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急救室

    苏青州直接被送进了手术室,“手术中”的灯亮了起来。我突然松了一口气,坐在了冰凉的凳子上,看向了身旁的魏辙。

    “我送你去清创吧,你身上伤也挺多,去做一个全面的检查吧。”

    “我怕万一,内出血什么的。”

    魏辙凝视地面的眼神突然一顿,突然转向我,锋利的眉宇下敏锐的目光直直地射向我。他很冷静,似乎一直都不在乎自己身上的那些伤痕,而此时此刻他眼神中的探究则让我莫名心悸。

    “魏涟。”

    “你不害怕吗?刚才那样的场景,万一他真得把刀挥向了你?”

    我看着他,他这是在关心我?

    我笑了笑,眼泪却从眼眶中顺着流下来,冰凉的泪水经过依旧滚烫的脸颊,我此时此刻却格外清醒。

    “你会保护我的,对吗?”

    我的父亲,就站在我的身后,他一定会保护和他同血脉,骨髓的女儿,对吗?

    魏辙看着我,然后开口说。

    “对。”

    我不知道如何去形容当时魏辙看我时的感受,仿佛英国伦敦的大本钟就在我的耳边敲响,亲情血脉的联系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

    也许这个回答只是基于男生保护女生的简单逻辑,又或者只是保护兄弟女朋友的责任义务。但是我更愿意相信,那是因为在另一个时空,他真的有作为父亲,站在我的背后,保护我。

    我把魏辙送到清创室以后,直接腿软地坐在了地上,把头仰着,连手还在发抖。楼梯间昏暗的灯光和我当时知道周安病情真相时的反应一模一样。心悸,颤抖,后怕,脖子上的鲜血仿佛还在提醒着我,危险刚刚离我很近很近。眼眶泛红,我扶着墙艰难地站起来,楼梯间外路灯的光芒刺眼,规束于一片角落,而我恰好处在另外一片阴影里。

    走到护士站以后,护士看着我脖子上的血迹,想上前询问。

    我只是摆了摆手,示意我想打电话。

    “喂。”

    电话那头是家里的电视声音,和医院冰冷肃穆的感觉截然不同,莫名给我一种我身处两个世界的错觉。

    “你去哪儿疯了,怎么还没回来。”

    周安的声音带着一些温暖,仿佛把家中十几度的温度传了过来。电视嘈杂的声音逐渐减弱,周安应该是刻意放小了音量。可是此时此刻,我的情绪早就已经崩塌,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泪腺,仿佛一个失控的人偶。

    护士立刻帮忙递上纸巾,周安那边也几乎是直接关上了电视,敏锐发现了我这边声音的不对劲。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我摇了摇头,开口说。

    “你找个借口来趟人民医院,别让阿姨起疑心,急诊三楼。”

    说完,我就把电话挂了。

    周安直接就穿上外套,给周韵女士留了一张便条,一个加班,一个在医院,真是没有一个让她省心的。

    周韵到的时候,魏辙的伤口已经消完毒了。

    只不过他坚持自己不需要进行全身检查,我怎么劝也不管用。

    苏青州还没出来。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魏辙看到周安来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中了苏青州的计了,下意识就躲避周安的目光。

    我一把就扑到了周安的怀里,哭着说。

    “你终于来了。”

    妈,我真得很害怕。

    周安几乎是瞬间就发现了我脖子上的血痕,她的眼神顿时变得严肃,看向了一旁挂彩更严重的魏辙,还有面前手术室里面想都不用想的苏青州,立刻发问。

    “你们这是遇上谁了?”

    我看着她,突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现在的情景。

    魏辙抬眸看着周安,脸上的淤青显得他整个人都很凛冽,甚至带着敌意。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叼在嘴里,没有点上。

    “我和苏青州打了一架,魏涟劝架来着。”

    这么一说,周安直接把目光对焦魏辙,她半蹲下来,散下来的长发垂下来,落在了魏辙的膝盖上。

    很痒,就像在心头上拨动。

    气氛则被拉锯起来,紧张。

    “你当我傻呢?”

    周安冷笑,笑容扬起的弧度和她平时并无两样,只不过她的眼中没有半分笑意,而是很沉重的怒气。

    “一个进了手术室,一个在这半死不活,还有一个,”

    说着,周安看向了我,仔仔细细打量着我。

    “伤是你自己割的吧,还敢拿刀,本事见长啊。”

    “你们以为已经闹到了医院,这件事情还能再瞒下去吗?”

    我看着周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神情,垂下眸子,点了点头,将所有的事情托盘而出。

    故事讲完的时候,苏青州被推了出来。

    “肋骨断了一根,骨裂,刺破脾脏,导致内出血。”

    医生摘下口罩,神情肃然。

    “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家属可以放心。”

    此话一出,我吊着的那口气终于松了,周安也开始消化这件事情。

    “你还没做检查对吧?”

    魏辙不语,我想着他死活不去做,又想到内出血这事可能一时半会儿看不出来,万一真出事——

    “没。姐,你领着他去吧,万一也内出血呢?”

    周安弯下身子,直接把他手里的烟拿走,折成两段,丢到了垃圾桶里。

    这不,魏辙就乖溜溜地跟在周安后面,果然,一物降一物啊。

    苏青州直接被转到了普通病房,脸色苍白,昏睡着。滴答的点滴声音依稀响彻在空荡的病房里,苏青州在地下拳场的一切就像一场虚无的梦境一般,他会散打,会挑衅魏辙,知道用什么方法刺激魏辙最有效。甚至还如此义无反顾地将自己作为赌注,推上赌台,能够将周安赌来。

    “苏青州,我有的时候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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