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底,刚过十七岁生日的马楷决定要去广东闯荡。近半年都没有露面的莫契在“果慈”(一个酒吧)里包了场,要给马楷开欢送会。第一眼看到莫契的时候郑西差点没认出来,他瘦了黄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喝多了的马楷和莫契哭着抱成了团,马楷扶着莫契地头直愣愣地盯着他的眼睛大声喊着:“杏子,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爸妈瞧上我!”说着就把莫契揽入怀里放声大哭,而莫契居然比他哭得更伤心。郑西摇着头和莫莉说:“马楷这可真喝多了,莫契和杏子的长相差别还是挺大的!莫契和马楷啥关系……怎么哭得比他还伤心?”莫莉呷了一口饮料,“郑西,你真就一点儿也接受不了莫契?他惦记你的程度绝对不亚于马楷惦记杏子。”正说着,莫契突然走上台,定了定神,看了一眼郑西,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兄弟们……朋友们……我马上也要去美国了,归期未定,咱们天地会不散!后会有期!”周围一片惊叹,郑西半天才回过神来,合上张得大大的嘴巴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莫莉,说:“不是吧?莫契也走?”莫莉冷笑了一声,“反正你也不答应他,干嘛这么在乎。”郑西觉得心里突然空了一大片,喉头一阵苦涩,哽咽着问莫莉:“你呢?同去吗?”莫莉沉默了会儿,看了一眼郑西,说:“也许吧,但不是现在,不过也不远了。”周围突然一阵呜咽,一群大男人抱团痛哭,郑西都不知道那天是怎么到的家,尽管莫契依旧跟在她的身旁,到了家门口,郑西看着眼前高大帅气的莫契,却发现他在风中摇曳的如同薄纸一般,“可以……吻你一下吗?”莫契轻轻地说,郑西没有作声,莫契弯下身子,朝郑西的脸颊上吻去,两行热泪终于从郑西的眼眶里淌下,“照顾好自己,郑西,回去吧。”莫契微微笑了笑,和以往一样目送着郑西上了楼才离去。

    2008年的最后一个夜晚天空飘起了大雪,郑西几乎哭了整整一夜,她觉得莫契怪怪的,心里舍不得他,但又无法接受他。

    第二天郑西顶着肿眼泡到武馆,大概是因为天气太差,武馆里没几个人,沈教练见郑西来了,笑着说:“咋地啦郑西,就一个礼拜没见,想教练想的眼睛都哭肿啦?”刚从更衣室和莫莉一起换衣服出来的唐四维惊奇地看着郑西说:“天哪你这是咋啦?”,这声叫唤成功地吸引来了馆里本就为数不多的学员,包括黄泽坤。只有莫莉苦笑着摇摇头说:“昨天早晨的飞机,赶在了暴风雪以前,老天都不给他多留一会儿的时间。”

    因为人少,偌大的武馆显得特别空旷,沈教练让黄泽坤带着学员们大品势,郑西一直闷闷不乐,到后来,黄泽坤教她打六章,她也心不在焉地学着,一整节课下来,就学会了前两个动作,沈教练悄声对心心说:“我看这孩子心神不宁地,你去莫莉那儿侧面问问,发生了啥?”心心白了一眼沈教练,“莫莉?这主儿惹不得。”话虽这么说,还是抱着双臂挪到了唐四维那儿,小声说:“四维,郑西怎么啦?”唐四维摇摇头,“我也想知道呢,她啥也不说。”“你问问莫莉呀。”心心瞟了一眼正在一旁认真打太极二章的莫莉说。唐四维叹了一口气,“我可不敢,莫莉这段日子都心情不太好,脾气火爆的狠,夜里还常常哭。”“她脾气什么时候不火爆了,”心心突然转了转眼珠,盯着唐四维,“你俩成日成夜的在一起?”唐四维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脸倏地红了起来,说:“偶尔她来我家玩玩呀。”

    下课集合的时候,沈教练说:“今天天气冷,待会儿没啥事的留下来吃火锅……嗯,郑西,唐四维,莫莉……你们有空吗?”

    既然被总教练点了名,几个人当然难辞其咎,下课后几个人三下两下地就在馆内搭起了锅,黄泽坤和沈教练一起开车出去买了几袋子菜,几个人围坐在锅前,风风火火地涮起了肉。大部分的时间,黄泽坤都在给郑西涮肉,郑西一声不响地吃着,过了很久,居然停住了筷子,眼睛红红地看着黄泽坤。

    “怎么了?”黄泽坤问。

    莫莉看着他俩,冷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说:“黄泽坤,你知道有个姑娘为了你,辜负了什么吗。”

    黄泽坤看了一眼莫莉,没有说话。

    “郑西,你这样有意思吗?”莫莉说完,往嘴里塞了一坨肉。

    气氛一下子尴尬了起来,两个人被透明胶带盖住的秘密仿佛被撕开了一个口一般赤裸裸地展现在了大家的面前,唐四维笑了笑,“沈教练,你的锅底真好啊,怎么调的?”

    “不知道吗,你心心姐是四川人啊,秘方全在她那儿,”沈教练看了一眼心心,“来来来,给他们透漏点儿!”

