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虽然知道现在苏云不会相信，黎肃还是继续说道，“我以后就把你当成妹妹，我们分屋睡，我向你保证，之前的事绝对不可能再发生。”
说完，黎肃转身去屋外收拾今天的兔子。
他对于做饭不是很擅长，唯一的拿手的就是烤肉，今天也准备做这个。
收拾好猎物，黎肃在小灶上生火，将处理好的兔子肉架在上面烤。
又将火分到旁边，架起锅，加水煮鱼。
盐不够了，黎肃再一次感叹这个一贫如洗的家。
原本在床上躺着休息的苏云不知何时站到了房门口，看着沉默做事的男人身上温和平静的气息，原本不相信他的话，也动摇了几分。
见他找盐，便开口道，“我去借点。”
“你身子虚，还是我去吧。”黎肃将烤兔肉的火弄小些，只留着烧得通红的木炭，“你来这边烤火，帮我翻个面。”
苏云点点头，乖顺地坐到黎肃旁边的小竹凳上。
“东西熟了，你先吃着，不用等我。”黎肃拍掉裤腿边的灰，提着今日抓到的几只兔子出了门。
凭着原身的记忆，黎肃的目标不是隔壁邻居，而是村口富裕且品行不错的人家。
青山村有隐形的贫富差距，村尾的人家大多贫穷，而村口的通常比较富足。
或许正值饭点，黎肃从村尾走到村口，路上都没有遇到多少人。
来到村口沈家，就闻到一股豆腐的清香，沈家以做豆腐为生，田地也多，是村里比较富裕的。
大门没关，黎肃还是礼貌地敲门。
“谁呀？”一个胡子花白的男子走出来，“是黎肃啊，吃饭了吗，进来一起吃吧。”
黎肃知道这只是客气话，没有应答，只是拿出兔子递给他，“多谢沈叔，我家里已经做着饭了，但还缺点盐，想跟你家换点。”
沈老爷子知道黎肃的情况，本来不想和这类人来往，但看他今日还算有礼貌，兔子也十分肥硕馋人，便开口道，“我家没有存着那么多盐，不够的部分用粮食给你抵上行不？”
这正中黎肃下怀，“好的，沈叔看着给就好。”
沈老爷子是个公允的，村里人起纠纷都会请他去评理，黎肃并不担心他会在这里占便宜。
不一会儿，沈老爷子拿着小半罐盐出来，他身后的儿子提着小半袋米和粗面，“黎肃，你看看这些够不够？”
“够了，今日多谢沈叔。”黎肃接过盐和米，“罐子和米袋，明日我还回来。”
沈老爷子见今日黎肃似乎有些不同了，还以为他是成亲后改好了，欣慰道，“你再等等。”
说罢，从自家磨坊里取出一大碗豆花，“这个拿去吃吧，以后有猎物，可以卖与我家些，我家儿媳妇刚有身孕，得补补。”
黎肃点点头，也不玩推辞那套，道谢后接过豆花就回家了。
…
苏云还以为他去向邻居借盐很快便会回来，左等右等却不见人。
虽然黎肃临走前说过，自己可以先吃，但从小到大都是吃残羹剩炙的苏云，自然不敢先动筷。
听到脚步声，苏云松了口气，看见黎肃提着一半袋米面和小罐盐走进来，便麻利的去柜子里取了盐罐和米桶出来，帮忙腾换。
“你还借了米面？”
“没借，用兔子跟沈叔家换的。”黎肃将米桶抗进柜子里，“豆花是沈家送的，你往鱼汤里倒些，再加点盐，烤兔肉的盐我来加。”
苏云烧菜十分熟练，用勺子片薄了豆花放进鱼汤里煮，又撒了些盐，她对盐的掌控十分精准。
黎家没有饭桌，之前办喜事都是跟人借的，于是两人只能围着炉火吃饭。
幸亏家里还有碗，不然他只能端着锅吃了，黎肃取出两只碗，倒了鱼汤，分了鱼肉。
又将兔子肉一分为二，“这个给你，你一半，我一半。”
苏云眼底闪过不可置信，小心翼翼地接过，又不确定地问了一句，“都给我的？”
黎肃头都没抬，专心啃肉，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要不要留着明天吃点？”
“多吃点，明天我还要再进山去，肉还会有，你明日自己在家煮饭吃。”
苏云点点头，这是她十多年的人生里，第一次吃到这么好的肉，还有这么多，都是她的，一时吃得狼吞虎咽，差点呛到。
黎肃赶忙把自己在一旁晾着的水递给她，“慢点吃，你瘦成这样，估计脾胃也虚，吃太猛了受不住。”
苏云喝了水，顺了气，拘谨地点点头。
小灶里的火势见小，小厨房里气氛却显得有几分温馨。
吃过饭，苏云自觉地去洗碗。
“你去休息吧，秋日水寒，你本就体弱，染上风寒就不好了，我来洗就行。”黎肃拦下了她的动作。
苏云却十分执拗，她并不会觉得这是个偷懒的好机会，黎肃打了猎物，又做饭，她再不做点什么，心中十分不安。
