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枝雀18
站在她身边的止桑，在这些大人物眼中自动地被归为了毫无竞争力的范围内。
于是又恢复了一片言笑宴宴。
落于两人身后的梁又晴则是眼神复杂地看着止桑的身影，她的手指深深嵌入了自己的手掌之内，而她却浑然不知。
难道重活一世的不止自己一人？可上辈子里黄晓槐也没有这样的魄力啊。
就在她久久陷入怀疑之际，霍华德已经走到了自己妻子身旁。
两人若无旁人的亲吻了之后，霍华德这才打量起一旁止桑。
眼前的少女犹如还未绽放的玫瑰，身上的光芒被她很好地遮掩着，可浑然天成的气质绝非能够掩盖住的。
花开之日，必是绚烂之极。
两人眼神无声的交汇着，仅仅一呼吸间霍华德便俯身朝她行了个手背礼。
宴会里默默关注着这里的人，齐齐倒吸了一口气。
这么亲密的动作让人有些想入非非。
见止桑并无任何反应，甚至说得上有些习以为常的淡然接受，霍华德对这位年纪轻轻的华国女子更有了几分兴致。
“甜心，你脸上这层肌肤做的不错。”霍华德摩挲着下巴赞赏道。
止桑听到的那一瞬，总是沉稳的脸上多了几分惊讶，随后她嫣然一笑，“先生好眼力。”
霍华德夫人被两人的哑谜蒙在鼓里，不知所谓，还以为自己先生是在夸对方皮肤好，她附和了一声小甜心皮肤是挺好的。
随后她才和霍华德介绍起了止桑，在她的言语中带着浓浓的欣赏与喜爱之意。
霍华德有些惊讶，一项不怎么看得上华国人的妻子竟会改变如此之大。
为了验证她所说并非胡言，霍华德抛出了几个专业的医药问题，见止桑都毫不费力地一一化解，他来了兴致，从路过侍者的托盘上取过两杯酒，将其中一杯地给她，表示自己对她的认可之意。
“亲爱的，你可真是太厉害了，竟然找到了这么一位甜心!你就是我的天使！”霍华德毫不吝啬地夸奖着自己的妻子，脸上的欣喜之意几乎压抑不住。
随后他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邀请止桑到休息区详谈。
原本并不在意这边，但留着余光默默观察的梁丰瞧见原本高冷端着架子的霍华德竟然亲自伸手递酒甚至作邀请之势，他连忙暗道不好。
挥手喊来今日的主持，让他赶紧上台将开场词，好打断两人的交谈。
随后又朝身边的心腹附耳去查查这个女子究竟什么来头。
止桑与霍华德的交谈就此被台上的主持人打断，虽有些恼怒，但也没失了风度。
霍华德从兜里掏出一支钢笔，伸出手背让止桑把她的联系方式写下，他们改日再谈。
见他身份并不简单，衣着也极为考究，香水之下还留有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止桑垂下手，撕下自己裙摆的一角，接过钢笔将自己的住址及电话留给了他。
霍华德被她这番飒爽之势心生好感，又瞧见布料上那一串隽秀的法文，心中的人选几乎在此刻便敲定了下来。
他被打断交谈的恼怒之意很快便被愉悦的心情取代。
......
主舞台上响起杯子的敲击声。
“感谢各位同仁们的捧场。”年近四十的梁丰一身黑色的西服，站在舞台之上，神采奕奕。
在场的人员随着他的演讲，四面八方地朝着舞台聚拢。
眼看时候差不多了，他便继续道，“今日其实还有一则喜讯想同各位分享。”
说罢，他朝旋转楼梯上伸出手，灯光也随之汇聚在楼梯之间。
梁又晴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许是前不久的变卦，让她脸上有些不自在。
带着白色手套的双手交叉放在腹前，微微含笑，温婉大方。
等她走上台上后，梁丰牵起她的一只手，笑道：“小女将于廖少帅与下月订婚，届时还请各位捧场。”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与接连一二的祝福。
梁丰又说了一会儿，便让梁又晴演奏一首钢琴，祝贺新一届商会会长选举顺利。
他的这一番操作，无一不是在敲打着在场的人员。
虽然少帅今夜并未到场，但和廖家联姻后，梁家便是半只脚跨入了军界，往后说话做事前更要掂量清分量。
众人面色复杂，暗骂一声老贼。
止桑大致也能猜出这番所作所为其中的弯弯绕绕，她等台上的梁又晴表演结束后，又呆了一会，发现除去笼络去寒暄，并未有其他之事。
她觉着索然无味，与其呆在这继续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家研制新的配方。
与她站在一块的霍华德夫妻见她要走，便提出可否一同前往拜访的询问，止桑乐意至极。
呆在角落里候命的几人，看向主事者，见他摇头这才没有继续跟出去。
止桑从而逃过了一劫。
......
