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钰娟,将一张录取通知书扔到许淮杝的脸上,眉头紧锁,眼神中充满愤怒:“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的志愿是云华四中?是你哪个神经搭错了,还是我老眼昏花了。什么时候的事?”

    眼前的少年,他的皮肤很白,很细腻,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射出柔和温暖的光芒,鼻梁挺直,带着好看的弧度,黑色的头发又柔又亮,闪烁着熠熠光泽……

    许淮杝看着他的妈妈这样生气但他从自己偷偷改志愿的那一刻起就会有今天的这一幕。

    许淮杝从容的捡起丢在地上的录取通知书:“对不起妈妈,之所以没有事先告诉你,就是怕你不同意,既然现在已经知道了我请您尊重我的决定?”

    马钰娟:“尊重,哼,瞒着我们俩,自己改志愿的时候,你有想过尊重我们吗?你现在翅膀硬了,我都管不住你了,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挤破脑袋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想进市一中?可你倒好。白瞎了你的天分,你就这么自甘堕落,呆在这里成为一个废人。你到底在干嘛?”语气里充满了怒气。

    许淮杝不知道什么样的说辞可以打动他的母亲,他哑口无言,静静的听着母亲的责骂。

    马钰娟看他低着头攥着衣角,一声不吭,语气不容反驳的说:“现在才七月份,我和你爸尽量周转一下关系,以你的成绩改个志愿,应该可以。你没有拒绝的份。”

    许淮杝听到他妈妈的想法猛地抬起头下意识说了句不行。他刚刚的从容淡定此刻早已烟消云散。

    马钰娟没想到他的儿子竟当面顶撞她. 嘴唇紧抿,仿佛要将所有的怒气都咬在牙齿里:“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许淮杝:“妈妈真的不用,我当初之所以瞒着就是不希望你干涉我的决定,这一次只有这一次我希望你可以支持我,好吗?”说到最后他语气里夹杂着一丝丝乞求。

    马钰娟:“许淮杝我是你妈妈我有权利给你做主,这件事没得商量。”

    转头又耐着性子说:“我是为你好,阿淮,听妈妈说市一中有顶好顶好的教学资源,你在那会有更好的发展。明白吗?”

    许淮杝:“妈妈,您说的我都明白,但我就是不想去,如果我想去,我当初就会偷偷跑去改志愿。”

    马钰娟看到了他眼神里的坚毅,叹口气:所以你铁定主意,不去市里了。”

    许淮杝:“是”。

    话音刚落,许淮杝就挨了一记巴掌。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就连两人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

    许国昌在卧室门口看到静站着的母子二人:“你们俩怎么都在这?,怪不得我说客厅里没人呢,这是又怎么了?”

    马钰娟:“怎么了?你自己问问你的宝贝儿子都瞒着我们做了什么?”

    许国昌看向他的儿子:“阿淮,做什么了?惹你妈妈这么生气?”

    二人半天都不说,许国昌也不知道怎么办好,这样僵着总不是办法。

    他只好笑着打圆场:“老婆,我刚出去给你买了件漂亮的裙,还有你爱吃的烤鸭,咱去看看好不?”

    马钰娟白了许国昌一眼:“吃,我现在哪来的心情吃?你的宝贝儿子自己偷偷改了志愿,要不是今天我打扫书房,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我这个做长辈的,却连知道自己儿子决定的权利都没有,枉我还自顾自的周转,与其他人打好交道,真是可笑。许淮杝你把我们耍的团团转,是不是很得意?”说完见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心灰意冷的出去了。

    父子俩被晾在原地,许国昌走进许淮杝,满眼疑惑的问道:“你妈妈说的是真的吗?真的背着我们偷偷改了志愿,什么时候的事?”

    许淮杝:“五月份,我填完志愿的当晚我找班主任改的,我撒谎告诉老师你们同意吗?”。

    许国昌此时手慌脚乱,在许淮杝身边来回走动……

    许国昌此刻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说了句:“你先出来吃点东西,一会再说。”

    ……

    饭桌前三人安安静静的扒着碗里的饭不,没有一个人愿意打破眼前的平静,就这样一直僵着,许国昌往母子爱人的碗里各加了一只鸭腿:“来尝尝,知道你俩都喜欢那家的老字号。阿淮啊这件事是你做错了,怪不得你妈妈这么生气,好在还可亡羊补牢,我们尽量再帮你争取争取。你看怎么样?”

