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风雨欲来3
出身商籍不能说，只能说“祖籍齐州顾氏”。任职冥楼不能说，只能说“前御前将军现就职京畿卫”。和李信杨朔的关系不能说，只能说“与定远侯杨朔相识于少时”。
想了想能说的好少，心中戚戚焉。
“就这……”沈暮迷惑，“都成亲两年了了解这么少吗？”
李慕青有些不自在，也不是全无了解，只是有些相处的细节不方便说。顾凛这个人重情重义，但话语少不解风情。本就聚少离多，感情刚有些升温就又分别，再见便是如此险境。堪堪相处那些日子，也少有温情时候。
李慕青不想再说，忙催促沈暮去休息：“你守这么久了快去休息吧。”
沈暮打打哈欠，确实困了，便摆摆手走了。
天气转热，顾凛盖着薄被，之前发热又留了一些汗。李慕青看看床边放的水，拧起汗巾给他擦汗。掀开被子，顾凛身上的伤口都已处理，除了最严重的两处，还有一些细小的伤口。
又不知要新添多少疤痕，是不是知道再见面我会责怪你不回君子山给祖父送终，故意惹我心疼。
第二日一早，营帐外士兵操练的声音唤醒了床边打盹的李慕青。
摸摸顾凛的额头和脉搏，还算平稳没有发热。人还未醒，李慕青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掀开帐帘，旭日东升，阳光正好。
有医帐的士兵过来送药，避免伤口发炎引起发热，顾凛每隔几个时辰便要喝药。有士兵前来喂药，李慕青得闲回旁边的营帐简单的梳洗。
梳洗完回到主帐，喂药的士兵已经喂完走了。床前坐着一位身着武袍的男子，听见帐帘拉开的声音，转过头。
是定远侯杨朔，昨日穿着金甲，加上她神思恍惚，没仔细看杨朔的样貌。此时再看，杨朔换上了日常穿的武袍，宽肩窄腰，身形挺拔，头发简单盘起，剑眉星目，甚是年轻。
听顾凛往日所说，杨朔如今还未三十，就已主掌南境大权多年，临危受命道阻且长。
杨朔起身指了指桌上：“一些清粥小菜，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吃的惯，多谢侯爷。”
“顾凛……”杨朔斟酌着措辞，关于顾凛的事不知道李慕青知道多少，便也不知道该如何说。
李慕青心思敏捷看出杨朔的顾虑：“侯爷有话不妨直说，夫君平时也常与我说起您。”
既如此，杨朔便再没有隐瞒：“顾凛这次来南境本是奉命监视我，这次行动其实不是他职责所在。但因我当时在云县与南诏军对峙无法离开前线，便委托他去帮我救出一人。”
“那人……对我很重要，交给别人我不放心……他在南境有些部署，行动起来比我方便……所以……总之我很抱歉……我想……你有权知道这些……”
李慕青受宠若惊，屈身行礼：“多谢侯爷告知详情，我与他夫妻一体，若还有未尽之事，我愿略尽绵薄之力。”
杨朔摇头还礼：“不用了，行动很成功，人已经救出来。不过昨晚，顾凛的属下陆林等人身份特殊不便久留，他们离开军营时留下了口信。”
昨晚化名陆林的冥林走前在营帐后与杨朔辞别：“侯爷，若老大醒来，您告知他一声‘蜀道难’，若……若……老大醒不过来，那便请夫人带私印手书一封给黑羽军韩飞将军。”
黑羽军自建国后就销声匿迹，如今听到陆林提起，虽有疑惑但也不知道何事该问何事不该问，所以并未追究。
李慕青在江州拆穿陆火和顾凛身份时，便直说出她父亲当年的黑羽军所在，陆火曾传信给陆林等人告知过此事。陆林不用详说什么，李慕青也知道黑羽军是他们的“后路”，顾凛殒命之后他们的后路。
