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留圉县的城郊有座不起眼的小山包，名叫五鸡山。五鸡山四下不见鸡，顶多只有在林间来去的飞鸟。
眼下还有几个人在山道穿行。
“你知道五鸡山这个名字的由来吗？”
“怎么来的？”
邵木勾了勾手指：“没看见我瘸了吗？搭把手啊，不然怎么讲？你看人家王姑娘——”
“你是拿嘴讲，又不是拿腿讲。”许书雁呛了他一句，却还是搭手去扶他。
邵木被一左一右两个年轻姑娘搀扶着，就算眼下瘸着条腿也春风满面。
邵木心满意足，开始介绍道：“据说前朝圉县有位县令，为官期间清正廉明，做了不少善事，百姓都非常爱戴他。他要调任离开的时候，百姓带着厚礼前来送行。但可想而知，清官老爷分文未收……”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在这山脚下，有位庄户把自己带来的五只鸡全杀了，就地架火一烤，烤得喷喷香，给大伙一人一口分着吃了，终于是让县令也吃上了。后来人们为了纪念这位清廉的县令大人，就把这座山命名为五鸡山了。”
初春的山风拂过浅草发出“簌簌”声，伴着山谷间偶尔传来的悠远的鸟鸣，像是在纪念什么。
许书雁若有所思地点头：“还有这样的由来啊——哎，王姑娘你知道吗？”
王采禾低眉摇了摇头，道：“我在这住了这些年，还是第一次知道由来。”
“是吗？”许书雁低头看着路，问邵木道，“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当然是听人说的呗。”
五鸡山不在官道上，上上下下没有一条正经修的路。山间只有蜿蜒的小土路，两人宽的模样，全是跋涉而过的行人在经年累月下踏出来的。
但从这里经过的行人不多。一段时间没人走，小路上就开始长草，长个小半把月，路就不太明显了。许书雁三人走在路上，还得低头留神找路。
就挺奇怪的，那县令调任去别处，为什么不走阔大的官道，非要往这山旮旯里钻？
许书雁又问：“那县令是叫什么呀？”
“叫什么，我想想啊……”邵木思索了一下，“叫什么我给忘了，我只记得姓邵。”
许书雁跟王采禾对视了一眼，王采禾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许书雁：“……”
亏她刚才还当真了。她为什么会相信这个满嘴跑火车的家伙说的话啊？
许书雁是才穿到这具身体上来的。
她原是现代的一名越剧学徒，昨天晚上还捧着手机，义正词严地在帮朋友吐槽渣男。结果今天睁眼的时候，却在跟她哥逃命——哦，是这个世界的“许书雁”的亲哥。
不过她继承了原主的记忆。
他们兄妹俩去外地凭吊远房亲戚，回来路上遭遇了山贼，跑路过程中失散了。跑散前她哥跟她约了回村里碰面。
许书雁跟她哥跑散后，不知怎么就迷了路绕到了五鸡山来，好在遇到了王姑娘。
王姑娘就住在山下的古庙中。
“早些年，因家里实在太过贫寒，为了躲赋税，我随爹娘一起逃到了山里。正好山下有间废弃的古庙，我们一家就在此住了下来。这两年爹娘相继过世，现在只有我一个人。”
“因昨天刚下过雨，我就想上山采点春笋，摘点野菜，结果刚巧遇到了姑娘你，是缘分。”
许书雁认同这缘分。
天朗风清，春山放明，就算义结金兰也不是不可以。
败兴的是，她们在一起下山的路上遇到了一个男的。他撑在树边，说自己伤了腿，请求她们把他带下山。
许书雁立刻警觉起来。她受各大影视文学之训，深知一个道理——路边的男人不能捡，尤其是长得俊的。
而且，她在穿到这个世界之时，短暂进入了一片虚空。她好像听到了世界意识的指令：
“有情人终成眷属，无情人不可托付——”
许书雁闭上眼：“是是，心中无男人，拔刀自然神。等我睁眼的时候让我回去吧，求求了。”
只听见那个声音道：“记住你的使命。事成之后，自会如你所愿。”
许书雁再睁眼时，看到的就是她哥，带她逃命的亲哥——
所以现在，许书雁看见男的就会条件性警觉，谁知道到时候是什么情况呢……
但是温柔善良的王姑娘显然没有这份警觉，她扶起那男的一起下山去了。
那男的正是邵木，一个长得还不错、却满嘴跑火车的……
许书雁问：“你是什么人？怎么在这？”
“问我吗？我是临乡的一个农户。本来是跟着人打算来圉县买点东西，结果遇上了山匪……逃跑的时候不小心滚下坡，把腿给扭到了。”
