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奥发现了。

    看上去嚣张跋扈的木川,总是自带一股奇妙的气魄、就像发条人偶似的美少女,其实是个不怎么强势的人。

    她偶尔会用那种让人绝对不敢顶嘴的恐怖表情,以及自恋到极致的怪人形象,与其说是英姿飒爽,不如说是惹人侧目的荒唐,而且又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忍让、协调,所以里奥猜想她这种人应该会在社会上被孤立才对。

    但木川这个人……意外的很好说话。

    像那次大学生团体被跟踪,一群人恳求她帮忙驱逐跟踪狂,她直接就答应下来;跑去痛骂性别歧视的高官,被几个朋友一顿夸,瞬间又变得高兴起来;明明对人呼来喝去,可见到真正的欺凌,立刻夹枪带棒地帮忙回击。

    他本以为她是那种一边说敬语一边又极其强势不容置喙的家伙,结果是个相当有原则的“朋友怪人”,几乎对朋友无条件包容,简直和第一印象天差地别。

    ……虽然她态度还是很嚣张就是了。

    去偷帽子——这是她自顾自甩下的话,然后扬着下巴一脸「我是世界之神」的得意表情,看得里奥不禁有些无语。

    “因为我的脑袋现在实在太夺目了,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见对吧?”她对着玻璃窗上下打量,“失血过多导致我有头晕的症状,还出现了恶心感,另外伴随子宫内膜脱落,小腹很疼,要去找药和纸。”

    什么叫子宫内膜脱落……啊。

    里奥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了,他张了张嘴:“真不巧。”

    听到这种很常见的事情,他却有种难得那个强得像魔鬼的家伙也会流血的错觉,更别说还有疼痛症状,肯定相当严重吧。他望向木川,产生了一丝同情的念头。

    木川忽然转头看他:“还站在原地干什么,快去找帽子。”

    这家伙突然就不高兴了,他刚才的表情有这么明显吗。

    “顺便给我自己配点药,我想想…外伤的止血药现在不能用,还是找找有没有双氯芬酸钠、□□成分的止痛药,然后是卫生巾,即使原来的帆布包里有,之前也被湖水泡湿不能用了……喂,特级豪华胡萝卜沙拉,地图是在你这里吗?”她颐指气使道。

    里奥默不作声地将地图拿给她,黑发少女快速扫视寻找路径,她的眉毛皱起,手指在地图上比划着:“绕开A栋的通道,然后从这里的台阶上去,先找一下有没有药,帽子的话,游乐园的商店说不定会有曾经销售的滞留商品。”

    “这么麻烦吗?”他忍不住提出异议。

    “哈啊?”挑起眉梢的木川用看垃圾的表情看他,“求人帮忙的家伙还敢催我?”

    十分恐怖。

    里奥马上移开目光。

    大概是没把他当异性看,她捂着自己的肚子,后背在微微抽动,脸色瞬间扭曲了一下,呼吸断断续续,刘海黏在额头两边。

    她不爽地啧了一声:“如果痛经和子宫内膜异位症是男性疾病,那肯定早就有疫苗了。”

    里奥把食指抵在额头上,露出无奈的表情,然后“唔唔”地呻/吟了一声。

    “你要等那几个朋友汇合吗?”他问。

    里奥第一次怂恿自己长时间回望木川,通常他会瞥她一眼,然后望向旁边——和她对视就意味着要在那双深色的红眼睛里沉浮,那不是什么好受的感觉。

    木川唯想了想:“伤口没愈合,暂时不想见到他们。”她的语气很任性,有一种并不圆滑的轻快。

    “你的裙子后面……”他难以启齿地停顿数秒,“裙边沾到…呃,你要不然把外套系在腰上?”

    “是吗,但上身里面几乎是真空,无视裙子吧。”她不怎么在意地说。

    里奥很少见到遇事后情绪如此稳定的人,她好像不会因为突发事件而影响计划和执行力,调整状态的能力也很强,这一点连很多三四十岁的成年人都难做到。

    他多看了她几眼。

    她似有所察地抬起脸,警惕道:“别爱我,没结果,跟我保持基础社交距离。”

    里奥火冒三丈:“我没爱你!我只是——”

    “你只是色,我知道。”她了然。

    “才不是!!!”

