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朕还有另一件事与你商量。”
“皇上请说。”
傅仪宁低眉把玩着懿兰的手指：“朕想给雪台指一门婚事。”
“傅尚书？”
傅仪宁点了点头：“是啊。他与朕虽是出了五服的兄弟，朕却实在看重他。他今岁二十，也是该成亲了。”
“皇上看中了哪家的姑娘呢？”
“难就难在这儿。朕原本让仪礼司挑了几家，俱是高门闺秀，可他都坚辞，还说誓不娶八姓女。”
有意思。
懿兰想了想，笑问：“臣妾斗胆一问，这傅尚书家中嫡母可是八姓女？”
傅仪宁想了想：“还真是。”
傅仪逊是庶出，嫡母是八姓女，长嫂也是八姓女。他能不靠家族荫蔽坐到二品尚书，保不准便是憋着一口气，要压那嫡母与嫡出的大哥一头。
“他既不愿，皇上依他何妨？朝中应也有不少八姓之外的名门闺秀。”懿兰道。
傅仪宁点了点头：“人选呢也有几个。一个是母亲母家的小侄女儿、皇姐的亲表妹，一个是驸马陈颂的幼妹，还有一个是卫尉寺少卿尹齐之女。”
懿兰一怔：“瑢美人的姊妹？”
傅仪宁点了点头。
“皇上是难以抉择？”
“是啊……朕看重雪台人人皆知，这门婚事赏给谁都是福分，所以反而难断了。”
懿兰原本疑心傅景恩有夺权之心，自然愈加提防，便道：“旁的臣妾不知，只是听宫中姐妹们聊天时说起过，尹大人的小女儿聪明伶俐，颇为可人。”
“……尹齐已有两个女儿入宫，若再与皇族结亲，会不会……？”
“卫尉寺少卿并非要职，何况与他同任此职的谢景年谢大人也是皇上心腹之臣。”
“嗯，这倒是。”傅仪宁沉吟片刻，“那就这么办吧。”
-
皇后被削权，懿兰愈加不爱出风头，整日窝在殿内吃些点心，与童妍、文若闲说说话也颇惬意。
傅仪宁下旨为傅仪逊与尹家三小姐赐婚，尹青萍得知了还特地来谢她为妹妹寻了门好亲事。
九月初九这日午后，延英殿的小宫人们都在宫门口翘首以望。
春雪说给懿兰听，却只得了懿兰不冷不热的一声哼笑。
“本宫都不急，他们急什么？”
懿兰倒是真不急，相比思念，她更多的是对母亲的厌烦。
“给承德殿和宝象阁的东西都送去了？”懿兰问夏风。
“是，一早送去了。太夫人知道那暖袖是娘娘亲手做的可高兴了，还好生关照了娘娘的身子。”
懿兰嗯了一声，又问：“宝象阁那儿呢？”
她问的自然不会是那些僧人。
夏风颔首：“徐淑女只潜心抄佛经，见奴婢去祈福也没什么反应，看着很是心静。”
懿兰便不再多问，叫她去吩咐小厨房做些红茶酥。
……
申时初，外头热闹起来。
懿兰放下戏本转头去看，正见檀云进来。
“娘娘，老夫人与二小姐来了。”檀云面带笑意来禀，身后几步便是懿兰再熟悉不过的人。
懿兰没有太多表情，只说：“赐座吧。”
“叶子呐，你如今可真是了不得咯！”她娘秦李氏笑着坐下朝她甩手绢子，“为娘一路走过来，那些奴才呀都弯着腰不敢看我呢！早知你有今日，为娘当初说什么也不会……”
“喝茶吧。”懿兰淡淡开口，自品了口茶，只瞧着一边一言不发的妹妹。
秦李氏从春雪手中接了茶水，尝了一口便皱眉头，却也没说什么。她知道，皇帝宠妃宫里的茶一定是好茶，只是她不会喝罢了。
“既然入了宫便要守规矩，旁的我也不多啰嗦。少说少听少看，也少走动。这延英殿虽不算大，却也不小了。”
秦李氏听了直皱眉头：“我早听说皇上的御花园跟仙境似的，怎么我去瞧瞧都不行？”
“不怕掉脑袋就随你。前儿御花园才有十来个不守规矩的奴才，都被乱棍打死了，现在去还瞧得见地上的鲜血呢。”
