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目前的预算来看,C项目的可行性与预期收益是最稳妥的,但缺点是小成本品质剧就算口碑不错,能爆的可能性也不高,可能无法达到预期。”

    “而且公司有怜星这个资源,不用不仅会坐实她与公司不和的猜测,更是浪费,但要让她一个人拉一群‘奶孩子’,她自己同不同意不说,观众观感也不会好。”

    “现在所有项目中最适合她的是A,也是前调被认定为最受期待的项目。但第一,预算是个问题;第二,这部剧的最佳男主杨辰秋,呼声比怜星还高,但他和怜星......似乎有些矛盾。”

    屠衎溦回到会议室继续未完的会。事实上,在他出去之前讨论就已经集中在了选A还是选C上,现在的总结貌似是拍板前的最后一步,但其实与毫无进展也没什么区别。再讨论下去也是浪费时间,不如往前推一推,等待一个更明朗的抉择契机。“分成两组同时推进,一组负责A项目,与杨辰秋那边接触一下看看意愿,预算暂按50%增额考虑,顺便寻找一下其他合适的男演员;另一组负责C项目,对公司所有艺人进行筛选和集中培训,不抵触外部引荐,做一份理想的制作团队及替补人员次序表,周五做可行性分析。”

    会议结束,屠衎溦回到办公室没一会儿又出去了——为他承诺的那50%的增额。而在他重回会上的这段时间里小水则一直在考虑这个“她”究竟是谁?想了一圈觉得最有可能的还是傅子涵——她解决完吴熙的那两天日日给傅子涵找姻缘,可说起来也是怪了,像跟她作对似的就是找不着,后来她厌了也就放下了——本想寻个机会找屠衎溦印证,左不过一句话的事,他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而且在小水心里他就不会回答不是),却不成想平时整日在眼前晃的人,一旦真有事找他了,稍一错过就再抓不到了。小水从上午等到下午,从一句话等到三个签名又加两个加密U盘,到了四点还没见回来!真是靠谁都不如靠自己!一气之下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又做操啊?”小幸运(拥有小水盘上少见的不需要修改的姻缘)路过,顺便“摸”了几句话的“鱼”。

    “啊。”

    “好习惯。我也应该锻炼锻炼,这几天就觉得……”

    忽然,原本一脸敷衍半死鱼眼的小水一声奸笑打断了他的自述,又莫名其妙其妙道:“果然就是你!”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吓了小幸运一跳:“啥?”

    “......”小水则似才发现他的存在般愣了一下,一时语塞,脑子像碳酸饮料被摇出的泡沫,你拥我挤的终于被踹出来的一句话却是:“魔教的细作!”

    “啊——!杨辰秋主演的那个武侠剧?陪我女朋友看了几集,还挺好看的。”

    此时从午饭时间一直摸鱼到现在的庞欣从电梯里跳出来,不知为何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边走边问:“什么?什么好看?”虽是要加入对话的模样,可那表情那状态却好像有什么话、什么捷报、什么重大信息就要冲破她的身体昭告天下了,又像一只伪装为人的怪物此前勉强被电梯厚重的金属门短暂封印而现在终于突破限制马上要变身了一样。

    “杨辰秋最近那个剧。”小幸运略显嫌弃地答道,他手上还有活,说完就回去了。

    小水本也准备回去,谁知竟被庞欣一把拽住!她实在已抑制不住要变身了——变身八卦输出器!

    “精彩了——精彩了啊!我的朋友!你知道我这一中午......”

    “你管这叫中午?”

    “不重要。你知道我这一中午都听到了什么吗?我原来,”这三个字庞欣故意放缓了语速,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有别于怒目圆瞪,是那种“以下重点”的标准眼神——脸颊透过粉底仍能显出兴奋的红润。“只是粗略地听到过一些他的传闻,但那太粗略了!太太粗略了!他的故事可太精彩了!”她用代词“他”而没有用名字,不是因为她相信即便自己不说小水也能懂,而是因为这四五个小时里她的话题一直围绕着他,且这种氛围仍未结束,所以她会产生一种错觉——即此时她身边的所有人谈论的对象、对话的话题都有关于他,就好像这世界只有他的存在是重中之重,关乎宇宙的生命周期一样。但小水没有打断她,一方面真正让她好奇的事刚刚她自己已经得到了证实;另一方面,她对这个“他”有一定的预判,觉得只要庞欣继续说下去,她就能从几个候选人中辨别出“他”是谁。于是庞欣就以一种讲八卦时所特有的、充斥着大量感叹词的叙事方式讲了大概这么个故事:

