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吃晚饭的人一个不落尽数到齐，有句老话叫做“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在美食当前，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忘记了方才的纷争，拿起筷子正式开动。
爷爷祝昌寿做了四道川省的家常菜，分别是土豆烧排骨、回锅肉、麻婆豆腐、南瓜汤，可谓色香味俱全。
但川省这边的菜，基本都会放辣椒提味，爷爷家格外吃得辣，每天光是用来作佐料的辣椒都得用上两大碗，祝昭以前就经常开玩笑说她爷爷家里炒菜用的铁锅都被辣椒腌入味了。
今天的菜也一如既往，辣椒和排骨对半，豆腐与灯笼共色，也就那盆南瓜汤是个难得的例外。
周云瑛生活习惯和祝家很不相同，她一贯吃得清淡，桌子上这几样饭菜实在不合她的胃口。
舟舟生下来身体就弱，也不怎么能吃辣。
但周云瑛不是爱在外头生事的性子，从南瓜汤里拨出几块南瓜到舟舟的不锈钢小碗里，自己也随便吃了几口，就草草结束这一顿晚饭。
晚饭后，一家人也没什么事可做，聚在一起闲扯几句家常。
祝思来看外面天色转黑了，说了声“爸妈，我们先回去了。”就抱起昏昏欲睡的舟舟和周云瑛一起往家里走。
*
西南多山，地势不算平坦，家属区的房子多半都是建在了一座座小山头的山顶或者是半山腰上，没办法连成一片。
所以家属区依照山头，被划分成了一号家属区、二号家属区……共计六个家属区。
舟舟他们家是三号家属区，爷爷奶奶家在六号，不算太近，起码得走上半小时。
被祝思来抱在怀里，一路上舟舟像是坐在船上随水波摇晃，让她越发想睡觉，头像是啄米的小鸡那样一点一点的。
柔和的月光温柔地洒在水泥路上，却无法洗刷周云瑛心头窝着的火。要不是不想在女儿面前说这些，她早就让祝思来见识一下在孩子被人伤害时一位母亲的怒火能有多恐怖。
等上了三号家属区那座山头，周云瑛终于憋不住了。
她不满地瞪了祝思来一眼，今晚的战火正式拉开序幕：“在你爸妈家里，我给你面子没闹，你不知道你妈今天说话有多难听。”
“她说什么了？”那会儿祝思来正好在厨房帮忙，面对妻子突如其来的指责，此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周云瑛发挥了她惊人的语言天赋，把赖春花的话原封不动地学了一遍。
这段话实在是过于无理取闹，听得祝思来也皱起眉头，他倒没偏袒亲妈，立刻表态说：“妈这话真是不讲道理，明天我跟她好好说说。”
“你心里有数就好。”周云瑛愤愤不平地撂下一句。
她心里还存着气，又扯起另一桩事抱怨：“都是成了家的儿子，你弟弟在家里吃住就不花钱，我们去吃饭就要交生活费，偏心也得有个度。”
不怪周云瑛不满，虽然易清县的习俗是最小的孩子婚后还在家里吃住，但也要上交一定的生活费。
“不患寡而患不均”，祝思来一家需要交生活费，祝思才一家却不用，作为被薄待的一方，周云瑛怎么高兴得起来。
祝思来不是个愚孝的人，他心里有杆秤在。
当年家里孩子多，照顾不过来，他和二姐就被送到六姨家里养过很长一段时间，父母也对大姐和四弟更亲近。
虽然赖春花一直标榜自己是个公平的母亲，对每个孩子都是一碗水端平，但手的五指还分长短，偏心谁，没偏心谁，总能从细微处觉察出来。
哪个做儿女的对这种事能够好受？祝思来脸色也愈发不好看。
偏偏周云瑛好不容易找到发泄的源头，语气更加激动：“要是万一以后你弟生了个儿子，你爸妈的心偏得怕是更没边了。”
“你说够没有？”见她越说越过分，还专往痛处戳，祝思来忍不住呵斥到。
又不是谁嗓门大就有理，周云瑛还真不怕他，立马就怼了回去：“你妈说舟舟就行，我说你爸妈就不行？”
眼看父母间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似乎下一秒就要上演“全武行”，祝昭对此却见怪不怪，气定神闲地坐在意识空间里的蒲团上看热闹。
这一出在别的地方可能还算新鲜，但在南辉厂家属区却三天两头能见着。
南辉厂和别处的村庄城镇隔了很长一段距离，加上家属区里一应设施齐全，就让南辉厂内部形成了一个独特的、有些封闭的环境。
最初那一批职工来南辉厂家属区安家落户后，他们的子女大多都进厂接父母的班或者是毕业之后又被分配回来。
