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全降临
第二天清晨，微薇睁开眼睛时，路易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边等待她醒来。
微薇看到他的身影后，眼睛就无法移开了。
路易今天显然精心打扮过。
他淡金色的长发束在脑后，洁白修长的耳朵从发际间露出，身上穿着一袭带有宗教意味的祭司袍，显得庄严而崇高。
这种庄严的气息与他绝美的面容相得益彰，给人一种克制又放纵的感觉；庄严与放纵在他身上交织在一起，既矛盾又充满吸引力。
微薇艰难地将目光移开。
她心想，如果世界上需要一个人来代表美，那么他就是那个人。
*
在侍女的帮助下，微薇完成了早晨的洗漱。她也被华丽地打扮起来。
一身纯白色的低领丝绸高腰裙萦绕着她的身体，头顶上戴着花环状的月桂叶钻冠，颈部系着一条垂花帷幔式的钻石项链。
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的超高近视竟然痊愈了，她能够清楚地看到镜子中的自己，甚至能看到脸上细小的绒毛。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了五岁左右，宛如十七、八岁的少女。
即使脚踝一夜疼痛不已，微薇也不禁感叹起这穿越所带来的福利。
这让人心情愉悦。
*
打扮完成后，路易推着微薇来到一座教堂。
教堂的穹顶极高，镶嵌着浅蓝色的玻璃，细碎的碎片被阳光照耀得闪闪发光。阳光从两侧彩色玻璃窗户透进来，为室内增添了一层梦幻色彩。
金色的柱子之间整齐地排列着一排排木制椅子，上面坐满了精灵和人类，他们都穿着华丽的服饰。
随着路易和微薇的出现，人群中爆发出短暂的喧哗声，但很快恢复了安静。
加斯东和安托万站在祭台前。
路易把微薇安置在祭台前的椅子上，然后与另外两人环绕她周围。乐手们开始演奏，庄严的音乐在室内响起，与此同时，三人开始念诵咒语。
咒语响起后，微薇感觉左脚踝处开始发热。
路易走到她面前，蹲下，用匕首划开自己的指尖，让一滴鲜血滴入杯中。绿色的液体随即变得浑浊呈褐色。他用手指比划了一下，意思是让她把自己的血滴入杯中再喝下去，这样就能恢复正常。
微薇点点头，她不想再被疼醒了。
路易很快完成了仪式所需的那杯绿色液体，递给她。
她接过杯子，仰头一饮而尽。
随着液体流入胃中，一股暖流汇聚在她脚踝处，嗓子一阵痒，她突然咳嗽起来。
片刻后，她试着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路易的目光投向她，难得地露出微笑，“我是路易·睿斯顿。”
微薇随即自我介绍道：“我叫微薇，姓微，名薇。”嗓音甜软，没有一丝矫饰。
加斯东不悦地冷哼一声，扭头不看他们。
安托万举起手中的匕首，高声宣布，“圣女降临了！”
“她将协助我们复苏母树，迎接魔法之力的回归！”
教堂中响起一片欢呼声。
微薇短暂茫然后，开始消化这个信息。
圣女？复苏母树？
这就是她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和使命吗？
身着华丽服饰的精灵们走近，围成一个圈子，环绕着祭台，对她表示期待，希望她给予他们祝福。
她不知道如何施与祝福，回头看向路易，路易告诉她该怎么做。她本想照做，但觉得坐着施礼显得不够尊重，于是站了起来。
一阵剧痛从脚踝传来，紧接着一阵晕眩袭来，微薇摔下祭台。
教堂内的众人陷入沉默。
微薇错愕地抬起头，目光投向路易，眼中充满了疑惑。
*
倒下后不久，路易将微薇抱起，放在一张长榻上。
微薇感觉屋顶开始旋转，头晕目眩之中她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她明显感受到一股热流从左脚脚踝往上逆行，当它到达胸口时，晕眩感更加剧烈。
热流持续上升，来到嘴巴、鼻子，最后停留在眼部。
晕眩感愈发强烈，她试图睁开眼睛，但每次睁开都感觉周围旋转不停，很快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勉强听到众人的喧嚷声再次响起，迷迷糊糊间，喧嚣渐渐平息，她听到安托万的声音在安抚众人，并让他们离开。
随后，人群陆续退出室内，脚步声逐渐远去。
就在微薇几乎要陷入沉睡的时候，一阵仿若赌气般的脚步声传入她的耳中，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娇嗲的女声，“路易哥哥，发生了什么？圣女怎么了？”
路易声音淡漠地回答，“你没听到安托万的指示吗？退下，胡安娜公主。”
女孩用既有些生气，又带着撒娇的语气说道：“圣女的情况关系到母树的复苏，这是国家大事，我难道不能关心一下吗？”
稍作停顿后，她又嚣张地说道：“还是说，她身上有什么不能公开的秘密……”
在她话音未落之际，路易冷漠地打断，“侍卫。”