    经过这么一打岔,里奥也懒得管她了。

    木川伸手开监控室的门,两人从屋内走出来接近走廊拐角,突然后面传来一声闷响,过回头,看见一个垃圾桶翻倒在地面上。

    循声看去,原来金等人也到了附近,那几个人停下对话,朝木川和里奥看过来,不小心踢翻垃圾桶的普罗修塔尴尬地摆摆手。

    木川唯立刻快走几步到绮多面前,冷静开口:“虽然觉得可能性不大,但姑且问一下,绮多小姐现在身上有带着女性生理用品吗?”

    咦——

    绮多一时有些发愣,她还在脑子里把「女性生理用品」这个词反复过了几遍,突然回神啊了一声:“卫生棉是吧,我口袋里刚好有,这个给你。”

    简直是雪中送炭,现在绮多在木川眼中已经等同于幸运女神了。

    木川唯伸手接过绮多递来的物品,低头一看,是两根卫生棉条。绮多看她停顿,关心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什么,谢谢啦。”

    木川注意到普罗修塔的眼神一直看向他自己脚下的地板,金的目光也在刻意回避,帕里斯通煞有介事地盯着墙壁……这些男人为什么都一副避嫌的模样?又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可能这个时代的环境对此依旧讳莫如深?

    感觉也不像。

    如果这里是大正她还能理解。

    不过看他们表情,好像是觉得她会尴尬?

    算了,随便了。

    木川压根懒得在这种事上费心,她走在荧光灯管下方,不稳定的灯光将周围映照得有些扭曲,她朝里奥挥手示意,然后独自走进刚才的监控室,锁上门。

    里奥站在门口等她,鞋里似乎进小石子了,他发现有蚂蚁正在脚尖上爬动,他尝试赶了赶,它反而攀向了脚踝。

    “对了,之前的地图——”

    眼看着里奥赶蚂蚁,金忽然开口说道,里奥甩动着脚,应了声:“嗯,现在放在她那里。”

    他知道金正注视着这一连串动作,所以他故意表现得夸张,从而不去看对方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和那个男人对视就会被看穿,里奥含糊地嘟囔了两声,然后陷入沉默。

    三分钟后,木川从监控室里出来,她锁定了里奥的位置,向他走来,他下意识地正了正自己的衣摆,仿佛是某种毫无防备的状态让他心生不安。

    “现在……”他说。

    “好难啊。”她说。

    里奥停下话茬,等着木川继续发言,她好像在苦恼什么,神情困惑又正经:“大家都是怎么塞进去的?是我的手法不对吗,每次都戳到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放到正确的位置上。”

    里奥终于懂了她刚才接东西时那个停顿的意思,原来是不会用棉条——但这个话题是能和他分享的吗?他尴尬得脚趾开始扣地了。

    里奥勉强顺着说下去:“去问问那边的女人?”

    “绮多小姐在讨论正事吧,不打扰她了,之后如果遇到大小姐就可以让大小姐教我,现在除了感觉怪怪的,好像也能凑合着用。”木川很淡定地说。

    里奥很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略显局促地嗯嗯两下,通道内流通的风拂过露在空气里的脸庞,吸气时,身体内侧会有绷紧的感觉。

    “金先生呢?”木川伸出手指缠绕住被血浸湿后表面翘起的头发,往外拉扯,发丝深深陷入食指指腹,接着便绷断了。

    里奥茫然地张开了嘴:“刚才还在这里——”