哦，一个农户啊……不太行，做农活的男子就该壮壮实实，要看上去憨厚本分，像邵木这个样子的——过于干净了，这个模样看上去种不好地。
大概就跟那个“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却种了个“草盛豆苗稀”的陶渊明一样。
许书雁暗中又瞟了他一眼，问：“你爹娘呢？”
邵木从善如流地回道：“我爹前年过世了，我娘还在，只是身体不好。”
“那你家……”
“我在家排行老三，上头还有两个哥哥，大哥已经娶亲不过还未生子，二哥还在相看。”邵木偏过头看了她一眼，嘴上没停，“家中有薄田几亩，去年的麦子收成还不错。虽不算
富庶，但温饱不成问题。”
许书雁：“……”好像哪儿有点不太对劲。
许书雁点点头：“其实我——”
“我已经把家里的情况都告诉你了。轮到我了，”邵木似笑非笑地说，“你问我这么多是对我有意吗？”
邵木生了双桃花眼，要笑不笑的时候像一弯弦月。
许书雁：“其实我自小就发愿要出家做姑子的。”
“哦，那看来是我误会了。”邵木收了收瘸腿，把身体摆直了些，“主要是来跟我二哥相看的人都会问这些。”
王姑娘有些羞怯在旁边笑着。
说话间，三人已经来到了古庙前。
王采禾给他俩倒了水，还拿了几个野果做款待。
“要不你们多歇一会，我去准备做饭，你们也好吃了饭再走。”王采禾道。
许书雁摆摆手：“不用了王姑娘，我们坐一会就走。我哥在家要是等不到我人，也得着急。”
“我还没说话呢，你替我拿什么主意。”邵木啃着野果，道，“我可没说不留下吃饭。王姑娘，多添双碗筷成吗？”
“不成。”许书雁打断他，“你得跟我走。”
“你看我腿，不方便。”
“我扶你。”
许书雁不敢让邵木在这多留。许书雁谢过王姑娘后，又嘱咐她以后不要随便在路边捡男人，然后带着邵木一起告辞。
王姑娘还是送了他们一程，把人送到官道之后才回去。
————
老牛“哼哧哼哧”往前跑，车轱辘碾在官道上，时不时因为轧过一颗石子而颠一下。
许书雁双手紧抓着车板：“真是——别——有一番野——趣哈。”
邵木好像嘲笑了她一声。
牛车的主人是蔡公，和许书雁都是平水村的，路上碰到便捎了他们一程。蔡公的牛车跑了半晌，终于在正午前，跟许书雁回到了平水村。
邵木的话，许书雁让蔡公把他放半路了，那里离圉县城中不远，算是仁至义尽了。
牛车驶在村道上，许书雁一路上能看到错落的小土房，黄色的泥，黑色的瓦。
许书雁随口问蔡公：“阿公，你出村去干嘛了呀？”
“啊？我啊，想去别处问问我儿伯喈的消息，上京赶考一年多了，考没考上不知道，人也一直都没有消息。家里已经快揭不开锅了……”蔡公叹着气。
许书雁只听了半句，就愣在了原地。
伯喈？蔡公的儿子？蔡伯喈？不是吧，不会这么巧吧……
许书雁还在发愣的时候，牛车已经停到了一间土屋前，一个拄着拐的老妇人闻声赶出来：“他爹，怎么说？有消息吗？”
蔡公摇摇头。
“哎呀——”蔡母拄着拐，拍腿叹气，而后又指着灶台的方向，压低了声音说，“五娘在里面，我刚才扒着门偷偷看了一眼，她好像又再灶台后面吃什么东西。”
蔡公又气愤又难过：“肯定是背着我们吃好的！难怪最近吃饭的时候她总说不饿，原来是已经吃饱了，可怜我们两个老骨头，就都要饿死了，哎——”
如果刚刚还以为是巧合，那么许书雁现在已经能确认了——她穿到了一个戏本故事里。
高明所作的《琵琶记》的戏本。
南戏《琵琶记》，讲的是读书人蔡伯喈登科及第后，抛弃糟糠之妻赵五娘的故事。
可能戏文中，蔡伯喈中状元之后没有返乡是因为牛丞相的阻挠。但在许书雁看来，蔡伯喈自身对于牛丞相的反抗也不强烈。
这是典型的陈世美行为，有了京中的丞相小姐做夫人，哪里还顾得及家中的糟糠之妻和年迈双亲？顶多就是心里那点不值钱的愧疚，美化自己的良心而已。
赵五娘在家替他侍奉公婆，家里因为贫穷揭不开锅，赵五娘就偷偷在厨房吃糠，把粮食省出来给公婆吃，却还因此遭到了公婆的怀疑。
可《琵琶记》最终还是给了蔡伯喈一个完美的结局——渣男在最后跟牛小姐和赵五娘一起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
许书雁想到这就来气。
突然，她脑海中响起了世界意识的指令：
“有情人终成眷属，无情人不可托付——”
