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烂侯
话说这韩春明，经这一事，心里别提有多美了，偷摸到自家门口，发现大哥还在，听了两句话便往他师傅那赶去。
路灯底下，关大爷正和人下棋呢，观战的人认认真真的，冷不丁听得关大爷慢慢悠悠地说了句：“二人下棋，多嘴是驴。”
边上看棋的人纳闷道：“关老爷子，我们没说话啊。”
“没说你，多嘴的人来了。”关大爷半分眼色也不给来人。
韩春明站在关大爷身后，捧道：“这要不说九门提督神呢，啊？我还没吱声，您就知道我来了。”说着微弯下腰，凑到关大爷耳边道：“您这马跳的不对啊。”
正与关大爷对战的棋友抬眼，露出红彤彤的额头，嘴角挂着揶揄的笑容，看了韩春明一眼。
关大爷也转头横了一眼韩春明。
韩春明立即捂嘴道：“不吱声，不吱声。”
“滚一边去。”
韩春明边走边理直气壮地说：“这局您要能赢，我输您五毛。”
关大爷的对家笑着把“车”横到关大爷的“马”的楚河界对面。
“嘿，”关大爷盯着棋盘看了一会：“这‘马’跳的真不是个地方，臭小子，一眼就看出破绽来了。”
韩春明瞬间溜回来，眼里透着亮，把一只手张开，伸到关大爷面前：“五毛啊。”
关大爷终于抬头看向韩春明，嫌弃道：“你怎么还不滚啊？”
“有事跟您说，”说罢偏了下头，见关大爷像是应了，便向另一处僻静些的地方去了。
关大爷站起身，对观棋的人道：“给我支两招。”
那人麻溜地站了起来，回到：“好嘞。”
关大爷靠着石墙坐下，小五子就蹲在他面前，先是将俩酒壶放到老爷子的面前，嘿笑道：“这是你徒弟未来媳妇给您带的酒。”
“哟，苏茗回来了？”关大爷道：“有时间带过来坐坐。”
“哎！”
关大爷一抬眼，道：“还有事？”
韩春明想了想，将自己发现了一根伸缩杆的事儿跟老爷子一说。
关老爷子略微沉思，嘴上念叨着：“伸缩杆……”
“全铜的？”
小五子咬着指甲点头。
“什么字母？”
“J，B”说完，见老爷子没反应，就在地上将这两字画了出来。
明白这两字母后，关老爷子立刻道：“好东西，是个物件儿。”见韩春明偷笑，又道：“哪儿呢？”
韩春明没直接回，只道：“您先跟我说说怎么个好法？”
“知道中英北京条约吗？”
韩春明立马反应过来：“1860年额尔金跟九王爷在安定门外签的那个卖国条约。老北京人都知道。”
“额尔金的英文名字我念不上来。”关老爷子暗示道。
“James Bruce”
“想想？”也不给别的提示，关老爷子就这么看着这个蠢徒弟。
不一会儿，韩春明灵光一现：“J. B，妥了，您老接着儿下去啊。”说着就走。
关大爷在后边嚷道：“弄回来了让爷瞧瞧。”
“知道了。”
韩春明终究没把这东西拿到手，那家人不懂这物件，见他要买，想提提价，便用砂纸将这东西磨得锃光瓦亮，别说历史痕迹了，连J.B二字都磨没了，韩春明气得踢墙，却也只能骂句：“没文化。”悻悻而归。
这边程建军见被他锁在防空洞的两人并不叫喊，心里疑惑着，却发现那锁早已被人捅开了，一阵气闷：“这锁谁捅开啊？”将锁生气地往地上一砸，却不小心砸到了自己的脚，这会儿有气都没处撒，去春明家发现他不在家，还被春明大哥轰了出来，就跑到门口等春明。
程建军靠在门口石墩上揉腿，韩春明走近，打招呼道：“嘿，怎么在这儿站着呢？”说着往院子里瞧了一眼。
“等你！”程建军没好气道。
韩春明面露惊讶：“你上我家去了？那我大哥走没走？”
