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漕运事变1
一个月前冥风事毕，顾凛去皇宫辞行。
“皇上，冥楼一干事务已安排妥当，属下欲往江州一趟，期间楼中事务传信联系。”顾凛恭敬拜见。
皇上在案几上写字帖：“好，多年未回，带上你夫人多住一段时间吧。”
“是，另外适才进宫前刚得到消息，漕运司那边有些情况。”
“何事？”
“数月前有一江州商人在江州府衙击鼓状告宁州漕运司都使孙志私收船运费，非法扣押来往商船，江州府衙以无法跨州审理为由驳回。”
倒也符合律例，只是此事并不是这样简单，否则也不会惊动冥楼暗线。
见皇上并无反应，顾凛继续说道：“三日后那商户商船尽数被毁，正值豆蔻的女儿被奸杀于家中，为保幼子无恙，商户再不敢反抗。本来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上月江南巡抚张大人从岭南回江州，途径驿站收到一封密函，上述孙志从元启元年开始所犯下的所有恶性，张大人嫉恶如仇，知道此事后先去江州府衙核实相关事项，未果，便坐船往宁州而去，客船在宁州境内发生侧翻，张大人落水后虽被救起但至今还在府内养病无法外出，孙志的事也便不了了之。巡抚在宁州落水事关重大，惊动了暗线，这才传来消息。”
“孙志？”皇帝顿下狼毫。
“工部尚书孙宇大人的二子，原在工部负责船舶设计，元启元年漕运司建立被调到宁州任都使。”
“孙宇为人低调谨小慎微做事也算尽职尽责，去年由他主持的湖州水库正在修建，湖州多水患，水库事关重大，孙宇亲力亲为正是关键时刻，此事别去叨扰他了，”皇帝继续书写，“你此次回江州便将此事查明。”
“是。”
正要告退，案几边传来声音：“若查实，证据带回，人，杀了吧。”
顾凛抬头，皇帝还在伏案写字，神色未变。顾凛仿佛看到了李信的样子，世人都道皇子李信温和有礼，但他们没见过李信三言两语定夺生死的模样，便与现在的皇帝无一处不同，这便是皇室吗？再想想自己，满手血污，又有什么不同的呢，不过是他们用命令杀人，而自己用刀剑杀人。
南下江州前，顾凛给从南境回京的冥火下达指令，让他在冥楼修整两天后绕去湖州，再从湖州南下坐船过宁州到江州。
到江州未几日，冥火便到了，二人午间曾在西苑旁的竹林中秘密交谈。
“这趟行船之行有何收获？”
“湖光山色美不胜收，就是晕船晕的难受，比彻月跑马都难受。”
“说正经的。”
“咳咳，宁州确实有问题，从湖州一路下来安然无恙，到了宁州后，便有官船从旁靠近，客船在那附近停留约一个时辰，有青年从官船上过来但并未着官服，应是收取行船费，青年走后，老船长还抱怨说越交越多。同时我还看到宁州码头有艘商船停在那儿，船板上闹哄哄的似起了冲突。”
“商船上都有商铺标记，知道是哪家吗？”
“本来不清楚，今日来了顾家就知道了。”
“顾家的？”没想到这么巧，父亲近日就在忙水路上的事不会就是这个吧。
“额……是啊，虽距离很远，但江上无雾看的比较清楚，”冥火看看顾凛的神色，“将军，咱们要不要插手？”
“不，你我身份不可暴露，顾家自有顾家的处理之法，晚上你去江州府衙查看一番。”
“您怀疑江州府衙也参与其中？”
顾凛点点头：“只是怀疑，孙志调任至今也有两年了，行事高调公然在宁州境内截船，截的还多是江州商船，若说江州府衙全然不知那是不可能的，就是不知道他们参与多少。给你一夜时间，江州府衙一草一木都查清楚。”
“难度也太大了吧？将军……”
“嗯？”
“没事没事，搞得定搞得定。”想起顾凛刚接手冥楼时自己挨的那些揍，还是不要惹将军了，打起人来是真下死手。“那我带个帮手不过分吧？”
“谁？”
“常满啊，机灵鬼。”
顾凛本欲拒绝，常山将常满留给他本是不欲常满参与到这些军政事务里，但他们这个圈子真能独善其身吗？“照顾好他，别出事。”
“那当然，走啦走啦。”
下午主院那边出事，顾凛去了才知道冥火在江上看见的商船正是二叔的商船，看来冥火看到船板上的冲突就是二叔与孙志等人产生的冲突。既如此正是好时机，顾凛便说服顾伯期将此事交予他来处理，然后又去找顾决要了身份和商船，按顾决所说两日才能安排好，正好这两日将江州的事摸清楚。晚上冥火带着常满跑去江州府衙秘密行事，顾凛便去了江南巡抚张大人的别院，这两日他已探查清楚张大人半月前去了郊外的别院修养。