“记住你的使命。事成之后，自会如你所愿。”
她好像明白了——
眼下还有几个人在山道穿行。
“你知道五鸡山这个名字的由来吗？”
“怎么来的？”
邵木勾了勾手指：“没看见我瘸了吗？搭把手啊，不然怎么讲？你看人家王姑娘——”
“你是拿嘴讲，又不是拿腿讲。”许书雁呛了他一句，却还是搭手去扶他。
邵木被一左一右两个年轻姑娘搀扶着，就算眼下瘸着条腿也春风满面。
邵木心满意足，开始介绍道：“据说前朝圉县有位县令，为官期间清正廉明，做了不少善事，百姓都非常爱戴他。他要调任离开的时候，百姓带着厚礼前来送行。但可想而知，清官老爷分文未收……”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在这山脚下，有位庄户把自己带来的五只鸡全杀了，就地架火一烤，烤得喷喷香，给大伙一人一口分着吃了，终于是让县令也吃上了。后来人们为了纪念这位清廉的县令大人，就把这座山命名为五鸡山了。”
初春的山风拂过浅草发出“簌簌”声，伴着山谷间偶尔传来的悠远的鸟鸣，像是在纪念什么。
许书雁若有所思地点头：“还有这样的由来啊——哎，王姑娘你知道吗？”
王采禾低眉摇了摇头，道：“我在这住了这些年，还是第一次知道由来。”
“是吗？”许书雁低头看着路，问邵木道，“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当然是听人说的呗。”
五鸡山不在官道上，上上下下没有一条正经修的路。山间只有蜿蜒的小土路，两人宽的模样，全是跋涉而过的行人在经年累月下踏出来的。
但从这里经过的行人不多。一段时间没人走，小路上就开始长草，长个小半把月，路就不太明显了。许书雁三人走在路上，还得低头留神找路。
就挺奇怪的，那县令调任去别处，为什么不走阔大的官道，非要往这山旮旯里钻？
许书雁又问：“那县令是叫什么呀？”
“叫什么，我想想啊……”邵木思索了一下，“叫什么我给忘了，我只记得姓邵。”
许书雁跟王采禾对视了一眼，王采禾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许书雁：“……”
亏她刚才还当真了。她为什么会相信这个满嘴跑火车的家伙说的话啊？
许书雁是才穿到这具身体上来的。
她原是现代的一名越剧学徒，昨天晚上还捧着手机，义正词严地在帮朋友吐槽渣男。结果今天睁眼的时候，却在跟她哥逃命——哦，是这个世界的“许书雁”的亲哥。
不过她继承了原主的记忆。
他们兄妹俩去外地凭吊远房亲戚，回来路上遭遇了山贼，跑路过程中失散了。跑散前她哥跟她约了回村里碰面。
许书雁跟她哥跑散后，不知怎么就迷了路绕到了五鸡山来，好在遇到了王姑娘。
王姑娘就住在山下的古庙中。
“早些年，因家里实在太过贫寒，为了躲赋税，我随爹娘一起逃到了山里。正好山下有间废弃的古庙，我们一家就在此住了下来。这两年爹娘相继过世，现在只有我一个人。”
“因昨天刚下过雨，我就想上山采点春笋，摘点野菜，结果刚巧遇到了姑娘你，是缘分。”
许书雁认同这缘分。
天朗风清，春山放明，就算义结金兰也不是不可以。
败兴的是，她们在一起下山的路上遇到了一个男的。他撑在树边，说自己伤了腿，请求她们把他带下山。
许书雁立刻警觉起来。她受各大影视文学之训，深知一个道理——路边的男人不能捡，尤其是长得俊的。
而且，她在穿到这个世界之时，短暂进入了一片虚空。她好像听到了世界意识的指令：
“有情人终成眷属，无情人不可托付——”
许书雁闭上眼：“是是，心中无男人，拔刀自然神。等我睁眼的时候让我回去吧，求求了。”
只听见那个声音道：“记住你的使命。事成之后，自会如你所愿。”
许书雁再睁眼时，看到的就是她哥，带她逃命的亲哥——
所以现在，许书雁看见男的就会条件性警觉，谁知道到时候是什么情况呢……
但是温柔善良的王姑娘显然没有这份警觉，她扶起那男的一起下山去了。
那男的正是邵木，一个长得还不错、却满嘴跑火车的……
许书雁问：“你是什么人？怎么在这？”
“问我吗？我是临乡的一个农户。本来是跟着人打算来圉县买点东西，结果遇上了山匪……逃跑的时候不小心滚下坡，把腿给扭到了。”
哦，一个农户啊……不太行，做农活的男子就该壮壮实实，要看上去憨厚本分，像邵木这个样子的——过于干净了，这个模样看上去种不好地。
