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清去的是个好时候，常年不见踪影的青盈仙人正在长青阁内摆弄新寻到的药草。
见来人是祝清，青盈放下手中正张牙舞爪的药草，问道：“祝清，怎么想来长青阁了，你那只猫这次没带来？”
提及祝小白，祝清眼带笑意：“不瞒仙人，小白已修成人形，但驭气不到位，灵气四散又成了小猫。”
青盈心中有了猜测，未等他将话说完，从身后架子上拿出一捆包好的药草，“这一捆固元草原是给垣宿的小狐狸用的，但现在小白更需要，就先给你吧，我之后再包。”
固元草？
天帝所说并非固元草，而是雪茎花，祝清心有疑，却把青盈听得一愣。
“既然是天帝陛下的意思，那便用雪茎花，”青盈蹙眉，但还是将手边的雪茎花包起来，提醒道，“雪茎花药性烈，要适量使用，效果虽好虽快，但不如固元草稳。”
祝清接过雪茎花，再三道谢，仙人却不似刚才专心，心不在焉地送走了他。
*
“寄晖！”
刚走近院门，祝清听见一道极有威严的声音——寄晖又犯了什么事，惹恼了万小仙。
随之而来的，是器物落地碎裂的声音。
“小白？”
祝清快步走向声源处，看见的便是面带愠色的万垣宿小仙、趴在地上蔫蔫的寄晖，以及怎么看都趾高气昂的祝小白。
“祝清，实在抱歉，寄晖顽皮，将月晏的花瓶打碎了。”
寄晖看着祝清，眼里的幽怨快要化为实质，仿佛在说：你真的相信是我吗？
祝清眼神示意银月晏不要太过得意，随即摆摆手，“无碍，反正小白早也想换个花瓶了。”
打碎的花瓶不过是个小插曲，在小仙们的怒视下，猫和狐狸最终重归于好收拾一地的烂摊子。
*
“祝清，不知你是否知道近来人间妖魔作祟一事？”
“知道，我想万小仙来此也是为了此事。”
万垣宿并不诧异，倘若祝清说不知道她才要惊诧一番，“天帝陛下本让我师父与谭玄仙人共去人间……”
余下的话，两人心知肚明。
大约又是逐玉仙人与谭玄仙人要事在身、分身乏术，干脆锻炼锻炼他们的徒弟。
真是难为天帝陛下每每要装作信服这样的说辞。
“还是如上次那样吧，你我二人各至一方探查，如何？”
两人搭档任务多次，早有默契，不料万垣宿拒绝了。
“不必，赤桷仍在魔界，除他之外尚且没有能够阻拦你我二人的小妖，所以我想带着寄晖去。”
“话是如此，可是寄晖尚未修成人形，若真是遇到危险，如何脱离？”
想到前段时间寄晖在往生林中被小精灵捉弄，万垣宿有些怒其不争气，就想到这么个稍显激进的办法，来磨炼一下寄晖。
外界的小妖始终不是往生林那群无害的精灵，到时候就是实打实的受伤，反倒不利修炼。
“以寄晖的修为修成人形并不困难，最大的问题与月晏相同，只在于稳固形态，这段时间勤用固元草之后，他体内的灵气稳固了不少，何况还有我们在，此次除妖不成问题。”
见祝清仍有疑虑，万垣宿说道：“就算是带他去人间看看也好，平日总在天界，也不曾去过其他地方，你也可将月晏带上，他们二人也算是玩伴了。”
若是方才是有疑虑，现在祝清则是在认真思考将他们带去人间的可能性了。
万小仙说得很对，从捡到祝小白后就从未让她去过别处，甚至连往生林都少去过。
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既能带她去人间看看，又不算是玩忽职守，祝清认真思考起来。
万垣宿突然轻声一笑，“我们确实除去了作祟的妖魔，没人会说我们擅离职守。”
被看透了自己的心思，祝清也不恼，“带他们去玩玩也好。”
“好！”
万小仙带着寄晖离开时，脸上藏不住的笑意，寄晖怎么看都瘆得慌。
*
送走了万垣宿和寄晖，祝清终于得空与银月晏算一算花瓶的账。
将地上的一堆碎片尽数丢掉，祝清一把提溜起想逃跑的小白猫，“想跑去哪？”
“喵~”祝清应当知晓这是在认错。
“撒娇也没用。”
“……”他不知道。
可怜的小白猫被眼前这个人类一言一语说得毫无还嘴之力——可怜的小白猫不会说话。
