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罪孽顽固，我们的后悔无力，
我们想让我们的忏悔获得厚报，
我们快活地走回泥泞的小道，
以为廉价的眼泪会洗净一切污渍。
——《恶之花》
·
雨丝擦过车窗，像针头在玻璃上敲出细碎的白噪音，你始终一言不发，心情沉重到了谷底。你从没见到过五条悟对你露出那样的表情，即便是你们争吵最激烈的时期都不至于造成如此难以挽回的局面。
昨天接到消息后，你花了一整晚时间调查少年院事件前因后果。总监部做的手脚根本不加掩饰，声称是评估部门的失职弄错了任务级别，“意外”导致一年级生撞上了特级咒胎。
其中歹毒心思昭然若揭，先联合高层逼你派遣五条悟海外出差，再趁你在总监部开会间隙，给一年级生下超出实力的危险任务，最后故意露出人为破绽将诅咒杀害虎杖悠仁之事嫁祸给你，毕竟你不仅是总监部名义上的首席，还是负担着虎杖悠仁生死的特别监督。
这样“你”就间接害死了五条悟亲口承诺要保护的学生，即便你们因为曾经的师生情谊没有彻底决裂，多少也会心怀芥蒂。
如果对付的不是你本人的话，你会夸奖这谋划真是恶毒又美妙，相当于把你和五条悟的心灵创伤揭开伤疤又狠狠插了一刀。
由于一些曾经发生过的事件，你完全理解五条悟想宰人的心情：
“故意伪造任务级别这件事是其他谁做的都无所谓，但如果是立夏做的简直不可饶恕。”
最糟糕的是，你根本无法向五条悟开口解释，相反，你还得自愿选择顺水推舟背上这口黑锅。
在你刚进入总监部工作时，借着五条家的权限翻阅了很多秘密文档，包括06年的盘星教和星浆体事件、07年土地神事件……以及后来夏油杰的百鬼夜行。
眼睛的特殊性让你预感异常敏锐，你能感受到这些惨案间隐约串连着一条看不见的线，有人在背后操控，而内鬼就在总监部高层当中。可惜对方躲得极深，你观测了好几年却始终一无所获。
英集少年院事件让你再一次窥见暗处熟悉的影子。你没有理由放弃这个大好的布局机会。你必须背好这口杀人黑锅，利用和五条悟之间所生的嫌隙，做一出真实的决裂好戏，把藏匿在角落里窥伺的老鼠全部一网打尽。
你对自己的心狠程度和对痛苦的忍耐力难分伯仲，哪怕是要将自己如获至珍的心情踏进深渊，哪怕是要承担永久的误解和骂名，你也有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达成的目的。
这之中更多的冲动不是关于感情，是关于来不及完成的理想，关于本该有机会弥补的遗憾，关于深埋心底说不出口的忏悔。
如果不是因为“伪造任务级别”这种拙劣手段，你很少去回忆那段痛苦的过往。就像打翻在雪白纸页上的廉价墨水，只留下大片黑暗的、潮湿的、虫子咬过的霉臭味道。
·
2007年秋。
夏油杰叛逃之后，咒术界局势格外严峻，一个特级的叛变意味着很多东西都在改变，平民安全、诅咒师势力、咒术界内部政策……一系列问题带来的紧张气氛持续了大概三个月，直到初步确定夏油杰偃旗息鼓，没再做出杀人放火的举动，总监部才放松了为期整个夏天的武力戒备，将工作重心转回正常轨道。
可随之而来的后续调查并没有因此结束，十月，五条悟作为同夏油杰关系最好的挚友，接受完最后一次监察问询，总监部终于谨慎地做出决定——
在明年一月之前，特级术师五条悟暂时不参与任何一级以上的工作。且在没有总监部允许的情况下，禁止擅自离开东京地区。
其实你也应该作为调查对象，毕竟在夏油杰叛变后，你无故消失了一个月（你没有把住院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但自从那天五条悟把你带回高专之后，竟然没有一个人提出对你怀疑。