李慕青不愿去想那种结果：“您可以等顾凛醒来亲自告诉他。”
杨朔摇摇头：“顾凛救出的人不仅对我很重要，对木渊也很重要，此时正是解决南诏的关键时候，我今日便要去前线。若……顾凛醒来，也给我递个信吧！”
杨朔说完便大步走出去，迎着朝阳，前方光芒万丈。
李慕青看着杨朔的背影，明白，一将功成万骨枯，南诏之事拖宕多年，终于迎来曙光，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阻止它前进的步伐。
帐帘垂下，阻挡了阳光，却阻挡不了帐外的号角。千军集结，蓄势待发。
回到床边，李慕青默默祈祷：顾凛，有你为先锋，杨朔如虎添翼定会顺利收服南诏，你不想亲眼看看这拖宕百年的分割局面结束吗……
顾凛……陌上花开了……
昏迷两日后夜里，顾凛发起了高热，嘴唇干涸，面红耳赤。沈暮已随军去前线，李慕青守了两天两夜没有合眼。李慕青和军医又是好一阵忙活，军医看顾凛退热安稳下来，才放下心来，叮嘱道：
“夫人，高热降了，人却还没清醒，恐怕还有硬仗要打，您且保重身体，今日便由我和小徒值夜，你且休息休息吧。”
李慕青揉揉太阳穴，脸色比顾凛还苍白。明白军医所言极是，若自己倒下只会更麻烦军医，便不再执拗，下去休息了。
“我就在旁边的营帐，他若有什么事，您随时来喊我。”
军医点点头，李慕青才一步三回头离开了营帐。
过了几日，又断断续续发了几次低热，还好都有惊无险。期间，顾凛似迷迷糊糊清醒过，感觉眼前有一熟悉的女子身影，但还未细看又睡过去。
直到十日后的早晨，才真正清醒过来。
有些细碎的阳光从帐帘撒进来，顾凛打量伏在床边熟睡的女子，不敢惊扰。
轻轻移动右手抚上发髻，又忍不住往脸颊边摩挲，瘦了。本以为是弥留之际上天的恩赐，没想到真的是她来了。
感觉到床上人微动，李慕青慢慢睁开眼不敢抬头，待真切感觉到颊边布满粗茧的大手，才抬眼看向床上的人，红了眼眶。
这次远比江州那次凶险，顾凛几次病危，李慕青常不敢合眼，梦里皆是生离死别。
想着近日种种煎熬，眼里的泪水终是忍不住滑落，一颗一颗砸向顾凛还抚在颊边的手上，也砸向顾凛的心里。
说起来，二人竟已半年未见。
顾凛也红了眼眶，欲抬起左手给李慕青擦泪，却发现左手酸软无力，欲坐起身抱着李慕青安慰，又发现胸前伤口疼痛难忍。
“你快睡好，怎么能一醒来就乱动。”李慕青清醒过来，赶紧扶好顾凛，擦干眼泪。
顾凛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持续的昏迷加断断续续的发热，让喉咙犹如刀割，嘴唇也干裂起皮。
李慕青也管不上这些，叫来营帐外的士兵，让他去通知军医，自己先给顾凛把起脉。
军医来的时候，李慕青已给顾凛喂了水。
军医又检查了一遍，“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夫人也算守的门开见月明了。”
顾凛从醒来后，就一直看着李慕青，仿佛怎么也看不够。说不出来话，也只能对军医笑笑点点头聊表感谢。
“老夫终于能跟侯爷交差了，”军医抚抚胡须，“如今南诏战事一触即发，我也当即日奔赴前线，顾公子已无大碍，有夫人照顾即可。老夫告辞。”
顾凛无法起身已无法言语，只能由李慕青代表送别。
待回到帐中，士兵也安排好了早餐。李慕青给两人都简单梳洗，先给顾凛喂了汤药，才坐下匆匆吃了几口。
顾凛的眼神从始至终都没离开李慕青，只愿把这半年的思念全都看进心里。