霍华德与止桑畅谈了整整一晚，直到天边露出微光透过窗户落进地板上，两人才察觉原来已经天亮。
虽熬了一宿，但两人从未觉得有这般畅快过。
等用过晚娘准备的早膳后，霍华德便迫不及待地带着人开车前往他的实验室。
后面前来找人去喝茶一续的几方人，全部都扑了个空。
两人埋首呆在实验室一整天，几乎都要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还好霍华德在天黑之时带了些吃食，才将两人从实验室中拉了出来。
经过将近两日的相处，霍华德很是满意止桑，于是在用餐时，便连忙喊来助理去将他的研究进度取来。
“甜心，能遇见你真是太幸运了！”霍华德脸颊泛红，双眼放光，从助理手中接过后递给了止桑。
“这是我准备了多年的项目，一直未能找到合拍的伙伴，可现在我能在华国遇上你，实在是太感谢上帝了。”
止桑翻阅着他的研究进度，这才发现，他在研究一种超前于当前时代发展的抗生素。
“霍华德先生怎么会在华国研究这个项目？”止桑将手中的记录翻阅完毕后阖上，抬眸认真地问道。
之所以会问这个问题，止桑担心会成为他人的踏脚石。
虽然两人相谈甚欢，但毕竟身份与种族上隔着很大的一条沟壑，更何况这个项目如果成功了，便会是引起社会动荡的一件大事。
如果不能确认阵线与目的是否统一，那么往后引起的纷争便会不堪设想。
霍华德解释道，他很爱他的家乡，但是也受够了那群贵族的嘴脸，不想让自己的成果成为某位权谋的工具，便带着自己的妻子飘洋过海来到华国。
他的解释过于笼统，并未能取得止桑的完全信任，于是她又问，“为什么是华国？”
霍华德拉过一旁妻子的手，在她的点头下这才缓缓说出其中的缘由，“是为了报恩。十几年前我刚与太太结婚时曾遭受过一场飞来横祸，最后是华国的士兵们救出了我们，因此我们便想将这份恩情回馈于这片的正遭受着磨难的土地。”
这是止桑未曾想到的答案。
她心中忽然对夫妻二人升起了敬意，郑重其事道：“谢谢您。”
......