秦李氏这才缩了缩脑袋，却还不服：“那些是奴才，我是谁啊？”
“您是谁啊？不就是个没诰命在身的民妇么？”秦懿兰实在是止不住想对这位亲娘冷嘲热讽。
“我……”秦李氏被噎得语塞，只好低头，“我知道了。”
“夏风，带老夫人去屋子收拾收拾吧。”
“是。”
秦李氏走出去后，懿兰才伸手将妹妹拉到身旁坐着，也不说话，只是看她。
嘉兰抬起秀眸，两眼水汪汪的看着姐姐，话里都带着哭腔：“长姐……你还好么？”
“……也只有你会念着我好不好了。”懿兰吸了吸鼻子，拍拍嘉兰的手，“我一切都好，你看见了，锦衣玉食、众星捧月。”
嘉兰点点头，又问：“小外甥还好么？”
“你摸摸。”懿兰笑着拉着她的手去摸自己隆起的肚皮。
嘉兰静下来感受着懿兰腹中的孩子，片刻便露出惊喜的神色：“他动了。”
懿兰握着她的手：“我当初没留一句话就走了，也不觉得对不起谁。唯独是你，我放心不下。”
“……娘娘不必对不起，原是娘她对不起你。”
“你放心，而今我有本事照拂你，一定为你选一门好亲事，再添上许多好嫁妆。总之我没有的，一定都为你备全了。”
嘉兰听她提起自己的婚事，不禁红了脸：“……其实……”
“嗯？”懿兰多精呐，眼见妹妹害羞便知有什么苗头，“嘉嘉可是有心上人了？”
嘉兰将头埋得低低的，轻轻点了点头。
懿兰忙抓着她问：“是什么人？怎么认识的？”
“……咱家搬进京那天，遇上泼皮无赖要讹钱，一位公子路过施以援手。后来我又在京中的书铺见过他。”
“这样说来，是为读书人？那很好啊，你可知他姓名？”
“……我问了书铺老板，他说那公子在朝为官，姓谢。……长姐，我恐怕自己高攀不上……”
一听“姓谢”，懿兰一下就想到了谢景年。若妹妹看中的真是他，那可就真是一桩缘分了。
懿兰笑着拍她的手：“有何高攀不上的？谢家又不是八姓高门，姐姐替你打听着。”
“好。”嘉兰轻轻点了点头，两颊都通红。
懿兰这边转头就吩咐裕忱去典簿司查一查谢姓在京官员，以免是她想错了人，配错了鸳鸯。
春雪看着窗外夕阳正好，便同懿兰说：“娘娘可要同二小姐去御花园走走？时候正好呢。”
懿兰也往窗外瞧了瞧，觉得不错，便拉了嘉兰的手起身往外走去。
“长姐……我还是不出去了吧？我怕见了贵人失礼。”
“无妨。”懿兰笑，“就当陪我散步。再说了，哪有什么贵人了？你如今是颐贵嫔的妹妹，你也是贵人。”
……
懿兰带着嘉兰去御花园瞧新开了的秋海棠，粉红一片，煞是喜人。
走累了，两人便在亭下休息。
没多久，裕忱便寻了过来。
“查清楚了？”懿兰问他。
“查清楚了。”裕忱躬身回答，“朝中姓谢的大人不多，与二小姐年纪相当的就只有一位。”
“谢景年。”
“是，娘娘英明。”
懿兰笑着转头同嘉兰说：“这位大人我也见过，的确是芝兰玉树一表人才，更是皇上的心腹之臣。他的婚事，恐怕要皇上点头才好。我改日探探皇上的口风。”
嘉兰羞低了头：“多谢长姐。”
“颐贵嫔安。”
懿兰闻声抬头看向亭外，微微眯起眼睛：“玫淑女，许久不见了。”
“月前贵嫔赏了红罗，臣妾还未谢恩。”徐知意说着便朝懿兰盈盈下拜。
懿兰让人扶起她，又说：“原是丽妃一时兴起叫你作词，谢本宫什么呢？”
徐知意笑了一声，没再纠结此事，而是淡淡的瞥了眼嘉兰：“想来这位就是贵嫔家中姊妹吧？”
嘉兰起身朝她行礼：“玫淑女好。”
徐知意笑了笑：“方才无意听到贵嫔似乎想为小姐说亲？还看中了工部侍郎谢大人？”
“淑女好灵的耳朵。”懿兰靠在圆柱上，等着徐知意想说什么。