李慕青被顾凛看红了脸，有些手足无措。
又过了两三日，顾凛才能慢慢说出一些话，声音沙哑。李慕青不让他多说，每日讲不了两句话便点上安神香，让他多睡睡。
直到伤口慢慢愈合，李慕青确保不再有任何不妥，才允许他下床活动。此时距离他出事已过去一月有余，嗓子也完全好了。除了胸前伤口偶尔隐痛，别的都已无大碍。
第一件事，先给陆林等人发出暗信，顺着陆林留下的“蜀道难”谜语，部署了蜀州事宜。然后给京都皇帝和李信各去了信，皇帝那边走的冥楼的暗线，李信那边走的李信自己的暗线。
军医去前线已带给了杨朔“顾凛已醒”的消息，就不再另外知会。
待一切事毕，两人终于有了夫妻谈天的机会。
顾凛把李慕青带到了离军营不远的河边，此时正值七月，酷暑燥热，但这里绿树成荫，波光粼粼，甚是凉爽。两人没有牵马，慢慢走着便走到了河边，随意找了石头坐下。
“南境多毒虫，这林子倒看着干净。”
顾凛回答：“这里离军营不远，偶有将士过来操练，所以林中没有其他密林那样多毒虫。”
看着河水，李慕青想起了华神医和李太傅，君子山脚也有一条河，以前师父和祖父最爱去那里钓鱼，一钓便是一日，连饭食都在河边随便用。
顾凛牵过李慕青的手，“对不起……”
李慕青顺势靠过去，“祖父走前最惦念的就是你，那时候我真的好怨，怨你不守信用，明明说了要去君子山却又没做到。”
“对不起……”顾凛只能不断重复。
“那时候我便想，再没有人有你这样可恶，祖父等你，我也等你，可是你一去便了无音讯……”
“对不起对不起……等我回去，定亲自去祖父坟前请罪。”
李慕青坐起来，看着顾凛红了眼，“顾凛，别再做承诺……好不好？”
顾凛再忍不住，抱过李慕青，将头埋在李慕青颈边。本是一诺千金大丈夫，可在妻子面前，却是个最失信的人。
出身商籍不能说，只能说“祖籍齐州顾氏”。任职冥楼不能说，只能说“前御前将军现就职京畿卫”。和李信杨朔的关系不能说，只能说“与定远侯杨朔相识于少时”。
想了想能说的好少，心中戚戚焉。
“就这……”沈暮迷惑，“都成亲两年了了解这么少吗？”
李慕青有些不自在，也不是全无了解，只是有些相处的细节不方便说。顾凛这个人重情重义，但话语少不解风情。本就聚少离多，感情刚有些升温就又分别，再见便是如此险境。堪堪相处那些日子，也少有温情时候。
李慕青不想再说，忙催促沈暮去休息：“你守这么久了快去休息吧。”
沈暮打打哈欠，确实困了，便摆摆手走了。
天气转热，顾凛盖着薄被，之前发热又留了一些汗。李慕青看看床边放的水，拧起汗巾给他擦汗。掀开被子，顾凛身上的伤口都已处理，除了最严重的两处，还有一些细小的伤口。
又不知要新添多少疤痕，是不是知道再见面我会责怪你不回君子山给祖父送终，故意惹我心疼。
第二日一早，营帐外士兵操练的声音唤醒了床边打盹的李慕青。
摸摸顾凛的额头和脉搏，还算平稳没有发热。人还未醒，李慕青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掀开帐帘，旭日东升，阳光正好。
有医帐的士兵过来送药，避免伤口发炎引起发热，顾凛每隔几个时辰便要喝药。有士兵前来喂药，李慕青得闲回旁边的营帐简单的梳洗。
梳洗完回到主帐，喂药的士兵已经喂完走了。床前坐着一位身着武袍的男子，听见帐帘拉开的声音，转过头。
是定远侯杨朔，昨日穿着金甲，加上她神思恍惚，没仔细看杨朔的样貌。此时再看，杨朔换上了日常穿的武袍，宽肩窄腰，身形挺拔，头发简单盘起，剑眉星目，甚是年轻。