紧接着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以及“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侍卫已经上前，制止住了胡安娜。
她立刻被激怒，“路易哥哥，你敢这样对我，就不怕……”
路易的声音再次出现，冷漠中透露出不可拒绝的强硬。“退下，别让我说第三遍。”
随后是胡安娜愤怒的声音传来，“放开我！我自己能走。”
不久之后，脚步声停下，胡安娜的声音再次响起，“路易哥哥，父王派我前来，是为了让我们成婚，希望你记得。”
她说完也没有等待路易的回答，脚步声“哒哒哒”逐渐远去。
*
在那阵扰攘之后，教堂内再次恢复了宁静。
微薇半睡半醒之际，她听到了几个人的交谈声。
加斯东不满地说道：“哼，我早就说过了，这是……降临。举行仪式没有用。”
微薇心中感到困惑：什么…降临？听得不太清楚。
她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稍微清醒了些许。
这时，她听到路易说道：“再尝试别的办法吧。”
加斯东愤怒地回答：“任何方法都未必有效。一开始我就告诉过你了。让她喝赤水，直接夺取圣女之力是最方便的，你不同意，结果你看到了吧？”
路易坚定地回应，“赤水绝不考虑，不要再提。”
加斯东的声音响起，“哼，如果你找不到解决办法，为了复苏我会坚持我的做法。”随后是他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加斯东离开了。
微薇在恍惚之中努力思考，“赤水？难道是指那瓶红药水？”
也就是说，如果当时她喝下那瓶红药水，就会失去圣女之力？
根据安托万的话来推测，圣女之力应该是指复苏母树的能力。
与她左脚踝上的那只镯子有关。
意识开始模糊，微薇再也无法坚持，陷入了昏睡之中。
*
再次醒来时，微薇发现周围一片漆黑，她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床上。
摸索着坐起身，微薇感到头晕的感觉已经消失了。她自言自语道：“已经这么晚了，我到底睡了多久？”
突然，一个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你醒了？”
微薇吓了一跳，没想到屋里有人。她疑惑地问道：“是路易吗？”
声音再次传来，“是我。你还好吗？”
随后，一阵衣物摩擦的声音响起，微薇闻到了冷杉香气，意识到路易已经走到了她的床前。由于厚厚的地毯，她无法听清他的脚步声。
微薇感觉有一点奇怪。
尽管周围一片黑暗，但她醒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理论上她的眼睛应该逐渐适应环境，至少能够看到一点微弱的光线。
既然她已经醒来，为什么房间里没有点上灯呢？
她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不点灯？这个房间好黑。”
空气瞬间变得沉寂。
微薇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那股冷杉香更加接近了，路易的声音嘘声般轻柔，仿佛怕惊扰了她。“请听我说，烛火是是燃着的。如果你感受不到光亮，请告诉我。”
他没有直接问她是否看不见光亮，而是用“感受”这个词，似乎试图减轻她面对失明的冲击。
微薇心中涌起一阵恐慌。
明明知道不应该，但她还是无法抑制地发泄出怨愤，她以生硬的语气追问道：“喝绿水不是能治好吗？怎么会失明？”
路易轻声解释道：“根据加斯东所说——就是那位巫师，这可能是因为降临不完全导致的。我们目前还没有找到确切的原因。”
他稍作停顿，然后道歉道：“我很抱歉，让你失望了。这是我的错误，我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种状况。”
微薇的情绪汹涌而至，难以平复。
难道说一句抱歉就可以了吗？
现在的情况比她刚来时还糟糕，她已经完全失去了自理能力。
然而，她真的能这么说吗？她的穿越并不是他们造成的。
等一下，难道是他们让她穿越过来的吗？
她下意识地追问：“我来到这里是因为你们的召唤吗？”
路易迅速回应道：“不，圣女的降临是随机的，我们无法控制。”
*
微薇沉默了。
她对眼下的状况感到难以接受。
如果当时她没有买那个脚链就好了……
她失落地低下头，内心被悲观情绪充斥。
她的人生到目前为止从未像现在这样感到如此沮丧和委屈。
她总是习惯告诉自己，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努力保持乐观的心态。
但是此刻，委屈却如排山倒海般涌上心头。所有的坚持仿佛都被击垮了。
不想在陌生人面前流露脆弱，她压抑着情绪对路易说：“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你能先出去一下吗？”
没有回应。
