来说还真是有用。

    不过短短一个月,城北军营的人就好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

    -

    宣政殿中,永嘉帝坐于桌案前奋笔疾书地写着奏章,太子也坐于一旁处理一些不大不小的事务。

    等空闲下来之后,永嘉帝想起来好久不见的楼玉舟,于是就问出了声。

    王德兴上前奉茶时回道:“陛下您忘了?小楼大人正在城北军营中练兵呢。为这还特意像陛下您告了假。”

    永嘉帝一顿,倒是忘了这茬。

    他说道:“一时不见楼瑾那小子,朕还颇为想念。”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说道:“想来不久之后就是三军演练,届时看看那小子练兵的本事是不是也这么厉害。”

    太子淡笑,“小楼大人想来是不会辜负父皇的期望的。”

    他对楼玉舟的感官颇为复杂。

    说起来也不知道楼玉舟知不知晓有三军演练这么一回事,军营中要是有人使了坏心思就不好了。

    “还是要有人提点提点他,一个月之后的三军演练可别误了时辰才是。”

    永嘉帝也想起了这茬,就说道。

    太子笑意微顿,“父皇放心罢,小楼大人素来八面玲珑,这些事恐怕早就知晓了。”

    永嘉帝想想也是,就不再言语了。

    王德兴只是安静地候在一旁,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太子确实说的不错,这件事确实传到了楼玉舟的耳朵里。

    “三军演练?”

    “不错,御林军每三年就要进行一次演练,看看京城御林军的战力如何。”萧宁慢慢说道。

    除去护卫宫城由皇帝执掌的金吾卫,另有步兵、骑兵、弓军等守卫京城,这便是御林军。

    楼玉舟掌管的不过是步兵中城北军营的部分。

    萧宁既然来了,自然是要将他知道的和盘托出,“往年的演练都是将三军分为攻守两方,在模拟战场上展开对抗,以此来模拟真实战斗的场景。另有刀枪搏斗,骑马射箭等等训练,场面甚为宏大。”

    萧宁神色有些复杂,“今年大概也是如此,不过你初来乍到难免要受些排挤。”

    具萧宁所知,武将之中也有好多人甚是看不惯楼玉舟这位空降进来的。

    尽管她身上也有些功劳,可武将讲的可是比谁的拳头大,自然有人不服。

    楼玉舟也听出了萧宁话中的意思,“萧兄不必担心,我应付的来。”

    萧宁一贯温润的眉眼之间也带着些许的无奈之色,“但愿吧。”

    楼玉舟回了军营,便将这个消息透露了出去。

    有些人来的晚是以不知道这个消息也在情理之中,周二虎戳了戳徐殷,“兄弟,什么是三军演练?”

    徐殷叹了口气,“御林军每三年便要在皇家演武场进行战事模拟和技能训练,以此来判断御林军的实力。”他今年来训练的入迷,倒是忘记了还有这一茬。

    周二虎听了之后立刻就兴奋了起来,“那咱们岂不是可以拳打金吾卫,脚踢骑兵营?”

    想的到挺美,徐殷瞥了他一眼,“金吾卫是陛下亲卫,不在演练范围内,自然是步兵与步兵对打了。”

    周二虎的热情稍稍减退,不过很快又燃了起来,“这也不错,让其他三个军营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我这一个月也不是白练的。”

    他说罢,还举了举手臂,露出了结实的肌肉。

    “是,让他们知道知道厉害!”

    徐殷被吓了一跳,见身边的人听见了周二虎的话都兴奋的喊出声来,慢慢的声音蔓延开响彻云霄。

    楼玉舟含笑看着他们。

    罢了,徐殷望着上首的人,心中念到,练了这么久自然是让他们瞧瞧城北军营已经脱胎换骨了!

    -

    一月过后,永嘉帝和众位大臣到了皇家演练场中。

    安国公跟在永嘉帝的身旁,他发鬓有些发白,脊背疏阔,眼神锐利似鹰隼,想来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代豪杰。

    面前黑压压的一片,安国公的眼慢慢扫过,像是在找什么人。

    在这之中,城北军营的御林军好似有些不同,他们的身姿更挺,眼神更锐,皮肤更黑。

    对此他们想说,日日在户外晒着谁能不黑?

    因此安国公很快就找到了徐殷。

    咋一见到他,安国公鼻尖一酸,这孩子怎么如今这么糙了,全然不是在家的样子。

    不过因为是大庭广众之下,安国公也不好直接找他,只能直愣愣的看着。

    密集的鼓声慢慢响起。

    王德兴恭敬地捧来一把弓,递到了永嘉帝的面前。

    永嘉帝伸手接过,将弓一拉,他依旧锐利的双眸直视前方的靶上。

    接着右手一放,那支箭便脱缰而出,“诤”的一声,钉在了靶心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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