黎肃拗不过她，便提起烧热的茶壶，将冷水调成温水给她，十分直男地表示，“你洗碗将小厨房锁好，我先去偏房睡了，明天我走得早，你自己煮东西吃，钥匙我放在桌上了。”
…
隔日，天还没亮，黎肃便起床了。
简单收拾了一会儿，黎肃走进厨房，想给自己弄点干粮上山。
打开锅盖，却发现里面已经烙好了饼，够他上山吃了。
黎肃心里叹了一口气，对苏云多了几分怜惜，后世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应该还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接受教育，苏云却早早嫁人，懂事得不行。
既然遇上了自己，也是有缘分，他必然会将她像妹妹一样疼爱，以后再找个合适的时机将人许配给良人。
黎肃在心里悄悄许下承诺。
拿了几个饼，给苏云留了几个，拉上门离开了。
房子里的苏云在听到开门声的时候就醒了，她还是有不安全感，担心到晚上黎肃又固态萌发，随时提着一颗心，夜里也睡得不安稳，一点动静都能被惊醒。
听到黎肃走远了，才眯着睡了一会儿。
天空露出鱼肚白的时候，苏云也睡不着了。
到小厨房准备弄点吃的，却发现昨晚给黎肃弄的饼，他没有全带走，还给自己留了几个。
苏云心绪复杂，点了小灶，烘烤热了饼，填饱了肚子。
这是她这辈子第二顿饱饭，吃饱的感觉让人心情愉悦，将沈家东西还回去后，苏云习惯性想去收拾家务，却发现家里没有鸡鸭，也没有猪，小菜地也没有。
扫了一遍院子，将东西弄规整，苏云就没事干了，无聊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苏云不习惯这样，这种清闲舒服的日子让她有些手足无措，焦灼了一会儿，她拎起篮子出了门。
清晨还有些雾气，黎肃先去了昨天那条河，扯了藤子，编织成一个粗糙的渔网，简单地投放，也并没有期待这样的方式能网到多少，有总比没有好。
做完这些，黎肃便往山里去，先到昨日布置陷阱的地方，检查了一下有没有猎物落网。
他一共布置了十个陷阱，前三个都是被破坏掉的，猎物挣扎逃脱的时候破坏了陷阱。
后面几个基本没什么变化，只在第七个那里抓到一只野兔，第九个那里抓到一只奄奄一息的野鸡。
黎肃重新布置了陷阱，又往山里更深处走去。
大青山外围猎物少，或许是秋季食物少，除了一部分准备冬眠的，其他的为了寻找食物，也往深山里去了。
但大青山也不是一般人轻易敢闯的，毒虫猛兽，加之密密的树林，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迷失方向，永远留在大青山里。
饶是原身，也只敢比其他普通人进得深一些。
黎肃前世出过各种野外任务，有很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很快找到祛除毒虫的草药，捣碎涂在裸露的皮肤上。
味道有些难闻，但这种气味反而能掩盖人的气味，让猎物放松警惕。
往深山里走了不多一会儿，黎肃就发现了新鲜的狐狸粪便，不出意外的话，附近这块地应该有狐狸。
狐狸的皮毛十分珍贵，加之狐狸狡猾，难以捕捉，上好的皮草甚至能卖到上百两银子。
黎家正是缺钱的时候，黎肃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根据原身的经验，分析狐狸喜爱出没的地方，设置陷阱。
等一切弄完，时间已经过去大半，黎肃取下腰间的水壶，喝了几口，正要按紧瓶塞时，突然发不远处的草丛里有动静。
黎肃连忙屏住呼吸，小心隐蔽身形。
只见那草丛里窸窸窣窣响了一会儿，突然跳出一只野山羊来。
野山羊是公的，看起来十分壮硕，估计有个一百来斤。
黎肃不敢耽搁，直接拉弓引箭，向野山羊射出一箭。
可惜他前世习惯用木仓，对弓箭使用不熟练，箭矢射偏在山羊后腿上，伤口并不算深。
野山羊受惊后也顾不上腿的疼痛，哀嚎着跑离这是非之地。
黎肃拧紧了眉头，决心回去多练箭术。
但这么大的猎物，放跑了就太可惜了。
黎肃顺着野山羊逃跑的方向，一路追赶，中间不忘给周围的树做标记，以免深入山林后迷失方向。
野山羊腿上还插着箭矢，伤口上留着血，跑不了多远，被黎肃在一棵树下按住，用绳子捆了牵出去。