“有一件事情，还是要问问你的意见。”祝清的语气倏地正经起来，将猫放在桌上，一人一猫相对而坐。
银月晏没精打采抬起脑袋，眨眨眼，示意他继续说。
“过几日我与万小仙要去人间除作祟的小妖，想带上你和寄晖，就算是看一看人间，”祝清抬手托起她点来点去的脑袋，“我们会保护好你们。”
“如何？你想去吗？”
银月晏猛地从瞌睡中清醒，忙不迭点头，“喵~~”
“愿意的话，和我握握手吧。”
祝清将手摊在银月晏面前，她紧接着抬起爪子放了上去，生怕祝清这一点时间就后悔了。
一人一猫郑重地握手，达成了某种协议。
祝清轻笑着揉了一把小白猫的头，“雪茎花的效果很快，今日使用，明日就可见成效。”说着便起身去拿雪茎花。
有些奇怪，青盈仙人也不说这究竟是熬煮成药水还是泡进浴汤，倒叫他犯难。
想着明日便要前去除妖，时间紧迫，聪慧的祝清小仙当即决定以灵气为载体将其送入祝小白体内。
祝清起势，雪茎花浮在二者之间的空中，慢慢随着祝清的灵气化成碎片，围绕小白猫两圈进了体内。
“呃。”白猫骤然竖起毛发，发出奇怪的声音，晕了过去。
“小白？！”祝清收手，未化完的雪茎花掉在地上，残留的灵气将它化成了一滩晶莹的水。
祝清急得有些手忙脚乱，想去拾起地上的雪茎花，却被那一滩水愣住，未收回的手也没能及时接住祝小白，它一下砸在石桌面上。
将祝小白颤颤巍巍放在修补痕迹明显的小木床上，平息了自己的呼吸，脑子才渐渐出现青盈仙人说过的话。
“雪茎花的药性太烈，不适合直接让你吸收，”很快找到了症结所在，“下次使用应当煮水沐浴，再加些固元草稳定药性。”
此时想到自己将固元草换成了雪茎花，祝清心中不免一沉。
等药性慢慢消散，祝小白的尾巴轻轻动了动，他才有些松了口气，好在祝小白没有大碍。
又突然想起祝小白成人那日的窘态，慢悠悠地将猫抱进了她自己房间。
将被子搭在小白猫身上，祝清走了出去，作恶似的一把抓起雪茎花，胡乱收了起来。
走进潭玄宫时的表情恶狠狠的，惹得一众仙婢仆从面面相觑。
*
翌日，万垣宿如约出现在潭玄宫门口，不过这次身后没跟着狐狸。
“寄晖呢？”祝清疑惑，问道。
说起寄晖，万垣宿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突然笑了起来，“他……也许是羞于见人，不愿跟我到此处来，在宫外等着。”
饶是有天赋勤勉如祝清，也吃了一惊，“寄晖已经修成人形？”
万垣宿点了点头，说道：“寄晖本身修行已久，修成人形应该是早早的事，拖到今日，我倒觉得懒散极了。”
话虽如此，万小仙语气愉悦，脸上还是止不住的笑意。
祝清不由得佩服起寄晖来，想他练习剑法遇到瓶颈时也偶尔偷懒，但仅仅过了一晚上的时间，寄晖就熬过了平常突破修形之苦。
“月晏身体如何，跟我们下界没问题吧？”
“昨日用了从青盈仙人那儿取得的药草，今日应该稳固形态了。”
正说着，银月晏的房门打开了，比起前一次成人的活泼，这次看着蔫蔫的，没什么精气神。
万垣宿道：“月晏，怎么看着没精神？”
银月晏目视祝清，垂头伸手拂平肩上的衣服褶皱。
两人心知肚明，看祝清十分愧疚的模样，银月晏便也不打算戳穿。
“万小仙啊，我昨晚没有睡好。”
想来也是的，用外力催化成形，多少是要受点苦头，昨夜寄晖也是如此，也许是成人的新鲜，才看着生龙活虎的。
“走吧，寄晖可等久了。”
几人相继出门去，祝清走在最后，回头望院里，如此祥和安静。
门外哪里有一只狐狸在等呢，只有一个从未见过的男子看见来人后满脸拘谨，浑身僵硬了一般动弹不得，万小仙拉一拉他便动一下，像个拉线木偶。
“寄晖！”银月晏一下猜出这人是谁，惊喜喊道。
“我听得见！”寄晖红了耳，但依旧呛声回去。
“我知道！”
“那你喊那么大声！”
原本枯燥的下界之路，在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中陡然变得趣味起来。