“臣妾只是好意，劝贵嫔不要动这个心思。”
“哦？”懿兰扬了扬眉，“为何？”
“臣妾言尽于此，听与不听全在贵嫔。”徐知意言罢便转身离去。
懿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皱起了眉头。
“长姐……？”
“不用管她。”
懿兰话是这么说，心里却沉思起来。她还记得册封礼那天听尚仪、淳王与谢景年的谈话，谢景年曾经是有一位心上人的。
方才徐知意那样说话……
回到延英殿，嘉兰回了房，懿兰立刻叫来裕忱。
“娘娘。”
“本宫问你，你去典簿司可瞧了谢侍郎的履历？”
“奴才瞧了两眼，知道他父亲是先帝钦点的状元，谢大人也因此打小就跟着皇上伴读。”
懿兰愕然抬眸：“伴读？”
“是啊。”
……不必再琢磨，既是伴读，谢景年必然也是认得徐冠玉的。
徐知意……
懿兰慢慢眯起眼睛。这朵假清高的玫瑰花便这样招人喜欢？傅仪宁偏宠她失了规矩，谢景年也愿为她枯守孤身？
她先来挡自己的路，而今又要阻妹妹的姻缘？
懿兰揪着衣袖想了片刻，突然问：“阿青呢？”
檀云愣了愣，问：“娘娘是说早前冲撞丽妃那个乐人？”
“对。”
“奴婢记得玫淑女将她讨到南薰殿了。”
懿兰招来夏风：“你去想法子叫静长公主知道这事，尤其要说玫淑女包庇罪奴一事。”
“是。”夏风领命而去。
“娘娘。”檀云不解，“长公主应该一早就知道这事儿了。”
“她知道是一回事，旧事重提是另一回事。当日之事若交给静长公主来断，那乐人哪里还有活路？徐氏也绝不止是被降位了。”
从前傅景恩是不好插手宫闱之事，如今名正言顺，自然要寻机重判。
她素来看不惯有人谋害龙裔，对让皇帝失了分寸规矩的徐知意更不会有好感。
懿兰靠在软枕上，慢慢品着手中的牛乳茶。
“皇上请说。”
傅仪宁低眉把玩着懿兰的手指：“朕想给雪台指一门婚事。”
“傅尚书？”
傅仪宁点了点头：“是啊。他与朕虽是出了五服的兄弟，朕却实在看重他。他今岁二十，也是该成亲了。”
“皇上看中了哪家的姑娘呢？”
“难就难在这儿。朕原本让仪礼司挑了几家，俱是高门闺秀，可他都坚辞，还说誓不娶八姓女。”
有意思。
懿兰想了想，笑问：“臣妾斗胆一问，这傅尚书家中嫡母可是八姓女？”
傅仪宁想了想：“还真是。”
傅仪逊是庶出，嫡母是八姓女，长嫂也是八姓女。他能不靠家族荫蔽坐到二品尚书，保不准便是憋着一口气，要压那嫡母与嫡出的大哥一头。
“他既不愿，皇上依他何妨？朝中应也有不少八姓之外的名门闺秀。”懿兰道。
傅仪宁点了点头：“人选呢也有几个。一个是母亲母家的小侄女儿、皇姐的亲表妹，一个是驸马陈颂的幼妹，还有一个是卫尉寺少卿尹齐之女。”
懿兰一怔：“瑢美人的姊妹？”
傅仪宁点了点头。
“皇上是难以抉择？”
“是啊……朕看重雪台人人皆知，这门婚事赏给谁都是福分，所以反而难断了。”
懿兰原本疑心傅景恩有夺权之心，自然愈加提防，便道：“旁的臣妾不知，只是听宫中姐妹们聊天时说起过，尹大人的小女儿聪明伶俐，颇为可人。”
“……尹齐已有两个女儿入宫，若再与皇族结亲，会不会……？”
“卫尉寺少卿并非要职，何况与他同任此职的谢景年谢大人也是皇上心腹之臣。”
“嗯，这倒是。”傅仪宁沉吟片刻，“那就这么办吧。”
-
皇后被削权，懿兰愈加不爱出风头，整日窝在殿内吃些点心，与童妍、文若闲说说话也颇惬意。
傅仪宁下旨为傅仪逊与尹家三小姐赐婚，尹青萍得知了还特地来谢她为妹妹寻了门好亲事。
