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蕊丝没什么问题,冷妙清便继续低头吃酥糕。

    她胃口大得很,一个酥糕接着一个,可吃到一半的时候,她又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她缓缓的转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然后恍然大悟——自己蹲在这坟头上吃酥糕,活像偷吃人家祭品的小偷,身型猥琐至极,每一个吞咽都散发着偷窃和缺德的气息。

    和刚刚趴在坟头上吸食的欲仙.欲死的魔修,可以说是不谋而合。

    她连忙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碎屑,便拉着蕊丝开始往回赶。

    不行,自己可是一个很有道德的人,绝不能偷吃人家坟头上的祭品。

    二人回到小院子后,蕊丝也只坐了片刻,便又前去村西值班了,她还有巡逻的任务在身,坐不得太久。

    冷妙清无事一身轻,蕊丝那边虽出了些偏差,却总的来说结果是好的,并且教会了她如何排解,所以大体看来,今日这个早晨过很有收获。

    而且今日不知为何,系统的惩罚算不得重,她除了刚刚有些喘不上气,现在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思前想后,吃饱喝足,她准备回去睡个回笼觉。

    正提了步准备往回迈,突然听得后面穿来呼唤声。

    “妙清,妙清。”

    声音苍老,却分外亲切。

    听到呼喊声,冷妙清原本提步上前的脚便在地上一点,人就圆规似的原地打了个转,转到了背后,来人是张婆和瓜儿。

    张婆和瓜儿正站在院门口望着她,脸上带着笑,手上还提着一些什么东西。

    “张婆?”冷妙清看清楚人后连忙迎了上去,打开院门,将二人请了进来。

    “可有什么事吗,有什么事知会一声巡逻的弟子就成了,何必辛苦的跑一趟。”

    冷妙清引着二人坐下后,又想去给他们倒两碗茶。

    “不用烦不用烦,我没什事,就是来送些东西给你的。”张婆拉住准备忙活的冷妙清,露出手中的那个袋子。

    张婆也六七十岁了,走路都得靠着一根拐杖,旁边还有一个没拐杖高的瓜儿扶着。她走在路上都是弯腰低头,佝偻着背,像虾一样弓着身子,看人都得艰难的昂起头。

    她将手上那个打了补丁的麻布袋子放到桌上,颤颤巍巍的解开细绳,又用满是风霜的手再慢慢推到冷妙清前面,便不再言语。

    冷妙清探过头去一看,里面是半袋玉米粒,虽然个个干瘪粒小,还没小拇指甲盖儿大,却都是剥好的,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石子儿。

    冷妙清抬头,张婆正笑眯眯看着自己,头发花白,满脸皱纹,满怀期待。

    “送我这个做什么,这半袋玉米得是小半块田的产出吧。”冷妙清惊讶的看向笑吟吟的张婆。

    现在各处灾害不断,耕种大半年什么产出都没有是常态,这么点儿玉米,不知道要从多少个玉米杆子上薅来呢。

    粮食宝贵,小半袋玉米够张婆和瓜儿吃半个月了。

    张婆将袋子又小心翼翼的扎了起来,再次郑重的推向冷妙清:“我和瓜儿能从土匪手下活下来,多亏了你。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别嫌弃就好。”

    张婆一边说话,瓜儿一边用圆溜溜的眼睛盯着那小半袋玉米,咬着自己的手指头,却也并不出声。

    他二人都是极瘦的,张婆是看起来干瘪的只剩一把骨头,衣服套在骨头架子上,瓜儿则是显得脑袋很大,身子极小,有些头重脚轻的感觉。

    冷妙清赶忙又推了回去:“您的心意我领了,但这玉米我真不能收。况且我也没干什么,我有约束在身,连土匪都屠不了,本就该罚,怎么还能受赏呢。”

    张婆慢慢把麻布袋子又拿了回去,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半袋玉米半晌,又慢慢抬起头:“妙清,你是不是看不上这个呀,可我家里只有这些了。”

    语气小心谨慎,脸上略略有些落空和难过。

    冷妙清顿时有些着急:“哎呀,我怎么会这样呢,您知道我是修仙人士,根本用不着吃......”待看到张婆还是那副有些伤心的模样,她又赶忙把袋子接了回来。

    “我收了我收了,您的一片好意我不能拒绝,但我也不能让您空着收回去......”

    说着,她又站起身,快步走向院子西边的一个鹅圈——她们太微门就是这么接地气,还在门派里养了些鸡鸭鹅之类的家禽。

    冷妙清从圈里挑出一只最大的嘎嘎叫的大白鹅,在确定不是自己的六徒弟千榴后,便拿绳子捆了拿去给张婆。

    “这只鹅您带回去,正好给瓜儿和您补补身子。”

    她一边说一边把鹅往张婆手里塞。

    张婆连连拒绝:“这怎么使得呢,使不得使不得......”

    她后退了好几步,推开冷妙清伸过来的手。

    冷妙清一把塞入她怀中,容不得她拒绝:“使的得使的得,您不拿就是看不上我......”她把张婆刚刚对自己说的话又还给了张婆,“况且养鹅费粮食,还是吃了的好,您就当我个忙好了......”