一向严肃的万小仙也由着他们，吵来吵去，分不出个胜负，到了人间才暂时休战。
不是战力不足，而是人间车水马龙，很快便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卖糖糕、卖梨水，卖纸偶、卖木雕……街上不管叫卖什么的小摊贩都能引人凑上去瞧一番，路过长华楼后巷，遇见拉潲水的小厮也要走近了看看，再拧着脸捂着鼻子远离，叫那小厮以为遇见了两个傻子，觑了两眼紧忙拉着潲水车跑了。
绕了一圈，从后门绕到了长华楼前门。
这可把两位仙子弄糊涂了，大费周章拐进小巷，还路过那难闻至极的臭车，就为了进大街更好到的长华楼。
祝清和万垣宿相视，笑不出来，早知他们对一切都如此好奇，还不如走外大街，虽然要耗费些时间，也总比被人当傻子打量得好。
“现在也快中午，进去吃点东西吧。”
不等祝清把话说完，银月晏已经拉着他往里走。
长华楼从外看着朴实无华，内里装潢却不一般，处处透露着店主财大气粗。
“这个地方一看就很贵。”银月晏小声嘟囔。
“花师父和潭玄师叔的钱，放心用。”万垣宿解释道，说罢，向寄晖也点了点头。
说着是花师父的钱，银月晏和寄晖点起菜来便没了束缚，好记性的店小二都拿了纸笔来记，最后还靠两位小仙出声制止，才让四人的肚子免于一场苦战。
小二端上茶水又闪身到了门口，迎进下一波客人。
新进来的两人身形魁梧，一人提着一把大刀，店小二几次劝说将刀放于柜台，定然不会遗失，都被那两人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店小二不敢惹这二位，可又不敢坏了主人立下的规矩，一个伤命一个扣钱，两处都不讨好，急得他直冒冷汗。
见势不对，祝清有意起身说和，却被人抢了先。
“二位侠士，他都说了多少遍了，入店不可携带武器，这是店内的规矩，怎么最近老有人长眼不长耳呢？”
见来人是祝清，青盈放下手中正张牙舞爪的药草，问道：“祝清，怎么想来长青阁了，你那只猫这次没带来？”
提及祝小白，祝清眼带笑意：“不瞒仙人，小白已修成人形，但驭气不到位，灵气四散又成了小猫。”
青盈心中有了猜测，未等他将话说完，从身后架子上拿出一捆包好的药草，“这一捆固元草原是给垣宿的小狐狸用的，但现在小白更需要，就先给你吧，我之后再包。”
固元草？
天帝所说并非固元草，而是雪茎花，祝清心有疑，却把青盈听得一愣。
“既然是天帝陛下的意思，那便用雪茎花，”青盈蹙眉，但还是将手边的雪茎花包起来，提醒道，“雪茎花药性烈，要适量使用，效果虽好虽快，但不如固元草稳。”
祝清接过雪茎花，再三道谢，仙人却不似刚才专心，心不在焉地送走了他。
*
“寄晖！”
刚走近院门，祝清听见一道极有威严的声音——寄晖又犯了什么事，惹恼了万小仙。
随之而来的，是器物落地碎裂的声音。
“小白？”
祝清快步走向声源处，看见的便是面带愠色的万垣宿小仙、趴在地上蔫蔫的寄晖，以及怎么看都趾高气昂的祝小白。
“祝清，实在抱歉，寄晖顽皮，将月晏的花瓶打碎了。”
寄晖看着祝清，眼里的幽怨快要化为实质，仿佛在说：你真的相信是我吗？
祝清眼神示意银月晏不要太过得意，随即摆摆手，“无碍，反正小白早也想换个花瓶了。”
打碎的花瓶不过是个小插曲，在小仙们的怒视下，猫和狐狸最终重归于好收拾一地的烂摊子。
*
“祝清，不知你是否知道近来人间妖魔作祟一事？”
“知道，我想万小仙来此也是为了此事。”
万垣宿并不诧异，倘若祝清说不知道她才要惊诧一番，“天帝陛下本让我师父与谭玄仙人共去人间……”
余下的话，两人心知肚明。
大约又是逐玉仙人与谭玄仙人要事在身、分身乏术，干脆锻炼锻炼他们的徒弟。
真是难为天帝陛下每每要装作信服这样的说辞。
“还是如上次那样吧，你我二人各至一方探查，如何？”