程建军一肚子气没处撒又想向韩春明套话，自然没好气道：“现在不是走没走的问题，差点没把我吓出个好歹。”见韩春明偷笑，继续道：“我的个妈啊，我就到你家问问，说春明在不在，你哥就指着我鼻子尖说，你个密探！是不是春明……”
说着，有些顾忌把屋子里的人引来了，压底了声线道：“是不是春明派你来的！我的妈啊。”
韩春明又弯腰笑了一会，终于收敛了点儿笑意，一脸认真地凑近程建军，道：“我跟你说啊，哥们今儿真回不去了，晚上得跟你挤一被窝了啊。”
“我不欢迎啊。”程建军今儿没捞到什么好处，还被抢了心上人，心里气得慌，说着就想回去。
“哎呀，你要是见死不救，那我就是死无葬身之地，走走走走走。”说完就想拖着程建军进院里，程建军脚受伤了，这一拖一拉便没忍住痛呼出声。
“怎么了，我哥打你了？”
程建军心里别扭，“我现在不愿意跟你说话。”
韩春明一点也没觉着，还以为程建军就是气被他大哥数落了一顿，仍拉着程建军往他屋里走：
“那走走走，挤被窝的时候再聊啊。”至少睡觉的地方是有着落了。
第二天一大早，韩春明就起了，可程建军怎么叫都不醒，韩春明坏笑着一巴掌拍到程建军腿伤的位置，痛得程建军“唉哟”一声，一下子坐起身来，抱着腿伤处，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说你这腿伤得够严重的啊，怎么回事啊？”韩春明边穿裤子边问。
程建军气呼呼道：“你甭管！”
“哼~”韩春明一副我知道你的模样：“你小子指定没干好事，插队那会儿，但凡你动点坏心眼，三天之内保证有恶报。”
“甭在这儿妨我啊。”程建军心里虚着，偷瞄了韩春明一眼，又虚张声势道。
“说正事啊，”韩春明双手撑着床沿，小脸递到程建军面前，认真说：“我那工作的事，你给我上上心啊。”
程建军心里还气着，眼睛眨巴眨巴地应：“啊，好。”
“我可全指着你了。”韩春明压根没看出那些道道。
临走还掐了一把程建军受伤的腿，坏笑着跑了。
程建军在床上抱着受伤的腿，气得都要冒烟了：“抢我心上人，还想让我给你找工作？想的美！”
韩春明偷偷摸摸回家，正碰上自己老妈端着个汤碗往堂屋走，吓了个结结实实，把米汤都撒出来了些。韩母举起筷子就往韩春明身上打去：“你呀你呀你呀你。”却也没打到实处，韩母心底里还是最心疼这个小儿子了。
“我说妈……”
“你说让我说你什么好？”
韩春明一脸讨好的笑着点头：“我大哥走了吗？”
“走了。”韩母回到，将手中的汤碗重重地放在小五子的面前：“吃吧。”心里还是有气：“别吃鼻子眼里去。”
韩春明心里如明镜似的，大权在握地道：“妈，您放心吧，长子为父，大哥不能跟我真记仇。”
“你大哥这臭脾气也是，随谁啊？”
“像关公。”一句话把韩母逗笑了，韩春明又问：“大姨和小花她们走了？”
“走了，”韩母叹气道：“这一来吧，半个月的生活费就全都没了。你说我不给吧，我不忍心，我给吧，我给了这个我不给那个？我现在什么都不盼，我就盼着你赶紧出去找工作啊，给我少个累赘。”
韩春明艰难地咽下一口馒头，道：“那程建军他爸路子野着呢，已经答应我了，说帮着我和建军一块儿使劲。”
“不能一棵树上吊死，”韩母心里头明白：“你看这街道，每天回来多少知青啊，你安排谁不安排谁啊？那街道主任跟我说呀，就这么几个名额，该安排谁不安排谁，这名堂大着呢。”
韩春明无所谓地吃着馒头和小菜，嘴里也跟着念叨：“名堂大着呢。”