大半月后，止桑才从霍华德的实验室里出来。
他们的研究取得了进一步的突破，但是距离最终的成果还有十万八千里远。
得知止桑没有车辆后，霍华德慷慨地打开车库，让她随意挑选一辆，作为他们之前的见面礼。
止桑没和他客气，挑选了一辆福特T型车，在他的庄园里熟悉上手后才驶出街道。
等她回到自己小洋房的时候，门口已经停着一辆很是眼熟的车。
停好车后，走进屋里这才看见厅里坐着鹤淮序。
男人笔挺地站了起来，肌肤冷白，眉如墨描，褪去往常一身西服的打扮，一身月牙色的轻薄长衫，身形清瘦，唇瓣含笑，如山间明月，端的儒雅温润。
“少东家。”
止桑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
鹤淮序扫过一眼她手中拿俨然是装着文件的牛皮纸袋，回想到前段时间手下的汇报以及前不久晚娘同他说他便知道，止桑应当是与霍华德成为了合作商。
他脑中的思绪飞快地转着，开口的却是，“少东家忘了？今日是商会会长的选举之日。我来接你一道同去的。”
止桑这才恍然大悟，随即一想应当与自己没什么大碍，于是她婉言拒绝，“我不过一介无名小卒，理应不用去罢？”
“此言差矣，”鹤淮序看出她一身风尘仆仆，接着道“商会会长皆是由商会成员投票选举产生，如今你也是其中一员，今日必定是要参与的。”
“不过时间还早，洗漱收拾一番再走也不迟。”
止桑低头打量起自己的衣服，好吧，确实有些脏。
她应了声好，随后让晚娘招呼着人，她便上楼前去洗漱了。
生怕人等太久了，不到十五分钟她便解决，站在衣柜前有些发难。
想起鹤淮序那普通的打扮，想来应该不是什么隆重的场合，于是便拿出一套行动方便的白衬衣与黑西裤，顺便用内力将头发烘干，束起利落的马尾。
穿上鞋袜后，将桌子上的合同锁进书柜里的暗格中，这才出门。
楼梯响起她哒哒的颇有规律的脚步声，鹤淮序循声望去，仰着头看着站在扶梯上的止桑，光线斜斜投入窗里，朦胧的光影之中，她犹如一株孤傲的青松，那半垂的眼，从中显出的光，仿佛残月照雪，冷而寂寥。
只听她悠然道：“久等了。”
鹤淮序这才从出神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压下心中莫名产生的怜爱情绪，温润一笑说着不碍事。
......
两人到达商会的时候，里面喧哗无比。
这才发现，原来是少帅廖越彬来了。
他与梁又晴两人携手站在人群中央，挂着一副春风得意之色与众人应酬，眼底带着丝不耐烦之色，反观梁又晴，双颊晕红像火烧似一般，羞涩地抿唇笑着。
越过人群，廖越彬看见了刚从门口进来的鹤淮序，想出声喊他脱离眼下困境时，看见了被他借以巧妙地侧身挡在身后地女子。
那女子的身穿打扮让他挑了挑眉，倒是个利落的主。
他心生好感，便将止桑认成了鹤淮序今日带来的手下。
等梁丰出现在众人面前时，聚在一块的人才一一散去，找了位置坐。
隐约间，止桑在梁丰的身后好像看见了何安东。
一阵发言结束后，止桑才知，何安东时商会的副会长，今日的选举由他主持。
会长之位由所有商会成员匿名投票选举，再由副会长统筹，今日难得少帅来了，便由他来当监督及结果宣示者。
止桑在这当中没其他认识的人，干脆就在纸上写下来鹤淮序的名字。
莫约过了一个小时，上方的统计终于结束。
廖越彬对手上的结果毫不意外。
他没卖任何关子直接宣布了梁丰的继任。
等台下的掌声停下后，他才徐徐开口道：“没想到会有一人与梁会长的票数不相上下，我提议将他选为新的副会长不知大伙一下如何。”
台下被他的眼眸轻轻扫过后一片鸦雀无声，就连身后坐着的几人都被他这突然言行变得有些惊慌失措。
只见他微微侧头看向站在一旁的何安东道：“东叔，您年纪也不小了，何不在家中尽享天人之乐，这个岁数还在外打打杀杀，后辈实在是担心您的身体啊。”
他黑漆漆的瞳孔中，带着不难察觉的狠厉与无尽的寒意。
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让原本热闹的气氛一下冷却到了零下。
凡是在上海滩混居了些年份的都知道，何安东是统帅的人，如今少帅这般所为不正是与统帅叫板嘛。
众人不敢多言，秉着呼吸生怕惊扰到两人。
何安东的脸黑的如同锅底一般，他喷着粗重的鼻息，眉头紧锁，那久久未能查出的烟土之事，在这对视的瞬息间竟忽地想通了。
是这个狗崽子暗算他！
他忍住怒火，问道：“哦？不知这位是何许人也？”
廖越彬扬了扬手中的纸张，将其公之于众，“这位与梁会长仅差4票的便是青帮的太子爷，鹤淮序。”
