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9 章
陈岳到达都城之际，黑水部的使节还未离开。秦黍也没想到两境的商贸开得如此之艰难，但难归难，秦黍却是知道，这次商贸定是要通的，毕竟按着当今的谋略来看，赵州军防最最紧要，和黑水部拖了这么些时日无非是一些条款没谈拢罢了。
秦黍领着陈岳一行人在客栈落了脚，两人许久没见面，陈岳也顾不上休整，甫一见面便打听起了都城里的动静。
秦黍也没瞒着，她将自己知晓的朝事说了大概。
陈岳听罢感叹了一声，“我看这朝局如今是对我们庾氏大好啊。”
秦黍瞧了他一眼，叮嘱道：“如今正是紧要关头，莫要得意。”
陈岳微微一顿，客房之中只有他们二人在，秦黍索性直言，“眼下任是谁瞧了都要道上一句庾氏的风头正劲，但祸福总相依，凡事小心些总是不惹麻烦的。”
这次朝中各家推荐的人才，皇帝留用了大半。这些人一部分叫皇帝留在了京中，一部分叫他放到了地方。而京中留下的那批才俊中，其中以庾氏一位子弟谋的官职最高，这样一来就不免惹了其他各家的眼。
但这还不是最拱火的，最让人拱火的是在黑水部商贸一事上，庾滉给皇帝的进言也叫皇帝采纳了。其他朝官见庾氏风头如此之盛不免就想寻些事情杀上一杀。这不秦黍听庾浚私下里道，庾氏已叫人参了两回了。
陈岳是庾浚在外头的钱袋子，平日里无事自是不会有人去注意，但现下里有人正故意寻事，未免就不会叫人查出来，与其到那般时候，还不如待事情未发生时，他们自家人小着心做事。
陈岳是个心思透的，秦黍点了这么一句，他心里已经来回滚了三遍，哪还能不懂她的意思。
秦黍敲了敲桌子，“你也不用太担心，提这么一句也只是为了小心。”她也不想因着这个就让陈岳束手束脚起来，庾浚的钱袋子还得靠他鼓起来，陈岳若是因着谨慎施展不开拳脚倒是本末倒置。
陈岳点头，“你提醒的是。我在外头行商，这朝中动向也不甚清楚。你这么一句虽轻飘，但到了关口处却是能决定生死的事。”
秦黍摆手，忙道：“你我就不要客气了，都是为将军做事的。”
说到这个，陈岳就笑了，他戏谑道：“这……你我……还真不一样。”
秦黍面不改色，晓得他定是从哪儿听到了一些风声，未免自己落入这话坑里，所以她也不去接这个话茬儿。
她装傻般地转了话题，“这一批货里要紧的是那批时鲜的料子。那东西手艺繁复，料子和花样儿都是费了不少时间和心思才成的。依照我的意思，最好是拿去玕州。那里的商人云集，你只消跟他们说这是宫里出来的样式，那定会被售卖一空。”
陈岳犹疑道：“那这一趟我岂不是要从齐宁河走？”
秦黍点头，“齐宁河沿岸因着前头的案子已经消停不少，从那儿过路也会便宜不少。”
陈岳是个听劝的，闻言忙喝了一口茶应下了。聊完正事这后头就得聊一些闲话了，他看着秦黍，嘴巴咂摸了两下，试探地朝秦黍看了一眼。
秦黍见状，笑了，“有什么话就说。”
“我听着一个消息。”他目光迟疑，似在犹豫。
秦黍以为是什么难办的事儿让他塞了喉咙，直接道：“咱们之间说话哪还需要这般吞吐的。”
“那我可就直说了啊，”陈岳道：“听说你不日就要大婚了？”
秦黍一怔，不想话头还是拐到这上头来了，她给陈岳倒了一杯茶推了过去，“你这消息倒是来得快。”
陈岳端起茶杯，讪笑一声。