    走道内的管子被风灌得鼓鼓的,一颤一颤地发出声响,落在地面上的影子也随之变化。随后风声戛然而止,拖着一袋包袱的金从拐角处走过来,放在木川面前。

    “有什么要用的,一起拿走。”金对她说。

    她打开袋子,里面有创可贴、消毒液、胃肠药、口香糖,以及……似乎是感冒药。她找不到止痛药,但有对乙酰氨基酚片,虽然是感冒药,不过也有能镇痛的成分。

    木川唯拿走了感冒药,然后朝金简单挥了一下手,她转身扯着里奥的胳膊向反方向走了。

    两人稍走一会,遇到了一条曾经走过的路,回程变成了上坡,每走一步木川都忍不住喘气,额头渗满了汗。里奥郁闷地伸手拨开了与他差不多高的下水道杂草,头顶上方的墙壁又传来了噼里啪啦的雨声。

    水滴不断滴落,水道的湍流处传来了更激昂的水声,路渐渐变窄,木川唯的发丝上沾着晶莹的水珠,里奥回头看了她一眼,提醒她别踩到积水的泥巴,下一秒他自己就踩了进去,污水溅了一身。

    “……哈哈哈哈哈!”睫毛被水珠打湿的少女大声笑起来,鲜明的笑意给她添了几分符合年龄的稚气。

    这个人真的好恶劣……里奥在心里腹诽。

    但下一秒,木川就顺手帮他掸掉了衣服上的脏水,她轻轻收敛笑容,让大笑变成了微笑。

    她把自己的外套袖子卷上去,可能是衣服被打湿了黏在皮肤上不舒服,掀起袖口,露出胳膊上大片的擦伤和瘀青。然后她打开药盒,往嘴里塞了一片感冒药,随手把外包装纸盒扔到地上。

    “说说你想救谁吧。”她咬着药含含糊糊地说。

    里奥被她打量着、盯得有些发毛,他马上偏过头眼神躲闪,说话也断断续续:“你,你这女人先别看我!不许用这种眼神!”

    什么眼神?

    木川莫名地看着他,她沉默了一会,觉得麻烦又懒得较真,只能配合地把脸转过去。

    里奥似乎松了口气,她能感觉到对方的肌肉都放松了,男人闷闷地开口:“……我是因为朋友在这里才会参加这次的探洞活动,还有个原因也是那十万戒尼……”

    “十万?”木川听到了一个关键词。

    “嗯,凡是参与活动的组织和个人都能领到十万元的报酬,这是下发的文件里注明的,你应该也知道。”里奥继续说。

    “不,我不知道。”木川微妙地思考了一会,“可能由于我用的不是本人的身份证明,甚至单人许可也不是自己的,原来还有钱拿,怪不得……我现在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参加了。”

    狂风暴雨正在两人头上几尺远的地方进行着,因为隔着厚厚的墙壁,传到下水道时已经没有声音,或模糊不清了,仿佛是从深处传来的响声。

    里奥伸出一只胳膊,接着又伸出另一只,两边都触到了墙壁,明白走道很窄,他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迈出步伐。

    他依旧没去看她的脸:“他——嗯,名字是科奇曼,去年跟比杨德的探险队进洞,我当时听说他没有和其他人一起回来,对此,协会的解释是这一部分的探险员因身体素质和体力原因暂留洞内根据地。所以我今年也争取了名额,除了想见他一面确认他的情况,也想赚点钱,但比杨德派给出的说法却始终有变动,第一次是说科奇曼他们在前哨站留守,第二次又说他们得了传染病在隔离,第三次则说仍然在接受治疗。”

    “这就是你认为他需要救助的原因吗,不过你的朋友大概率已经死了。”木川很直白地告诉他。

    “……”里奥瞪着她。

    错综复杂的通风口尽头出现一缕亮色,勉强在下水道潮湿的墙上投下几米长惨白的光,再往前是一片昏暗。

    “其实你自己也隐约察觉到了吧?不然也不会一直无条件听从那些家伙的安排,是还心存侥幸?还是在赎罪?”她回头看了里奥一眼,这个男人更沉默了,他的表情十分扭曲,仿佛回到了两人刚认识时的状态。