    马钰娟,听到许国昌的话,讽刺的笑了笑,语气阴阳的说:那你得问问你宝贝儿子愿不愿意?免得到时候你自作多情。”

    许淮杝放下碗筷,从餐椅上站起来,深深的鞠了一躬:“爸爸,妈妈,我知道你们是为我,首先我在这里谢谢你们,谢你们以最好的条件,养我教我,其次,我已决定上四中了 ,我,还是希望可以得到你们的支持。”

    马钰娟,听到他的话,气不打一处来,下意识的将一只碗丢过去,好巧不巧砸在了许淮杝的额头上,随即鲜红的血液往下滴,顺着许淮杝精致的下颚线,落在脚下,衣服上。

    见此情形,许国昌急忙找来了医药箱,担忧的的说:“老婆,你说话就说话,干嘛动手?这孩子也是的,都不知道躲一下。”他急忙忙的给许淮杝擦拭着伤口。

    马钰娟没有在吱声,转身回了卧房。

    许国昌:“儿子,我衣服里有钱,你拿些钱去医院处理下伤口,我去哄哄你妈,她现在正在气头上,你别怪她。”

    许淮杝:“我知道我这次让她失望了,她是我妈妈,我不会怪她的。是我这个做儿子的没有达到她的期望。”

    许国昌拍着他的肩膀点了点头

    许淮杝出门走在街上,他不想去医院,就漫无目的的瞎走着。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边染上了赤红色。

    黎阳出门扔垃圾,刚出门就看见他们家花丛边坐着一个人,那个人看起来很孤单,家里没有大人她感到有些害怕。人我便匆匆的回家锁了院门。黎熙:“你锁门干什么?”

    随着声音的落下,一个扎着鱼骨尾,穿着一件淡蓝色的娃娃领连衣裙的少女从屋里走出来。

    她的皮肤白白的. 圆圆的脸衬的人乖巧可爱。

    黎阳走上前拉着少女的手说:“咱家门外有个人,我害怕。就把门关上了。”

    女孩笑了笑说:“说不定人家只在那坐会,把你吓着,行,那你先进去,我去看看。”

    黎阳点了点头,就回屋了。

    女孩打开大门,果然如黎阳说的那样,门对面的花丛边坐着一个人,她觉得这个人的身形很眼熟,走上前道:“你好,请问需要帮助吗?”

    许淮杝听到这细绵绵的声音,慢慢的将头抬了起来,看到的是一张可爱与柔美并存的脸蛋。她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

    女孩看清眼前人的脸,眼底闪过一抹惊奇:“许淮杝,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还有你这额头上的伤和脸上的伤痕,是怎么回事?你是跟人打架了吗?

    面对她一连串的问题许淮杝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个好。

    许淮杝:“好久不见黎熙,想不到中考完,再次碰面,会是这样的狼狈。我就是走着走着走,累了,在这休息一会,脸上的伤没事不小心磕了一下,我没有和人打架。”

    黎熙听着他的声音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就是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她看着眼前的少年,脸上挂着伤,身上的白色短袖上也带着些许血迹,视觉上感人一种清冷的破碎感。黎熙觉得仿佛下一秒它就会破碎。

    黎熙:“是啊,好久不见,可能以后也见不到了。恭喜你了状元郎。”

    说完递给他一张纸巾,示意他擦擦脸上的血。

    这么狼狈,她还是第一次瞧见。

    许淮杝是谁,那可是远近几所初中高中,众所周知的天才少年。老师,同学们,印象中的他,天资卓越,沉稳内敛,看起来高冷难以接近,却也对任何人有礼貌。但黎熙眼中的许淮杝,还有另一面,不为人知的性格。

    许淮杝:“你也很厉害,600分,比平时的模拟考高了100多分。”黎熙没有接着他的话说。

    黎熙:“我就是临时抱佛脚,没想到还真报上了,可你就不一样,你的学习天赋和成绩在咱这个县呢都是有名的”

    许淮杝低着头没有在说话。

    黎熙:“坐在这这么长时间,腿不麻吗?要不我们起来说话?”说完,伸出自己的手。

    许淮杝盯着伸向自己那只白净的小手,他内心渴望可以拉着她的手,但是此刻,他不能。最后他还是没有回应那只手,自己站了起来。黎熙见况收回了自己的手。

    她看着他额头上的伤:“这个点医院应该还没下班,你要不先去处理你的伤,否则容易感染的。”

    许淮杝低下头声音哑哑的说:“我不喜欢去医院,我讨厌那。”

    在许淮杝眼里,医院不是救死扶伤的天堂,是冷血无情只讲金钱的地狱。那个地方没有人情味。他不喜欢去。

    黎熙听他说过他小姨的故事,但他没想到的是许淮杝对医院竟然这么排斥。黎熙:“我们家这个小巷子,一直往前走,最前面有一家小诊所,里面是一位老爷爷,要不我带你去那包扎?”说话时她一直关注着许淮杝脸上的表情。

    黎熙:“我得先安抚一下我妹妹,很快很快出来了”。

    许淮杝:“行。”