所以二三十年下来，整个厂子的职工几乎全都沾亲带故。舟舟父母的所有兄弟姐妹全都住在家属区里头。
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和历史缘由，南辉厂的女工几乎各个在家都能当家作主，性格一个赛一个的硬气。
相比起舟舟的小婶一言不合就跟小叔闹得家里鸡犬不宁，周云瑛女士都算得上柔柔弱弱小白花了。
但阿尘对这些毫不知情，他担忧地说到：“你不担心吗？你爸妈要是打起来，你妈妈铁定吃亏。”
祝昭呵呵一笑，她现在还坐得住，全凭过往的经验。
她爸好歹是个知识分子，外婆经常夸他脾气好。爸妈两口子吵架归吵架，这么多年确实没有一回动过手。
再者，这得天独厚的位置优势摆在这儿，要是两人吵翻了，周云瑛抱着孩子走个一刻钟就能回舟舟外婆家。
要是祝思来真敢跟她动手，顶多两小时舟舟她舅舅小姨就能找上门。
显然周云瑛对她身后的助力心知肚明，她底气十足，这次还真不肯让着祝思来。
明明是她家闺女受了气，指望她这个当母亲的息事宁人？说破了天去也是她有理！
周云瑛阴阳怪气地把一句话转出了三个弯：“是，等你弟给你爸妈生了个孙子，不得被当成金尊玉贵的少爷供着？我闺女说不准就成了给人家端茶倒水的秋儿。”
秋儿，在易清县那边的方言里是“佣人”的意思，祝思来被这话一激，也很不满地嚷了一嗓子：“说两句就行了！一直说！”
舟舟被他们的声音吵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爸爸妈妈你们在说什么？”
夫妻俩默契地对视一眼，岔开话题：“在说今晚的月亮可真圆。”
离家只剩下一千米，正巧祝思来抱着舟舟走了那么远手酸了，他把舟舟放到地上：“舟舟自己走好不好？爸爸累了。”
舟舟乖巧地应下，牵着祝思来的手一家人慢慢地在这条被月光和路灯昏黄的光线铺满的小路上前行。
嘈杂的蝉鸣在夜里和他们相伴。
*
方才的话题是进行不下去了，周云瑛转头聊起家里这个月的收入和开销：“上个月我发了390块工资，你发了多少？”
祝思来心情还不大畅快，沉声说到：“我发了420块，一会儿回去拿给你。”
周云瑛看在女儿的面子上，也不跟他计较刚才的口角了，主动挽着祝思来的胳膊示好。
祝思来绷着的一张脸也乌云转晴，两个人一道算起这个月的开支来。
他们俩工资加起来有810块。
爷爷奶奶那儿交了250块伙食费，舟舟奶粉钱要100块，幼儿园那里每个月交一次伙食费50块。
天转凉了给舟舟买一两件衣服得花150块，还要还200块的债务，这个月就不剩下点什么了。
祝昭在意识空间里支楞着耳朵，聚精会神地听父母讨论家里收支，越听越心凉。
她父母工作的南辉厂，处在川省叙城下头的易清县。
在二十一世纪刚出头，易清县的经济水平和整个夏国相比实在太过于落后，要等到零五年到一五年才能有日新月异的发展。
现在2004年，整个易清县的平均工资都不高，也就几百块上下，和某些地区九零年代的工资都只能堪堪持平。
但在零零年代，沿海地区早就发展起来了，易清县的落后和部分地区的富饶简直被割裂开来。
南辉厂是国营工厂，平时福利不错，但工资也和易清县平均水平保持一致。
父母工龄不长，领的工资是厂里最低的一档，一个月工资只有几百块。
工资没有外地多，日用品很多却需要从外地买，即使给舟舟买的只是牌子一般的奶粉也要二、三十一袋。
在这种收支接近的情况下，怎么指望存得住钱？
不过在父母的谈话中，祝昭发现了易清县最大的一个优点——房价便宜。
这个时候沿海地区的房价如何祝昭不太清楚，但易清县的房子在她看来属实算得上白菜价。
易清县县城的房子都是楼梯房，整个县城最早的一栋电梯房目前还在修建中。楼梯房平均只需要六、七百块一平方米。
南辉厂家属区在上个世纪实行分房，这个世纪随着家属区人口增多又新修建了一部分用来买卖，也只需要不到三百块一平方米。
周云瑛和祝思来婚后在三号家属区买了一套七十多平方米的房子，花了两万多块。
他们刚才提到的“还债”就是还买房时舟舟的外公外婆给了一部分钱但不够用的情况下，他们找厂里借的钱。
连买三号家属区那套老破小都需要借钱，祝昭因为堪比白菜价的房价而澎湃不已的心情瞬间又低落下来。
许多人曾经做梦回到九零、零零，趁房价没涨起来前买几套房子靠炒房发家，但真实情况是回到那时候该买不起的还是买不起。
