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付小言已经接受了自己是祁凉秋的事实。在这个世界里,再也没有人用甜腻腻的嗓音唤她:小言,我们去吃火锅呀~小言,我们去逛街呀~只是看到丫头叫自己小姐小姐,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叫付小姐?

    她暗自在心中说:付小言可能已经在现代死了,现在自己冒用这叫做祁凉秋女子的身体,从现在起,一定谨记,自己是祁凉秋,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离中秋没有几日了,祁凉秋更加着急,什么礼仪都不知道,怎么去宫里当她那显赫的王妃?难道她还真要用那套已经用烂的戏码,说自己失忆?

    现在情况紧急,却也顾不得许多了。可是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太突兀的戏码只会暴露自己。

    有时候祁凉秋想到最坏也就是装傻充愣,那也不会怎么样,自己只是吃个饭而已而已,能怎么样嘛,豁出去了!

    用完早膳后她和木棉路过池边,秋风吹起一池涟漪,此情此景甚有意境。突然她平时用来装淑女的道具云锦帕子竟然被吹落水面,祁凉秋下意识的在池边伸手去够,木棉早也急着赶上前来帮她拾,湖边大石湿滑无比,祁凉秋一个不小心向前跌去,扑通就掉进了池里。

    秋天气温骤降,池水好凉,似乎把她的骨头都沁透了,她也只是在大学时去游泳池玩过几天,基本不会游泳,自己里三层外三层的穿这么多,看来这次要淹死这湖底了,这样也好,或许就能离开这里,回去做自己的付小言,见到亲爱的妈妈。

    恍惚中听见木棉的惊呼透过湖水:王妃落水啦,快来人哪!王妃落水啦,快来人哪!祁凉秋还在继续着下沉,扑腾,再下沉,再扑腾的循环动作,还呛了好几口水,怎么还没人来,淹死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啊,祁凉秋这时又不想死了,我不想死,不想死啊~一阵彻骨的寒意不仅渗进了她的骨头,也渗进了她的心里。

    祁凉秋的意识慢慢的涣散,也好,就这样吧,可能死了,那个祁凉秋的灵魂还能找到归处,自己或许能回到我的身体。

    突然祁凉秋觉得身上的压力变轻了,她被人拉出了水面,接着就在一个温暖的怀中向岸上靠去。被人拉上了岸,有人一直压她的肚子,。迷迷糊糊中,她呼唤着妈妈,妈妈,祁凉秋甚至有种错觉,是否自己回到的是现代?她不敢睁眼,最后竟真的晕了过去。

    到了黄昏,祁凉秋终于醒过来,屋里静悄悄的,没有声音,但她知道木棉一定在屋里。继续假寐,她打算利用这个机会光明正大的把失忆的事实说出来,也免的以后有什么把柄落人口实。

    打定主意,她才做出悠悠转醒的样子,木棉见小姐醒了一下子上前扶她,小姐,你可算醒了,吓死奴婢了!她激动地竟然哭了出来。

    凉秋茫然的看着她,良久才问道:姑娘,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我,我是谁?木棉一下子呆住,忙喊:小姐小姐,您说凉秋小姐,您是祁丞相的千金,您是仪王的妻子啊!我是木棉,丫头木棉啊!小姐,您记起来了吗?

    祁凉秋假装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这是个好时机,现在可以理直气壮的失忆了,幸好自己被救回来,差点死第二次,这死的滋味可不好受。木棉哭的更厉害了,小姐,您在想想,您千万不能有事啊!小姐,您是木棉的依靠啊,您不能有事啊!

    木棉已经接近嚎哭了,听着好像祁凉秋已经归去了似的。祁凉秋看着这可清秀可人的女孩,心中难过她的难过,虽然我现在在欺骗你,可是,木棉,这就是真正的现实,你的小姐的魂魄早就不知流浪何处,是否附到了我的身体?是否回到了轮回之路?还是到处漂泊?

    祁凉秋心中苦楚,只得抚着她的头发,轻声道:别哭,别哭。我记不得任何事情,但我还好好的。你不要哭,先告诉我,我为何在这里?

    木棉还是抽泣着,却是定了思绪道:您是仪王府的王妃,您的父亲是当朝丞相祁文卿大人,母亲是柳燕夫人。小姐是在去年冬嫁入仪王府的,您的夫君是仪王尚风。奴婢是您的丫鬟木棉,从小就伺候您的!小姐,对不起,对不起,今早是木棉没照顾好您,让您不小心跌入池塘,小姐自从被救出就昏迷不醒,一直昏睡了一天,现在才醒过来,可是,您,您就不记得木棉了!

