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期……很快就会过了吧。”

    天空仿佛荡漾在海浪上,风平浪静下一片片花瓣静静飘落。

    两位女孩走在校园的樱花道上。

    “兮酱,你还好吗?”纱奈拾起一枚花瓣,凝视沅兮道。

    还好……

    一种暂时存在的状态。

    表示良好。

    两人的身影在樱花树下单薄极了,泥土粘满粉色的花瓣,而十三四岁的年纪残留在脑海中的……只是——

    还好吗?

    也许是吧。

    “还好,纱奈不用担心。”沅兮望向天空道。

    春天果真是一个容易伤感的季节。

    沅兮拍拍脸颊,一早她的烧就退了下来,此时尚存一点点温热。

    绿间的担心……

    以及那种痛苦。

    也是一种暂时存在的状态。

    会突然消失,然后自己隐藏起来么?

    沅兮心里依旧发胀。

    纱奈把沅兮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她自然牵起沅兮的手道:“今天也是元气满满的一天呢!兮酱也要开心哦!”

    “我们一起。”沅兮笑着回应。

    她的木吉他还在活动室某个温暖的小角落里,这种“物”的存在令沅兮安心不已。

    纱奈担心地盯着沅兮,今天早上绿间一个电话打过来她着实吓了一跳。

    还是那句话,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朋友。

    “好。”纱奈笑道。

    不一会儿,两人回到教室时,正赶上第一节课。

    班主任原田老师的国语课。

    “那就请沅兮同学来念一念吧。”原田温和道。

    “是。”

    沅兮略略吃痛地站起身来,她小心地捧起课本,一句一句念道——

    “当我最美丽的时候

    周围的人纷纷死亡

    在工厂、在海洋、在无名的小岛上

    我失去机会把自己打扮漂亮

    ……

    在年老之后,绘出格外美丽的画像”

    ①

    独特的,嗓音留白间绘出一种优雅的、感性的哀伤。

    “绿间同学读的很有情感,请坐。”

    “我们再来看茨木则子的诗歌,我们不难看到其后的大背景——战争……”

    原田老师一如既往地带着老师独有的腔调向同学们讲解课文。

    沅兮握着小兔子的铅笔,眼神跟在老师身上认真听讲。

    原田认真细致地讲述战争中的每一种可能性。

    大家都听得非常认真并做出反应。

    战争在书面上有时候更多的像是名词,比如一场战争,而在我们的口语中,会说战争结束了,这里的战争很难真切说出到底是名词还是动词,习惯性的我们还是会理解为名词。

    作为一个整体,它离我们太过遥远,它似乎是过去时,在个体之于个体来说理解为动词的进行时,它所描绘的形容词更能剖开直至内心。

    感情的维系……

    似乎在日常中可见一斑。

    大家习惯性的、冷漠地使用市场上随处可见的廉价感情。

    也是习惯性地,沅兮课后在笔记本上写下自己的想法。

    “使用”这个词或许并不准确。

    但这只是她的一己之见,一家之言。

    她会不会那么冷漠呢?

    她的视线粘在米黄的纸页上,沅兮又写下一行——「刻意的接触会不会无意的喜欢」。

    一排工整的小楷。

    “元元?”绿间轻敲桌面示意沅兮回神。

    他在沅兮和赤司两人的座位中间站了半晌。

    沅兮一直在发呆。

    沅兮放下笔,不好意思道:“唉?哥哥,你来了。”

    “嗯,我来看看你。”说话间,绿间递给沅兮一个袋装起来的草莓大福。

    “吃吧,刚刚买的。”绿间宠溺道。

    草莓大福。

    巨蟹座今天的幸运物。

    沅兮一看哥哥给自己带了吃的,眼神瞬间明亮起来,她飞快捧在手心道:“好!”

    她目送绿间慢慢回到座位后,珍宝般地捧在手心,然后小心地咬了大福的一小口。

    幸福的味道蔓延开来。

    赤司将一切看在眼里,他撕下一张便利贴,在上面写下一列列苍劲有力的字,转而站起身递给沅兮。

    “?”沅兮咬着大福,琥珀色的眼睛露出疑问。

    赤司示意沅兮看向纸条。

    沅兮乖乖照做。

    依旧是米黄的纸页,小小的躺在桌面上。

    「极乐地域之端必有光明,云雾皆散心中唯有明月」

    「四十九年繁华一梦,荣花一期酒一蛊」

    ②

    “赤司同学,这是……”沅兮不解道。

    赤司捡起沅兮绿间走后散落的书页,一如既往温和道:“元元的一页笔记,刚刚被绿间捡走了。”

    他原想说绿间同学的,可是会和后面一句话产生一点冲突。

    缠绕着课间的议论声,少年温润的声音,仿佛——

    冬日大家说话会呼出白雾时,所见月下明亮的灯景。

    两人轻闭双眼间,温暖又清冷得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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