这事在秦黍这儿不是个什么大事，也不是个什么值得避讳的事儿，她先前将话头岔开无非是觉得这种私事犯不着摆明面上让陈岳开涮，但这会儿人问到头上了，她也没什么可不说的，于是便干脆地点了下头。
陈岳见状笑了一声，他搁下茶杯，语意斟酌道：“庾氏望族……”未尽的话里却是有着一些不好言尽的担忧。
秦黍谢他这份好意，道：“我自是知晓，庾氏是庞然大物，我却也不惧它。”
陈岳看着秦黍坦荡清亮的双眸，女娘面上无惧无畏，她这番作态并不是作假，她只是对庾氏无所求，自然也就无所惧。
陈岳定定地看了她几息，半晌过后他又端起茶杯敬她，“秦姑娘，好胆气！”
这一句是是两人都知道的玩笑话，但里头确实也包含了一些陈岳对秦黍的钦佩之意。
*
陈岳在都城休整了几日，庾浚落了清闲才有空在他离开都城最后一天见他。
“现下圣上腾出手来，这槐州的事宜便被摆到台面上来了，你这段时日离开槐州是好事。槐州牧看样子是要被贬的，这些时日上来的那些人正好就能将槐州腾出来的空缺补上一些上去。”庾浚站在茶楼二楼栏杆处，目光远眺。
“您的意思是皇上要换上他的人？”陈岳躬身低语。
“皇上只要能做实事的人。槐州连接都城要道，上次出的纰漏太大，皇上不满意也是有的。这无能的印象一旦留下，可不就想将人换了。”庾浚道，“这满朝文武只要用得好都是天家的人，皇上是不拘用人的。”
这些话只是庾浚嘱托真正要事的铺垫，接下来才是他想说的，“如今西南空虚，庾氏可谋。现如今莫先生还在潭州，为的便是经营。你这一趟前往玕州，帮我盯紧了海上的动静。”
陈岳迟疑，“公子是觉得西南王府的人还会回来？”
庾浚侧首看他，“万事都备一手，总是无患的。”
翌日，秦黍亲往城门口将陈岳一行人送走，远去的车队还未消失在路尽头，她这会儿却又打起黑水部使节团的主意来了。
秦黍领着陈岳一行人在客栈落了脚，两人许久没见面，陈岳也顾不上休整，甫一见面便打听起了都城里的动静。
秦黍也没瞒着，她将自己知晓的朝事说了大概。
陈岳听罢感叹了一声，“我看这朝局如今是对我们庾氏大好啊。”
秦黍瞧了他一眼，叮嘱道：“如今正是紧要关头，莫要得意。”
陈岳微微一顿，客房之中只有他们二人在，秦黍索性直言，“眼下任是谁瞧了都要道上一句庾氏的风头正劲，但祸福总相依，凡事小心些总是不惹麻烦的。”
这次朝中各家推荐的人才，皇帝留用了大半。这些人一部分叫皇帝留在了京中，一部分叫他放到了地方。而京中留下的那批才俊中，其中以庾氏一位子弟谋的官职最高，这样一来就不免惹了其他各家的眼。
但这还不是最拱火的，最让人拱火的是在黑水部商贸一事上，庾滉给皇帝的进言也叫皇帝采纳了。其他朝官见庾氏风头如此之盛不免就想寻些事情杀上一杀。这不秦黍听庾浚私下里道，庾氏已叫人参了两回了。
陈岳是庾浚在外头的钱袋子，平日里无事自是不会有人去注意，但现下里有人正故意寻事，未免就不会叫人查出来，与其到那般时候，还不如待事情未发生时，他们自家人小着心做事。
陈岳是个心思透的，秦黍点了这么一句，他心里已经来回滚了三遍，哪还能不懂她的意思。
秦黍敲了敲桌子，“你也不用太担心，提这么一句也只是为了小心。”她也不想因着这个就让陈岳束手束脚起来，庾浚的钱袋子还得靠他鼓起来，陈岳若是因着谨慎施展不开拳脚倒是本末倒置。