他此言一出，惊起了下方众人的议论纷纷。
心思敏锐的都不难猜到，上海滩要变天了。
于是又恢复了一片言笑宴宴。
落于两人身后的梁又晴则是眼神复杂地看着止桑的身影，她的手指深深嵌入了自己的手掌之内，而她却浑然不知。
难道重活一世的不止自己一人？可上辈子里黄晓槐也没有这样的魄力啊。
就在她久久陷入怀疑之际，霍华德已经走到了自己妻子身旁。
两人若无旁人的亲吻了之后，霍华德这才打量起一旁止桑。
眼前的少女犹如还未绽放的玫瑰，身上的光芒被她很好地遮掩着，可浑然天成的气质绝非能够掩盖住的。
花开之日，必是绚烂之极。
两人眼神无声的交汇着，仅仅一呼吸间霍华德便俯身朝她行了个手背礼。
宴会里默默关注着这里的人，齐齐倒吸了一口气。
这么亲密的动作让人有些想入非非。
见止桑并无任何反应，甚至说得上有些习以为常的淡然接受，霍华德对这位年纪轻轻的华国女子更有了几分兴致。
“甜心，你脸上这层肌肤做的不错。”霍华德摩挲着下巴赞赏道。
止桑听到的那一瞬，总是沉稳的脸上多了几分惊讶，随后她嫣然一笑，“先生好眼力。”
霍华德夫人被两人的哑谜蒙在鼓里，不知所谓，还以为自己先生是在夸对方皮肤好，她附和了一声小甜心皮肤是挺好的。
随后她才和霍华德介绍起了止桑，在她的言语中带着浓浓的欣赏与喜爱之意。
霍华德有些惊讶，一项不怎么看得上华国人的妻子竟会改变如此之大。
为了验证她所说并非胡言，霍华德抛出了几个专业的医药问题，见止桑都毫不费力地一一化解，他来了兴致，从路过侍者的托盘上取过两杯酒，将其中一杯地给她，表示自己对她的认可之意。
“亲爱的，你可真是太厉害了，竟然找到了这么一位甜心!你就是我的天使！”霍华德毫不吝啬地夸奖着自己的妻子，脸上的欣喜之意几乎压抑不住。
随后他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邀请止桑到休息区详谈。
原本并不在意这边，但留着余光默默观察的梁丰瞧见原本高冷端着架子的霍华德竟然亲自伸手递酒甚至作邀请之势，他连忙暗道不好。
挥手喊来今日的主持，让他赶紧上台将开场词，好打断两人的交谈。
随后又朝身边的心腹附耳去查查这个女子究竟什么来头。
止桑与霍华德的交谈就此被台上的主持人打断，虽有些恼怒，但也没失了风度。
霍华德从兜里掏出一支钢笔，伸出手背让止桑把她的联系方式写下，他们改日再谈。
见他身份并不简单，衣着也极为考究，香水之下还留有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止桑垂下手，撕下自己裙摆的一角，接过钢笔将自己的住址及电话留给了他。
霍华德被她这番飒爽之势心生好感，又瞧见布料上那一串隽秀的法文，心中的人选几乎在此刻便敲定了下来。
他被打断交谈的恼怒之意很快便被愉悦的心情取代。
......
主舞台上响起杯子的敲击声。
“感谢各位同仁们的捧场。”年近四十的梁丰一身黑色的西服，站在舞台之上，神采奕奕。
在场的人员随着他的演讲，四面八方地朝着舞台聚拢。
眼看时候差不多了，他便继续道，“今日其实还有一则喜讯想同各位分享。”
说罢，他朝旋转楼梯上伸出手，灯光也随之汇聚在楼梯之间。
梁又晴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许是前不久的变卦，让她脸上有些不自在。
带着白色手套的双手交叉放在腹前，微微含笑，温婉大方。
等她走上台上后，梁丰牵起她的一只手，笑道：“小女将于廖少帅与下月订婚，届时还请各位捧场。”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与接连一二的祝福。
梁丰又说了一会儿，便让梁又晴演奏一首钢琴，祝贺新一届商会会长选举顺利。
他的这一番操作，无一不是在敲打着在场的人员。
虽然少帅今夜并未到场，但和廖家联姻后，梁家便是半只脚跨入了军界，往后说话做事前更要掂量清分量。
众人面色复杂，暗骂一声老贼。
止桑大致也能猜出这番所作所为其中的弯弯绕绕，她等台上的梁又晴表演结束后，又呆了一会，发现除去笼络去寒暄，并未有其他之事。
她觉着索然无味，与其呆在这继续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家研制新的配方。
与她站在一块的霍华德夫妻见她要走，便提出可否一同前往拜访的询问，止桑乐意至极。
呆在角落里候命的几人，看向主事者，见他摇头这才没有继续跟出去。
止桑从而逃过了一劫。
......