    “透漏啥,不是你在超市里买的四川红油火锅底料吗。”心心瞪了一眼沈教练。

    “给点面子啊……”沈教练望了一眼心心姐。

    这顿饭郑西吃的味同嚼蜡,饭后坐了会儿,打会儿便散了场。外面又开始飘起了细细的雪花,下楼后,唐四维骑着她的“宝马”载着莫莉先走了一步,黄泽坤走在郑西的身旁,空气越来越凉,两人的脚印在浅浅地雪地里格外分明,突然,黄泽坤握住了郑西的手,郑西的心头一惊,一股热流冲向全身,黄泽坤没有说话,紧紧地握着郑西的手,一步步往前走。虽然心不甘情不愿,还是到了家门口,郑西迟迟不愿上去,这是她期盼已久的时刻,她好怕自己一松开黄泽坤的手,就再也握不到了。

    “快上去吧,明天下午我来接你去武馆。”

    “不……我不想离开你……”郑西说着紧紧抱住了黄泽坤。

    黄泽坤也抱住了她,两个人第一次贴的这么近,郑西贪婪地闻着黄泽坤身上好闻的味道,她明知道爸妈此刻极度可能经过,却依旧不愿撒手。

    “你冷吗。”黄泽坤贴着郑西的额头小声问。

    “你身上暖和着呢。”

    两个人基本上是发着短信睡着的,第二天一早,郑西就收到话费充值的短信,是黄泽坤给她充的,郑西知道后掏出钱包就要给他塞钱,黄泽坤按住了她的手,说:“你是想否定咱俩的关系吗?”

    眼瞅着就要到了期末,也是要文理分科的时候了。郑西再次奋力发动了自己学习的小马达,期末考试的成绩占了分班的80%,郑西和黄泽坤都选择了理科,黄泽坤常年稳居年级前三还有市里省里竞赛的成绩是稳进理科清北实验班的,而郑西则有点儿悬,虽然她也得过全省的生物比赛二等奖,但其他科目还是亟需努力。黄泽坤也不遗余力地帮助她,俩人每天都是最后一对离开教室。他俩的关系早已是人尽皆知,当然少不了麦老师,但看着他们并未影响学习,郑西还更加努力,麦老师就什么也没干涉。

    而最后郑西还是没能进入清北实验班,实验班的人数是30,她的理科成绩名列年级46,公布成绩的那天郑西哭的稀里哗啦,老觉得自己努力不够,黄泽坤说,“我不进实验班了,申请和你一个班就是。”

    郑西抽噎着说,“那怎么行,我同意了金四胖可都不同意,上次杏子的事儿……你还没尝到他的厉害吗,你爸妈也在加拿大对吧,咱俩现在只是不在一个班,我可不想被四胖闹得咱俩不在一个国家了。”

    黄泽坤摸了摸郑西的头,“是啊,咱俩就是不在一个班而已……”

    “你不准和方晴走的太近……”郑西嘟着嘴看着黄泽坤说。

    黄泽坤笑着摇了摇头,“我和方晴,就像兄妹之间那样,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家里又是世交,太熟了……”

    “就是熟才更有可能,你看古代的指腹为婚,还有……多少人夫妇不都是表兄妹结合来着。”

    “我们绝不可能,”黄泽坤咬着郑西的耳朵小声说,“我的心里只有你。”

    虽然郑西心里知道,但这几个字从黄泽坤嘴里亲口说出,就好像塞了郑西几颗定心丸一般,郑西抱住黄泽坤摇晃着,“我一定要努力,和你考上一个大学……”

    寒假的时候时天回来了,第一节课就把郑西练的快趴下了,下了课时天说要请他们吃饭,看着黄泽坤搀扶着郑西下楼,时天呵呵了两声,怪声怪调地说:“郑西,行啊你,我不在这半年,你终于把我小师弟给拿下了。”

    黄泽坤看了一眼时天,说:“你的话怎么老是这么多。”

    时天吹了下口哨,领着大伙儿进了楼下烧烤店的门,“除了方晴,我就没见你对哪个女孩儿好过,以前武馆里那些你的迷妹们可是让哥羡慕的不要不要的,现在好了,你也名草有主了,我时教练的春天来临咯。”

    周知雨突然来了一句:“时教练,上大学这半年都没交个女朋友?”

    时天摇了摇头,“整天就惦记着学习哪有功夫谈恋爱。”

    郑西忍不住笑了出来,大伙儿都笑了起来。时天哼了一声,说:“有啥好笑的,学生不就是应该以学习为主吗?郑西,你这样很不好,早恋!”

    “我乐意,”郑西说着就坐了下来,一边倒水一边说,“我要喝海鲜粥。”

    “行,你只要不吃天上的月亮,时教练都给你买,”时天说着拿起菜单,在海鲜粥上打了勾,然后望向大家,“你们都吃啥,别客气哈!”

    “怎么会客气呢天哥,”陶一鸣举起菜单,“扇贝。”

    “行,一人一个!”

    “郑西,我不在的这半年,你怎么练的?”

    “该怎么练怎么练啊。”

    “你看看你那后摆……小师弟,你看的下去?”

    “我后摆怎么了?沈教练亲自教我的!”

    “呵呵,”时天摇头拿起一根肉串指着郑西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没发现你的转身速度跟老太太似的吗,要在赛场上,还没转过去我看你就给人打趴下了。”

    郑西翻了个白眼,时天把肉串递给了她,“赶紧补补,明天时教练教你什么叫真正的后摆。”

    第二天,时天果然对郑西开始了专业队似的训练,郑西觉得自己的腿脚都快废了,黄泽坤实在看不下去了,拉住时天的手说:“她又不进专业队你何必呢?”