宵禁也未回来的三人也就无法知道李慕青失踪一事。
顾伯期和顾决回到主院书房商讨李慕青失踪一事。
“说说吧，你和顾凛在干什么？”
顾决摸摸鼻子：“也没干嘛……准确说，是还没来得及干嘛，或者说我也不知道他要干嘛。”
“说清楚。”
“唉……”抛开内心挣扎，顾决说出顾凛的身份，“当年二弟出走后随郊外的军队北上了。”
“军队？”顾伯期结合自己之前对顾凛身份的猜测，“他在军中做事怎能随意回乡？”
“咳，他曾在战场救过……那位……年纪虽小也有幸封将，现在在京畿卫任职，为那位做事。”至于冥楼一事，顾决也是不知的。
顾伯期确实没想到顾凛是在为当今圣上做事，原本猜测可能是为哪个达官显贵做事。“他这次回乡有公务？宁州？”
“这个我也不知，他并未明说，只让我帮忙准备船只。”
顾伯期点点头：“既如此，你便配合吧，他既有公务，我们也不便干涉。”
顾决也点头：“父亲，我知道的都说了，您也说说宁州到底是什么情况吧？如果只是二叔商船的事，为何不去绑二房的人，要绑弟妹？”
顾伯期叩叩桌面，略一思索从书房一角拿出木盒，将里面的账册取出交给顾决。
顾决看完大吃一惊：“这是孙志非法收受行船费的账目？除了顾家的还有江州城一些大的商家，您是如何记录到这些？”
顾伯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讲起一些往事：“原来这江上并不太平，宁州不远山水交缠，水匪滋扰，过往的商船最怕走这块。两年前刚上任的漕运司都使孙志禀明江南巡抚张大人，联合江南驻军将这些水匪剿灭，那时顾家正有艘商船过宁州，孙志与我联系假意被水匪劫持，里应外合才成功摸清水匪的行踪和老巢。”
“就是两年前您说有事外出近一月才回来那次？”
“嗯水匪剿灭后，他与我畅聊漕运前景，又述说宁州地处要塞却商业贫瘠的苦恼。三十多岁的官家人，风华正茂踌躇满志。我们一起商量在宁州建中转码头，让过往船只在这里暂歇，不出一年就不止暂歇，越来越多的商船开始在宁州卸货，宁州的商业眼见转好。他跟我说江南山高水远，朝廷拨款有限，宁州码头负重难行，要长远发展必须得加收些‘辛苦费’，希望我能给江州商家们做个表率，因只是些碎银商户们都能接受，我顾家便带了这个头。宁州若兴盛起来，何愁这些钱赚不回来。没想到此事一旦开头，后续便逐渐失控，行船费越收越多，不愿缴纳者还会被扣船扣人，更有几个脾气冲的商户因此丢了性命。”顾伯期高估了人性，后续早已不是他一个商户可以控制，“短短两年，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便迷失在金银财宝中。”
“贪欲无止境……二叔这次也是孙志所为？”
“嗯他表面上是索要银钱，实际用你二叔威胁我让我帮他建立一个江南商会，名正言顺的向那些商户索要保护费。商会可办，但决不能沦为他敛财的工具，所以我拒绝了，并以账册要挟，让他放了你二叔。他这个人，我也算是看穿了，与那些水匪无异，行事乖张，绝不会善罢甘休。”
“您怎会有这么详细的账册？”
“起初我只是记录顾家水路运转，去年下半年开始陆续有几个商户被扣船扣人，我愈发觉得不对劲，便让你无名叔去宁州打探些消息。早前剿匪时，无名救过他身边一个得力护卫一命，那护卫知晓孙志不少秘事，妻儿皆被孙志看管。他还算有些良知，知道无名的来意后便答应帮我收集消息，条件是如果出事保他妻儿无恙。账册不过是死物，必须查到账物，它才有用。孙志原本不知道我有账册，为了救出你二叔，我不得不以此要挟，也算撕破脸了。前日我曾陪你母亲外出，无名就说过有人在跟踪，但他们并未出手，我猜是因为忌惮无名，无名的身手少有展示，两年前的灭匪中恰好使用过，孙志的人皆知。”
“您是说孙志没抓到母亲就抓走了弟妹？二弟出走多年，这江州城还有几人认得出？”
顾伯期反问了另一个问题：“我听说府里的人都称呼慕青‘少夫人’？”
顾决想起小环说的两人曾在书铺门口与掌柜道别，掌柜曾多次称呼“少夫人”，难道是因为这个？“您的意思是他们误会……？”
“嗯他们既有所图便会有所举动，最晚明日一早就算没有动静我也会让无名去打探消息，你先回东院休息，明日若顾凛回来让他来找我。”