    一个富家千金被像件艺术品般教养长大,无论是在她成长过程中过于精细近乎苛刻的雕琢,还是对于成品惊世效果的期待都显示着她的珍贵,同时,也酝酿着她的脆弱。可这位“艺术品”(因为她还没来得及被展出,有别于我们后面说的那位“展品”)却违背了创造者的意愿而爱上了另一件艺术品——他浑然天成,少有人工痕迹,就像一块天然的奇石。他们拥有着相似的美,却又秉持着截然不同的成型方式。正因为如此,她比任何人都更懂他的难得。于是,她近似于崇拜的欣赏、不可控的类聚相吸让她不自觉又不可自拔的坠入到了一种迷恋之中,且因为这迷恋出现得太早,在她尚不经世事的单纯的世界里,她对自己的魅力还没有形成清晰的认知,以致让她以为这迷恋是完全单向的、隐秘的、甚至无关乎结果的,它是只属于她自己的一份甜蜜又新鲜的感受、一个少女无法开口诉说的秘密。所以一旦这个秘密从另一双眼中遭到泄漏,她便是最敏感最先察觉的那个。她惊慌失措的像被戳穿了罪行的偷窃犯,匆忙地检查着自己的心迹,徒劳地想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却恍然发现——他们拥有着同一个秘密。

    要知道,不曾期待过结果的感受与心意相通的爱情是同一制造商出品的截然不同的两种产物,一个温和的就像提高免疫力的维生素,另一个则凶险如鸦片——一念成药一念成毒。可少年少女的爱情又如何懂得适可而止?越是万般阻拦越是一意孤行,越是多苦多难越是无畏无惧!终于,把私奔当成了爱的证据,把盲目天真当成了勇敢的表现,亲手转换了人生的道岔,踏上那条或许早已注定的路。

    女孩不久便生下了一个男婴,靠着身上带着的东西和男孩的努力,日子倒也过得下去。男孩的父母管不了也就不再管。女孩的家人来找,她坚决不回气得她父亲当场就断绝了父女关系。伤心难过纵然不可能没有,可她心中仍有一处愚勇坚称着:“我赢了!”

    她的叛逆是过往顺从的报复,摆脱认同需求的自由和最初的甜蜜是苦难的麻药,无依无靠又不知疾苦的年轻夫妇的日子过得坎坎坷坷每况愈下——无论是物质生活还是曾以为理所当然的那些许诺。

    人的审美各不相同,但同一时期的整体趋向却普遍一致,“美”无论在哪儿,都绝不乏有人倾之慕之。即便已为人父,外表出众气质天然的丈夫身上也仍保留着阳光般的少年感,晴日一样耀目,风起的清爽。也正因为担着生活的不易,又让这明丽的眼中多了一份隐约的忧郁,在他优雅洒脱的言谈意志中多了重本一生与他无缘的朴实和坚定。甚至完全可以说恰是磨难精雕了他的美,美化了他的纹路通孔、沉淀了他的色彩形质,使这颗奇石真正成为了“艺术”。趋之若鹜。

    起初的几年确也很好,不,应该说在已然麻木的妻子看来,事发前的这些年并没有什么异常,所以在冷灰来袭的余震中,在物资紧缺的旱灾下,她感到的不是丈夫的心猿意马,是同舟共济是有难同当,是丈夫为了这个家辛苦奔波后的疲惫和对他们生活最有力的支撑;所以在那个大雨倾盆的季节,在很多人都没了消息的世道里,她能想到的不是背叛,是他的绝地是失去他的绝望,是为了找到他能放弃所有的决心和对孩子不可推卸的责任!可就在她见到他的那一刻,在见到那个世俗眼中除了安稳外样样不如她的孕妇时,她就彻底变成了另一个人:敏感、暴躁、抑郁,她不再信任任何人,不再期望生活的美好,不再爱她的孩子!相反,她恨他,恨这个容貌异常精致、早晚会一样成为花花公子、一样满不在乎的背叛她的仇人之子!

    这个孩子,12岁这年有了一个新名字——闫审妄,16岁回到闫家,23岁开始了他人生最具代表性的游戏——3天限时男友。

    “而且这个游戏竟然会精确到秒——!”庞欣瞪大了眼睛,用铿锵有力的吐字方式表达着声讨:“你能想象他甚至还专门为此准备了一个计时器吗!?”

    “按秒收费!?”小水明显没有吃惊到庞欣的点上——与“渣到突破认知”相比,她更在意的是:“这活儿这么挣钱呢!?”

    “收什么费收费!收费就进去了!关键是这种行为的恶劣程度!3天,好得跟前世未了情似的,时间一到,一秒钟都不留恋!立马变陌生人!”

    “演的呗。”小水心想演员不都这样?一副嫌庞欣没见识的模样,一边说一边往工位走:“这种游戏就是大家都没真心,闲的。”

    “你说这个也对,”也不知庞欣是不是故意的,还是单纯就是八卦上头下意识地大跨了一步正挡在小水面前阻了她的路,继续道:“你情我愿的也不能就说是单独一方的错,但问题是他结婚了呀!”她皱着眉头盯着小水,仿佛在心里俨然已经将小水当成了渣男的辩护人,等着听她还能胡搅蛮出什么样的卑劣借口!

    “对啊!”小水忽然想起闫审妄55的姻缘指数,从这上看他老婆倒似也不怎么在乎!“你知道他老婆是谁吗?”

    “叫冯昕翘,林烜鹜妻子冯昳繇同父异母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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