    训练场上的时天从来都是六亲不认,他一把甩开黄泽坤的手说,“现在我是他的教练,既然选择了来训练,就必须做到最好,师父的教导你都忘了吗。”

    冬天的夜里黑的特别早,下课的时候,外面的路灯都亮了起来,到了楼梯口黄泽坤突然蹲下来,说:“我背你下去。”

    郑西伏在黄泽坤的背上,把鼻子贴在他的脖子上贪婪地嗅着他散发出来的气味,黄泽坤背着她一步步走在车水马龙的街头,街边橘色的路灯让这个城市在冬夜里显得格外温暖。郑西在黄泽坤的耳边小声说:“阿坤,我好爱你。”黄泽坤的嘴角微微上扬,郑西嘟起嘴,“你怎么不吭声,是不是不爱我?”黄泽坤摇了摇头,说:“你想多了。”郑西又紧紧地把脸贴住黄泽坤的脖子,说:“阿坤,你知道吗,我觉得自己现在好幸福,但是,这种幸福常常让我有些不安,我真的好怕失去你……”“别瞎说,”黄泽坤打断了郑西,“我不会离开你的。”

    整个寒假,除了春节那几日,郑西几乎每天都在武馆度过,尽管每天都被时天虐的不要不要的,内心却欢喜的不得了,惹得唐四维都忍不住说,“郑西,我看你就是有受虐倾向。”黄泽坤会每天下午三点半准时出现在郑西家小区门口,下课后俩人手牵手往郑西家走,每次到小区门口,郑西都要恋恋不舍地磨蹭好久才上去。

    除夕前一天,黄泽坤的爸妈还有哥哥回来了,一家人约着方晴全家吃了个饭,两对父母都感叹一晃眼儿女如今都这么大了,黄爸爸看着亭亭玉立的方晴,笑说:“老方啊,当年咱们定的娃娃亲还算数不?”大人们话还没讲完,两个孩子倒是先逃开了,黄泽坤的哥哥黄泽元也跟着他们到了书房,聊了会儿,看着黄泽坤,严肃地说:“其实爸爸妈妈很希望你能回多伦多……”黄泽坤摇了摇头,“我在这儿挺好的,爸妈都挺忙的,回去咱们也没什么时间在一起不是么,哥,你的身体还好吧?”黄泽元苦笑了一下,“目前没什么毛病,阿坤,你得答应哥,哪天万一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回到爸妈的身边。”黄泽坤厉声说:“哥,你别想这么多,这么多年都挺过来了,现在医学这么发达,霍叔叔也说过,只要按照医嘱,定期检查,是没有问题的。关键是心态,开心点儿,没问题的!”

    转眼就开学了,想着告别了永远都背不完的政史以及从早到晚都能见到黄泽坤,郑西心头的欢喜一阵又一阵地此起彼伏着。开学第一天,黄泽坤一大早就出现在了郑西家楼下,看着郑西雀跃着过来立马就递上一瓶牛奶,到了学校门口,郑西远远就看见了金四胖,紧张的说了一句:“有埋伏我先走了”后就立马跑进了学校。早自习后去操场集合做操,俩人在操场相遇,黄泽坤说:“你今天跑那么快干啥,有一种掩耳盗铃的感觉。”郑西眼珠子咕溜溜地四处转着搜寻者金四胖的身影小声说:“我可不想被金四胖抓着,杏子和马楷给我的阴影太大了……”“你越怕他越盯着你,碰着了咱俩死不承认不就完事儿了吗,你跑的越快越可疑,没问题都会被你整出问题来。”郑西瞪着黄泽坤说:“咱俩本来就是有问题啊!”黄泽坤看着她认真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忍不住伸手就要捏她的脸,还没碰到就被郑西按了下来,摇着头唇语着:“你疯了吗!”黄泽坤没注意她说什么,倒是觉得时天对她的魔鬼训练可是真有效果,反应速度比以前快了几个档。

    让郑西庆幸的是,麦老师还是她的班主任,毫无悬念郑西依旧被选为生物课代表,如果最后一节是生物课,麦老师一定会抓几个在生物上吊车尾的同学留下来接受郑西的辅导,黄泽坤双手插在裤袋里默默地在操场上踢着石子等待着,惹得不少迷妹们都在操场上驻足,久久不愿离开,倒是给郑西做了掩护,迷惑了金四胖的小眼睛。

    时天走后,郑西的训练轻松了一大截,但她却好像已经习惯了时天的高压训练,反倒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郑西觉得唐四维说的很对,她就是有受虐倾向。唐四维的腰带已经变成了红黑色,这个夏天她就要从职高毕业了,并没有继续读书的打算,沈教练开始让她带刚入门的白带小朋友,似乎有意栽培她成为教练,莫莉已经不来训练了,但会偶尔在门口等着唐四维,下课后俩人骑着电驴不知去向,惹得郑西常常感叹:“自从有了莫莉,阿四你就忘了我。”唐四维笑着推了一把郑西:“那我来替代黄泽坤好不好?”郑西朝唐四维做了个鬼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满心只有莫莉。”没多久后,唐四维腰间系上了黑带,不过没有她的名字,只是一条训练带,但也证明了沈教练对她的认可,郑西羡慕地看着自己腰间的红蓝带感慨:“我啥时才能变成黑带呀……”“五月有黑带考试,一起吧?”唐四维认真地问郑西。郑西指了指自己的蓝红带,“你在开玩笑吧,考色带还能跳跳级,黑带…我有自知之明……不过阿坤他要考三段。”说起黄泽坤郑西满脸自豪,仿佛是自己要成为三段一般。