对于今日的收获，黎肃心里十分高兴，野山羊的皮毛十分粗糙不值钱，但是肉价格会比其他羊肉更贵些，可以卖个好价钱。
到了河边，黎肃洗去了皮肤上抹的草药，露出原本的肤色，又去检查了早上布置下的渔网。
渔网已经破了，但依然网住了四条大鱼和一些小鱼。
黎肃并不心疼，这样的网他可以随时再编，将小鱼扔回河里，黎肃一手提着鱼、兔子和野鸡，另一只手拖着野山羊。
幸亏他力气大，若换了寻常汉子，只怕还搞不定。
日落时分，黎肃的身影出现在青山村尾。
村尾不像村口一样常年做着一群聊八卦的老人，但是也有几个穿着粗布麻衣的人家赶着天没完全黑，多刨一会儿地，多干些农活。
是以黎肃拖着野山羊进村的时候，还是被很多人看到了。
各种羡慕的眼光投来，长久没吃到一口肉的人还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黎兄，上哪抓到的野山羊，这运气也太好了。”路边游荡的张二停了脚步，直勾勾地盯着野山羊，目光充满了邪气。
“山里。”黎肃不愿多说，快步拉着羊回到了家里。
青山村里很快都知道了黎肃抓到野山羊的事情，纷纷羡慕他的好运。
…
“好大的山羊！”苏云十分震惊，寻常山羊不过四五十斤，这只比寻常的壮了一倍，只怕过百斤了。
“你别靠近它，这野山羊攻击性强，仔细伤着自己。”黎肃忙阻止了苏云想要上前的动作，毕竟两人第一次见面苏云骨瘦如柴饿晕的孱弱身体，给了他十分深刻的印象，总担心风大些就将这女孩吹散了。
“我牵去后院养一晚，明早拿去集市上卖新鲜的，兔子也是。”黎肃转身对苏云说，“这几条鱼你打盆水看一下有没有还能活的，翻白肚的就先杀了。”
“那野鸡估计也活不过今晚，你帮忙烧个热水，我待会儿收拾，咱们今晚喝鸡汤。”
在这个没有冰箱的年代，东西很容易腐坏，虽然天气凉了许多，但终究不得劲。
腌制肉类需耗费许多盐，黎家暂时也没有那么多。
明天去集市上买些盐回来，黎肃准备过会儿列个采购清单。
“水已经烧热了。”苏云挖了些野菜回来，用开水烫熟了凉拌，剩下的热水就留着给黎肃回来用，现在用来处理野鸡也不错。
“好。”黎肃将羊栓在后院，兔子扔进笼子，塞了一把干草喂着，就出来处理野鸡。
他这个空档，苏云也没有闲着，那几条鱼终究没有活过来，被苏云干脆利落的处理干净。
一条煮了今晚吃，另外三条晾在小厨房梁上，明天吃，虽然会不够新鲜，但好歹是食物，他们都不嫌弃。
黎肃不擅长烧菜，所以处理好的鸡肉剁成块后，直接交给了苏云，自己在旁边帮忙看火，顺便扒了一个火堆烤鱼。
苏云在苏家做惯了这些，厨艺还算不错，将鸡炒出鸡油，淋上一层米酒去腥，加水，放上自己白天挖的野葱和生姜，盖上盖。
不一会儿，菜就出锅了。
依旧是坐在火炉边吃饭，黎肃扒了几口饭后打破了沉默，“我明天去集市上卖羊肉，准备买些盐回来，你看看还缺些什么，我一并买了带回来。”
苏云停住了筷子，面上纠结了一会儿，听黎肃语气还算平和，便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明日可以和你一起去吗？我想去买点小鸡苗和小鸭苗。”
“可以。”黎肃点点头，“但我赶早市起得早，天不亮我就出发了，你买东西的话，不用跟我早起，晚些再去镇上就行。”
说罢，又看着苏云瘦小的身体陷入沉思，“我待会儿拿上两条鱼去趟李伯家，租一天他的牛车，你到时候跟他一起坐着去镇里吧。”
清水镇上有集市，青山村离清水镇十分近，只有五里路，若是黎肃一个人的话，背起篮子装上要卖的羊肉步行很快就到了。
但是苏云体弱，这五里路怕是要走得十分辛苦，不如租个车。
“若是租车，百来斤的山羊肉用牛车来运更省事些，我明早和你一起出发吧，我在苏家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在苏云看来，这点路程租车载人有点浪费钱，就算用鱼换也很心疼，要是载货物省下些人力才算值得。
“我今天挖到了很多野葱，还摘了山花椒，想试试到镇里能不能卖出去。”苏云以前摘了这些野菜，都是交给苏父苏母去卖，看到他们每次回来篮子都是空的，想来应该能卖出去，“只是不知道它的市场价。”
“没事，明早东西放在我摊子旁边，先去别处问问价再卖。”黎肃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苏云有想做的事情也随她，“那你今晚早点休息。”