霍华德与止桑畅谈了整整一晚，直到天边露出微光透过窗户落进地板上，两人才察觉原来已经天亮。
虽熬了一宿，但两人从未觉得有这般畅快过。
等用过晚娘准备的早膳后，霍华德便迫不及待地带着人开车前往他的实验室。
后面前来找人去喝茶一续的几方人，全部都扑了个空。
两人埋首呆在实验室一整天，几乎都要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还好霍华德在天黑之时带了些吃食，才将两人从实验室中拉了出来。
经过将近两日的相处，霍华德很是满意止桑，于是在用餐时，便连忙喊来助理去将他的研究进度取来。
“甜心，能遇见你真是太幸运了！”霍华德脸颊泛红，双眼放光，从助理手中接过后递给了止桑。
“这是我准备了多年的项目，一直未能找到合拍的伙伴，可现在我能在华国遇上你，实在是太感谢上帝了。”
止桑翻阅着他的研究进度，这才发现，他在研究一种超前于当前时代发展的抗生素。
“霍华德先生怎么会在华国研究这个项目？”止桑将手中的记录翻阅完毕后阖上，抬眸认真地问道。
之所以会问这个问题，止桑担心会成为他人的踏脚石。
虽然两人相谈甚欢，但毕竟身份与种族上隔着很大的一条沟壑，更何况这个项目如果成功了，便会是引起社会动荡的一件大事。
如果不能确认阵线与目的是否统一，那么往后引起的纷争便会不堪设想。
霍华德解释道，他很爱他的家乡，但是也受够了那群贵族的嘴脸，不想让自己的成果成为某位权谋的工具，便带着自己的妻子飘洋过海来到华国。
他的解释过于笼统，并未能取得止桑的完全信任，于是她又问，“为什么是华国？”
霍华德拉过一旁妻子的手，在她的点头下这才缓缓说出其中的缘由，“是为了报恩。十几年前我刚与太太结婚时曾遭受过一场飞来横祸，最后是华国的士兵们救出了我们，因此我们便想将这份恩情回馈于这片的正遭受着磨难的土地。”
这是止桑未曾想到的答案。
她心中忽然对夫妻二人升起了敬意，郑重其事道：“谢谢您。”
......