    三月的春风吹拂着大地,每晚和黄泽坤手牵手回家的时候,郑西终于体会到了别人笔下春风的“醉人”意境,连空气似乎都是甜的。大多数时间两人都在讨论各种难题,但说着说着,还是聊到了跆拳道上,郑西说:“我看时教练老是牛逼哄哄的,但是好像很怕你,为啥。”黄泽坤微微笑了笑,“因为我很牛啊。否则你怎么看上的我。”郑西一脸崇拜地看着黄泽坤,“是哦,阿坤,你第一次看到我是啥感觉呀!”“嗯……”黄泽坤看了看天,仿佛在努力回忆着第一次遇到郑西的情景,郑西有些失望嘟了嘟嘴,“阿坤,你是不是都不记得第一次遇到我的情景了?”黄泽坤又微微翘了翘嘴角,“那天下午,你穿着一件白色翻领的T恤,跌跌撞撞地跑进了更衣室。”事实上,郑西都记不得自己那天穿的什么衣服了,但是她确实有一件白色的翻领T恤,她的心里比裹了蜜还要甜,情不自禁地挽起了黄泽坤的胳膊,眼看着就到了家门口,郑西依依不舍地在黄泽坤怀里撒娇。

    到了考黑带那天,郑西显得比黄泽坤还要激动,五点多就给黄泽坤打电话叫他起床,往武馆去的路上,郑西一个劲儿地说自己好紧张好紧张,黄泽坤反而相当的淡定。考试在体院进行,馆里一共去了三个人,黄泽坤、唐四维,还有一个年仅十岁的小学员孔昇,虽然年纪小,但是已经有六年的学龄了,还得过不少市里的金牌,是沈教练的得意弟子。

    考场里大部分都是考一段的学员,黄泽坤和郑西坐在一旁静候,郑西抓着黄泽坤的双手说:“阿坤,我今天咋了,老是心神不宁的感觉,好紧张好紧张!比比赛的时候还紧张呢!待会儿和你实战的会不会比时教练还厉害一百倍呢。”黄泽坤使劲抓了抓郑西的手,把嘴凑近郑西的耳朵悄声说:“比时天厉害一万倍都没关系。”

    过了会儿唐四维考完了,满头大汗的喘着气儿坐了下来,郑西把水递给她,唐四维扭开盖子咕噜咕噜就一饮而尽,远远地把空瓶抛进了垃圾桶,抹了一把嘴,说:“奶奶的,对手太难打了,不知我是多招恨了,往死里打……”“输了?”郑西歪着脑袋问,唐四维推了一把郑西的脑袋,“你也忒小看你四姐了吧,顺姐者昌逆姐者亡,最后关头啪啪啪三个横踢上头结束考试,打完那货都不知道发生了啥。”

    “厉害厉害。”郑西轻轻拍了拍掌,有些担忧地望了一眼黄泽坤,欲言又止。

    不久后黄泽坤就进去了,前几项考试科目都轻轻松松过去了,到最后实战环节,一看对手,两人相视而笑,对手说:“黄泽坤,我再也不会输给你了。”这一场打的十分艰辛,其实考试并不像比赛,非得分个输赢,而对手一心想赢黄泽坤,黄泽坤满脑子就想着要给郑西一个好结果,因此双方都使出了浑身解数拼的你死我活,下了场,黄泽坤才感觉到脚上剧痛,低头一看,右脚肿的跟猪蹄似的,笑着摇摇头,看了一眼因为输了比赛而懊恼不已地对手,挥了挥手,轻轻说:“有缘下场见。”

    郑西看着一瘸一拐走出来地黄泽坤,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个箭步冲上去,蹲下身看着他的脚说,“怎么这样了!”沈教练和唐四维也闻声过来了,“没事儿,拿冰敷一敷就好了。”“你先过去坐会儿,我去买点冰水。”沈教练说着大步流星地走出了体育馆,郑西小心翼翼地扶着黄泽坤到边上,一直蹲着看他的脚,“没事儿,真的没事儿……”黄泽坤要扶她到边上坐着,却不小心让右脚使了力,一阵剧痛袭来,看着黄泽坤脸上痛苦的表情,郑西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说“很疼吗!怎么会这样呢!都是我不好!”黄泽坤忍痛笑着用大拇指抹掉郑西的泪珠,说:“怎么怪你呢,是我自己没注意……”“都是我之前老说感觉不好,瞎紧张,增加了你的压力……”正说着,沈教练来了,隔着毛巾把冰水敷在黄泽坤的脚上,说:“我看你这情况不太对,还是去医院看一看吧。”“没事儿,休息两天应该就好了……”“别逞强,你这明显不是小伤,走,我先把他们送回去,再带你去医院。”“去一医院吧!我爸是急诊科的大夫!”郑西说着扶起黄泽坤,和唐四维俩人一起架着黄泽坤上了车。

    急诊科里,郑爸爸仔细看了看黄泽坤的脚,说:“十有八九是骨裂了,还是拍个片子吧,然后拿去给刘叔叔看看。”“刘叔叔?”黄泽坤有些发愣,还没来得及问,郑西就开了口,“我知道,走,先去拍片子!”说完郑西就麻利地推着黄泽坤到了拍片的地方,说:“我现在去交钱,你在这等着排队。”刚说完就一溜烟跑了,没几分钟就气喘吁吁地回来了,额头上密密麻麻都是汗,黄泽坤掏出纸巾给她一边擦汗一边说:“辛苦了,不用这么急的,看把你累的……”郑西用手中的缴费单扇着风说,“你伤成这样了我还不急?”“我真的没事儿!”黄泽坤笑了笑,“没啥感觉了。”“没感觉了?”听这话后,郑西的眼珠子仿佛都要掉下来了,立马蹲下身盯着黄泽坤的脚说,“我爸怎么看病的!你这脚不会废了吧!”“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不痛了!”黄泽坤急忙解释。

    “黄泽坤!”听到医生喊黄泽坤的名字,郑西立马推着黄泽坤进去了,过了会儿片子出来了,郑西又急急忙忙地推着黄泽坤往骨科走,一路上黄泽坤都在说:“郑西,你累吗,我自己走吧,不用这么急的……”而郑西一个字都听不进,刚出骨科楼层的电梯,郑西就碰到了妈妈,郑妈妈明显是有备而来,看了看黄泽坤,又看了看郑西,装作一无所知地问:“郑西,你怎么来了?这位是上次送你回家的那个同学吧!”