    好说歹说一顿说,张婆总算是肯拿住了大鹅,但还是心疼的不行,心疼蕊丝把这么大只鹅给了自己,连连叹气。

    冷妙清总算把大鹅送了出去,又摸了摸旁边转溜着大眼睛,安静不言的瓜儿:“瓜儿最近怎么样,可还做噩梦嘛?”

    说到瓜儿,张婆又皱起了眉毛:“他胆子小,最近总半夜吓醒,还说能看见土匪,我安慰了他好久都没用......”

    冷妙清弯下腰,又摸了摸他圆滚滚的头:“别怕哈,都有太微门的弟子守着呢,土匪进不来的。”

    她从怀里摸出个糖,递给瓜儿:“吃个糖,晚上不做噩梦。”

    瓜儿接过糖,总算是露出了个笑容,笑容羞涩又怯生生的。

    冷妙清便也笑了。

    和张婆又聊了会儿,聊了会儿田里的庄稼、干涸的河流、不断的灾害,二人叹了会儿气,张婆要回家做午饭了,冷妙清这才把她送了出去。

    一时间院子里又空了下来,冷妙清踱了会儿步,准备回屋继续刚刚被打断的回笼觉。

    即使日照正午了,离醒来过了很久了,冷妙清依旧觉得这是回笼觉。

    她转身走回屋子,刚走到房门口,提起步子半个脚准备踏进去,后面又传来一阵呼唤声。

    “妙清,妙清~”

    是高昂的男声,隐藏着按耐不住的兴奋与高昂。

    冷妙清叹口气,今天这回笼觉,她怕是睡不上了。

    她提起的脚尖在地上一点,人又像个圆规似的转了回去,站在院门口的是一脸兴奋的李县长。

    看到她转过身来,李县长激动的挥了挥好几下手。

    冷妙清又走过去把院门开开,将李县长迎了进来。

    “什么风把您吹过来了。”她一边说一边将李县长带到桌子边坐下,自己也顺势坐在了旁边。

    李县长似乎走的有些热,挥着手给自己扇了扇风,脸上笑眯眯的,待看到冷妙清坐着不动后,又问到:“今天刮东南风,是东南风把我吹来了。怎么,这么不想看见我,连碗水都不倒给我喝?”

    冷妙清啧了一声,又起身去给他倒茶:“无事不登三宝殿,您来找我肯定没好事。若只是人来,我肯定欢迎的,若你带着事来,那我肯定不耐烦。”

    她毫不客气的调侃着,李县长也并不恼。

    李县长接过她倒的水,咕噜咕噜就喝了起来,似乎渴极了:“真聪明,不愧是修仙人士,脑瓜子就是好使。”

    说着,他又从袖子里掏出个饼子,便就着水便吃了起来。

    冷妙清挑起眉头,嚯了一声:“您上人家做客,不仅带着事儿,还自带干粮啊!”

    李县长又是一笑,却没什不好意思:“时间来不及嘛,只能先这样了。”

    冷妙清又给他添了些茶水:“有什么事,您说吧,我听着呢。”

    李县长咽下口中的饼子,激动的和她讲:“你的那个疯狗教学啊,十分有效,以前一月得死七八个人,这个月仅仅只有一人,还只是受了伤,并未丢了命。我想了想,你能不能再去别的村讲一讲,张婆年纪大了,精力跟不上,也说不清楚,所以还得你来上。”

    “也就四五个村子,讲一下很快的,而且你也并未出手动那些土匪,也不算违背了你们修士的规定。怎么样,你可愿意?”

    说完,他就期待的看着冷妙清。

    冷妙清挑了挑眉,没什么表情,也没拒绝:“可以啊,什么时候。”

    李县长把最后一口饼子咽了下去,又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水,然后放下碗,笑眯眯的说到:“就现在。”

    “就现在?”冷妙清总算有了点反应,惊讶的看着他,似乎不知道他为何如此着急。

    “早一点学到,村里人早一点少些危险嘛。”说着,他就笑着拉着还十分吃惊的冷妙清往外走,“辛苦您了,冷仙长。而且我知道的,您整天里没事干的,除了睡觉就是睡觉,闲得很......”

    冷妙清被拖着往外走,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身边的人:“您怎么这样呢,您求人办事就算了,还诋毁我侮辱我,这是什么道理......”

    李县长笑眯眯的打断她的唠叨:“劳烦您劳烦您,您辛苦了,冷仙长,小心脚底的石子儿,冷仙长,咱们先去隔壁村,冷仙长。”

    冷妙清见他大太阳底下仍喘着隆重宽大的官服,带着官帽,又不禁问到:“这么热的天,你带着官帽,不难受吗?”

    李县长仍旧脸上笑嘻嘻的,还多出了一些自豪:“官服加身,才会多些责任心嘛,也好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要浮躁,为民效力......往右转,冷大仙人,走小路近些......”

    太阳当空,二人絮絮叨叨的往旁边的村子马不停蹄的赶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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