一个月前冥风事毕，顾凛去皇宫辞行。
“皇上，冥楼一干事务已安排妥当，属下欲往江州一趟，期间楼中事务传信联系。”顾凛恭敬拜见。
皇上在案几上写字帖：“好，多年未回，带上你夫人多住一段时间吧。”
“是，另外适才进宫前刚得到消息，漕运司那边有些情况。”
“何事？”
“数月前有一江州商人在江州府衙击鼓状告宁州漕运司都使孙志私收船运费，非法扣押来往商船，江州府衙以无法跨州审理为由驳回。”
倒也符合律例，只是此事并不是这样简单，否则也不会惊动冥楼暗线。
见皇上并无反应，顾凛继续说道：“三日后那商户商船尽数被毁，正值豆蔻的女儿被奸杀于家中，为保幼子无恙，商户再不敢反抗。本来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上月江南巡抚张大人从岭南回江州，途径驿站收到一封密函，上述孙志从元启元年开始所犯下的所有恶性，张大人嫉恶如仇，知道此事后先去江州府衙核实相关事项，未果，便坐船往宁州而去，客船在宁州境内发生侧翻，张大人落水后虽被救起但至今还在府内养病无法外出，孙志的事也便不了了之。巡抚在宁州落水事关重大，惊动了暗线，这才传来消息。”
“孙志？”皇帝顿下狼毫。
“工部尚书孙宇大人的二子，原在工部负责船舶设计，元启元年漕运司建立被调到宁州任都使。”
“孙宇为人低调谨小慎微做事也算尽职尽责，去年由他主持的湖州水库正在修建，湖州多水患，水库事关重大，孙宇亲力亲为正是关键时刻，此事别去叨扰他了，”皇帝继续书写，“你此次回江州便将此事查明。”
“是。”
正要告退，案几边传来声音：“若查实，证据带回，人，杀了吧。”
顾凛抬头，皇帝还在伏案写字，神色未变。顾凛仿佛看到了李信的样子，世人都道皇子李信温和有礼，但他们没见过李信三言两语定夺生死的模样，便与现在的皇帝无一处不同，这便是皇室吗？再想想自己，满手血污，又有什么不同的呢，不过是他们用命令杀人，而自己用刀剑杀人。
南下江州前，顾凛给从南境回京的冥火下达指令，让他在冥楼修整两天后绕去湖州，再从湖州南下坐船过宁州到江州。
到江州未几日，冥火便到了，二人午间曾在西苑旁的竹林中秘密交谈。
“这趟行船之行有何收获？”
“湖光山色美不胜收，就是晕船晕的难受，比彻月跑马都难受。”
“说正经的。”
“咳咳，宁州确实有问题，从湖州一路下来安然无恙，到了宁州后，便有官船从旁靠近，客船在那附近停留约一个时辰，有青年从官船上过来但并未着官服，应是收取行船费，青年走后，老船长还抱怨说越交越多。同时我还看到宁州码头有艘商船停在那儿，船板上闹哄哄的似起了冲突。”
“商船上都有商铺标记，知道是哪家吗？”
“本来不清楚，今日来了顾家就知道了。”
“顾家的？”没想到这么巧，父亲近日就在忙水路上的事不会就是这个吧。
“额……是啊，虽距离很远，但江上无雾看的比较清楚，”冥火看看顾凛的神色，“将军，咱们要不要插手？”
“不，你我身份不可暴露，顾家自有顾家的处理之法，晚上你去江州府衙查看一番。”
“您怀疑江州府衙也参与其中？”
顾凛点点头：“只是怀疑，孙志调任至今也有两年了，行事高调公然在宁州境内截船，截的还多是江州商船，若说江州府衙全然不知那是不可能的，就是不知道他们参与多少。给你一夜时间，江州府衙一草一木都查清楚。”
“难度也太大了吧？将军……”
“嗯？”
“没事没事，搞得定搞得定。”想起顾凛刚接手冥楼时自己挨的那些揍，还是不要惹将军了，打起人来是真下死手。“那我带个帮手不过分吧？”
“谁？”
“常满啊，机灵鬼。”
顾凛本欲拒绝，常山将常满留给他本是不欲常满参与到这些军政事务里，但他们这个圈子真能独善其身吗？“照顾好他，别出事。”
“那当然，走啦走啦。”
下午主院那边出事，顾凛去了才知道冥火在江上看见的商船正是二叔的商船，看来冥火看到船板上的冲突就是二叔与孙志等人产生的冲突。既如此正是好时机，顾凛便说服顾伯期将此事交予他来处理，然后又去找顾决要了身份和商船，按顾决所说两日才能安排好，正好这两日将江州的事摸清楚。晚上冥火带着常满跑去江州府衙秘密行事，顾凛便去了江南巡抚张大人的别院，这两日他已探查清楚张大人半月前去了郊外的别院修养。
宵禁也未回来的三人也就无法知道李慕青失踪一事。