    “我不知道你之前的任务是什么,会在那种地方出现,但你看起来对寄生虫的事情并非一无所知,你可能起初以为自己的朋友是感染了寄生虫才被隔离治疗的,但刚刚绮多小姐的说明表示这种病很难医治,尤其是在没有念的环境里——既然要治疗患者,为什么不带到外界呢,非要留在这里没有任何益处。那种说法只是在骗你。”

    木川走了几步不得不停下来,仰头打量那个向上的梯子,她向右拐,溯坡道而上。

    “……也就是说,你不打算帮我了。”

    里奥的神情严肃,声音也变得有些阴冷。

    “嗯?我没这么说啊,只是提前告诉你事实,省得你到时候抱有希望又失望。”她摸着墙壁说。

    里奥错愕地看着她,木川摆摆手:“反正我早晚要杀了比杨德和四王子,挺顺路的。”

    “为什么?”他震惊道,“你杀他干什么?还有四王子,是指卡金国的四王子吗?”

    这人没疯吧?

    “一些新仇旧恨,他这个会长当得真不怎么样,还不如把绮多小姐送上那个位置,她绝对能胜任…要么出去之后竞选新会长就推举绮多小姐吧,操作起来好像也不难……以及我看那个王子不顺眼,他还是人体收藏家。你不是告诉我前几年有人因靠近黑暗大陆入口而被灭口吗,总之很多原因——”她含糊其辞地回答。

    一起砍了拉倒。她是这个意思。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你是魔术师西索吗?动不动就这么暴力!里奥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要劝一个小女孩别杀太多人!

    “那个人体收藏家,他碍着你了?”里奥艰难地询问。

    “他看上去就是变态的类型,何况之前还跟我说了那种话,明显是对少数民族的事情很了解,比杨德派人检察黑暗大陆入口,然后某些渣滓买卖人体器官,这种难道不是一丘之貉吗?”

    木川发现不再是上坡了,雨水不是冲到脚尖上,而是打在她的脑袋上,头顶响起了雷声,远远的,但持续不断。难以分辨的淡淡天光,将两人脚下的管道染成蓝色。

    她用力向前一推,掀开窨井盖,终于从下水道中钻出来,里奥跟在她后面,两人瞬间暴露在铺天盖地的夜晚雨水中。

    “啊……你的朋友…揍敌客家的孩子和这些事情有点渊源是吧?”里奥勉强撑着地面,他的眼睛被雨水打得睁不开,“住在边境地区的银发杀手。”

    “你在说什么?”木川都惊呆了。

    “不是吗?那小子还承认了,说他喜欢你。”里奥口无遮拦地说。

    湍急的雨水排不出去,在地面形成小水坑,木川和里奥顺着废弃游乐场的建筑屋檐走,以此避免淋到很多的雨水。木川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虽然她很不想把事件的相关信息暴露给其他人,但这误会太大了。

    她还是忍不住反驳:“不是他。”

    “咦?!”里奥大吃一惊,“结果还是那个金色头发的家伙啊。”

    “差不多得了,你怎么这么多八卦问题。”她不客气地骂道,“看见帽子店了,我去找找有没有能用的,你在门口等我一下。”

    破旧橱窗玻璃上贴着帽子店的标志:一簇绿叶托着一个缎子的结,扎成大丽菊的样子。里面摆着乱七八糟的旅游纪念品,全是沾满灰尘的破旧玩意,几十顶草帽挂在铁钩上,花花绿绿。

    没过两分钟,黑发少女从店内兴致勃勃地走出来,她脑袋上戴了一顶橙色的草帽,轻盈的裙裾在她的膝头舞动,漂亮的五官在这种天色里显得格外有光泽,她简直像女神一样艳丽。

    “怎么样?”她用手压了压帽子,露出理所当然的笑容,“是不是很好看。”

    “啊…嗯……确实,你很适合戴帽子。”他勉为其难地称赞。

    她走路的姿势仿佛正在登台,而不是从破屋里走出来。

    里奥隐约有种预感,他看着木川的脸,突然联想到之前在城市层级见到她们这群人的场景,以及后来在满是尸体的房间看见她的样子……这该不会都是在替另一个人解决麻烦吧???