    “嗨,别装偶遇了妈,我现在没工夫跟你唠家常,你要是真想帮我,就给我在刘叔叔那儿插个队,我年纪小,怕他不买账。”

    郑妈妈一下被呛得说不出话来,黄泽坤连忙说,“阿姨,是我,上次在楼下见面的黄泽坤,我今天去考试受了伤,不好意思啊……”郑妈妈的脸立马多云转晴,看了一眼郑西,说:“多懂礼貌的同学,插队肯定是不行的,不过妈妈在旁边,你刘叔叔不敢马虎,走吧。”

    黄泽坤的脚有轻微的骨裂,虽然不是很严重,但最近自由活动肯定是受限了。趁着护士给黄泽坤包扎的功夫,郑妈妈把郑西拉到一边,严肃地说:“我和你爸这几天忙得厉害,等不到回去拷问你了,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再和黄泽坤谈恋爱?”

    “我们……嗯……妈!我们保证不影响学习,保证!”

    “自从你考上二中后,学习爸妈也不担心了,就是怕你给人骗了,男孩子对你好,你一定要看清楚,他到底是不是真心对你好,还有有些事情,在你俩没有成年之前,是绝对不可以做的,妈说的什么,你心里清楚吗?”

    “我知道,妈!不会乱来的!谢谢你!还有爸爸,帮我转达!”郑西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狠狠地亲了妈妈一口。

    星期一一大早,郑西就骑着车到了黄泽坤家楼下,掏出手机给黄泽坤打电话:“喂,阿坤,你快下来。”

    “你怎么来了?”黄泽坤有些惊诧地从床上站起来单腿蹦到窗户跟前,看见楼下正在和她招手的郑西,说,“我刚起床,你先上来吧!”

    “不不不,”郑西摇摇摇头,“你不用慌,我正好去那边的肯德基买个早餐再来找你。”

    郑西买完早餐回来的时候,黄泽坤已经拄着拐杖在楼下等着了,郑西把一袋早餐塞到黄泽坤手上,拍了拍后座,说:“上车!”

    “叫车吧。”黄泽坤说着要往前去拦出租。

    “叫啥车啊,你不相信我是不?”

    黄泽坤看了看郑西热烈的眼神,迟疑了会儿,“还是叫车吧。”

    “那我的自行车咋办,后备箱肯定塞不下!难道你要抛下我一人打车走吗!”郑西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在黄泽坤身上蹭了蹭。

    “好吧,那你可不能逞强,骑不动了咱们就下来走路。”

    正如黄泽坤所料,刚蹬车,就摔了,郑西灰头土脸地爬起来,没理会自己摔流血的手,急着就来扶黄泽坤,紧着眉头问:“脚没事儿吧?”黄泽坤忍痛摇了摇头,抓着郑西的手说,“你手破了。”说着拿出纸巾给她包手。俩人在路边折腾了会儿,黄泽坤要叫车,郑西却要黄泽坤坐到后座上,黄泽坤说:“你就把这车停我家楼里,咱们坐车去。”郑西摇摇头,倔劲儿腾腾腾上涌,说:“黄泽坤你今天不上来就是瞧不起我郑西!”黄泽坤无奈地说:“这是两码事儿,我怕你也给摔折了!”郑西摆摆手说:“我改策略了,你坐后座我来推车,这样保险的狠!”最后在郑西的据理力争之下,黄泽坤终于坐到了后座上,俩人在街上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周末郑西在武馆训练,黄泽坤就坐在角落里看着她训练,等她下课,给她讲不明白的物理题,踏着月色一起慢慢回家。

    “阿坤,你们家为啥要把你一个人丢这儿呢?”

    “嗯……小时候爸妈很忙,是姥姥姥爷带我长大的,他们回国了,我自然也跟着一起回来了。”

    “那你还会回加拿大吗?”

    黄泽坤看了一眼满脸担忧的郑西,说:“要回去也带你一起。”

    “那我可要考虑下。”郑西笑着,心里和吃了蜜一般甜。

    六月,郑西的生物竞赛成绩出来了,她得了全省二等奖,知道消息的那天哭的稀里哗啦,黄泽坤安慰了一个小时都没有用,郑西一直在囔囔着:“太丢人了,爸妈当年都进了全国联赛,我咋就基因变异了!我受不了这委屈!我还和我爸说我准能上国际大赛……啊……”黄泽坤知道,郑西还有一个没说出口的原因,她的全部科目确实进不了清北实验班,但如果进了全国联赛,拿了大奖,同样有机会保送清华北大。

    接下来一整个六月,郑西都闷闷不乐的,六月底,时天回来了,知道了郑西的事儿后,说:“有什么大不了的,八月份的全国跆拳道锦标赛你参加不?时教练可是裁判。”

    郑西眼睛一亮,“那你会直接给我发金牌么。”

    时天瞪着眼睛恨不得给她一脚: “发你个芝麻啊,金牌是实力的象征,你不靠自己的努力得到,好意思框在脑袋上么?”