    ……

    ……

    路上两人并排走着,谁都没有在说话。许淮杝的余光一直在身旁的少女身上。

    二人来到小诊所,给他包扎的过程中,黎熙都不忍直视。她从小最怕疼了。

    她想着怎么可以帮帮他……

    刘爷爷:“丫头你这是做什么?”黎熙满脸真挚的说:“我觉得他应该很疼,我想着给他吹吹,让他不那么疼。”刘爷爷宠溺的拍了拍她的额头,慈祥的说道:“你这丫头,好了,別吹了,都包扎好了。”转过头对许淮杝道:“你回家了,注意点,莫让伤口沾到水,记得一天换一次药。”

    许淮杝站起来像刘医生道了谢,转过身对黎熙说:“我们走吧。”

    两人并排的走着。天渐渐的昏垂下来,地上倒映出二人的影子,一高一低,透着,那种说不出的美好。许淮杝看着两人的影子偷偷的笑。他想把秘密藏在心里,也渴望秘密的主人知道它。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一件事而他心里藏着的自始至终不过一个人罢了。

    黎熙见他静静的不说话,调侃的说道:“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现在和以前不一样?”

    许淮杝呆住了,回过神来支支吾吾的说:“哪……哪不一样了?”

    黎熙继续说道:以前我们见面就掐,他们都说你安静沉默,看来他们说的对啊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你和我也可以这样,像朋友一样,安安静静的走着,不打打闹闹,反而感觉有些不习惯。你呢?许淮杝,我总感觉你变了,具体哪变了?我说不上来。”

    许淮杝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走着走着,他开口道:“是人就会变的,每个人都在努力成为更好的自己。同时五感袭来,稳重成熟,欲望,竞争,失望,挫败感情……这就是人。我也是,而你却同以往一般无二。”

    黎熙好奇又调侃的问:“那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啊?”

    许淮杝对上她那期待的眼神,认真诚恳的说:“开朗活泼,就像个温暖的太阳靠近周围的人。同学们都喜欢你”。

    黎熙听着他的话露出明媚的笑容,靠近他:“你这是在夸我吗?想不到有朝一日,我竟然能得到学神的夸奖,真是倍感荣幸,倍感荣幸啊。”

    许淮杝:“你抓的重点还真是……,我不是单纯夸你,因为你本来就是那样的”说完许淮杝抬头看了看,笑着说:“天黑了,我送你回家。”

    黎熙抬头看着天空,说道:“天上有星星,我不害怕,可以自己回家,你早些回去,拜拜。”说完转过身就走。

    许淮杝,盯着那远去的背影,迟迟不肯离开,就好像他一眨眼就再也见不到一样。

    这是黎熙忽然转过头大声喊:“许淮杝今晚的星星很亮,但没有你送我的那一万颗星星好看,谢谢你,送给我那么多星星,就当是我们的离别礼物,我会好好珍藏的。我祝你前路灿灿烂烂。一路顺风。初中有三年我有你当朋友,是幸运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再见了许淮杝。”说完,背着他摇了摇手。

    许淮杝朝她跑去,跑了几步,停了下来,自嘲的说:“我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去追你?去挽留,你只是把我当朋友,可黎熙,我不是只拿你当朋友的,我们会再见的,一定会再见面的。”他强忍着眼中的不舍,默默的离开了。许淮杝回到家里,客厅里漆黑黑的,没有人,他来到他父母的房间,二人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没有只言片语。就整个房间静谧的吓人。

    许淮杝:“爸妈,我回来了,妈,如果你实在不想看见我,我先去爷爷家待几天。等你想通了,再说好吗?这一次只有这一次,我忤逆你的意愿让你很失望,当然想为自己做主一次。”

    马钰娟站起身来,伸开手欲扇一巴掌,但看见他脸上的伤怎么也下不去手?无力的开口道:“你长大,我管不住你,既然你选择了就这样吧。你要去爷爷家也好免得我看见你我就……你出去吧。”

    许国昌借气氛道:“阿淮你爷爷也想你了,去看看他,在那里好好的沉浸沉浸。”

    许淮杝嗯了声,礼貌的退出了卧房。

    次日清晨车站,只有许国昌来送许淮杝,他似察觉到了儿子心里的失落,安慰道:“你妈妈昨天晚上睡的晚,今早起来我没叫她,阿淮,她只是一时有些想不通,你也甭跟你妈妈置气,好吗?”

    许淮杝:“嗯,我走了,你们注意身体。我妈那……”

    我给你求情,别太担心”。

    许淮杝:“好,谢谢爸。”

    许淮杝想想,还是问出了口。

    “爸,爷爷送我那套公寓的钥匙是不是我妈妈拿着?”

    许国昌不解的说:“好像是,你问这干嘛?”

    许淮杝:“我想”

    话没说完,司机师傅催促上车。

    许国昌拍拍他的肩膀:“有事回来再说。走吧,记得戴好口罩”。

    许淮杝默言。

    许国昌等车离开以后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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