微薇低下头，觉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住了，颤抖的肩膀和声音都在努力维持平静，“请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好，我一会再过来。”路易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透着一份理解和宽容。
黑暗中，微薇感受到冷杉香的消失，随后传来“咔嚓”的一声，是门被带上的声音。
再也忍不住，她的情绪像决堤的江水一般泛滥，微薇低声哭泣起来。
泪水不断涌出，她试图让自己停下来，但似乎做不到。她的情绪在黑暗中肆意流淌，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后积压的不安和未知的恐惧，在这一刻全部倾泻而出。
然而，她并不知道，这个房间里并非只有她一个人。
那个答应让她独处的男人，并没有真正离开。
他只是把门打开又关上，此刻他站在离门不远处，在房间的阴影中，身体一动不动，安静地站着。
睫毛低垂，脸上毫无表情，灰蓝色的眼眸淡漠地注视着眼前正在崩溃哭泣的女孩子。
他什么也不做，只是看着。
路易静静思考。
原本想通过绿水结一个浅层契约，却失败了。
只能等到月圆之夜再正式缔结深层契约。
他的计划没有告诉加斯东和安托万，以免被阻止。
他必须与圣女缔结契约，为了避免再次失败，这次必须在她自愿的情况下进行。
在缔结契约之前，他需要获得她的信任。
只有通过契约，他才能完全掌控她，以避免将来她成为他们一族的敌人。
为了完成复苏。
*
直到微薇抽噎的声音越来越大，路易再次悄悄走到门边，推开了门又关上。
床上的微薇一愣，哭声戛然而止。
"微薇，你还好吗？我非常担心你。" 路易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然后他走近微薇，看着她无助地眼泪盈眶，呆望着虚空。
"路易，刚才我说过，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她带着难堪又警戒的表情说道，仿佛孤独小动物舔舐自己伤口的时候被无故打扰。
路易默不作声。
"嘘。”片刻后，他轻声安抚道。
他坐在离她更近的地方，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橙花香气。他轻柔地用左手将她搂入怀中，微薇明显一僵。“别担心，我会让你恢复视力的，不会让你等太久。”
他用右手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感受着怀中女孩的抽噎声。
她含着泪，断断续续地说道："你让我喝赤水吧，我不想成为圣女，这样我就能恢复正常了，对吧？"
路易沉默片刻，然后轻声在微薇耳边说道："赤水剥夺圣女之力成功的话，你将变成一个没有意识，只有人类生命体征的傀儡。"
微薇震惊地抬起头。
黑暗中，路易的声音再次传来："失败的话，你会死。"
微薇看到他的身影后，眼睛就无法移开了。
路易今天显然精心打扮过。
他淡金色的长发束在脑后，洁白修长的耳朵从发际间露出，身上穿着一袭带有宗教意味的祭司袍，显得庄严而崇高。
这种庄严的气息与他绝美的面容相得益彰，给人一种克制又放纵的感觉；庄严与放纵在他身上交织在一起，既矛盾又充满吸引力。
微薇艰难地将目光移开。
她心想，如果世界上需要一个人来代表美，那么他就是那个人。
*
在侍女的帮助下，微薇完成了早晨的洗漱。她也被华丽地打扮起来。
一身纯白色的低领丝绸高腰裙萦绕着她的身体，头顶上戴着花环状的月桂叶钻冠，颈部系着一条垂花帷幔式的钻石项链。
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的超高近视竟然痊愈了，她能够清楚地看到镜子中的自己，甚至能看到脸上细小的绒毛。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了五岁左右，宛如十七、八岁的少女。
即使脚踝一夜疼痛不已，微薇也不禁感叹起这穿越所带来的福利。
这让人心情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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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扮完成后，路易推着微薇来到一座教堂。
教堂的穹顶极高，镶嵌着浅蓝色的玻璃，细碎的碎片被阳光照耀得闪闪发光。阳光从两侧彩色玻璃窗户透进来，为室内增添了一层梦幻色彩。
金色的柱子之间整齐地排列着一排排木制椅子，上面坐满了精灵和人类，他们都穿着华丽的服饰。
随着路易和微薇的出现，人群中爆发出短暂的喧哗声，但很快恢复了安静。
加斯东和安托万站在祭台前。
路易把微薇安置在祭台前的椅子上，然后与另外两人环绕她周围。乐手们开始演奏，庄严的音乐在室内响起，与此同时，三人开始念诵咒语。
咒语响起后，微薇感觉左脚踝处开始发热。