顾伯期和顾决回到主院书房商讨李慕青失踪一事。
“说说吧，你和顾凛在干什么？”
顾决摸摸鼻子：“也没干嘛……准确说，是还没来得及干嘛，或者说我也不知道他要干嘛。”
“说清楚。”
“唉……”抛开内心挣扎，顾决说出顾凛的身份，“当年二弟出走后随郊外的军队北上了。”
“军队？”顾伯期结合自己之前对顾凛身份的猜测，“他在军中做事怎能随意回乡？”
“咳，他曾在战场救过……那位……年纪虽小也有幸封将，现在在京畿卫任职，为那位做事。”至于冥楼一事，顾决也是不知的。
顾伯期确实没想到顾凛是在为当今圣上做事，原本猜测可能是为哪个达官显贵做事。“他这次回乡有公务？宁州？”
“这个我也不知，他并未明说，只让我帮忙准备船只。”
顾伯期点点头：“既如此，你便配合吧，他既有公务，我们也不便干涉。”
顾决也点头：“父亲，我知道的都说了，您也说说宁州到底是什么情况吧？如果只是二叔商船的事，为何不去绑二房的人，要绑弟妹？”
顾伯期叩叩桌面，略一思索从书房一角拿出木盒，将里面的账册取出交给顾决。
顾决看完大吃一惊：“这是孙志非法收受行船费的账目？除了顾家的还有江州城一些大的商家，您是如何记录到这些？”
顾伯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讲起一些往事：“原来这江上并不太平，宁州不远山水交缠，水匪滋扰，过往的商船最怕走这块。两年前刚上任的漕运司都使孙志禀明江南巡抚张大人，联合江南驻军将这些水匪剿灭，那时顾家正有艘商船过宁州，孙志与我联系假意被水匪劫持，里应外合才成功摸清水匪的行踪和老巢。”
“就是两年前您说有事外出近一月才回来那次？”
“嗯水匪剿灭后，他与我畅聊漕运前景，又述说宁州地处要塞却商业贫瘠的苦恼。三十多岁的官家人，风华正茂踌躇满志。我们一起商量在宁州建中转码头，让过往船只在这里暂歇，不出一年就不止暂歇，越来越多的商船开始在宁州卸货，宁州的商业眼见转好。他跟我说江南山高水远，朝廷拨款有限，宁州码头负重难行，要长远发展必须得加收些‘辛苦费’，希望我能给江州商家们做个表率，因只是些碎银商户们都能接受，我顾家便带了这个头。宁州若兴盛起来，何愁这些钱赚不回来。没想到此事一旦开头，后续便逐渐失控，行船费越收越多，不愿缴纳者还会被扣船扣人，更有几个脾气冲的商户因此丢了性命。”顾伯期高估了人性，后续早已不是他一个商户可以控制，“短短两年，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便迷失在金银财宝中。”
“贪欲无止境……二叔这次也是孙志所为？”
“嗯他表面上是索要银钱，实际用你二叔威胁我让我帮他建立一个江南商会，名正言顺的向那些商户索要保护费。商会可办，但决不能沦为他敛财的工具，所以我拒绝了，并以账册要挟，让他放了你二叔。他这个人，我也算是看穿了，与那些水匪无异，行事乖张，绝不会善罢甘休。”
“您怎会有这么详细的账册？”
“起初我只是记录顾家水路运转，去年下半年开始陆续有几个商户被扣船扣人，我愈发觉得不对劲，便让你无名叔去宁州打探些消息。早前剿匪时，无名救过他身边一个得力护卫一命，那护卫知晓孙志不少秘事，妻儿皆被孙志看管。他还算有些良知，知道无名的来意后便答应帮我收集消息，条件是如果出事保他妻儿无恙。账册不过是死物，必须查到账物，它才有用。孙志原本不知道我有账册，为了救出你二叔，我不得不以此要挟，也算撕破脸了。前日我曾陪你母亲外出，无名就说过有人在跟踪，但他们并未出手，我猜是因为忌惮无名，无名的身手少有展示，两年前的灭匪中恰好使用过，孙志的人皆知。”
“您是说孙志没抓到母亲就抓走了弟妹？二弟出走多年，这江州城还有几人认得出？”
顾伯期反问了另一个问题：“我听说府里的人都称呼慕青‘少夫人’？”
顾决想起小环说的两人曾在书铺门口与掌柜道别，掌柜曾多次称呼“少夫人”，难道是因为这个？“您的意思是他们误会……？”
“嗯他们既有所图便会有所举动，最晚明日一早就算没有动静我也会让无名去打探消息，你先回东院休息，明日若顾凛回来让他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