祝昭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现实就是：房价确实低，但我爸妈的工资更低！
爷爷祝昌寿做了四道川省的家常菜，分别是土豆烧排骨、回锅肉、麻婆豆腐、南瓜汤，可谓色香味俱全。
但川省这边的菜，基本都会放辣椒提味，爷爷家格外吃得辣，每天光是用来作佐料的辣椒都得用上两大碗，祝昭以前就经常开玩笑说她爷爷家里炒菜用的铁锅都被辣椒腌入味了。
今天的菜也一如既往，辣椒和排骨对半，豆腐与灯笼共色，也就那盆南瓜汤是个难得的例外。
周云瑛生活习惯和祝家很不相同，她一贯吃得清淡，桌子上这几样饭菜实在不合她的胃口。
舟舟生下来身体就弱，也不怎么能吃辣。
但周云瑛不是爱在外头生事的性子，从南瓜汤里拨出几块南瓜到舟舟的不锈钢小碗里，自己也随便吃了几口，就草草结束这一顿晚饭。
晚饭后，一家人也没什么事可做，聚在一起闲扯几句家常。
祝思来看外面天色转黑了，说了声“爸妈，我们先回去了。”就抱起昏昏欲睡的舟舟和周云瑛一起往家里走。
*
西南多山，地势不算平坦，家属区的房子多半都是建在了一座座小山头的山顶或者是半山腰上，没办法连成一片。
所以家属区依照山头，被划分成了一号家属区、二号家属区……共计六个家属区。
舟舟他们家是三号家属区，爷爷奶奶家在六号，不算太近，起码得走上半小时。
被祝思来抱在怀里，一路上舟舟像是坐在船上随水波摇晃，让她越发想睡觉，头像是啄米的小鸡那样一点一点的。
柔和的月光温柔地洒在水泥路上，却无法洗刷周云瑛心头窝着的火。要不是不想在女儿面前说这些，她早就让祝思来见识一下在孩子被人伤害时一位母亲的怒火能有多恐怖。
等上了三号家属区那座山头，周云瑛终于憋不住了。
她不满地瞪了祝思来一眼，今晚的战火正式拉开序幕：“在你爸妈家里，我给你面子没闹，你不知道你妈今天说话有多难听。”
“她说什么了？”那会儿祝思来正好在厨房帮忙，面对妻子突如其来的指责，此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周云瑛发挥了她惊人的语言天赋，把赖春花的话原封不动地学了一遍。
这段话实在是过于无理取闹，听得祝思来也皱起眉头，他倒没偏袒亲妈，立刻表态说：“妈这话真是不讲道理，明天我跟她好好说说。”
“你心里有数就好。”周云瑛愤愤不平地撂下一句。
她心里还存着气，又扯起另一桩事抱怨：“都是成了家的儿子，你弟弟在家里吃住就不花钱，我们去吃饭就要交生活费，偏心也得有个度。”
不怪周云瑛不满，虽然易清县的习俗是最小的孩子婚后还在家里吃住，但也要上交一定的生活费。
“不患寡而患不均”，祝思来一家需要交生活费，祝思才一家却不用，作为被薄待的一方，周云瑛怎么高兴得起来。
祝思来不是个愚孝的人，他心里有杆秤在。
当年家里孩子多，照顾不过来，他和二姐就被送到六姨家里养过很长一段时间，父母也对大姐和四弟更亲近。
虽然赖春花一直标榜自己是个公平的母亲，对每个孩子都是一碗水端平，但手的五指还分长短，偏心谁，没偏心谁，总能从细微处觉察出来。
哪个做儿女的对这种事能够好受？祝思来脸色也愈发不好看。
偏偏周云瑛好不容易找到发泄的源头，语气更加激动：“要是万一以后你弟生了个儿子，你爸妈的心偏得怕是更没边了。”
“你说够没有？”见她越说越过分，还专往痛处戳，祝思来忍不住呵斥到。
又不是谁嗓门大就有理，周云瑛还真不怕他，立马就怼了回去：“你妈说舟舟就行，我说你爸妈就不行？”
眼看父母间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似乎下一秒就要上演“全武行”，祝昭对此却见怪不怪，气定神闲地坐在意识空间里的蒲团上看热闹。
这一出在别的地方可能还算新鲜，但在南辉厂家属区却三天两头能见着。
南辉厂和别处的村庄城镇隔了很长一段距离，加上家属区里一应设施齐全，就让南辉厂内部形成了一个独特的、有些封闭的环境。
最初那一批职工来南辉厂家属区安家落户后，他们的子女大多都进厂接父母的班或者是毕业之后又被分配回来。
所以二三十年下来，整个厂子的职工几乎全都沾亲带故。舟舟父母的所有兄弟姐妹全都住在家属区里头。
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和历史缘由，南辉厂的女工几乎各个在家都能当家作主，性格一个赛一个的硬气。