路易走到她面前，蹲下，用匕首划开自己的指尖，让一滴鲜血滴入杯中。绿色的液体随即变得浑浊呈褐色。他用手指比划了一下，意思是让她把自己的血滴入杯中再喝下去，这样就能恢复正常。
微薇点点头，她不想再被疼醒了。
路易很快完成了仪式所需的那杯绿色液体，递给她。
她接过杯子，仰头一饮而尽。
随着液体流入胃中，一股暖流汇聚在她脚踝处，嗓子一阵痒，她突然咳嗽起来。
片刻后，她试着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路易的目光投向她，难得地露出微笑，“我是路易·睿斯顿。”
微薇随即自我介绍道：“我叫微薇，姓微，名薇。”嗓音甜软，没有一丝矫饰。
加斯东不悦地冷哼一声，扭头不看他们。
安托万举起手中的匕首，高声宣布，“圣女降临了！”
“她将协助我们复苏母树，迎接魔法之力的回归！”
教堂中响起一片欢呼声。
微薇短暂茫然后，开始消化这个信息。
圣女？复苏母树？
这就是她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和使命吗？
身着华丽服饰的精灵们走近，围成一个圈子，环绕着祭台，对她表示期待，希望她给予他们祝福。
她不知道如何施与祝福，回头看向路易，路易告诉她该怎么做。她本想照做，但觉得坐着施礼显得不够尊重，于是站了起来。
一阵剧痛从脚踝传来，紧接着一阵晕眩袭来，微薇摔下祭台。
教堂内的众人陷入沉默。
微薇错愕地抬起头，目光投向路易，眼中充满了疑惑。
*
倒下后不久，路易将微薇抱起，放在一张长榻上。
微薇感觉屋顶开始旋转，头晕目眩之中她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她明显感受到一股热流从左脚脚踝往上逆行，当它到达胸口时，晕眩感更加剧烈。
热流持续上升，来到嘴巴、鼻子，最后停留在眼部。
晕眩感愈发强烈，她试图睁开眼睛，但每次睁开都感觉周围旋转不停，很快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勉强听到众人的喧嚷声再次响起，迷迷糊糊间，喧嚣渐渐平息，她听到安托万的声音在安抚众人，并让他们离开。
随后，人群陆续退出室内，脚步声逐渐远去。
就在微薇几乎要陷入沉睡的时候，一阵仿若赌气般的脚步声传入她的耳中，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娇嗲的女声，“路易哥哥，发生了什么？圣女怎么了？”
路易声音淡漠地回答，“你没听到安托万的指示吗？退下，胡安娜公主。”
女孩用既有些生气，又带着撒娇的语气说道：“圣女的情况关系到母树的复苏，这是国家大事，我难道不能关心一下吗？”
稍作停顿后，她又嚣张地说道：“还是说，她身上有什么不能公开的秘密……”
在她话音未落之际，路易冷漠地打断，“侍卫。”
紧接着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以及“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侍卫已经上前，制止住了胡安娜。
她立刻被激怒，“路易哥哥，你敢这样对我，就不怕……”
路易的声音再次出现，冷漠中透露出不可拒绝的强硬。“退下，别让我说第三遍。”
随后是胡安娜愤怒的声音传来，“放开我！我自己能走。”
不久之后，脚步声停下，胡安娜的声音再次响起，“路易哥哥，父王派我前来，是为了让我们成婚，希望你记得。”
她说完也没有等待路易的回答，脚步声“哒哒哒”逐渐远去。
*
在那阵扰攘之后，教堂内再次恢复了宁静。
微薇半睡半醒之际，她听到了几个人的交谈声。
加斯东不满地说道：“哼，我早就说过了，这是……降临。举行仪式没有用。”
微薇心中感到困惑：什么…降临？听得不太清楚。
她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稍微清醒了些许。
这时，她听到路易说道：“再尝试别的办法吧。”
加斯东愤怒地回答：“任何方法都未必有效。一开始我就告诉过你了。让她喝赤水，直接夺取圣女之力是最方便的，你不同意，结果你看到了吧？”
路易坚定地回应，“赤水绝不考虑，不要再提。”
加斯东的声音响起，“哼，如果你找不到解决办法，为了复苏我会坚持我的做法。”随后是他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加斯东离开了。
微薇在恍惚之中努力思考，“赤水？难道是指那瓶红药水？”
也就是说，如果当时她喝下那瓶红药水，就会失去圣女之力？
根据安托万的话来推测，圣女之力应该是指复苏母树的能力。
与她左脚踝上的那只镯子有关。
意识开始模糊，微薇再也无法坚持，陷入了昏睡之中。
*
再次醒来时，微薇发现周围一片漆黑，她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床上。
摸索着坐起身，微薇感到头晕的感觉已经消失了。她自言自语道：“已经这么晚了，我到底睡了多久？”