两人商量好，收拾了东西，各自回房休息。
因着家里有猎物，黎肃想到下午田边一直盯着野山羊的赵二，直觉有些不对劲，干脆插上门扎后，多找来两根木头抵着门。
又将几个大水缸挪到墙边上，或许是他多心，但有备无患。
初三的月亮十分暗淡，风一吹，就被乌云掩得严严实实，夜里一片漆黑。
黎肃被哐当一声惊醒，立马抄起棍子往院子里跑，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人在水缸边挣扎着站起来。
他二话不说，直接拎起棍子将人狂揍一顿。
“别打了，别打了，哥，我是赵二。”
黎肃又重重打了两棍才收手，正准备让人给个解释，突然听到后院有动静，意时到今晚来的不单一个人。
赵二可能只是一个调虎离山之计。
黎肃连忙跑到后院，迎面撞上偷羊贼，一脚踢在背着羊的那人身上，那人重心不稳，直接将羊摔了出去。
那野山羊烈得很，被人摔出去也一声不吭，待黎肃上前查看，发现山羊已经被那人捂嘴捅死了。
当即大怒，瞄准将棍子甩出去，正中那爬起来要跑路的人，黎肃随即三步并作两步，揪起那人的后领，一路拖拽，扔到前院的赵二身上。
去工具房换了一根哨棒，不客气地朝两人身上招呼。
凄厉的尖叫声响彻整个青山村，周围人闻声赶来，正屋里的苏云有些惊恐地抬着油灯出来，见黎肃正在教训那个贼眉鼠眼的赵二，才意识到家里可能招贼了。
村民打着灯笼聚集在黎家门口，议论纷纷。
“黎猎户家招贼了？是了，他昨日才猎得一头野山羊，很多人瞧见了，只怕有人惦记上了。”
“敢偷到黎肃头上去，胆子可真肥。”
院子里的惨叫声还没停，可以想象里面的情景有多惨烈。
有脑子灵活的，已经去请了村长。
苏云和黎肃通了气，打开了院门，村民便一窝蜂地涌进来。
那两人已经趴在地上不能动弹，惨叫声也变得嘶哑低沉，显然已经没有气力喊叫了。
但黎肃揍人的动作却没有停。
有人心生不忍，怕真的把人打死了，开口劝黎肃，“黎猎户，那两人快不行了，再打下去就要死人了。”
黎肃冷眼一横，“打死又如何？我在后院养着的羊，刚刚被他们捅死准备偷走，那刘四的衣服上还沾着羊血，证据确凿。按照朝廷律法里规定，入室盗窃者，主人家当场打杀无罪。”
“我今天便要叫这二人死在这里。”黎肃狠狠抽了两棍，神情冷酷。
其他人心里打起寒战，这一刻才深刻意识到黎肃的不好惹。
以前不是没有人偷偷摸摸翻墙顺走过些东西，但黎肃也抓不到人，便不觉得有什么。
这次看着黎肃这杀人的架势，原本还有几个不规矩想法的人都被震慑到，收起了歪心思。
眼看地上两人要断气了，却没有人敢再劝。
“黎肃，住手。”村长有些威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人死在你院子里，你不害怕，你家娘子不怕吗？”
黎肃其实手中有分寸，那两人只是看着伤势严重，却没有伤到要害，听了村长的话，顺着台阶下，收了手。
“村长，他们偷我的野山羊，还给捅死了，到明早，羊肉不新鲜，卖不出好价格，这口气我可咽不下。”黎肃先行说清了事情经过。
村长去后院查看了，知道黎肃所说属实，思忖片刻，“虽然打杀入室盗窃者无罪，但杀人总归犯了杀孽。”
“不如留他们一条命，叫他们将羊的价格按整只赔给你，待他们养好伤就逐出青山村，永世不得踏入。”
黎肃装作十分愤怒的样子，又踢了地上人一脚，“看在村长的面子上，且便宜了你们。”
村长连忙拉开黎肃，再踹两脚，人就真的要死了，见赵二和刘四还有些意识，便问，“我刚刚说的，你俩也听到了，可同意？”
“若是不同意，我便不插手了，黎肃将你们打死便打死。”
朝廷虽有这条律法，可青山村从没有人真正践行过，最多是打一顿赔偿。
看黎猎户今日大发雷霆，看他们如看死物的眼神。
赵二和刘四是真的怕了，能有活命的机会再好不过，连忙点头同意，要不是动弹不了，恨不得连夜搬离青山村。
这事就这么解决了，无形中也让不少人对黎肃有些忌惮，不敢招惹，就算他再猎得些什么好东西，也不敢再将主意打到黎肃身上了。
“今日吓到你了，抱歉。”黎肃见苏云有些面色发白，以为自己勾起了人家新婚之夜原身带给她的心里阴影。“但我必须这么做，这次若是轻轻放过……”
“不用解释，我明白的。”
说完，黎肃转身去屋外收拾今天的兔子。
他对于做饭不是很擅长，唯一的拿手的就是烤肉，今天也准备做这个。