    消沉了一个月的郑西又有了新的目标,黄泽坤也要参加比赛,但沈教练死活不让他训练,甩了一本《葵花宝典》给他,让他务必仔细阅读,原来都是沈教练这些年来的实战心得。郑西认认真真翻了一遍,望着沈教练一本正经地说:“沈教,你的画画的真好啊!你是不是入错行了啊!”把心心笑的前俯后仰。

    七月,暑假开始了,好多平日里没见的学员们都回来训练了,武馆里又开始热闹了起来,八月要参加全国大赛的学员们也组了个班,时天还是主教练,每天早晨,黄泽坤都会在楼下等着郑西,俩人一起到武馆训练,午后,在武馆吃完饭,大伙儿一起躺在武馆蓝红交织的泡沫垫上休息,天花板高高的,四周的墙上挂着跆拳道人的海报,窗口一片知了叫,每每这时,郑西都觉得十分的惬意,她真希望时间就永远在这一刻停留,她和黄泽坤能一生一世都不分开。

    周知雨也加入了比赛特训班,接触久了,郑西觉得周知雨有着超越年龄的世故与成熟,但是和她在一起特别舒服,时天训练的时候对谁都凶,六亲不认,却在周知雨这里翻了跟头。刚开始带周知雨的时候,因为她底子薄,常常达不到时天的要求,每次时天说她,她就用蒙娜丽莎似地微笑看着时天,不恼也不急,无所畏惧又不作任何反抗,就这样僵持了几次,时天投了降,居然一改常态耐心地给她演示、讲解,郑西抱着双臂灰溜溜地在一旁说:“时教练,呵呵。”时天一回头又变得凶狠起来,说:“呵呵个啥?你那速度不达标,边上去做二十个蹲起跳。”

    魔鬼训练了半个月后,实战开始了。唐四维和周知雨打,明显周知雨在她脚下就是个靶子,一局下来,周知雨向时天求饶:“时教练……给我换个人吧,我实在打不赢四哥。”时天背着手说:“那你挑一个?”周知雨看了一圈,突然盯着时教练说:“我要跟你打。”“我?”时天笑着摇摇头,“我不欺负女生,换个人。”“行了行了就我,待会儿我让你三腿好不?”唐四维说着推了一把周知雨,周知雨叹了口气,翻了个白眼,撑着打了另外两局,下场就和唐四维在边上闹脾气。转眼到了郑西,时天拿起一个青方的头盔丢给郑西,自己又带上一个红方的,说:“来,郑西,时教练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实战。”

    “你不是不欺负女生的吗!”郑西脱口而出。

    “你在我眼里就不是女生……”说完看向正要说话的黄泽坤,笑了笑,“小师弟你放心,我就是让她见识见识,你总是护着她有啥用?上了战场谁帮忙?”

    黄泽坤拍了拍郑西的背,说:“别怕,我来当裁判,你只管往死里蹬他。”郑西叹了口气,带上头盔,跟在黄泽坤后面上了场,双方敬礼后,时天一声吼叫就把郑西惊个半死,一时半会儿竟然完全出不了腿,时天怒吼着:“干啥呢你?看风景吗?”说着一腿就劈了下来,郑西被爆头。郑西后撤几步,想和他保持距离,时天一个滑步就逼了上来,“干啥干啥干啥呢你,打不赢就跑吗?”说着又是一记横踢爆头,郑西心想这躲也躲不及,干脆破釜沉舟下意识地就是后撤步后蹬,虽然没蹬到,但随着场下唐四维一声:“好!郑西加油加油!”仿佛信心又回来了不少,时天一个回旋踢又命中腹部,就在那一刻,黄泽坤说:“后撤步横踢。”郑西立马后撤步一腿横踢踢到了时天的腰,时天没有穿护具,龇牙咧嘴地说:“打得好!”

    打完一局,郑西累的够呛,叉着腰直喘气,时天去场边灌了半壶水,黄泽坤拿着纸巾给郑西擦汗,酸倒了边上一排女生,时天也凑过去阴阳怪气地说:“师弟,重色轻友,不厚道啊。”黄泽坤冷笑了一声:“以强欺弱,你厚道吗?”时天满脸坏笑地说:“还有两局,欺负个够。”郑西扯了扯黄泽坤的衣袖说:“别说了别说了,待会儿被打死可咋办!”黄泽坤摸了摸她的头,轻轻地说:“有我在,不要怕。”时天故意打了个哆嗦:“你俩可真够甜蜜的。”

    第二局一开场,时天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个双飞,速度快的惊人,接下来又是一个下劈爆头,打的郑西不知所措,“加快速度,注意力集中。”黄泽坤话音刚落,时天就是一个后旋再次爆头,场边爆发出各种惊叫声,唐四维和周知雨大喊:“郑西,加油!”郑西刚抬腿,时天就一个后蹬过来正中胸口,郑西拍了拍胸口,想平息一下情绪,说时迟那时快,时天又是一个横踢爆头,第二局就在郑西一腿也打不出的情况下结束了。

    第三局上场前,黄泽坤就和她说,“你只管躲着他好了。”于是一上场郑西就连连后撤,时天冷笑了几声,说:“你以为你跑得了?”说着追上来就是连续两个双飞,郑西被逼的走投无路,心想,死就死啦,趁着时天松懈的功夫左腿先一记横踢后立马转身一个后蹬,这一脚正好狠狠地蹬在了时天的胯骨上,时天捂着胯骨,忍着痛说:“厉害,厉害。”

    那天下课后,郑西在垫子上躺了很久,囔囔着:“我好累好累……我太累了……”黄泽坤一直在旁边给她按摩,时天却在旁边倚着压腿的把杆喋喋不休地唠叨着:“你今天是遇到了我,如果是赛场,可就没我这样了。”黄泽坤瞪了他一眼:“你今天还不够厉害吗?本色出演。”“小师弟,你变了。”时天摇了摇头,一边做着肩部运动一边到更衣室换衣服去了。

    回家的路上,郑西走的很慢,黄泽坤感觉到她是真的累了,执意要背她,郑西趴在他的肩头挨着他的脖子闻着他身上那股特有的味道,说:“你脚刚好呢,可我真的好累……我再也不要和时教练打实战了。”

    “他是专业队的,你打不过他很正常……明天休息一天吧,你的卷子都做了吗?”