相比起舟舟的小婶一言不合就跟小叔闹得家里鸡犬不宁，周云瑛女士都算得上柔柔弱弱小白花了。
但阿尘对这些毫不知情，他担忧地说到：“你不担心吗？你爸妈要是打起来，你妈妈铁定吃亏。”
祝昭呵呵一笑，她现在还坐得住，全凭过往的经验。
她爸好歹是个知识分子，外婆经常夸他脾气好。爸妈两口子吵架归吵架，这么多年确实没有一回动过手。
再者，这得天独厚的位置优势摆在这儿，要是两人吵翻了，周云瑛抱着孩子走个一刻钟就能回舟舟外婆家。
要是祝思来真敢跟她动手，顶多两小时舟舟她舅舅小姨就能找上门。
显然周云瑛对她身后的助力心知肚明，她底气十足，这次还真不肯让着祝思来。
明明是她家闺女受了气，指望她这个当母亲的息事宁人？说破了天去也是她有理！
周云瑛阴阳怪气地把一句话转出了三个弯：“是，等你弟给你爸妈生了个孙子，不得被当成金尊玉贵的少爷供着？我闺女说不准就成了给人家端茶倒水的秋儿。”
秋儿，在易清县那边的方言里是“佣人”的意思，祝思来被这话一激，也很不满地嚷了一嗓子：“说两句就行了！一直说！”
舟舟被他们的声音吵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爸爸妈妈你们在说什么？”
夫妻俩默契地对视一眼，岔开话题：“在说今晚的月亮可真圆。”
离家只剩下一千米，正巧祝思来抱着舟舟走了那么远手酸了，他把舟舟放到地上：“舟舟自己走好不好？爸爸累了。”
舟舟乖巧地应下，牵着祝思来的手一家人慢慢地在这条被月光和路灯昏黄的光线铺满的小路上前行。
嘈杂的蝉鸣在夜里和他们相伴。
*
方才的话题是进行不下去了，周云瑛转头聊起家里这个月的收入和开销：“上个月我发了390块工资，你发了多少？”
祝思来心情还不大畅快，沉声说到：“我发了420块，一会儿回去拿给你。”
周云瑛看在女儿的面子上，也不跟他计较刚才的口角了，主动挽着祝思来的胳膊示好。
祝思来绷着的一张脸也乌云转晴，两个人一道算起这个月的开支来。
他们俩工资加起来有810块。
爷爷奶奶那儿交了250块伙食费，舟舟奶粉钱要100块，幼儿园那里每个月交一次伙食费50块。
天转凉了给舟舟买一两件衣服得花150块，还要还200块的债务，这个月就不剩下点什么了。
祝昭在意识空间里支楞着耳朵，聚精会神地听父母讨论家里收支，越听越心凉。
她父母工作的南辉厂，处在川省叙城下头的易清县。
在二十一世纪刚出头，易清县的经济水平和整个夏国相比实在太过于落后，要等到零五年到一五年才能有日新月异的发展。
现在2004年，整个易清县的平均工资都不高，也就几百块上下，和某些地区九零年代的工资都只能堪堪持平。
但在零零年代，沿海地区早就发展起来了，易清县的落后和部分地区的富饶简直被割裂开来。
南辉厂是国营工厂，平时福利不错，但工资也和易清县平均水平保持一致。
父母工龄不长，领的工资是厂里最低的一档，一个月工资只有几百块。
工资没有外地多，日用品很多却需要从外地买，即使给舟舟买的只是牌子一般的奶粉也要二、三十一袋。
在这种收支接近的情况下，怎么指望存得住钱？
不过在父母的谈话中，祝昭发现了易清县最大的一个优点——房价便宜。
这个时候沿海地区的房价如何祝昭不太清楚，但易清县的房子在她看来属实算得上白菜价。
易清县县城的房子都是楼梯房，整个县城最早的一栋电梯房目前还在修建中。楼梯房平均只需要六、七百块一平方米。
南辉厂家属区在上个世纪实行分房，这个世纪随着家属区人口增多又新修建了一部分用来买卖，也只需要不到三百块一平方米。
周云瑛和祝思来婚后在三号家属区买了一套七十多平方米的房子，花了两万多块。
他们刚才提到的“还债”就是还买房时舟舟的外公外婆给了一部分钱但不够用的情况下，他们找厂里借的钱。
连买三号家属区那套老破小都需要借钱，祝昭因为堪比白菜价的房价而澎湃不已的心情瞬间又低落下来。
许多人曾经做梦回到九零、零零，趁房价没涨起来前买几套房子靠炒房发家，但真实情况是回到那时候该买不起的还是买不起。
祝昭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现实就是：房价确实低，但我爸妈的工资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