收拾好猎物，黎肃在小灶上生火，将处理好的兔子肉架在上面烤。
又将火分到旁边，架起锅，加水煮鱼。
盐不够了，黎肃再一次感叹这个一贫如洗的家。
原本在床上躺着休息的苏云不知何时站到了房门口，看着沉默做事的男人身上温和平静的气息，原本不相信他的话，也动摇了几分。
见他找盐，便开口道，“我去借点。”
“你身子虚，还是我去吧。”黎肃将烤兔肉的火弄小些，只留着烧得通红的木炭，“你来这边烤火，帮我翻个面。”
苏云点点头，乖顺地坐到黎肃旁边的小竹凳上。
“东西熟了，你先吃着，不用等我。”黎肃拍掉裤腿边的灰，提着今日抓到的几只兔子出了门。
凭着原身的记忆，黎肃的目标不是隔壁邻居，而是村口富裕且品行不错的人家。
青山村有隐形的贫富差距，村尾的人家大多贫穷，而村口的通常比较富足。
或许正值饭点，黎肃从村尾走到村口，路上都没有遇到多少人。
来到村口沈家，就闻到一股豆腐的清香，沈家以做豆腐为生，田地也多，是村里比较富裕的。
大门没关，黎肃还是礼貌地敲门。
“谁呀？”一个胡子花白的男子走出来，“是黎肃啊，吃饭了吗，进来一起吃吧。”
黎肃知道这只是客气话，没有应答，只是拿出兔子递给他，“多谢沈叔，我家里已经做着饭了，但还缺点盐，想跟你家换点。”
沈老爷子知道黎肃的情况，本来不想和这类人来往，但看他今日还算有礼貌，兔子也十分肥硕馋人，便开口道，“我家没有存着那么多盐，不够的部分用粮食给你抵上行不？”
这正中黎肃下怀，“好的，沈叔看着给就好。”
沈老爷子是个公允的，村里人起纠纷都会请他去评理，黎肃并不担心他会在这里占便宜。
不一会儿，沈老爷子拿着小半罐盐出来，他身后的儿子提着小半袋米和粗面，“黎肃，你看看这些够不够？”
“够了，今日多谢沈叔。”黎肃接过盐和米，“罐子和米袋，明日我还回来。”
沈老爷子见今日黎肃似乎有些不同了，还以为他是成亲后改好了，欣慰道，“你再等等。”
说罢，从自家磨坊里取出一大碗豆花，“这个拿去吃吧，以后有猎物，可以卖与我家些，我家儿媳妇刚有身孕，得补补。”
黎肃点点头，也不玩推辞那套，道谢后接过豆花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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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还以为他去向邻居借盐很快便会回来，左等右等却不见人。
虽然黎肃临走前说过，自己可以先吃，但从小到大都是吃残羹剩炙的苏云，自然不敢先动筷。
听到脚步声，苏云松了口气，看见黎肃提着一半袋米面和小罐盐走进来，便麻利的去柜子里取了盐罐和米桶出来，帮忙腾换。
“你还借了米面？”
“没借，用兔子跟沈叔家换的。”黎肃将米桶抗进柜子里，“豆花是沈家送的，你往鱼汤里倒些，再加点盐，烤兔肉的盐我来加。”
苏云烧菜十分熟练，用勺子片薄了豆花放进鱼汤里煮，又撒了些盐，她对盐的掌控十分精准。
黎家没有饭桌，之前办喜事都是跟人借的，于是两人只能围着炉火吃饭。
幸亏家里还有碗，不然他只能端着锅吃了，黎肃取出两只碗，倒了鱼汤，分了鱼肉。
又将兔子肉一分为二，“这个给你，你一半，我一半。”
苏云眼底闪过不可置信，小心翼翼地接过，又不确定地问了一句，“都给我的？”
黎肃头都没抬，专心啃肉，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要不要留着明天吃点？”
“多吃点，明天我还要再进山去，肉还会有，你明日自己在家煮饭吃。”
苏云点点头，这是她十多年的人生里，第一次吃到这么好的肉，还有这么多，都是她的，一时吃得狼吞虎咽，差点呛到。
黎肃赶忙把自己在一旁晾着的水递给她，“慢点吃，你瘦成这样，估计脾胃也虚，吃太猛了受不住。”
苏云喝了水，顺了气，拘谨地点点头。
小灶里的火势见小，小厨房里气氛却显得有几分温馨。
吃过饭，苏云自觉地去洗碗。
“你去休息吧，秋日水寒，你本就体弱，染上风寒就不好了，我来洗就行。”黎肃拦下了她的动作。
苏云却十分执拗，她并不会觉得这是个偷懒的好机会，黎肃打了猎物，又做饭，她再不做点什么，心中十分不安。