无论是怀疑你突然觉醒的术式，还是怀疑你和夏油杰曾经的关系也好——你甚至为此编造了一整套合乎逻辑的说辞，忐忑不安地等待了好久。
在这期间，五条悟强硬地把你安排在他的宿舍隔壁住下，你每天除了一日三餐完全不出门，整日闷在房间里一句话也不说。
相反，五条悟的宿舍每天都吵得要命，进进出出的开关门、络绎不绝的脚步声、威逼利诱的问询和不胜其烦的回答。
即便是经历如此高强度的逼问，又被人身控制在东京，五条悟还是没有停止对你的关心。他让人送来最新款的游戏机和电影碟片，在发现你丝毫不感兴趣后，又搬来几大箱类型齐全的书。
“杰说你喜欢看书。”他正盘腿坐在你房间的地毯上，翻阅一本最近很火的暴力漫画，“我倒是有一点印象啦，训练的时候立夏总是坐在树荫下翻书来着。”
你趴在箱子前，指尖划过崭新整齐的书脊，小声说：“谢谢，这些我都很喜欢。”
“哈，喜欢应该笑出来啊。”五条悟长叹一口气，“我虽然不像杰那样擅长哄女孩子开心，但是总是被这样敷衍还是会很挫败的，游戏机也是，嘴里说着喜欢，其实碰也不碰一下。”
他放下漫画，皱眉认真地盯着你。阳光从透白的纱帘投在五条悟的侧脸上，揉开线条模糊的光影，他的眼睛在安静的氛围里总会显得格外深邃，仿佛两道深不见底的南极冰缝，好像一切秘密都会无处遁形。
“完全看不透。”半晌，他做出简短的评价。
“不，我是真的很喜欢。”
你脸颊渐渐有些发热，像是怕他误会一样强调：“真的，谢谢你！”
五条悟眨了眨眼：“话说，立夏好像和杰和硝子都很亲近，却总是对我很客气，难道是我很可怕吗？”他指着自己，“明明是个超级大帅哥。”
“……”你瞪大眼睛。
“难道不是吗！”五条悟对你的沉默非常不满。
“不，按理来说当然是……”你连忙回答，“不过这种话如果是由本人说出来，总会让其他人觉得吃惊。”
五条悟扬眉：“我认为可以被夸奖为诚实。”
你多少了解他偶尔顽劣的秉性，顺从地点了点头，想要岔开这个话题。
但五条悟显然有自己的一套聊天逻辑：“所以立夏为什么对我这么客气？无论送来什么都会说‘谢谢’，也不告诉我究竟满不满意喜不喜欢，这种心思实在是太难猜了嘛。”
“因为这是基本的礼貌，毕竟五条君也是什么都不说就自顾自送来了东西，如果贸然拒绝会很不知好歹。”你想了想，“不过书我很喜欢，是真心实意的感谢，绝对没有在客气。”
“如果真不客气，那你和硝子一样叫我‘悟’好了，”他撑着下巴沉思，“‘五条君’这种，就像在称呼家里亲戚，听起来很诡异啊。”
“……”你莫名难以启齿。
“悟，悟，悟，说吧——”五条悟循循善诱。
“……悟。”你自暴自弃。
五条悟满意地点头，折腾这么半天似乎只是为了让你改一个顺耳的称呼，过后他继续埋头研究手里的暴力漫画。
你藏在长发里的耳尖已经全红了。
你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和帅气又年长的异性朝夕相处，对方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慷慨地提供帮助，你们又拥有失去挚友的共同经历，你当然会忍不住动心。
你偷偷看他一眼，又欲盖弥彰地垂下眼帘，装作挑选书籍。
这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内疚和羞耻感充盈着你的内心。在夏油杰离开不久，你就已经完全忘却了被胜似亲人的家伙背叛的痛苦，转而陷入了对五条悟单方面的暗恋幻想中，这给你带来类似背德的矛盾感。
你觉得你应该满怀伤心才对，或者充满怨恨，总之不该像现在这样因为五条悟而牵动心神。
“杰绝对不想你变成现在这样。”
