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献上的是忠诚。她是公司的员工,所以理所应当的应该持刀为他冲锋,俯身受他驱使。

    这并非什么难事,公司开出的报酬足够高,工资卡上到账的数额大到她甚至还要反应一下才能知道是几个零,而这些对于各个负责人来说似乎过于不值一提,态度随意到让人怀疑这些是不是只是一串没有任何实质意义的数字。

    第一个月的薪资到手后伊芙甚至没有多少实感,而前辈则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拍拍她的肩。

    【这才哪到哪,】前辈抖了抖袖子上的灰,【等你级别高了,工资还能再往上翻一番。】

    当时伊芙没回答,她用那笔工资买了一条领带,一束花,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礼物,还有一瓶她叫不上名字的香槟。

    【这玩意真不好弄。】

    被拜托的前辈小心翼翼地避开监控,把包的严严实实的酒瓶塞进她的手里,【小心点,安吉拉明令制止过我们过度饮酒。】

    伊芙知道,所以她抿唇点点头,把包好的酒瓶用文件盖住抱在怀里,尽量自然地回到了员工宿舍。

    领带送给了一直很照顾自己的前辈,那些小礼物也被她找机会送给了她熟悉的同事们,连Sephirah们都没漏下,她把那些礼物放在了对应部门的中控室,还贴心地备注了名字。

    不过很快她就被安吉拉制止了。

    【请不要做多余的事。】

    蓝色的Ai双眼紧闭,但不难看出她的抗拒和烦躁,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但配合着空冷的词句总让人觉得这份温柔过于生硬以至于更像是一层浮在水面上的纸,用以掩盖其下暗藏的波涛。虽然时间并不长只有短短一瞬,却依旧被伊芙捕捉到了。

    【身为员工,你只需要听从指挥,完成任务就好。】

    她始终闭着眼,但伊芙总觉得她似乎看了眼自己怀里抱着的花。

    【不要做多余的事。】

    她再一次强调,微微压低的声线像是警告,又像是劝解,之后她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连同那些打算送给Sephirah的礼物也一并被带走。

    那时候伊芙抱着花站在原地,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可能是被敲打了。听完了全部的前辈差点没被嘴里的酒液呛死,【噗咳咳,你被安吉拉逮到了?!】他看伊芙的眼神怜悯又可惜,那态度活像是在看一个命不久矣的倒霉蛋。

    但实际上,伊芙并没有受到什么惩罚,甚至连工资都没被扣。

    【不幸中的万幸,欸,这好日子,不值得你拿瓶酒来好好庆祝?】

    前辈把手里的玻璃酒杯往前一推,朝伊芙挤眉弄眼低声怂恿道【就之前你托我搞来的那瓶怎么样,那可是高级货,‘巢’里的老爷们都追捧的好东西。】

    伊芙没理他,喝完杯子里的最后一口果汁,起身离开了食堂。

    鲜花是留给她自己的,被她插进书桌上的水杯里,算是沿袭“母亲”的习惯。

    而那瓶酒......

    伊芙盯着漂亮的酒瓶瓶身看了很久,她看不懂上面用繁复的花体手写的字母是什么意思,她不懂这些,但前辈不会骗她。

    这是瓶好酒,大概。

    所以希望收礼的人也能够喜欢它。

    伊芙第一个月的工资、奖金、还有她之前的积蓄在除开那些礼物后全部都用来买下了这瓶香槟,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而它的确也配得上这个价格。

    这瓶酒最后出现在了主管的办公桌上。

    【我警告过你的,小姐。】

    安吉拉语气冰冷,连一贯的柔和声调都消失了。

    【——‘别做多余的事。’】

    【抱.....】

    【不必如此安吉拉。】

    在伊芙回应之前,办公室的主人率先开口,他随意地拿起那瓶香槟看了看,有些惊讶【“Perrier Jouet”?】

    手指在精致的瓶身上流转,伊芙记得它划过的每一道弧度,【这支是...."Belle ?poque Blanc de Blancs"?】

    他把酒放下,金色的眼睛悠悠落到伊芙身上,【送给我?】

    她点点头,如愿看到那双眼睛微微弯起一个弧度,像是一朵花盛开的轨迹,平白让她觉得心口有些痒。

    【嗯,真让我受宠若惊。】

    收礼人没有拒绝这瓶酒,伊芙提起的一口气终于能放下,她的视线紧紧跟随着他的一举一动,看着他起身,看着他缓步走到储物柜前翻找着拿出一套酒具,一旁的安吉拉上前几步接过他手里的酒杯。