大半月后，止桑才从霍华德的实验室里出来。
他们的研究取得了进一步的突破，但是距离最终的成果还有十万八千里远。
得知止桑没有车辆后，霍华德慷慨地打开车库，让她随意挑选一辆，作为他们之前的见面礼。
止桑没和他客气，挑选了一辆福特T型车，在他的庄园里熟悉上手后才驶出街道。
等她回到自己小洋房的时候，门口已经停着一辆很是眼熟的车。
停好车后，走进屋里这才看见厅里坐着鹤淮序。
男人笔挺地站了起来，肌肤冷白，眉如墨描，褪去往常一身西服的打扮，一身月牙色的轻薄长衫，身形清瘦，唇瓣含笑，如山间明月，端的儒雅温润。
“少东家。”
止桑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
鹤淮序扫过一眼她手中拿俨然是装着文件的牛皮纸袋，回想到前段时间手下的汇报以及前不久晚娘同他说他便知道，止桑应当是与霍华德成为了合作商。
他脑中的思绪飞快地转着，开口的却是，“少东家忘了？今日是商会会长的选举之日。我来接你一道同去的。”
止桑这才恍然大悟，随即一想应当与自己没什么大碍，于是她婉言拒绝，“我不过一介无名小卒，理应不用去罢？”
“此言差矣，”鹤淮序看出她一身风尘仆仆，接着道“商会会长皆是由商会成员投票选举产生，如今你也是其中一员，今日必定是要参与的。”
“不过时间还早，洗漱收拾一番再走也不迟。”
止桑低头打量起自己的衣服，好吧，确实有些脏。
她应了声好，随后让晚娘招呼着人，她便上楼前去洗漱了。
生怕人等太久了，不到十五分钟她便解决，站在衣柜前有些发难。
想起鹤淮序那普通的打扮，想来应该不是什么隆重的场合，于是便拿出一套行动方便的白衬衣与黑西裤，顺便用内力将头发烘干，束起利落的马尾。
穿上鞋袜后，将桌子上的合同锁进书柜里的暗格中，这才出门。
楼梯响起她哒哒的颇有规律的脚步声，鹤淮序循声望去，仰着头看着站在扶梯上的止桑，光线斜斜投入窗里，朦胧的光影之中，她犹如一株孤傲的青松，那半垂的眼，从中显出的光，仿佛残月照雪，冷而寂寥。
只听她悠然道：“久等了。”
鹤淮序这才从出神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压下心中莫名产生的怜爱情绪，温润一笑说着不碍事。
......
两人到达商会的时候，里面喧哗无比。
这才发现，原来是少帅廖越彬来了。
他与梁又晴两人携手站在人群中央，挂着一副春风得意之色与众人应酬，眼底带着丝不耐烦之色，反观梁又晴，双颊晕红像火烧似一般，羞涩地抿唇笑着。
越过人群，廖越彬看见了刚从门口进来的鹤淮序，想出声喊他脱离眼下困境时，看见了被他借以巧妙地侧身挡在身后地女子。
那女子的身穿打扮让他挑了挑眉，倒是个利落的主。
他心生好感，便将止桑认成了鹤淮序今日带来的手下。
等梁丰出现在众人面前时，聚在一块的人才一一散去，找了位置坐。
隐约间，止桑在梁丰的身后好像看见了何安东。
一阵发言结束后，止桑才知，何安东时商会的副会长，今日的选举由他主持。
会长之位由所有商会成员匿名投票选举，再由副会长统筹，今日难得少帅来了，便由他来当监督及结果宣示者。
止桑在这当中没其他认识的人，干脆就在纸上写下来鹤淮序的名字。
莫约过了一个小时，上方的统计终于结束。
廖越彬对手上的结果毫不意外。
他没卖任何关子直接宣布了梁丰的继任。
等台下的掌声停下后，他才徐徐开口道：“没想到会有一人与梁会长的票数不相上下，我提议将他选为新的副会长不知大伙一下如何。”
台下被他的眼眸轻轻扫过后一片鸦雀无声，就连身后坐着的几人都被他这突然言行变得有些惊慌失措。
只见他微微侧头看向站在一旁的何安东道：“东叔，您年纪也不小了，何不在家中尽享天人之乐，这个岁数还在外打打杀杀，后辈实在是担心您的身体啊。”
他黑漆漆的瞳孔中，带着不难察觉的狠厉与无尽的寒意。
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让原本热闹的气氛一下冷却到了零下。
凡是在上海滩混居了些年份的都知道，何安东是统帅的人，如今少帅这般所为不正是与统帅叫板嘛。
众人不敢多言，秉着呼吸生怕惊扰到两人。
何安东的脸黑的如同锅底一般，他喷着粗重的鼻息，眉头紧锁，那久久未能查出的烟土之事，在这对视的瞬息间竟忽地想通了。
是这个狗崽子暗算他！
他忍住怒火，问道：“哦？不知这位是何许人也？”
廖越彬扬了扬手中的纸张，将其公之于众，“这位与梁会长仅差4票的便是青帮的太子爷，鹤淮序。”
他此言一出，惊起了下方众人的议论纷纷。
心思敏锐的都不难猜到，上海滩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