两人搭档任务多次，早有默契，不料万垣宿拒绝了。
“不必，赤桷仍在魔界，除他之外尚且没有能够阻拦你我二人的小妖，所以我想带着寄晖去。”
“话是如此，可是寄晖尚未修成人形，若真是遇到危险，如何脱离？”
想到前段时间寄晖在往生林中被小精灵捉弄，万垣宿有些怒其不争气，就想到这么个稍显激进的办法，来磨炼一下寄晖。
外界的小妖始终不是往生林那群无害的精灵，到时候就是实打实的受伤，反倒不利修炼。
“以寄晖的修为修成人形并不困难，最大的问题与月晏相同，只在于稳固形态，这段时间勤用固元草之后，他体内的灵气稳固了不少，何况还有我们在，此次除妖不成问题。”
见祝清仍有疑虑，万垣宿说道：“就算是带他去人间看看也好，平日总在天界，也不曾去过其他地方，你也可将月晏带上，他们二人也算是玩伴了。”
若是方才是有疑虑，现在祝清则是在认真思考将他们带去人间的可能性了。
万小仙说得很对，从捡到祝小白后就从未让她去过别处，甚至连往生林都少去过。
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既能带她去人间看看，又不算是玩忽职守，祝清认真思考起来。
万垣宿突然轻声一笑，“我们确实除去了作祟的妖魔，没人会说我们擅离职守。”
被看透了自己的心思，祝清也不恼，“带他们去玩玩也好。”
“好！”
万小仙带着寄晖离开时，脸上藏不住的笑意，寄晖怎么看都瘆得慌。
*
送走了万垣宿和寄晖，祝清终于得空与银月晏算一算花瓶的账。
将地上的一堆碎片尽数丢掉，祝清一把提溜起想逃跑的小白猫，“想跑去哪？”
“喵~”祝清应当知晓这是在认错。
“撒娇也没用。”
“……”他不知道。
可怜的小白猫被眼前这个人类一言一语说得毫无还嘴之力——可怜的小白猫不会说话。
“有一件事情，还是要问问你的意见。”祝清的语气倏地正经起来，将猫放在桌上，一人一猫相对而坐。
银月晏没精打采抬起脑袋，眨眨眼，示意他继续说。
“过几日我与万小仙要去人间除作祟的小妖，想带上你和寄晖，就算是看一看人间，”祝清抬手托起她点来点去的脑袋，“我们会保护好你们。”
“如何？你想去吗？”
银月晏猛地从瞌睡中清醒，忙不迭点头，“喵~~”
“愿意的话，和我握握手吧。”
祝清将手摊在银月晏面前，她紧接着抬起爪子放了上去，生怕祝清这一点时间就后悔了。
一人一猫郑重地握手，达成了某种协议。
祝清轻笑着揉了一把小白猫的头，“雪茎花的效果很快，今日使用，明日就可见成效。”说着便起身去拿雪茎花。
有些奇怪，青盈仙人也不说这究竟是熬煮成药水还是泡进浴汤，倒叫他犯难。
想着明日便要前去除妖，时间紧迫，聪慧的祝清小仙当即决定以灵气为载体将其送入祝小白体内。
祝清起势，雪茎花浮在二者之间的空中，慢慢随着祝清的灵气化成碎片，围绕小白猫两圈进了体内。
“呃。”白猫骤然竖起毛发，发出奇怪的声音，晕了过去。
“小白？！”祝清收手，未化完的雪茎花掉在地上，残留的灵气将它化成了一滩晶莹的水。
祝清急得有些手忙脚乱，想去拾起地上的雪茎花，却被那一滩水愣住，未收回的手也没能及时接住祝小白，它一下砸在石桌面上。
将祝小白颤颤巍巍放在修补痕迹明显的小木床上，平息了自己的呼吸，脑子才渐渐出现青盈仙人说过的话。
“雪茎花的药性太烈，不适合直接让你吸收，”很快找到了症结所在，“下次使用应当煮水沐浴，再加些固元草稳定药性。”
此时想到自己将固元草换成了雪茎花，祝清心中不免一沉。
等药性慢慢消散，祝小白的尾巴轻轻动了动，他才有些松了口气，好在祝小白没有大碍。
又突然想起祝小白成人那日的窘态，慢悠悠地将猫抱进了她自己房间。
将被子搭在小白猫身上，祝清走了出去，作恶似的一把抓起雪茎花，胡乱收了起来。
走进潭玄宫时的表情恶狠狠的，惹得一众仙婢仆从面面相觑。
*
翌日，万垣宿如约出现在潭玄宫门口，不过这次身后没跟着狐狸。