    【......请允许,让我来。】

    这也许也是一种无声的妥协。即便她再怎么去限制伊芙的“无意义行为”,却也不会忤逆主管的意愿。所以她无法像之前一样把这瓶碍事的香槟处理掉,她只能闭着眼,从成套的酒具中挑出两个杯子为在场的人斟上两杯酒。

    丰盈的气泡在浅色的酒液里腾升而起,把杯壁上雕刻的百合纹样染成相当漂亮的颜色。

    拦下安吉拉想要端给伊芙的动作,主管端起两杯酒,眼神落在手里的杯子上,转而又看了眼敛目恭敬站在一边的安吉拉,并未说些什么,亲自走近,将其中一杯递到伊芙手中。

    【和我共饮一杯如何?】

    主管向她举杯邀请,她于是接过酒杯,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她不喜欢酒,所以不明白前辈挂在嘴边的什么口感香气醇厚。那些气泡在她的口中蔓延的时候似乎和碳酸饮料也没什么区别。

    是的,毫无区别。甚至比起这种花哨的饮品,她更喜欢汽水。

    【感觉怎么样?】

    伊芙抿唇想了想,端着空掉的酒杯直视着面前的人反问:【您喜欢吗?】

    意料之外的发展,主管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更柔软了一些。

    ——【嗯,我很喜欢,谢谢你,伊芙。】

    ......

    目光能够化为实质吗?

    伊芙用力揉捏自己的指尖,感到轻微的被挤压的痛才分清自己是在梦境还是现实。

    毕竟若非如此,那主管投来的视线为什么轻软到仿佛一片花瓣落在她身上,明明没有重量却也能让她的身体为之颤抖。

    之后她是怎么离开的,已经不记得了。她手上还握着那只空空的酒杯,所有人就像是碰巧都遗忘了这件事,默契地放任伊芙带走这只本属于主管的杯子。

    【嚯,少见啊伊芙,你居然喝酒了。】

    正巧撞上刚刚结束工作的前辈,灵敏地嗅到她身上残余的酒气,抱着胳膊有些惊讶地挑眉:【闻这味儿.....那瓶酒你自己喝了?可以啊伊芙,有品位!】

    伸出大拇指以表赞赏,前辈的视线移到伊芙手里拿着的酒杯时顿了顿,脸上的表情也跟着一变。

    【等等,你用这杯子喝?】

    不明所以的伊芙跟着看向手里的杯子,点点头。

    得到肯定回答的前辈一脸的痛心疾首:【香槟怎么能用这种高球杯!!!】

    前辈摇晃着伊芙的肩膀,眼睛里写满了“暴殄天物”四个大字。【这种又宽又矮的杯型只会让香槟的香气都跑光啊伊芙!!】

    【......】

    视线再一次落到手中做工精良的酒杯上,伊芙若有所思:【这样,不合适吗?】

    【岂止是不合适,简直是异端!!是对这瓶香槟的侮辱啊伊芙!!!】

    ——是异端,绝对不可能被承认的组合。

    伊芙轻轻抿唇,捏着酒杯的手指微微用力,

    ......这就是安吉拉想要说的话吧。

    前辈叽叽喳喳的控诉她再没有分出注意力去听,杯壁上残余的一滴酒液滑至杯底,积成浅浅的一圈,她还记得那是什么味道,有些呛人的,带着微微的果香,和浅金色的外表似乎不太适配,但又让人觉得理应如此。

    【和瞳色,很接近.....】

    【?你在嘀咕啥?】

    伊芙悄悄吸了一口气,没有回答转而提了一个问题。

    【前辈知道葵百合吗?】

    【??哈?】

    指尖摩挲着杯壁上雕刻着的花朵纹样,伊芙抬眼看向前辈,目光却像是越过他看向了不在此处的某人。

    【是一种很漂亮的花,花语我也很喜欢。】

    ——胜利、荣誉、财富。

    【这实在是,和香槟再适配不过了对吧?】

    伊芙抿唇笑起来,明明是如往常一样的弧度,却平白让人觉得有些背后一凉。

    前辈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相当有眼色地闭上了嘴巴,等待着伊芙说完。

    ——【所以,我能做到。】

    抵押上更多筹码吧,不仅仅止步于此,而是献上一切。

    “向他证明,我的全部。”

    不止是忠诚,连同那些额外的情感一起,

    “想要,站在您的身边。”

    脱离正轨的最初,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的。

    ****

    “意外的很自信啊,伊芙。”

    泽诺挑眉坐在少女身边,刻意地提高声调,做出一副调侃的模样来:“没想过是我故意让安吉拉使用那套酒具吗?”