黎肃拗不过她，便提起烧热的茶壶，将冷水调成温水给她，十分直男地表示，“你洗碗将小厨房锁好，我先去偏房睡了，明天我走得早，你自己煮东西吃，钥匙我放在桌上了。”
…
隔日，天还没亮，黎肃便起床了。
简单收拾了一会儿，黎肃走进厨房，想给自己弄点干粮上山。
打开锅盖，却发现里面已经烙好了饼，够他上山吃了。
黎肃心里叹了一口气，对苏云多了几分怜惜，后世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应该还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接受教育，苏云却早早嫁人，懂事得不行。
既然遇上了自己，也是有缘分，他必然会将她像妹妹一样疼爱，以后再找个合适的时机将人许配给良人。
黎肃在心里悄悄许下承诺。
拿了几个饼，给苏云留了几个，拉上门离开了。
房子里的苏云在听到开门声的时候就醒了，她还是有不安全感，担心到晚上黎肃又固态萌发，随时提着一颗心，夜里也睡得不安稳，一点动静都能被惊醒。
听到黎肃走远了，才眯着睡了一会儿。
天空露出鱼肚白的时候，苏云也睡不着了。
到小厨房准备弄点吃的，却发现昨晚给黎肃弄的饼，他没有全带走，还给自己留了几个。
苏云心绪复杂，点了小灶，烘烤热了饼，填饱了肚子。
这是她这辈子第二顿饱饭，吃饱的感觉让人心情愉悦，将沈家东西还回去后，苏云习惯性想去收拾家务，却发现家里没有鸡鸭，也没有猪，小菜地也没有。
扫了一遍院子，将东西弄规整，苏云就没事干了，无聊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苏云不习惯这样，这种清闲舒服的日子让她有些手足无措，焦灼了一会儿，她拎起篮子出了门。
清晨还有些雾气，黎肃先去了昨天那条河，扯了藤子，编织成一个粗糙的渔网，简单地投放，也并没有期待这样的方式能网到多少，有总比没有好。
做完这些，黎肃便往山里去，先到昨日布置陷阱的地方，检查了一下有没有猎物落网。
他一共布置了十个陷阱，前三个都是被破坏掉的，猎物挣扎逃脱的时候破坏了陷阱。
后面几个基本没什么变化，只在第七个那里抓到一只野兔，第九个那里抓到一只奄奄一息的野鸡。
黎肃重新布置了陷阱，又往山里更深处走去。
大青山外围猎物少，或许是秋季食物少，除了一部分准备冬眠的，其他的为了寻找食物，也往深山里去了。
但大青山也不是一般人轻易敢闯的，毒虫猛兽，加之密密的树林，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迷失方向，永远留在大青山里。
饶是原身，也只敢比其他普通人进得深一些。
黎肃前世出过各种野外任务，有很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很快找到祛除毒虫的草药，捣碎涂在裸露的皮肤上。
味道有些难闻，但这种气味反而能掩盖人的气味，让猎物放松警惕。
往深山里走了不多一会儿，黎肃就发现了新鲜的狐狸粪便，不出意外的话，附近这块地应该有狐狸。
狐狸的皮毛十分珍贵，加之狐狸狡猾，难以捕捉，上好的皮草甚至能卖到上百两银子。
黎家正是缺钱的时候，黎肃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根据原身的经验，分析狐狸喜爱出没的地方，设置陷阱。
等一切弄完，时间已经过去大半，黎肃取下腰间的水壶，喝了几口，正要按紧瓶塞时，突然发不远处的草丛里有动静。
黎肃连忙屏住呼吸，小心隐蔽身形。
只见那草丛里窸窸窣窣响了一会儿，突然跳出一只野山羊来。
野山羊是公的，看起来十分壮硕，估计有个一百来斤。
黎肃不敢耽搁，直接拉弓引箭，向野山羊射出一箭。
可惜他前世习惯用木仓，对弓箭使用不熟练，箭矢射偏在山羊后腿上，伤口并不算深。
野山羊受惊后也顾不上腿的疼痛，哀嚎着跑离这是非之地。
黎肃拧紧了眉头，决心回去多练箭术。
但这么大的猎物，放跑了就太可惜了。
黎肃顺着野山羊逃跑的方向，一路追赶，中间不忘给周围的树做标记，以免深入山林后迷失方向。
野山羊腿上还插着箭矢，伤口上留着血，跑不了多远，被黎肃在一棵树下按住，用绳子捆了牵出去。
对于今日的收获，黎肃心里十分高兴，野山羊的皮毛十分粗糙不值钱，但是肉价格会比其他羊肉更贵些，可以卖个好价钱。