你猛地抬头，从五条悟透亮的眼眸里看见一张苍白的脸，不知道他这样观察了你多久。
高挑的少年支起膝盖，手肘搭在腿上，漫画被扔到一旁。他收起玩笑的表情：“那家伙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总是要负担很多压力，疲惫到极点也会颓丧臭脸，但他每次在去见你时都会把自己收拾得井井有条。立夏是杰很重视的人，他不会想看到你整天痛苦的样子，即便他可能对你做过一些过分的事情。”
你无声地动了动唇，几乎以为五条悟知道夏油杰曾经想要杀掉你这件事。但如果五条悟知道的话，就不会用“过分”来形容，而是“不可原谅”了。
你们的感受还是不相同的，你嗅到过死亡的呼吸，而不是单纯的不告而别，这样来看，你没有理由不感到悲伤。
“五条……悟已经不生气了吗？”你犹豫地问，“最好的挚友什么也不说就离开，现在完全成为了对立面，下一次遇见可能就是你死我活——这样不负责任的行为，真的能够原谅吗？”
“当然不能原谅。”五条悟笑了笑，“我还是非常生气。”
“那为什么……”
“如果生气的话就在下一次见面狠狠揍回去好了，我是这么想的。就算是从挚友变成了敌人，我也要亲手把他抓回来。”少年眼里闪着势在必得的傲气，“所以，如果立夏要报仇的话，只有亲手把那家伙打一顿才能真正出气吧。”
五条悟当然有豪言壮语的底气，可你现在受眼睛所累，连门也出不了。
你当然幻想过把夏油杰打得痛哭流涕，让他承认自己对不起你，对想杀死你这件事感到超级后悔，但你同样也明白，这根本改变不了已经发生过的事实——那时的夏油杰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因为你看不见诅咒，因为你和他不是一类人，因为你是他嘴里轻蔑称呼的“猴子”。
但不论如何——
“我想揍他。”你说。
我们想让我们的忏悔获得厚报，
我们快活地走回泥泞的小道，
以为廉价的眼泪会洗净一切污渍。
——《恶之花》
·
雨丝擦过车窗，像针头在玻璃上敲出细碎的白噪音，你始终一言不发，心情沉重到了谷底。你从没见到过五条悟对你露出那样的表情，即便是你们争吵最激烈的时期都不至于造成如此难以挽回的局面。
昨天接到消息后，你花了一整晚时间调查少年院事件前因后果。总监部做的手脚根本不加掩饰，声称是评估部门的失职弄错了任务级别，“意外”导致一年级生撞上了特级咒胎。
其中歹毒心思昭然若揭，先联合高层逼你派遣五条悟海外出差，再趁你在总监部开会间隙，给一年级生下超出实力的危险任务，最后故意露出人为破绽将诅咒杀害虎杖悠仁之事嫁祸给你，毕竟你不仅是总监部名义上的首席，还是负担着虎杖悠仁生死的特别监督。
这样“你”就间接害死了五条悟亲口承诺要保护的学生，即便你们因为曾经的师生情谊没有彻底决裂，多少也会心怀芥蒂。
如果对付的不是你本人的话，你会夸奖这谋划真是恶毒又美妙，相当于把你和五条悟的心灵创伤揭开伤疤又狠狠插了一刀。
由于一些曾经发生过的事件，你完全理解五条悟想宰人的心情：
“故意伪造任务级别这件事是其他谁做的都无所谓，但如果是立夏做的简直不可饶恕。”
最糟糕的是，你根本无法向五条悟开口解释，相反，你还得自愿选择顺水推舟背上这口黑锅。
在你刚进入总监部工作时，借着五条家的权限翻阅了很多秘密文档，包括06年的盘星教和星浆体事件、07年土地神事件……以及后来夏油杰的百鬼夜行。
眼睛的特殊性让你预感异常敏锐，你能感受到这些惨案间隐约串连着一条看不见的线，有人在背后操控，而内鬼就在总监部高层当中。可惜对方躲得极深，你观测了好几年却始终一无所获。