听顾凛往日所说，杨朔如今还未三十，就已主掌南境大权多年，临危受命道阻且长。
杨朔起身指了指桌上：“一些清粥小菜，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吃的惯，多谢侯爷。”
“顾凛……”杨朔斟酌着措辞，关于顾凛的事不知道李慕青知道多少，便也不知道该如何说。
李慕青心思敏捷看出杨朔的顾虑：“侯爷有话不妨直说，夫君平时也常与我说起您。”
既如此，杨朔便再没有隐瞒：“顾凛这次来南境本是奉命监视我，这次行动其实不是他职责所在。但因我当时在云县与南诏军对峙无法离开前线，便委托他去帮我救出一人。”
“那人……对我很重要，交给别人我不放心……他在南境有些部署，行动起来比我方便……所以……总之我很抱歉……我想……你有权知道这些……”
李慕青受宠若惊，屈身行礼：“多谢侯爷告知详情，我与他夫妻一体，若还有未尽之事，我愿略尽绵薄之力。”
杨朔摇头还礼：“不用了，行动很成功，人已经救出来。不过昨晚，顾凛的属下陆林等人身份特殊不便久留，他们离开军营时留下了口信。”
昨晚化名陆林的冥林走前在营帐后与杨朔辞别：“侯爷，若老大醒来，您告知他一声‘蜀道难’，若……若……老大醒不过来，那便请夫人带私印手书一封给黑羽军韩飞将军。”
黑羽军自建国后就销声匿迹，如今听到陆林提起，虽有疑惑但也不知道何事该问何事不该问，所以并未追究。
李慕青在江州拆穿陆火和顾凛身份时，便直说出她父亲当年的黑羽军所在，陆火曾传信给陆林等人告知过此事。陆林不用详说什么，李慕青也知道黑羽军是他们的“后路”，顾凛殒命之后他们的后路。
李慕青不愿去想那种结果：“您可以等顾凛醒来亲自告诉他。”
杨朔摇摇头：“顾凛救出的人不仅对我很重要，对木渊也很重要，此时正是解决南诏的关键时候，我今日便要去前线。若……顾凛醒来，也给我递个信吧！”
杨朔说完便大步走出去，迎着朝阳，前方光芒万丈。
李慕青看着杨朔的背影，明白，一将功成万骨枯，南诏之事拖宕多年，终于迎来曙光，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阻止它前进的步伐。
帐帘垂下，阻挡了阳光，却阻挡不了帐外的号角。千军集结，蓄势待发。
回到床边，李慕青默默祈祷：顾凛，有你为先锋，杨朔如虎添翼定会顺利收服南诏，你不想亲眼看看这拖宕百年的分割局面结束吗……
顾凛……陌上花开了……
昏迷两日后夜里，顾凛发起了高热，嘴唇干涸，面红耳赤。沈暮已随军去前线，李慕青守了两天两夜没有合眼。李慕青和军医又是好一阵忙活，军医看顾凛退热安稳下来，才放下心来，叮嘱道：
“夫人，高热降了，人却还没清醒，恐怕还有硬仗要打，您且保重身体，今日便由我和小徒值夜，你且休息休息吧。”
李慕青揉揉太阳穴，脸色比顾凛还苍白。明白军医所言极是，若自己倒下只会更麻烦军医，便不再执拗，下去休息了。
“我就在旁边的营帐，他若有什么事，您随时来喊我。”
军医点点头，李慕青才一步三回头离开了营帐。
过了几日，又断断续续发了几次低热，还好都有惊无险。期间，顾凛似迷迷糊糊清醒过，感觉眼前有一熟悉的女子身影，但还未细看又睡过去。
直到十日后的早晨，才真正清醒过来。
有些细碎的阳光从帐帘撒进来，顾凛打量伏在床边熟睡的女子，不敢惊扰。
轻轻移动右手抚上发髻，又忍不住往脸颊边摩挲，瘦了。本以为是弥留之际上天的恩赐，没想到真的是她来了。