九月初九这日午后，延英殿的小宫人们都在宫门口翘首以望。
春雪说给懿兰听，却只得了懿兰不冷不热的一声哼笑。
“本宫都不急，他们急什么？”
懿兰倒是真不急，相比思念，她更多的是对母亲的厌烦。
“给承德殿和宝象阁的东西都送去了？”懿兰问夏风。
“是，一早送去了。太夫人知道那暖袖是娘娘亲手做的可高兴了，还好生关照了娘娘的身子。”
懿兰嗯了一声，又问：“宝象阁那儿呢？”
她问的自然不会是那些僧人。
夏风颔首：“徐淑女只潜心抄佛经，见奴婢去祈福也没什么反应，看着很是心静。”
懿兰便不再多问，叫她去吩咐小厨房做些红茶酥。
……
申时初，外头热闹起来。
懿兰放下戏本转头去看，正见檀云进来。
“娘娘，老夫人与二小姐来了。”檀云面带笑意来禀，身后几步便是懿兰再熟悉不过的人。
懿兰没有太多表情，只说：“赐座吧。”
“叶子呐，你如今可真是了不得咯！”她娘秦李氏笑着坐下朝她甩手绢子，“为娘一路走过来，那些奴才呀都弯着腰不敢看我呢！早知你有今日，为娘当初说什么也不会……”
“喝茶吧。”懿兰淡淡开口，自品了口茶，只瞧着一边一言不发的妹妹。
秦李氏从春雪手中接了茶水，尝了一口便皱眉头，却也没说什么。她知道，皇帝宠妃宫里的茶一定是好茶，只是她不会喝罢了。
“既然入了宫便要守规矩，旁的我也不多啰嗦。少说少听少看，也少走动。这延英殿虽不算大，却也不小了。”
秦李氏听了直皱眉头：“我早听说皇上的御花园跟仙境似的，怎么我去瞧瞧都不行？”
“不怕掉脑袋就随你。前儿御花园才有十来个不守规矩的奴才，都被乱棍打死了，现在去还瞧得见地上的鲜血呢。”
秦李氏这才缩了缩脑袋，却还不服：“那些是奴才，我是谁啊？”
“您是谁啊？不就是个没诰命在身的民妇么？”秦懿兰实在是止不住想对这位亲娘冷嘲热讽。
“我……”秦李氏被噎得语塞，只好低头，“我知道了。”
“夏风，带老夫人去屋子收拾收拾吧。”
“是。”
秦李氏走出去后，懿兰才伸手将妹妹拉到身旁坐着，也不说话，只是看她。
嘉兰抬起秀眸，两眼水汪汪的看着姐姐，话里都带着哭腔：“长姐……你还好么？”
“……也只有你会念着我好不好了。”懿兰吸了吸鼻子，拍拍嘉兰的手，“我一切都好，你看见了，锦衣玉食、众星捧月。”
嘉兰点点头，又问：“小外甥还好么？”
“你摸摸。”懿兰笑着拉着她的手去摸自己隆起的肚皮。
嘉兰静下来感受着懿兰腹中的孩子，片刻便露出惊喜的神色：“他动了。”
懿兰握着她的手：“我当初没留一句话就走了，也不觉得对不起谁。唯独是你，我放心不下。”
“……娘娘不必对不起，原是娘她对不起你。”
“你放心，而今我有本事照拂你，一定为你选一门好亲事，再添上许多好嫁妆。总之我没有的，一定都为你备全了。”
嘉兰听她提起自己的婚事，不禁红了脸：“……其实……”
“嗯？”懿兰多精呐，眼见妹妹害羞便知有什么苗头，“嘉嘉可是有心上人了？”
嘉兰将头埋得低低的，轻轻点了点头。
懿兰忙抓着她问：“是什么人？怎么认识的？”
“……咱家搬进京那天，遇上泼皮无赖要讹钱，一位公子路过施以援手。后来我又在京中的书铺见过他。”
“这样说来，是为读书人？那很好啊，你可知他姓名？”
“……我问了书铺老板，他说那公子在朝为官，姓谢。……长姐，我恐怕自己高攀不上……”
一听“姓谢”，懿兰一下就想到了谢景年。若妹妹看中的真是他，那可就真是一桩缘分了。
懿兰笑着拍她的手：“有何高攀不上的？谢家又不是八姓高门，姐姐替你打听着。”
“好。”嘉兰轻轻点了点头，两颊都通红。