大概就跟那个“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却种了个“草盛豆苗稀”的陶渊明一样。
许书雁暗中又瞟了他一眼，问：“你爹娘呢？”
邵木从善如流地回道：“我爹前年过世了，我娘还在，只是身体不好。”
“那你家……”
“我在家排行老三，上头还有两个哥哥，大哥已经娶亲不过还未生子，二哥还在相看。”邵木偏过头看了她一眼，嘴上没停，“家中有薄田几亩，去年的麦子收成还不错。虽不算
富庶，但温饱不成问题。”
许书雁：“……”好像哪儿有点不太对劲。
许书雁点点头：“其实我——”
“我已经把家里的情况都告诉你了。轮到我了，”邵木似笑非笑地说，“你问我这么多是对我有意吗？”
邵木生了双桃花眼，要笑不笑的时候像一弯弦月。
许书雁：“其实我自小就发愿要出家做姑子的。”
“哦，那看来是我误会了。”邵木收了收瘸腿，把身体摆直了些，“主要是来跟我二哥相看的人都会问这些。”
王姑娘有些羞怯在旁边笑着。
说话间，三人已经来到了古庙前。
王采禾给他俩倒了水，还拿了几个野果做款待。
“要不你们多歇一会，我去准备做饭，你们也好吃了饭再走。”王采禾道。
许书雁摆摆手：“不用了王姑娘，我们坐一会就走。我哥在家要是等不到我人，也得着急。”
“我还没说话呢，你替我拿什么主意。”邵木啃着野果，道，“我可没说不留下吃饭。王姑娘，多添双碗筷成吗？”
“不成。”许书雁打断他，“你得跟我走。”
“你看我腿，不方便。”
“我扶你。”
许书雁不敢让邵木在这多留。许书雁谢过王姑娘后，又嘱咐她以后不要随便在路边捡男人，然后带着邵木一起告辞。
王姑娘还是送了他们一程，把人送到官道之后才回去。
————
老牛“哼哧哼哧”往前跑，车轱辘碾在官道上，时不时因为轧过一颗石子而颠一下。
许书雁双手紧抓着车板：“真是——别——有一番野——趣哈。”
邵木好像嘲笑了她一声。
牛车的主人是蔡公，和许书雁都是平水村的，路上碰到便捎了他们一程。蔡公的牛车跑了半晌，终于在正午前，跟许书雁回到了平水村。
邵木的话，许书雁让蔡公把他放半路了，那里离圉县城中不远，算是仁至义尽了。
牛车驶在村道上，许书雁一路上能看到错落的小土房，黄色的泥，黑色的瓦。
许书雁随口问蔡公：“阿公，你出村去干嘛了呀？”
“啊？我啊，想去别处问问我儿伯喈的消息，上京赶考一年多了，考没考上不知道，人也一直都没有消息。家里已经快揭不开锅了……”蔡公叹着气。
许书雁只听了半句，就愣在了原地。
伯喈？蔡公的儿子？蔡伯喈？不是吧，不会这么巧吧……
许书雁还在发愣的时候，牛车已经停到了一间土屋前，一个拄着拐的老妇人闻声赶出来：“他爹，怎么说？有消息吗？”
蔡公摇摇头。
“哎呀——”蔡母拄着拐，拍腿叹气，而后又指着灶台的方向，压低了声音说，“五娘在里面，我刚才扒着门偷偷看了一眼，她好像又再灶台后面吃什么东西。”
蔡公又气愤又难过：“肯定是背着我们吃好的！难怪最近吃饭的时候她总说不饿，原来是已经吃饱了，可怜我们两个老骨头，就都要饿死了，哎——”
如果刚刚还以为是巧合，那么许书雁现在已经能确认了——她穿到了一个戏本故事里。
高明所作的《琵琶记》的戏本。
南戏《琵琶记》，讲的是读书人蔡伯喈登科及第后，抛弃糟糠之妻赵五娘的故事。
可能戏文中，蔡伯喈中状元之后没有返乡是因为牛丞相的阻挠。但在许书雁看来，蔡伯喈自身对于牛丞相的反抗也不强烈。
这是典型的陈世美行为，有了京中的丞相小姐做夫人，哪里还顾得及家中的糟糠之妻和年迈双亲？顶多就是心里那点不值钱的愧疚，美化自己的良心而已。
赵五娘在家替他侍奉公婆，家里因为贫穷揭不开锅，赵五娘就偷偷在厨房吃糠，把粮食省出来给公婆吃，却还因此遭到了公婆的怀疑。
可《琵琶记》最终还是给了蔡伯喈一个完美的结局——渣男在最后跟牛小姐和赵五娘一起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
许书雁想到这就来气。
突然，她脑海中响起了世界意识的指令：
“有情人终成眷属，无情人不可托付——”
“记住你的使命。事成之后，自会如你所愿。”
她好像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