韩母抬眼瞪道：“那可不是名堂大着呢吗，你哥给你的五毛钱呢？赶紧，去买点水果去给那街道主任送过去，啊，送过去，送过去，快！”
韩春明无奈哝哝应声。
“塞饱了就赶紧去！”听得韩春明好好好地应着，韩母继续道：“你一个不挣钱的人，你给人家点什么人家都领情。”
韩春明三口两口把手里馒头吃完，把汤喝完，韩母又塞了个馒头过去道：“把馒头拿着吧，拿着，路上吃，快。”说着就要赶人了。
韩春明只得应诺，匆匆忙忙地就打帘出了门。
韩春明走到国营草场副食店的门口的水果摊，正准备掏钱买点水果，却不留神看到后头一老人家戴着一顶破草帽，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背靠墙根，举着个装食物的报纸往嘴里倒仅剩的食物残渣。韩春明瞧了瞧老人又看了看水果，没狠得下心，手里磨蹭着自己腰包里仅剩的五毛钱，慢慢走到老人身边，把钱递到老人眼前：“给。”
“可怜我？”老人虽然落魄，可那眼里的傲气却是不容置疑的。
韩春明也不否认：“起码能吃几顿饱饭，拿着吧。”
老人瞧了韩春明一眼，将钱取过就塞进自己的腰口袋里，连个声都没吱，韩春明有点儿不自在：“我说你这人连句谢谢都没有？”
“等着啊，”老人脸上的傲气不减，将手上的报纸一揉，往旁边的麻袋里倒出几本书来：“我破烂侯，向来不欠人家的。”说着便把书递给了韩春明。
韩春明也是个识货的，这一看就是好东西，欣喜着问道：“这都是给我的？”
“你拿钱买的。”破烂侯无所谓道。
韩春明越看越喜不自胜：“哎呦，这忒值了我说。”
破烂侯戏谑道：“你不谢我？”
韩春明愣了一下，随即眉毛一扬，说：“腹空，黄金都不是金，你我两清了。”说着边偷笑着跑了。
破烂侯仍坐在地上，想了想不禁‘嘿’了一声：“有点儿意思啊。”
路灯底下，关大爷正和人下棋呢，观战的人认认真真的，冷不丁听得关大爷慢慢悠悠地说了句：“二人下棋，多嘴是驴。”
边上看棋的人纳闷道：“关老爷子，我们没说话啊。”
“没说你，多嘴的人来了。”关大爷半分眼色也不给来人。
韩春明站在关大爷身后，捧道：“这要不说九门提督神呢，啊？我还没吱声，您就知道我来了。”说着微弯下腰，凑到关大爷耳边道：“您这马跳的不对啊。”
正与关大爷对战的棋友抬眼，露出红彤彤的额头，嘴角挂着揶揄的笑容，看了韩春明一眼。
关大爷也转头横了一眼韩春明。
韩春明立即捂嘴道：“不吱声，不吱声。”
“滚一边去。”
韩春明边走边理直气壮地说：“这局您要能赢，我输您五毛。”
关大爷的对家笑着把“车”横到关大爷的“马”的楚河界对面。
“嘿，”关大爷盯着棋盘看了一会：“这‘马’跳的真不是个地方，臭小子，一眼就看出破绽来了。”
韩春明瞬间溜回来，眼里透着亮，把一只手张开，伸到关大爷面前：“五毛啊。”
关大爷终于抬头看向韩春明，嫌弃道：“你怎么还不滚啊？”
“有事跟您说，”说罢偏了下头，见关大爷像是应了，便向另一处僻静些的地方去了。
关大爷站起身，对观棋的人道：“给我支两招。”
那人麻溜地站了起来，回到：“好嘞。”
关大爷靠着石墙坐下，小五子就蹲在他面前，先是将俩酒壶放到老爷子的面前，嘿笑道：“这是你徒弟未来媳妇给您带的酒。”
“哟，苏茗回来了？”关大爷道：“有时间带过来坐坐。”
“哎！”
关大爷一抬眼，道：“还有事？”
韩春明想了想，将自己发现了一根伸缩杆的事儿跟老爷子一说。
关老爷子略微沉思，嘴上念叨着：“伸缩杆……”