到了河边，黎肃洗去了皮肤上抹的草药，露出原本的肤色，又去检查了早上布置下的渔网。
渔网已经破了，但依然网住了四条大鱼和一些小鱼。
黎肃并不心疼，这样的网他可以随时再编，将小鱼扔回河里，黎肃一手提着鱼、兔子和野鸡，另一只手拖着野山羊。
幸亏他力气大，若换了寻常汉子，只怕还搞不定。
日落时分，黎肃的身影出现在青山村尾。
村尾不像村口一样常年做着一群聊八卦的老人，但是也有几个穿着粗布麻衣的人家赶着天没完全黑，多刨一会儿地，多干些农活。
是以黎肃拖着野山羊进村的时候，还是被很多人看到了。
各种羡慕的眼光投来，长久没吃到一口肉的人还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黎兄，上哪抓到的野山羊，这运气也太好了。”路边游荡的张二停了脚步，直勾勾地盯着野山羊，目光充满了邪气。
“山里。”黎肃不愿多说，快步拉着羊回到了家里。
青山村里很快都知道了黎肃抓到野山羊的事情，纷纷羡慕他的好运。
…
“好大的山羊！”苏云十分震惊，寻常山羊不过四五十斤，这只比寻常的壮了一倍，只怕过百斤了。
“你别靠近它，这野山羊攻击性强，仔细伤着自己。”黎肃忙阻止了苏云想要上前的动作，毕竟两人第一次见面苏云骨瘦如柴饿晕的孱弱身体，给了他十分深刻的印象，总担心风大些就将这女孩吹散了。
“我牵去后院养一晚，明早拿去集市上卖新鲜的，兔子也是。”黎肃转身对苏云说，“这几条鱼你打盆水看一下有没有还能活的，翻白肚的就先杀了。”
“那野鸡估计也活不过今晚，你帮忙烧个热水，我待会儿收拾，咱们今晚喝鸡汤。”
在这个没有冰箱的年代，东西很容易腐坏，虽然天气凉了许多，但终究不得劲。
腌制肉类需耗费许多盐，黎家暂时也没有那么多。
明天去集市上买些盐回来，黎肃准备过会儿列个采购清单。
“水已经烧热了。”苏云挖了些野菜回来，用开水烫熟了凉拌，剩下的热水就留着给黎肃回来用，现在用来处理野鸡也不错。
“好。”黎肃将羊栓在后院，兔子扔进笼子，塞了一把干草喂着，就出来处理野鸡。
他这个空档，苏云也没有闲着，那几条鱼终究没有活过来，被苏云干脆利落的处理干净。
一条煮了今晚吃，另外三条晾在小厨房梁上，明天吃，虽然会不够新鲜，但好歹是食物，他们都不嫌弃。
黎肃不擅长烧菜，所以处理好的鸡肉剁成块后，直接交给了苏云，自己在旁边帮忙看火，顺便扒了一个火堆烤鱼。
苏云在苏家做惯了这些，厨艺还算不错，将鸡炒出鸡油，淋上一层米酒去腥，加水，放上自己白天挖的野葱和生姜，盖上盖。
不一会儿，菜就出锅了。
依旧是坐在火炉边吃饭，黎肃扒了几口饭后打破了沉默，“我明天去集市上卖羊肉，准备买些盐回来，你看看还缺些什么，我一并买了带回来。”
苏云停住了筷子，面上纠结了一会儿，听黎肃语气还算平和，便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明日可以和你一起去吗？我想去买点小鸡苗和小鸭苗。”
“可以。”黎肃点点头，“但我赶早市起得早，天不亮我就出发了，你买东西的话，不用跟我早起，晚些再去镇上就行。”
说罢，又看着苏云瘦小的身体陷入沉思，“我待会儿拿上两条鱼去趟李伯家，租一天他的牛车，你到时候跟他一起坐着去镇里吧。”
清水镇上有集市，青山村离清水镇十分近，只有五里路，若是黎肃一个人的话，背起篮子装上要卖的羊肉步行很快就到了。
但是苏云体弱，这五里路怕是要走得十分辛苦，不如租个车。
“若是租车，百来斤的山羊肉用牛车来运更省事些，我明早和你一起出发吧，我在苏家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在苏云看来，这点路程租车载人有点浪费钱，就算用鱼换也很心疼，要是载货物省下些人力才算值得。
“我今天挖到了很多野葱，还摘了山花椒，想试试到镇里能不能卖出去。”苏云以前摘了这些野菜，都是交给苏父苏母去卖，看到他们每次回来篮子都是空的，想来应该能卖出去，“只是不知道它的市场价。”
“没事，明早东西放在我摊子旁边，先去别处问问价再卖。”黎肃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苏云有想做的事情也随她，“那你今晚早点休息。”