    伊芙摇摇头,轻轻贴了贴他的鼻尖:“与此无关,先生。”

    “我会做到的。”

    肯定、确切、毫无犹疑。

    这与任何人无关,甚至与他本人都无关。

    ——“我已决定,要走在您身侧。”

    仅此而已。

    所以,她理应不畏惧途中可能出现的一切阻碍和疑问,执着向前。

    ……本该如此。

    本该,如此。

    ****

    我该用什么来留住您?

    少女倚着剑,第一次感到茫然。

    原本她不会动摇的,追逐本就是她早就做好的决定,这段过程本就是她视若珍宝的本身。

    可为什么,要在最后推开我?

    珍视之人筑起高墙,自顾自地向上攀登去往认定的终点。仿佛无论她如何追赶都只能遥望其背影,永远相隔天堑般的距离,甚至,连他的目光都留不住。

    这一刻所有的自信都变得像是看似坚韧的玻璃,脆弱得可笑。

    被禁止与他一同见证结局,连答复都是从他人那里得知,仿佛在明晃晃地告诉她——“我从未在您眼中留下痕迹。”

    终焉之时,她只能看着那束蓬勃的金色光束,一遍又一遍地无声询问。

    “……我该,用什么留住您?”

    没有人能回答她,所以她决定直接去询问本人。

    她是“后巷”人,她的骨子里刻下的是如同本能一般的病态的固执和偏执,这也是构成“伊芙”的一部分,在这种时刻,她终于毅然决然地选择忠于这份本能的,扭曲的妄念。

    “……我是,自私的、无可救药的家伙。”

    伊芙靠在泽诺身边,眼睑微垂,轻轻拭去他指尖沾上的一道花汁。

    “所以,哪怕用尽所有,哪怕招致您的厌恶,我也会留下您。”

    白皙纤细的指尖能够轻而易举地撕碎咒灵,现在却只是轻轻地搭在他的手腕,浅浅地按在肌肤上,隔着微暖的皮/肉去感受鲜活的,跳动的脉搏。

    “您想要的全部我都能做到,”

    “同伴、学生……您渴求的未来在这里我能够完整地构建,”

    身后的血荆涌动着纠缠在一起,最后转变成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转瞬间完成一切的伊芙抬手,注视着他金色的双眼,“所以我不能让您离开。”

    从“怪物”手中夺走“宝物”的后果绝不美妙,连她本人都不愿三度面对冰冷的毫无生机的身体。

    “请您留下。”

    “……”

    搭在手腕上的手指逐渐收紧,可能连主人自己都没能察觉到这一点。

    少女的力道不算轻,紧紧圈住他的腕部时有些挤压的痛感,但泽诺并不打算出言提醒,倒不如说,他享受着这种痛感,甚至于不介意力道更重一些。并非是什么特别的小众爱好,他贪恋的是这种痛感背后意味着的东西。

    我被,紧紧抓住了。

    他痴迷于从这细微的细节里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和渴求的东西。

    “……这实在是,我听过的最温柔的‘胁迫’了。”

    “动听到,我几乎要同意了。”

    泽诺抬起未被抓住的那只手,轻轻附在她的眼睛上,掌心被睫羽扫过的地方痒痒的,触动到的不止掌心,还有胸口上的一角,满溢的情绪牵动身体让他忍不住扬起唇角。

    “但是我不能伊芙。”

    他的声音压得很轻,偏偏当中的坚定毋庸置疑。

    “我不会留在这里。”

    “……”

    短暂的沉默,周围躁动起来的荆棘预示着少女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平静。

    “……您会留下来的,”圈在手腕上的手指力道再次加重,

    “我会让您留下来……”

    “那你呢伊芙。”

    泽诺用力带着伊芙的手一起抬起,顺势将两人的距离靠得更近。

    “你愿意就这样,独自面对【白夜】?”