英集少年院事件让你再一次窥见暗处熟悉的影子。你没有理由放弃这个大好的布局机会。你必须背好这口杀人黑锅，利用和五条悟之间所生的嫌隙，做一出真实的决裂好戏，把藏匿在角落里窥伺的老鼠全部一网打尽。
你对自己的心狠程度和对痛苦的忍耐力难分伯仲，哪怕是要将自己如获至珍的心情踏进深渊，哪怕是要承担永久的误解和骂名，你也有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达成的目的。
这之中更多的冲动不是关于感情，是关于来不及完成的理想，关于本该有机会弥补的遗憾，关于深埋心底说不出口的忏悔。
如果不是因为“伪造任务级别”这种拙劣手段，你很少去回忆那段痛苦的过往。就像打翻在雪白纸页上的廉价墨水，只留下大片黑暗的、潮湿的、虫子咬过的霉臭味道。
·
2007年秋。
夏油杰叛逃之后，咒术界局势格外严峻，一个特级的叛变意味着很多东西都在改变，平民安全、诅咒师势力、咒术界内部政策……一系列问题带来的紧张气氛持续了大概三个月，直到初步确定夏油杰偃旗息鼓，没再做出杀人放火的举动，总监部才放松了为期整个夏天的武力戒备，将工作重心转回正常轨道。
可随之而来的后续调查并没有因此结束，十月，五条悟作为同夏油杰关系最好的挚友，接受完最后一次监察问询，总监部终于谨慎地做出决定——
在明年一月之前，特级术师五条悟暂时不参与任何一级以上的工作。且在没有总监部允许的情况下，禁止擅自离开东京地区。
其实你也应该作为调查对象，毕竟在夏油杰叛变后，你无故消失了一个月（你没有把住院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但自从那天五条悟把你带回高专之后，竟然没有一个人提出对你怀疑。
无论是怀疑你突然觉醒的术式，还是怀疑你和夏油杰曾经的关系也好——你甚至为此编造了一整套合乎逻辑的说辞，忐忑不安地等待了好久。
在这期间，五条悟强硬地把你安排在他的宿舍隔壁住下，你每天除了一日三餐完全不出门，整日闷在房间里一句话也不说。
相反，五条悟的宿舍每天都吵得要命，进进出出的开关门、络绎不绝的脚步声、威逼利诱的问询和不胜其烦的回答。
即便是经历如此高强度的逼问，又被人身控制在东京，五条悟还是没有停止对你的关心。他让人送来最新款的游戏机和电影碟片，在发现你丝毫不感兴趣后，又搬来几大箱类型齐全的书。
“杰说你喜欢看书。”他正盘腿坐在你房间的地毯上，翻阅一本最近很火的暴力漫画，“我倒是有一点印象啦，训练的时候立夏总是坐在树荫下翻书来着。”
你趴在箱子前，指尖划过崭新整齐的书脊，小声说：“谢谢，这些我都很喜欢。”
“哈，喜欢应该笑出来啊。”五条悟长叹一口气，“我虽然不像杰那样擅长哄女孩子开心，但是总是被这样敷衍还是会很挫败的，游戏机也是，嘴里说着喜欢，其实碰也不碰一下。”
他放下漫画，皱眉认真地盯着你。阳光从透白的纱帘投在五条悟的侧脸上，揉开线条模糊的光影，他的眼睛在安静的氛围里总会显得格外深邃，仿佛两道深不见底的南极冰缝，好像一切秘密都会无处遁形。
“完全看不透。”半晌，他做出简短的评价。
“不，我是真的很喜欢。”
你脸颊渐渐有些发热，像是怕他误会一样强调：“真的，谢谢你！”
五条悟眨了眨眼：“话说，立夏好像和杰和硝子都很亲近，却总是对我很客气，难道是我很可怕吗？”他指着自己，“明明是个超级大帅哥。”
“……”你瞪大眼睛。
“难道不是吗！”五条悟对你的沉默非常不满。
“不，按理来说当然是……”你连忙回答，“不过这种话如果是由本人说出来，总会让其他人觉得吃惊。”
五条悟扬眉：“我认为可以被夸奖为诚实。”
你多少了解他偶尔顽劣的秉性，顺从地点了点头，想要岔开这个话题。