懿兰这边转头就吩咐裕忱去典簿司查一查谢姓在京官员，以免是她想错了人，配错了鸳鸯。
春雪看着窗外夕阳正好，便同懿兰说：“娘娘可要同二小姐去御花园走走？时候正好呢。”
懿兰也往窗外瞧了瞧，觉得不错，便拉了嘉兰的手起身往外走去。
“长姐……我还是不出去了吧？我怕见了贵人失礼。”
“无妨。”懿兰笑，“就当陪我散步。再说了，哪有什么贵人了？你如今是颐贵嫔的妹妹，你也是贵人。”
……
懿兰带着嘉兰去御花园瞧新开了的秋海棠，粉红一片，煞是喜人。
走累了，两人便在亭下休息。
没多久，裕忱便寻了过来。
“查清楚了？”懿兰问他。
“查清楚了。”裕忱躬身回答，“朝中姓谢的大人不多，与二小姐年纪相当的就只有一位。”
“谢景年。”
“是，娘娘英明。”
懿兰笑着转头同嘉兰说：“这位大人我也见过，的确是芝兰玉树一表人才，更是皇上的心腹之臣。他的婚事，恐怕要皇上点头才好。我改日探探皇上的口风。”
嘉兰羞低了头：“多谢长姐。”
“颐贵嫔安。”
懿兰闻声抬头看向亭外，微微眯起眼睛：“玫淑女，许久不见了。”
“月前贵嫔赏了红罗，臣妾还未谢恩。”徐知意说着便朝懿兰盈盈下拜。
懿兰让人扶起她，又说：“原是丽妃一时兴起叫你作词，谢本宫什么呢？”
徐知意笑了一声，没再纠结此事，而是淡淡的瞥了眼嘉兰：“想来这位就是贵嫔家中姊妹吧？”
嘉兰起身朝她行礼：“玫淑女好。”
徐知意笑了笑：“方才无意听到贵嫔似乎想为小姐说亲？还看中了工部侍郎谢大人？”
“淑女好灵的耳朵。”懿兰靠在圆柱上，等着徐知意想说什么。
“臣妾只是好意，劝贵嫔不要动这个心思。”
“哦？”懿兰扬了扬眉，“为何？”
“臣妾言尽于此，听与不听全在贵嫔。”徐知意言罢便转身离去。
懿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皱起了眉头。
“长姐……？”
“不用管她。”
懿兰话是这么说，心里却沉思起来。她还记得册封礼那天听尚仪、淳王与谢景年的谈话，谢景年曾经是有一位心上人的。
方才徐知意那样说话……
回到延英殿，嘉兰回了房，懿兰立刻叫来裕忱。
“娘娘。”
“本宫问你，你去典簿司可瞧了谢侍郎的履历？”
“奴才瞧了两眼，知道他父亲是先帝钦点的状元，谢大人也因此打小就跟着皇上伴读。”
懿兰愕然抬眸：“伴读？”
“是啊。”
……不必再琢磨，既是伴读，谢景年必然也是认得徐冠玉的。
徐知意……
懿兰慢慢眯起眼睛。这朵假清高的玫瑰花便这样招人喜欢？傅仪宁偏宠她失了规矩，谢景年也愿为她枯守孤身？
她先来挡自己的路，而今又要阻妹妹的姻缘？
懿兰揪着衣袖想了片刻，突然问：“阿青呢？”
檀云愣了愣，问：“娘娘是说早前冲撞丽妃那个乐人？”
“对。”
“奴婢记得玫淑女将她讨到南薰殿了。”
懿兰招来夏风：“你去想法子叫静长公主知道这事，尤其要说玫淑女包庇罪奴一事。”
“是。”夏风领命而去。
“娘娘。”檀云不解，“长公主应该一早就知道这事儿了。”
“她知道是一回事，旧事重提是另一回事。当日之事若交给静长公主来断，那乐人哪里还有活路？徐氏也绝不止是被降位了。”
从前傅景恩是不好插手宫闱之事，如今名正言顺，自然要寻机重判。
她素来看不惯有人谋害龙裔，对让皇帝失了分寸规矩的徐知意更不会有好感。
懿兰靠在软枕上，慢慢品着手中的牛乳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