感觉到床上人微动，李慕青慢慢睁开眼不敢抬头，待真切感觉到颊边布满粗茧的大手，才抬眼看向床上的人，红了眼眶。
这次远比江州那次凶险，顾凛几次病危，李慕青常不敢合眼，梦里皆是生离死别。
想着近日种种煎熬，眼里的泪水终是忍不住滑落，一颗一颗砸向顾凛还抚在颊边的手上，也砸向顾凛的心里。
说起来，二人竟已半年未见。
顾凛也红了眼眶，欲抬起左手给李慕青擦泪，却发现左手酸软无力，欲坐起身抱着李慕青安慰，又发现胸前伤口疼痛难忍。
“你快睡好，怎么能一醒来就乱动。”李慕青清醒过来，赶紧扶好顾凛，擦干眼泪。
顾凛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持续的昏迷加断断续续的发热，让喉咙犹如刀割，嘴唇也干裂起皮。
李慕青也管不上这些，叫来营帐外的士兵，让他去通知军医，自己先给顾凛把起脉。
军医来的时候，李慕青已给顾凛喂了水。
军医又检查了一遍，“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夫人也算守的门开见月明了。”
顾凛从醒来后，就一直看着李慕青，仿佛怎么也看不够。说不出来话，也只能对军医笑笑点点头聊表感谢。
“老夫终于能跟侯爷交差了，”军医抚抚胡须，“如今南诏战事一触即发，我也当即日奔赴前线，顾公子已无大碍，有夫人照顾即可。老夫告辞。”
顾凛无法起身已无法言语，只能由李慕青代表送别。
待回到帐中，士兵也安排好了早餐。李慕青给两人都简单梳洗，先给顾凛喂了汤药，才坐下匆匆吃了几口。
顾凛的眼神从始至终都没离开李慕青，只愿把这半年的思念全都看进心里。
李慕青被顾凛看红了脸，有些手足无措。
又过了两三日，顾凛才能慢慢说出一些话，声音沙哑。李慕青不让他多说，每日讲不了两句话便点上安神香，让他多睡睡。
直到伤口慢慢愈合，李慕青确保不再有任何不妥，才允许他下床活动。此时距离他出事已过去一月有余，嗓子也完全好了。除了胸前伤口偶尔隐痛，别的都已无大碍。
第一件事，先给陆林等人发出暗信，顺着陆林留下的“蜀道难”谜语，部署了蜀州事宜。然后给京都皇帝和李信各去了信，皇帝那边走的冥楼的暗线，李信那边走的李信自己的暗线。
军医去前线已带给了杨朔“顾凛已醒”的消息，就不再另外知会。
待一切事毕，两人终于有了夫妻谈天的机会。
顾凛把李慕青带到了离军营不远的河边，此时正值七月，酷暑燥热，但这里绿树成荫，波光粼粼，甚是凉爽。两人没有牵马，慢慢走着便走到了河边，随意找了石头坐下。
“南境多毒虫，这林子倒看着干净。”
顾凛回答：“这里离军营不远，偶有将士过来操练，所以林中没有其他密林那样多毒虫。”
看着河水，李慕青想起了华神医和李太傅，君子山脚也有一条河，以前师父和祖父最爱去那里钓鱼，一钓便是一日，连饭食都在河边随便用。
顾凛牵过李慕青的手，“对不起……”
李慕青顺势靠过去，“祖父走前最惦念的就是你，那时候我真的好怨，怨你不守信用，明明说了要去君子山却又没做到。”
“对不起……”顾凛只能不断重复。
“那时候我便想，再没有人有你这样可恶，祖父等你，我也等你，可是你一去便了无音讯……”
“对不起对不起……等我回去，定亲自去祖父坟前请罪。”
李慕青坐起来，看着顾凛红了眼，“顾凛，别再做承诺……好不好？”
顾凛再忍不住，抱过李慕青，将头埋在李慕青颈边。本是一诺千金大丈夫，可在妻子面前，却是个最失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