    “……”

    泽诺笑意更深,主动牵引着伊芙松开对他的桎梏,转而将自己的手指插入她指尖,相叠、交错,随即紧紧相握。

    “你不是,想要在我身边吗?”

    “没关系吗?松开我的手,把我留在这里。”

    “……”

    伊芙无法回答。

    她本该以主管的安危为首要第一,倘若【白夜】真的要降临于世,那么这个糅合了她的力量和特殊咒术的空间就是唯一能够保护主管的手段。而为了绝对的安全,届时会转变成“使徒”的她必然也不能留在这里,这也就意味着,她无法待在他身边。

    接受了全部,知晓了代价,不断地练习,甚至和奇怪的人合作。

    她已经决定了方向,所以理应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那又为何,现在的她却无法开口给出肯定的回答?

    明明,已经决定好了。

    但是,无法发出声音。

    ……不想。

    不想不想不想不想不想不想不想不想不想不想不想不想不想不想不想不想不想不想不想不想不想不想不想不想——

    手不想放开不想走不想一个人不想离开不想失去不想离开他身边——

    脑子里只有这些念头,

    于是她只能握紧了和泽诺相叠的那只手,力道大得好像要和他永远相融。

    感受到这份力量的泽诺终于放下遮住她双眼的手,得以看清其中翻涌的暗色。像是滔天的赤色潮水,难以抑制,只能放任着它汹涌着冲夸什么。

    或许有一天,我会溺毙在这池浪潮里。

    泽诺叹谓着,唇边的笑意却忠实地反馈着主人真正的情绪,勾起的弧度甚至称得上是灿烂。

    “所以为什么不抓住我?”

    他晃了晃两人牵着的手,

    “像这样,紧紧抓住我,不要放开。”

    ——“然后我们来赌一局,”

    他在少女专注的视线里缓声道,

    “一起活下去,”

    “或者,一同步入永恒的长夜。”

    “我们一起。”

    “……”

    咒灵是从人类的负面情绪里诞生的东西,那此刻,身躯里充斥着让人难以克制的猛烈感情的我,还是咒灵吗?

    伊芙不明白,正如她不明白自己此刻为何会被这个并不突如其来的“赌局”打动。

    一起……

    连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个彻头彻尾的忠于欲望的利己者。

    为了自己的愿望,不惜连他的“生命”也推上桌吗?明明她比任何人都明白,【白夜】降临后的惨状。

    让他留在这里才是最好的结果。

    ——但她无法拒绝这个提议。

    “……”

    “我说过,会不惜一切,留下您。”

    “是的。”

    “……”

    “您总能,得到您想要的一切。”

    少女终于低下了头颅,亲自宣告了她的先生的胜利。

    “请您,不要再次甩开我,先生。”

    白色的“怪物”终于舍得松开手,小心翼翼地拢着“珍宝”,放在目之所及的地方。

    自他进入就消失的门终于出现,预示着主人最后的决定。

    视线扫过这间由伊芙构建的房间,泽诺暗自记下布局当中的细节。

    “……您在做什么?”

    “啊,稍微,有些在意……”

    目光划过吊灯、墙纸,最后落在铺着桌布的餐桌上。

    花瓶里插着一束白晶菊。

    不久前发生过的场景再一次浮现在眼前。

    “……伊芙,那些……倒下的过去你,是什么意思?”

    内心隐隐有些猜测的泽诺决定直接去询问本人验证答案。

    “……我认为您,会喜欢。”

    “……”

    听起来有些窒息的回答,但伊芙语十级的泽诺在愣了片刻后很快就理解了她的意思。

    “……我会喜欢?”