但五条悟显然有自己的一套聊天逻辑：“所以立夏为什么对我这么客气？无论送来什么都会说‘谢谢’，也不告诉我究竟满不满意喜不喜欢，这种心思实在是太难猜了嘛。”
“因为这是基本的礼貌，毕竟五条君也是什么都不说就自顾自送来了东西，如果贸然拒绝会很不知好歹。”你想了想，“不过书我很喜欢，是真心实意的感谢，绝对没有在客气。”
“如果真不客气，那你和硝子一样叫我‘悟’好了，”他撑着下巴沉思，“‘五条君’这种，就像在称呼家里亲戚，听起来很诡异啊。”
“……”你莫名难以启齿。
“悟，悟，悟，说吧——”五条悟循循善诱。
“……悟。”你自暴自弃。
五条悟满意地点头，折腾这么半天似乎只是为了让你改一个顺耳的称呼，过后他继续埋头研究手里的暴力漫画。
你藏在长发里的耳尖已经全红了。
你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和帅气又年长的异性朝夕相处，对方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慷慨地提供帮助，你们又拥有失去挚友的共同经历，你当然会忍不住动心。
你偷偷看他一眼，又欲盖弥彰地垂下眼帘，装作挑选书籍。
这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内疚和羞耻感充盈着你的内心。在夏油杰离开不久，你就已经完全忘却了被胜似亲人的家伙背叛的痛苦，转而陷入了对五条悟单方面的暗恋幻想中，这给你带来类似背德的矛盾感。
你觉得你应该满怀伤心才对，或者充满怨恨，总之不该像现在这样因为五条悟而牵动心神。
“杰绝对不想你变成现在这样。”
你猛地抬头，从五条悟透亮的眼眸里看见一张苍白的脸，不知道他这样观察了你多久。
高挑的少年支起膝盖，手肘搭在腿上，漫画被扔到一旁。他收起玩笑的表情：“那家伙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总是要负担很多压力，疲惫到极点也会颓丧臭脸，但他每次在去见你时都会把自己收拾得井井有条。立夏是杰很重视的人，他不会想看到你整天痛苦的样子，即便他可能对你做过一些过分的事情。”
你无声地动了动唇，几乎以为五条悟知道夏油杰曾经想要杀掉你这件事。但如果五条悟知道的话，就不会用“过分”来形容，而是“不可原谅”了。
你们的感受还是不相同的，你嗅到过死亡的呼吸，而不是单纯的不告而别，这样来看，你没有理由不感到悲伤。
“五条……悟已经不生气了吗？”你犹豫地问，“最好的挚友什么也不说就离开，现在完全成为了对立面，下一次遇见可能就是你死我活——这样不负责任的行为，真的能够原谅吗？”
“当然不能原谅。”五条悟笑了笑，“我还是非常生气。”
“那为什么……”
“如果生气的话就在下一次见面狠狠揍回去好了，我是这么想的。就算是从挚友变成了敌人，我也要亲手把他抓回来。”少年眼里闪着势在必得的傲气，“所以，如果立夏要报仇的话，只有亲手把那家伙打一顿才能真正出气吧。”
五条悟当然有豪言壮语的底气，可你现在受眼睛所累，连门也出不了。
你当然幻想过把夏油杰打得痛哭流涕，让他承认自己对不起你，对想杀死你这件事感到超级后悔，但你同样也明白，这根本改变不了已经发生过的事实——那时的夏油杰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因为你看不见诅咒，因为你和他不是一类人，因为你是他嘴里轻蔑称呼的“猴子”。
但不论如何——
“我想揍他。”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