“全铜的？”
小五子咬着指甲点头。
“什么字母？”
“J，B”说完，见老爷子没反应，就在地上将这两字画了出来。
明白这两字母后，关老爷子立刻道：“好东西，是个物件儿。”见韩春明偷笑，又道：“哪儿呢？”
韩春明没直接回，只道：“您先跟我说说怎么个好法？”
“知道中英北京条约吗？”
韩春明立马反应过来：“1860年额尔金跟九王爷在安定门外签的那个卖国条约。老北京人都知道。”
“额尔金的英文名字我念不上来。”关老爷子暗示道。
“James Bruce”
“想想？”也不给别的提示，关老爷子就这么看着这个蠢徒弟。
不一会儿，韩春明灵光一现：“J. B，妥了，您老接着儿下去啊。”说着就走。
关大爷在后边嚷道：“弄回来了让爷瞧瞧。”
“知道了。”
韩春明终究没把这东西拿到手，那家人不懂这物件，见他要买，想提提价，便用砂纸将这东西磨得锃光瓦亮，别说历史痕迹了，连J.B二字都磨没了，韩春明气得踢墙，却也只能骂句：“没文化。”悻悻而归。
这边程建军见被他锁在防空洞的两人并不叫喊，心里疑惑着，却发现那锁早已被人捅开了，一阵气闷：“这锁谁捅开啊？”将锁生气地往地上一砸，却不小心砸到了自己的脚，这会儿有气都没处撒，去春明家发现他不在家，还被春明大哥轰了出来，就跑到门口等春明。
程建军靠在门口石墩上揉腿，韩春明走近，打招呼道：“嘿，怎么在这儿站着呢？”说着往院子里瞧了一眼。
“等你！”程建军没好气道。
韩春明面露惊讶：“你上我家去了？那我大哥走没走？”
程建军一肚子气没处撒又想向韩春明套话，自然没好气道：“现在不是走没走的问题，差点没把我吓出个好歹。”见韩春明偷笑，继续道：“我的个妈啊，我就到你家问问，说春明在不在，你哥就指着我鼻子尖说，你个密探！是不是春明……”
说着，有些顾忌把屋子里的人引来了，压底了声线道：“是不是春明派你来的！我的妈啊。”
韩春明又弯腰笑了一会，终于收敛了点儿笑意，一脸认真地凑近程建军，道：“我跟你说啊，哥们今儿真回不去了，晚上得跟你挤一被窝了啊。”
“我不欢迎啊。”程建军今儿没捞到什么好处，还被抢了心上人，心里气得慌，说着就想回去。
“哎呀，你要是见死不救，那我就是死无葬身之地，走走走走走。”说完就想拖着程建军进院里，程建军脚受伤了，这一拖一拉便没忍住痛呼出声。
“怎么了，我哥打你了？”
程建军心里别扭，“我现在不愿意跟你说话。”
韩春明一点也没觉着，还以为程建军就是气被他大哥数落了一顿，仍拉着程建军往他屋里走：
“那走走走，挤被窝的时候再聊啊。”至少睡觉的地方是有着落了。
第二天一大早，韩春明就起了，可程建军怎么叫都不醒，韩春明坏笑着一巴掌拍到程建军腿伤的位置，痛得程建军“唉哟”一声，一下子坐起身来，抱着腿伤处，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说你这腿伤得够严重的啊，怎么回事啊？”韩春明边穿裤子边问。
程建军气呼呼道：“你甭管！”
“哼~”韩春明一副我知道你的模样：“你小子指定没干好事，插队那会儿，但凡你动点坏心眼，三天之内保证有恶报。”
“甭在这儿妨我啊。”程建军心里虚着，偷瞄了韩春明一眼，又虚张声势道。
“说正事啊，”韩春明双手撑着床沿，小脸递到程建军面前，认真说：“我那工作的事，你给我上上心啊。”
程建军心里还气着，眼睛眨巴眨巴地应：“啊，好。”
“我可全指着你了。”韩春明压根没看出那些道道。