陈岳点头，“你提醒的是。我在外头行商，这朝中动向也不甚清楚。你这么一句虽轻飘，但到了关口处却是能决定生死的事。”
秦黍摆手，忙道：“你我就不要客气了，都是为将军做事的。”
说到这个，陈岳就笑了，他戏谑道：“这……你我……还真不一样。”
秦黍面不改色，晓得他定是从哪儿听到了一些风声，未免自己落入这话坑里，所以她也不去接这个话茬儿。
她装傻般地转了话题，“这一批货里要紧的是那批时鲜的料子。那东西手艺繁复，料子和花样儿都是费了不少时间和心思才成的。依照我的意思，最好是拿去玕州。那里的商人云集，你只消跟他们说这是宫里出来的样式，那定会被售卖一空。”
陈岳犹疑道：“那这一趟我岂不是要从齐宁河走？”
秦黍点头，“齐宁河沿岸因着前头的案子已经消停不少，从那儿过路也会便宜不少。”
陈岳是个听劝的，闻言忙喝了一口茶应下了。聊完正事这后头就得聊一些闲话了，他看着秦黍，嘴巴咂摸了两下，试探地朝秦黍看了一眼。
秦黍见状，笑了，“有什么话就说。”
“我听着一个消息。”他目光迟疑，似在犹豫。
秦黍以为是什么难办的事儿让他塞了喉咙，直接道：“咱们之间说话哪还需要这般吞吐的。”
“那我可就直说了啊，”陈岳道：“听说你不日就要大婚了？”
秦黍一怔，不想话头还是拐到这上头来了，她给陈岳倒了一杯茶推了过去，“你这消息倒是来得快。”
陈岳端起茶杯，讪笑一声。
这事在秦黍这儿不是个什么大事，也不是个什么值得避讳的事儿，她先前将话头岔开无非是觉得这种私事犯不着摆明面上让陈岳开涮，但这会儿人问到头上了，她也没什么可不说的，于是便干脆地点了下头。
陈岳见状笑了一声，他搁下茶杯，语意斟酌道：“庾氏望族……”未尽的话里却是有着一些不好言尽的担忧。
秦黍谢他这份好意，道：“我自是知晓，庾氏是庞然大物，我却也不惧它。”
陈岳看着秦黍坦荡清亮的双眸，女娘面上无惧无畏，她这番作态并不是作假，她只是对庾氏无所求，自然也就无所惧。
陈岳定定地看了她几息，半晌过后他又端起茶杯敬她，“秦姑娘，好胆气！”
这一句是是两人都知道的玩笑话，但里头确实也包含了一些陈岳对秦黍的钦佩之意。
*
陈岳在都城休整了几日，庾浚落了清闲才有空在他离开都城最后一天见他。
“现下圣上腾出手来，这槐州的事宜便被摆到台面上来了，你这段时日离开槐州是好事。槐州牧看样子是要被贬的，这些时日上来的那些人正好就能将槐州腾出来的空缺补上一些上去。”庾浚站在茶楼二楼栏杆处，目光远眺。
“您的意思是皇上要换上他的人？”陈岳躬身低语。
“皇上只要能做实事的人。槐州连接都城要道，上次出的纰漏太大，皇上不满意也是有的。这无能的印象一旦留下，可不就想将人换了。”庾浚道，“这满朝文武只要用得好都是天家的人，皇上是不拘用人的。”
这些话只是庾浚嘱托真正要事的铺垫，接下来才是他想说的，“如今西南空虚，庾氏可谋。现如今莫先生还在潭州，为的便是经营。你这一趟前往玕州，帮我盯紧了海上的动静。”
陈岳迟疑，“公子是觉得西南王府的人还会回来？”
庾浚侧首看他，“万事都备一手，总是无患的。”
翌日，秦黍亲往城门口将陈岳一行人送走，远去的车队还未消失在路尽头，她这会儿却又打起黑水部使节团的主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