两人商量好，收拾了东西，各自回房休息。
因着家里有猎物，黎肃想到下午田边一直盯着野山羊的赵二，直觉有些不对劲，干脆插上门扎后，多找来两根木头抵着门。
又将几个大水缸挪到墙边上，或许是他多心，但有备无患。
初三的月亮十分暗淡，风一吹，就被乌云掩得严严实实，夜里一片漆黑。
黎肃被哐当一声惊醒，立马抄起棍子往院子里跑，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人在水缸边挣扎着站起来。
他二话不说，直接拎起棍子将人狂揍一顿。
“别打了，别打了，哥，我是赵二。”
黎肃又重重打了两棍才收手，正准备让人给个解释，突然听到后院有动静，意时到今晚来的不单一个人。
赵二可能只是一个调虎离山之计。
黎肃连忙跑到后院，迎面撞上偷羊贼，一脚踢在背着羊的那人身上，那人重心不稳，直接将羊摔了出去。
那野山羊烈得很，被人摔出去也一声不吭，待黎肃上前查看，发现山羊已经被那人捂嘴捅死了。
当即大怒，瞄准将棍子甩出去，正中那爬起来要跑路的人，黎肃随即三步并作两步，揪起那人的后领，一路拖拽，扔到前院的赵二身上。
去工具房换了一根哨棒，不客气地朝两人身上招呼。
凄厉的尖叫声响彻整个青山村，周围人闻声赶来，正屋里的苏云有些惊恐地抬着油灯出来，见黎肃正在教训那个贼眉鼠眼的赵二，才意识到家里可能招贼了。
村民打着灯笼聚集在黎家门口，议论纷纷。
“黎猎户家招贼了？是了，他昨日才猎得一头野山羊，很多人瞧见了，只怕有人惦记上了。”
“敢偷到黎肃头上去，胆子可真肥。”
院子里的惨叫声还没停，可以想象里面的情景有多惨烈。
有脑子灵活的，已经去请了村长。
苏云和黎肃通了气，打开了院门，村民便一窝蜂地涌进来。
那两人已经趴在地上不能动弹，惨叫声也变得嘶哑低沉，显然已经没有气力喊叫了。
但黎肃揍人的动作却没有停。
有人心生不忍，怕真的把人打死了，开口劝黎肃，“黎猎户，那两人快不行了，再打下去就要死人了。”
黎肃冷眼一横，“打死又如何？我在后院养着的羊，刚刚被他们捅死准备偷走，那刘四的衣服上还沾着羊血，证据确凿。按照朝廷律法里规定，入室盗窃者，主人家当场打杀无罪。”
“我今天便要叫这二人死在这里。”黎肃狠狠抽了两棍，神情冷酷。
其他人心里打起寒战，这一刻才深刻意识到黎肃的不好惹。
以前不是没有人偷偷摸摸翻墙顺走过些东西，但黎肃也抓不到人，便不觉得有什么。
这次看着黎肃这杀人的架势，原本还有几个不规矩想法的人都被震慑到，收起了歪心思。
眼看地上两人要断气了，却没有人敢再劝。
“黎肃，住手。”村长有些威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人死在你院子里，你不害怕，你家娘子不怕吗？”
黎肃其实手中有分寸，那两人只是看着伤势严重，却没有伤到要害，听了村长的话，顺着台阶下，收了手。
“村长，他们偷我的野山羊，还给捅死了，到明早，羊肉不新鲜，卖不出好价格，这口气我可咽不下。”黎肃先行说清了事情经过。
村长去后院查看了，知道黎肃所说属实，思忖片刻，“虽然打杀入室盗窃者无罪，但杀人总归犯了杀孽。”
“不如留他们一条命，叫他们将羊的价格按整只赔给你，待他们养好伤就逐出青山村，永世不得踏入。”
黎肃装作十分愤怒的样子，又踢了地上人一脚，“看在村长的面子上，且便宜了你们。”
村长连忙拉开黎肃，再踹两脚，人就真的要死了，见赵二和刘四还有些意识，便问，“我刚刚说的，你俩也听到了，可同意？”
“若是不同意，我便不插手了，黎肃将你们打死便打死。”
朝廷虽有这条律法，可青山村从没有人真正践行过，最多是打一顿赔偿。
看黎猎户今日大发雷霆，看他们如看死物的眼神。
赵二和刘四是真的怕了，能有活命的机会再好不过，连忙点头同意，要不是动弹不了，恨不得连夜搬离青山村。
这事就这么解决了，无形中也让不少人对黎肃有些忌惮，不敢招惹，就算他再猎得些什么好东西，也不敢再将主意打到黎肃身上了。
“今日吓到你了，抱歉。”黎肃见苏云有些面色发白，以为自己勾起了人家新婚之夜原身带给她的心里阴影。“但我必须这么做，这次若是轻轻放过……”
“不用解释，我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