临走还掐了一把程建军受伤的腿，坏笑着跑了。
程建军在床上抱着受伤的腿，气得都要冒烟了：“抢我心上人，还想让我给你找工作？想的美！”
韩春明偷偷摸摸回家，正碰上自己老妈端着个汤碗往堂屋走，吓了个结结实实，把米汤都撒出来了些。韩母举起筷子就往韩春明身上打去：“你呀你呀你呀你。”却也没打到实处，韩母心底里还是最心疼这个小儿子了。
“我说妈……”
“你说让我说你什么好？”
韩春明一脸讨好的笑着点头：“我大哥走了吗？”
“走了。”韩母回到，将手中的汤碗重重地放在小五子的面前：“吃吧。”心里还是有气：“别吃鼻子眼里去。”
韩春明心里如明镜似的，大权在握地道：“妈，您放心吧，长子为父，大哥不能跟我真记仇。”
“你大哥这臭脾气也是，随谁啊？”
“像关公。”一句话把韩母逗笑了，韩春明又问：“大姨和小花她们走了？”
“走了，”韩母叹气道：“这一来吧，半个月的生活费就全都没了。你说我不给吧，我不忍心，我给吧，我给了这个我不给那个？我现在什么都不盼，我就盼着你赶紧出去找工作啊，给我少个累赘。”
韩春明艰难地咽下一口馒头，道：“那程建军他爸路子野着呢，已经答应我了，说帮着我和建军一块儿使劲。”
“不能一棵树上吊死，”韩母心里头明白：“你看这街道，每天回来多少知青啊，你安排谁不安排谁啊？那街道主任跟我说呀，就这么几个名额，该安排谁不安排谁，这名堂大着呢。”
韩春明无所谓地吃着馒头和小菜，嘴里也跟着念叨：“名堂大着呢。”
韩母抬眼瞪道：“那可不是名堂大着呢吗，你哥给你的五毛钱呢？赶紧，去买点水果去给那街道主任送过去，啊，送过去，送过去，快！”
韩春明无奈哝哝应声。
“塞饱了就赶紧去！”听得韩春明好好好地应着，韩母继续道：“你一个不挣钱的人，你给人家点什么人家都领情。”
韩春明三口两口把手里馒头吃完，把汤喝完，韩母又塞了个馒头过去道：“把馒头拿着吧，拿着，路上吃，快。”说着就要赶人了。
韩春明只得应诺，匆匆忙忙地就打帘出了门。
韩春明走到国营草场副食店的门口的水果摊，正准备掏钱买点水果，却不留神看到后头一老人家戴着一顶破草帽，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背靠墙根，举着个装食物的报纸往嘴里倒仅剩的食物残渣。韩春明瞧了瞧老人又看了看水果，没狠得下心，手里磨蹭着自己腰包里仅剩的五毛钱，慢慢走到老人身边，把钱递到老人眼前：“给。”
“可怜我？”老人虽然落魄，可那眼里的傲气却是不容置疑的。
韩春明也不否认：“起码能吃几顿饱饭，拿着吧。”
老人瞧了韩春明一眼，将钱取过就塞进自己的腰口袋里，连个声都没吱，韩春明有点儿不自在：“我说你这人连句谢谢都没有？”
“等着啊，”老人脸上的傲气不减，将手上的报纸一揉，往旁边的麻袋里倒出几本书来：“我破烂侯，向来不欠人家的。”说着便把书递给了韩春明。
韩春明也是个识货的，这一看就是好东西，欣喜着问道：“这都是给我的？”
“你拿钱买的。”破烂侯无所谓道。
韩春明越看越喜不自胜：“哎呦，这忒值了我说。”
破烂侯戏谑道：“你不谢我？”
韩春明愣了一下，随即眉毛一扬，说：“腹空，黄金都不是金，你我两清了。”说着边偷笑着跑了。
破烂侯仍坐在地上，想了想不禁‘嘿’了一声：“有点儿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