    木川见里奥呆了很久,于是打算喊他回神接着赶路,可没想到男人仿佛恍然大悟般:“我知道了,原来你对那个金发——”

    “嘘,安静,有人来了!”木川唯忽然神色一凛。

    两人迅速往暗处的配电箱旁一躲,片刻之后,远处出现几个黑影。光线朦胧,看得不很清楚,但由于是见过的人,里奥还是认出来了。

    来者正是之前在监控录像里看到的奇犽等人,他们好像直直地朝这个配电箱的方向移动,里奥和木川交换了眼神。

    ——话说到底为什么要躲起来啊?

    里奥愤愤地想着,他蹲着等了一会,没听到脚步声了,正以为那些家伙已经走远的瞬间,一个恐怖的声音突然从耳边响起。

    “喂,你在这里看什么呢。”

    “哎哟我靠!”

    被这么一吓,里奥的喉头咯咯作响,全身冰凉,他本想喊出声来,却只能慌张地看着眼前的银发少年。

    奇犽截住了他,银发少年就站在配电箱的侧面,他的蓝眼睛沉默盯着里奥:“你躲在这里干什么?”

    木川那混蛋居然抛下他一个人溜了!里奥头皮发麻,他被奇犽直视着,只能冷漠地反问:“我就喜欢淋雨,怎么了?”

    “能占用你一分钟时间吗?”

    酷拉皮卡和露比从前面走过来,大小姐拿着一本导游手册,上面翻开到了游乐场的地形图,酷拉皮卡手里的锁链悬在半空,坠下的圆球摇摇晃晃地在地图的某个位置反复停留。

    坏了…这怕不是占卜类型的定位吧……

    酷拉皮卡用平静的目光注视里奥,语气冷淡到有些不正常:“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里奥开始冒汗了,他紧张地环顾了一下四周:“什、什么?”

    他注意到对方有一双深蓝色的眼睛,而且瞳孔深处还隐隐散发出红色的光。

    “和唯·木川有关。”酷拉皮卡没有起伏地说,“唯是她的名字,你应该还不知道。”

    “木川怎么了?”里奥努力地保持着平静。

    “你最近几小时内见过她吗?”

    “不,我没见过她——我只在今天中午和你们见过一次,你为什么要问我?”

    “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不知道。”里奥的语气很肯定。

    奇犽突然抓住了里奥的手腕,手指就按在内侧的血管上,里奥开始犹豫是否要继续撒谎。在他全身僵硬的时候,奇犽慢慢问:“你衣服上为什么有血?”

    “那是我受的伤,够了吧?别咄咄逼人了!”里奥后退一步生气地大叫。

    他能感觉到自己在被这三个人审慎地观察,他焦虑地抠着手指,心里祈祷这些人别再问了。

    然而下一秒,里奥目光呆滞地定住了。

    酷拉皮卡举起自己另一只手上的东西,捉摸不透的眼睛死死盯着里奥,他用审问凶手的冷酷口吻道:“你对这个有印象吗?”

    那是感冒药纸盒。

    之前木川吃药时随手扔掉的外包装。

    ……你们是什么跟踪狂啊!别随便把别人扔的垃圾捡起来带走啊混蛋!

    “看来是有印象。”奇犽确认了他的心率变化。

    “这样就不能放你走了呢。”露比也笑盈盈地抓住里奥的肩膀,“和我们一起行动吧,我想和你交个朋友。”

    “……”

    可去你的吧!

    交什么朋友!你们要干什么?这又不是上世纪的侦探电影,并不会有人觉得这种行为很酷!一群魔鬼!神经!和木川一样的脑残!

    里奥被银发少年圈着脖子,弱小又无助地缩着肩膀,然后他刚一转头,便看见了旁边台阶上坐着的另一个弱小无助的男人——乔。

    乔同样是一副不太聪明的模样,坐在屋檐下吃着薯片,他脚边还放着一个购物拉杆筐。

    “哦,正好,等一会唯的这些零食就由你来拿。”奇犽吩咐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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