    饶是冷静如他也不禁有些无奈,或者说,有些郁闷。

    泽诺:气笑了.JPG

    敏锐察觉到泽诺的情绪变化的伊芙下意识地开口挽救:“您也许,更偏好同类……”

    比起“咒灵”,显然人类才更与他相配。

    所以她在这个空间里捏造了无数个属于曾经的“伊芙”的样子。

    但“爱”、“欲”交织缠绕,哪怕用一层又一层的丝线裹紧,也会从缝隙里泄出,任枝叶疯长,填满内腔,代替肺、大脑和心脏,支撑着残缺的躯体,粗暴的填满缺失的地方。

    所以每一个“伊芙”最终都会异化成白色的怪物,她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摧毁、提取、再次捏造。只为了创造出一个足够留下他的理由。

    然而这循环往复的失败,更像是制造了一场永恒延续的噩梦。

    泽诺长叹一口气,报复性地捏捏伊芙的手指,

    “伊芙,你认为,我更喜欢之前的你。”

    “……”

    “那我呢?”

    泽诺垂眸:“不是Ayin,不是主管,甚至不是原原本本的“我”的我。”

    “这样的我实际上什么都不是,连你也承认了,不再称呼我为‘主管’不是吗。”

    “你还会送我那束花吗?”

    “请不要这样说,”

    伊芙突然伸手揽住泽诺的肩膀,将人拉进怀里,抬手按在他的心口,眼中红芒一闪而逝。

    “您就是您,您只是您。”

    “我愿意对您敞开一切,连同生命和灵魂都一并交付给您。”

    少女牵着他的手靠近唇边,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印下一吻。

    “先生、主管……是称呼,Ayin、泽诺……是符号。”

    她抬眼看向泽诺,目光专注:“……不重要,名字可以更换,称呼会变化。”

    “这些留不住您。”

    “我会用更多的,更多的抓住您,绝不放手。除此之外,我没有其他任何想要留住的东西。”

    “……正如你所说,”

    泽诺早在被揽住的时候就顺从着力道倚靠在她身侧。

    “你会因为我就放弃我吗?不会。”

    “所以我也不会。”

    “……”

    他抓住了一朵花,

    她留住了一颗星。

    所以不必再去哀求什么,相连的两人的命运已然无比贴近。

    ****

    “嘶……真是有够乱的啊这个余秽。”

    捏着下巴作思考状的五条悟浮在半空,“六眼”忠实地记录着现场残存的所有痕迹。

    “让我看看,我们亲爱的助教会在哪里~~”

    “六眼”疯狂地预警,身体跟着预判侧身向后退了一段距离,刚好与一道红黑的咒力擦身而过。

    “哇哇哇,好险好险。”

    “无下限”完美地替主人挡下了余波,让他游刃有余地转头看向咒力袭来的方向。

    原本是一片废墟的地方凭空出现两道身影,正是他要寻找的助教和其家属。

    “哦呀,找——到了!”

    双手插兜踏上堆满倒塌建筑的地面,五条悟态度随意到像是在散步,不紧不慢地走到两人面前抬手打了个招呼。

    “真不容易,助教老师不见了可是让学生们收到了不小的惊吓。”

    他笑眯眯地补充道:“结果是偷偷跑去约会了吗?这样可不行啊助教,起码要像我一样爱护学生才行嘛。”

    他并没有询问伊芙出现在这的原因,从中透露出的某种态度让泽诺稍微放松了些许,也跟着摆出一副轻松的样子接话:“抱歉。”

    至于为什么抱歉则闭口不谈。

    五条悟闻言挑眉,摇了摇手指,“这次可是要好好感谢我啊。”

    “明明说过不要让伊芙使用能力吧?还好有可靠的五条老师帮忙扫尾。”

    泽诺沉默片刻,再次开口时语气莫名,

    “的确如您所说……我深刻体会到了身为‘教育工作者’的重任。”

    “这种时候,来自各位前辈和领导的建议和帮助就相当重要。”

    听懂了这话的五条悟脸色一沉,神色严肃许多。

    “哈,那群烂橘子……”

    明明还在笑,但从他身上传来的气势却告诉别人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最强”的威压四散,平等震慑周围所有的存在。伊芙不自觉地绷紧肌肉,赤红的眸子死死盯着五条悟的一举一动,下垂的右手蠢蠢欲动,随时都能拔剑抢下先机动手。

    “伊芙。”

    轻声安抚下有些躁动的白发少女,泽诺轻轻挠了挠她的手心,确认过她的状态的确放松不少后转而面向五条悟:“您也是相当值得尊敬的前辈,所以有些问题想请教一下您。”

    “……好啊,”

    “最强”抱臂看着他,“我们来好·好聊一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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