    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了,我竟然什么都不记得了。抬眼一看,傅尚风已经站在在旁边,祁凉秋不知他什么时候进来的,寻思着自己的表情是不是够逼真,都是从电视上学的,也不知能不能过关,古人不好骗哪!

    他走上前来,唤道:祁儿。

    这是她第一次听他唤她的名字,祁儿,他不是叫名字,而是唤姓,还真是特别。看着他,祁凉秋还没想好台词,装糊涂吧。傅尚风继续道:还记得我么?祁凉秋用迷糊的目光看着他,没有说话。

    无声的沉默,他皱了眉头,叹了口气接着道:真的都忘记了吗,那也好,那也好。。。祁儿,是你想忘记吗?也好,这样你就不会如此痛苦。

    他转头对木棉道:你是怎么照顾王妃的?!

    看祁凉秋转醒,他才记起木棉的失误。他的这声不疾不徐,祁凉秋和木棉却是听来胆战心惊。

    木棉一下跪倒在地,王爷,是奴婢照顾不周,让王妃落了水,您惩罚奴婢吧!

    祁凉秋忙道:我已经听她说了怎么回事,你饶过她吧。

    傅尚风看看她,说道:好了,王妃给你求情,我就饶过你。赶快把大夫找来给王妃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快!木棉起来出去了。

    现在祁凉秋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做她的陌生人了,因为找了几个大夫来看,都说凉秋身体并无大碍,至于为何记忆丧失,也只能猜测是阴寒入侵,加之王妃心情一直抑郁,短暂失忆也是可能的。

    祁凉秋吁了口气,对这个世界来说,她是一个本不应存在却闯进来的人。她希望自己不要改变什么事情的秩序,我更需要小心翼翼。虽然这和她大大咧咧的性格不符,但为了把危险降到最低,她也只能选择这么做。

    随着进宫时间的接近,祁凉秋也在尽量的了解她的身世。

    祁凉秋,当朝丞相第四女。母亲是二夫人,上有三个姐姐,下有一妹一弟。丞相五个夫人,先后产下的都是女儿,最后祁凉秋母亲肚子争气,又产下一子,也就是祁凉秋的同胞弟弟祁凉石。她在姐妹中排行第四,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父亲对五个女儿都同样疼爱,听说对弟弟更严厉些。祁凉秋从小就喜欢自己躲在书房,研习书法,读书,等到姑娘们都长大后,这凉秋满腹经纶,书法极佳,美丽的面容加上无法掩盖的才气,使得这位凉秋小姐成为京城出名的女才人。总体来说,她是一个孤芳自赏,清冷难以亲近的美丽女人。

    去年她由先皇钦点,嫁于先皇第五子仪王傅尚风做妻。相府同时嫁出两女,一女为太子妃,一女为仪王妃,真是出尽了风头,受到万千宠爱。

    转眼中秋就到了,木棉早早的为祁凉秋梳洗打扮好。穿上正式的宫装,里三层外三层的绫罗绸缎,头上珠饰玲玲朗朗,煞是好看。祁凉秋不知穿衣规矩,幸好有木棉,她也乐得成为彻底的衣架子,任她摆弄。

    镜中之人是自己吗,面若桃花,眉角含笑,说不出的仪态万千。木棉在旁赞道:小姐真美!笑起来真好看!对啊,原来的祁凉秋是不爱笑的。想必若是真正的她必定自有一番特别的仪态风度,祁凉秋心中暗想,顿时又有一种自卑感浮上心头,感觉自己偷了别人的容貌。

    走到马车旁,只见一人脸戴面具,只露出下巴,扶祁凉秋上车,她对他一笑,习惯的说谢谢。他没说什么,也同上了马车。相对一看,似湖水的眸子,祁凉秋发现他就是傅尚风,可为何要戴面具呢?难道此地中秋是流行cosplay的吗?

    仪王府离皇宫似乎不近,在马车上摇摇晃晃的祁凉秋都要睡着了,想起临行前木棉对她嘱咐的:小姐,到了宫里您见到皇后,还要小心才是。她是您三姐,不过,她自小和您就和不来,若是今日她又说什么话,您别往心里去。祁凉秋心想,为何亲姐妹却是如此?不是应该相亲相爱吗?我和弟弟感情就好的不得了呢。不过既然木棉如此嘱咐,自己还是小心,见招拆招吧。

    终于到了皇宫,一路上傅尚风似乎心事重重,眉头紧锁。倒是很少见他这样。皇宫真的深如海,这么可怕吗?连堂堂王爷都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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