    “没呢……”郑西有气无力地说。

    “咱们不像时天那样以后就是干这个专业的,还是应该以学业为主。你未来想做什么呢?”

    “嗯……我也不知道我想做啥,但是我希望晚上还是能呆在武馆里,所以……我想当一个馆长,好吗,哈哈哈。你呢?”

    “我想学医,攻克绝症。”黄泽坤坚定地说。

    “呃……医生,很忙的……”郑西忍不住想起了已经一天一夜没回家的爸妈。

    “没事儿,只希望为医学事业尽绵薄之力。”

    听到这句话,郑西觉得好生感动,黄泽坤的肩膀似乎比城墙还厚实。

    七月三十号那天凌晨,熟睡中的郑西被震醒,电话那头的杏子亢奋地吼着:“郑西,happy birthday!”杏子今年跟着同学去尼泊尔做义工了,没有回来过暑假,马楷也在他们的世界里人间蒸发了。

    第二天早上去武馆的路上,黄泽坤突然掏出两张票来,郑西一看立马蹦了起来,抱着黄泽坤说:“爱死你啦!”原来是Jay下个月底的演唱会门票,黄泽坤反倒是一脸平静地说:“好不容易抢到的,别弄丢了哦,十七岁快乐。”

    “对了,我妈说,今天晚上请你来我们家吃饭。”

    “哦,好的。”黄泽坤看着郑西把门票小心翼翼地捡进书包后,牵起了她的手,郑西甩着黄泽坤的手,高高兴兴地蹦跶到了武馆。

    “听说今天是你的生日?”休息的时候,时天拄着教棍问郑西。

    “是呀,礼物呢?”郑西毫不客气地摊开手,没想到,时天抬手就是一棍子,速度快的让郑西完全没反应过来,郑西气的背起双手,嚷嚷着:“不给礼物就算了,打人干啥!”

    “给你一份大礼啊,教你随时保持警惕!”时天一脸坏笑地说,“好了,待会儿请你吃饭好吧。”

    不行,今晚我爸妈要给我过生日,明天吧。”

    “明天?”时天摇摇头,“后天我要回学校培训了,明天晚上的火车,明天开始时教练就不能给你训练咯。”

    “啥?”郑西有些惊讶,“怎么这么突然?”

    “郑大姐,我说你平时到底有没好好听我说话,特训班开始的时候我就说过,叫你们珍惜时间,只能给你们培训到七月底!”

    “可你没说你八月头要回学校啊!”

    “我这意思还不明显吗?废话少说,今天晚上这顿饭你吃不吃?”

    “留着下次吧,我爸妈比你更难约。”说着,郑西在沈教练的集合声中跑开了,时天看着她跑走的背影,摇着头笑了笑。

    “咱们小丫头转眼就成大姑娘了,来来来,生日快乐,还是那句老祝福,天天开心。”爸爸率先举起酒杯,和大伙儿碰了碰杯,一干二净,又倒下第二杯酒,举杯看着黄泽坤说:“小黄第一次来我们家,别客气,多吃点儿。”

    黄泽坤双手举杯和郑爸爸碰了碰杯,礼貌地说:“谢谢叔叔,阿姨做的菜好香。”郑妈妈笑了笑也举起杯子和黄泽坤碰了碰,“你这孩子就是会说话。”

    “爸妈,阿坤将来也想学医呢。”郑西咬着鸡翅说。

    “有志气,”郑爸爸欣赏地看着黄泽坤,“那说不定是咱们的校友呢。”

    “我看难,”郑西摇了摇头,“阿坤是要考清北的。”

    “叔叔阿姨是哪个学校的?”

    “协和。”

    “那是很好的医学院呢。”黄泽坤几分崇敬地看了看郑爸爸。

    “听见没,别老瞧不起爸爸妈妈,当年也都是学霸呢,”妈妈说着温柔地看了看郑爸爸,“不过,当医生是很辛苦的事儿,小黄立志学医,很不错。”

    “阿坤要为咱们人类的医学史作贡献呢,了不起吧!”郑西看着黄泽坤,和郑妈妈看郑爸爸的眼神一模一样,黄泽坤笑了笑,给郑西夹了一块红烧肉,说,“今天你生日,多吃点儿。”

    “那你以后呢,想考哪个大学?”郑妈妈问郑西。

    “没想好呢,当你们校友好吗?”郑西调皮地看了看妈妈。

    “好呀!”郑爸爸欣喜地看着郑西。

    “逗你玩儿的呢,我才不想学医。看你们整天都累的没法享受生活了,我可没你们伟大。”

    “不管未来干啥,爸爸妈妈都希望你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不被世俗左右,过自己想要的人生。”

    “知道啦,爸爸。”

    吃过蛋糕后,黄泽坤就准备回家了,郑妈妈对黄泽坤的喜爱溢于言表,叨唠着:“有空就来家里吃饭啊!”郑西盯了一眼郑妈妈,毫不客气地说:“妈,你一年到头在家能做几顿饭?”说完就朝妈妈做了个鬼脸拉着黄泽坤就跑下楼了。

    “叔叔阿姨挺好的。”

    “嗯……他们平时挺忙的,你爸妈呢,他们是做什么的呀?”