“寄晖呢？”祝清疑惑，问道。
说起寄晖，万垣宿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突然笑了起来，“他……也许是羞于见人，不愿跟我到此处来，在宫外等着。”
饶是有天赋勤勉如祝清，也吃了一惊，“寄晖已经修成人形？”
万垣宿点了点头，说道：“寄晖本身修行已久，修成人形应该是早早的事，拖到今日，我倒觉得懒散极了。”
话虽如此，万小仙语气愉悦，脸上还是止不住的笑意。
祝清不由得佩服起寄晖来，想他练习剑法遇到瓶颈时也偶尔偷懒，但仅仅过了一晚上的时间，寄晖就熬过了平常突破修形之苦。
“月晏身体如何，跟我们下界没问题吧？”
“昨日用了从青盈仙人那儿取得的药草，今日应该稳固形态了。”
正说着，银月晏的房门打开了，比起前一次成人的活泼，这次看着蔫蔫的，没什么精气神。
万垣宿道：“月晏，怎么看着没精神？”
银月晏目视祝清，垂头伸手拂平肩上的衣服褶皱。
两人心知肚明，看祝清十分愧疚的模样，银月晏便也不打算戳穿。
“万小仙啊，我昨晚没有睡好。”
想来也是的，用外力催化成形，多少是要受点苦头，昨夜寄晖也是如此，也许是成人的新鲜，才看着生龙活虎的。
“走吧，寄晖可等久了。”
几人相继出门去，祝清走在最后，回头望院里，如此祥和安静。
门外哪里有一只狐狸在等呢，只有一个从未见过的男子看见来人后满脸拘谨，浑身僵硬了一般动弹不得，万小仙拉一拉他便动一下，像个拉线木偶。
“寄晖！”银月晏一下猜出这人是谁，惊喜喊道。
“我听得见！”寄晖红了耳，但依旧呛声回去。
“我知道！”
“那你喊那么大声！”
原本枯燥的下界之路，在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中陡然变得趣味起来。
一向严肃的万小仙也由着他们，吵来吵去，分不出个胜负，到了人间才暂时休战。
不是战力不足，而是人间车水马龙，很快便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卖糖糕、卖梨水，卖纸偶、卖木雕……街上不管叫卖什么的小摊贩都能引人凑上去瞧一番，路过长华楼后巷，遇见拉潲水的小厮也要走近了看看，再拧着脸捂着鼻子远离，叫那小厮以为遇见了两个傻子，觑了两眼紧忙拉着潲水车跑了。
绕了一圈，从后门绕到了长华楼前门。
这可把两位仙子弄糊涂了，大费周章拐进小巷，还路过那难闻至极的臭车，就为了进大街更好到的长华楼。
祝清和万垣宿相视，笑不出来，早知他们对一切都如此好奇，还不如走外大街，虽然要耗费些时间，也总比被人当傻子打量得好。
“现在也快中午，进去吃点东西吧。”
不等祝清把话说完，银月晏已经拉着他往里走。
长华楼从外看着朴实无华，内里装潢却不一般，处处透露着店主财大气粗。
“这个地方一看就很贵。”银月晏小声嘟囔。
“花师父和潭玄师叔的钱，放心用。”万垣宿解释道，说罢，向寄晖也点了点头。
说着是花师父的钱，银月晏和寄晖点起菜来便没了束缚，好记性的店小二都拿了纸笔来记，最后还靠两位小仙出声制止，才让四人的肚子免于一场苦战。
小二端上茶水又闪身到了门口，迎进下一波客人。
新进来的两人身形魁梧，一人提着一把大刀，店小二几次劝说将刀放于柜台，定然不会遗失，都被那两人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店小二不敢惹这二位，可又不敢坏了主人立下的规矩，一个伤命一个扣钱，两处都不讨好，急得他直冒冷汗。
见势不对，祝清有意起身说和，却被人抢了先。
“二位侠士，他都说了多少遍了，入店不可携带武器，这是店内的规矩，怎么最近老有人长眼不长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