    “嗯……他们都是做生意的。也挺忙的。”

    “那咱们同命相连!哈哈。”

    那天晚上俩人一路走了好久,黄泽坤好几次都要郑西回头,郑西就是不愿意,最后快走到黄泽坤家门口了,黄泽坤不放心郑西,又把她送了回去。

    转眼就到了比赛的前两天,郑爸爸郑妈妈请了假,把郑西送到了火车站,郑妈妈不停地给郑西唠叨着注意安全,郑西听得都有些不耐烦了,黄泽坤连忙说:“叔叔阿姨,你们放心,有沈教练和心心姐带着我们呢,而且郑西和我在一起,保准不会出事儿。”郑妈妈喜笑颜开地拉着黄泽坤地手说:“对对对,小黄,郑西和你在一起我特放心。”而当火车开动的那一刻,倒是郑西有些不自在了,这是她第一次单独出门,黄泽坤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情,一把把她揽入怀中轻轻地说:“有我在呢,别怕。”火车轰隆轰隆地开着,市里去参加比赛地学员们包了一节多车厢,黄泽坤这样的黑带教练们还得负责照顾本馆小朋友们,忙的应接不暇。唐四维和莫莉俩人倚在上铺打游戏,居然还使唤坐在下铺看风景的郑西给他们打水丢垃圾,惹得周知雨忿忿不平地朝唐四维喊:“四哥,你给我下来!”唐四维来了劲儿,说:“叫你四哥下来干啥?”

    莫莉白了她一眼,“你打什么岔,旁边那个怪物没看见吗?”

    莫莉和周知雨都不参加比赛,纯属来观光陪赛。

    第二天天刚亮,北京就到了,时天早就在大巴里候着他们了,刚见到郑西,时天就问:“我不在的这几天有没偷懒?”

    “没有没有……”

    “有没有场上见真晓,这次的对手可不是你在市里遇到的那些了,都厉害的不得了哦。”

    “行了你别吓她了。”黄泽坤说着拉着郑西的手到了后边坐下。

    全国大赛的果然和之前省市的比赛完全不一样,郑西不由自主地紧张的手脚冰凉,她一眼就看见了时天,穿着蓝条纹的衬衣和黑色的裤子,显得格外帅气。第一天是品势比赛,实力都很强,大部分的参赛选手侧蹬都是朝天蹬,和武馆墙上那副海报一模一样。单人赛郑西拿了一个铜牌,双人赛依旧和黄泽坤一起打太极八章,拿了一个银牌,沈教练笑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叨唠着:“可以了可以了。”

    第二天打竞技,唐四维在郑西前边比赛,初赛都打得很艰辛,下场以后二话不说拍拍郑西的肩膀说:“好自为之吧。”说完就到莫莉那儿求安慰去了。弄得本来就很紧张的郑西哆哆嗦嗦地对黄泽坤说:“惨了惨了,我只怕要被打死……”黄泽坤握着她的手说,“你别自己吓自己,正常发挥就行了。”

    郑西的初赛和唐四维一样打得很艰辛,但还是一路拼到了决赛,决赛第一场居然是时天做裁判,对手是一个面容白净的姑娘,眼神里满满的狠劲儿,刚开场,抬腿就是一记下劈把郑西快劈懵了,时天面不改色,内心却着急的厉害,郑西根本就不是这个姑娘的对手,果然,这姑娘越战越勇,多飞,后旋、360一腿腿地展示着,就像拿郑西当靶子似的,第一场结束郑西精神就快崩溃了,眼泪汪汪地看着沈教练啥也说不出来,沈教练一把把她揽入怀中,咬着她的耳朵轻轻说:“别怕她。”看台上突然传来唐四维的声音:“郑西,加油!拿她当时教练打!”时天为了避嫌,装作没有听到,内心却澎湃万千,偷偷地朝郑西使眼色。第二局开场,双方敬礼,那个姑娘突然笑了笑,对郑西说:“别哭,认真打!”郑西突然想起时天对她怒吼着:“要是你在赛场上遇到比我还厉害的对手怎么办?”突然一下子体会到了时天的用心良苦,而如今真是快陷入绝境,第二局,郑西就出了两腿,没打着还摔了一跤。第三局,开场后十秒以内,郑西被三脚横踢爆头KO,比赛结束。

    出场见到黄泽坤,郑西哇的一声就嚎啕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叨念着:“我打不赢她……打不赢她……”

    “别哭了,眼泪哭干了也整不赢我呐,”郑西扭头一看,正是刚刚那个姑娘,黑腰带的右边“陆佳宁”三个字仿佛被镀了金一般闪亮,“你下场要打的那个我打过,和你半斤八两,不过没你爱哭,好好打,争取一起站在领奖台上。”说完,陆佳宁就走开了,黄泽坤帮郑西擦干了眼泪,捧着她的双颊认真地说:“咱们就是来玩玩的,你已经进到决赛很不错了,下一场不要想太多,按自己的节奏打就好了,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得不得奖牌都无所谓!”

    “不!”郑西恨恨地看着正要进场的陆佳宁,说:“下场我一定要拿下,不能让她小看我!”

    第二场是争夺铜牌的比赛,裁判不是时天,郑西竟偷偷松了口气,第一句照样打得很艰辛,双方比分咬的很紧,郑西略略领先两分,第二局对手步步紧逼,把比分追平,休场的时候,陆佳宁晃到郑西身边,双手互抱悠悠地说:“你俩近距离的时候,你别老想着拉开距离进攻,可以试试内摆爆头,不过速度要快,打完就拉开距离。”第三局,俩人近身僵持的时候,郑西心一横,第一次使用陆佳宁告诉她的打法,果然拿下三分,就凭着这三分,赢得了最后的胜利,领奖后,郑西拉住陆佳宁说了声:“谢谢。”陆佳宁酷酷地笑了笑,说:“回去好好练,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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