突然，一个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你醒了？”
微薇吓了一跳，没想到屋里有人。她疑惑地问道：“是路易吗？”
声音再次传来，“是我。你还好吗？”
随后，一阵衣物摩擦的声音响起，微薇闻到了冷杉香气，意识到路易已经走到了她的床前。由于厚厚的地毯，她无法听清他的脚步声。
微薇感觉有一点奇怪。
尽管周围一片黑暗，但她醒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理论上她的眼睛应该逐渐适应环境，至少能够看到一点微弱的光线。
既然她已经醒来，为什么房间里没有点上灯呢？
她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不点灯？这个房间好黑。”
空气瞬间变得沉寂。
微薇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那股冷杉香更加接近了，路易的声音嘘声般轻柔，仿佛怕惊扰了她。“请听我说，烛火是是燃着的。如果你感受不到光亮，请告诉我。”
他没有直接问她是否看不见光亮，而是用“感受”这个词，似乎试图减轻她面对失明的冲击。
微薇心中涌起一阵恐慌。
明明知道不应该，但她还是无法抑制地发泄出怨愤，她以生硬的语气追问道：“喝绿水不是能治好吗？怎么会失明？”
路易轻声解释道：“根据加斯东所说——就是那位巫师，这可能是因为降临不完全导致的。我们目前还没有找到确切的原因。”
他稍作停顿，然后道歉道：“我很抱歉，让你失望了。这是我的错误，我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种状况。”
微薇的情绪汹涌而至，难以平复。
难道说一句抱歉就可以了吗？
现在的情况比她刚来时还糟糕，她已经完全失去了自理能力。
然而，她真的能这么说吗？她的穿越并不是他们造成的。
等一下，难道是他们让她穿越过来的吗？
她下意识地追问：“我来到这里是因为你们的召唤吗？”
路易迅速回应道：“不，圣女的降临是随机的，我们无法控制。”
*
微薇沉默了。
她对眼下的状况感到难以接受。
如果当时她没有买那个脚链就好了……
她失落地低下头，内心被悲观情绪充斥。
她的人生到目前为止从未像现在这样感到如此沮丧和委屈。
她总是习惯告诉自己，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努力保持乐观的心态。
但是此刻，委屈却如排山倒海般涌上心头。所有的坚持仿佛都被击垮了。
不想在陌生人面前流露脆弱，她压抑着情绪对路易说：“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你能先出去一下吗？”
没有回应。
微薇低下头，觉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住了，颤抖的肩膀和声音都在努力维持平静，“请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好，我一会再过来。”路易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透着一份理解和宽容。
黑暗中，微薇感受到冷杉香的消失，随后传来“咔嚓”的一声，是门被带上的声音。
再也忍不住，她的情绪像决堤的江水一般泛滥，微薇低声哭泣起来。
泪水不断涌出，她试图让自己停下来，但似乎做不到。她的情绪在黑暗中肆意流淌，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后积压的不安和未知的恐惧，在这一刻全部倾泻而出。
然而，她并不知道，这个房间里并非只有她一个人。
那个答应让她独处的男人，并没有真正离开。
他只是把门打开又关上，此刻他站在离门不远处，在房间的阴影中，身体一动不动，安静地站着。
睫毛低垂，脸上毫无表情，灰蓝色的眼眸淡漠地注视着眼前正在崩溃哭泣的女孩子。
他什么也不做，只是看着。
路易静静思考。
原本想通过绿水结一个浅层契约，却失败了。
只能等到月圆之夜再正式缔结深层契约。
他的计划没有告诉加斯东和安托万，以免被阻止。
他必须与圣女缔结契约，为了避免再次失败，这次必须在她自愿的情况下进行。
在缔结契约之前，他需要获得她的信任。
只有通过契约，他才能完全掌控她，以避免将来她成为他们一族的敌人。
为了完成复苏。
*
直到微薇抽噎的声音越来越大，路易再次悄悄走到门边，推开了门又关上。
床上的微薇一愣，哭声戛然而止。
"微薇，你还好吗？我非常担心你。" 路易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然后他走近微薇，看着她无助地眼泪盈眶，呆望着虚空。
"路易，刚才我说过，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她带着难堪又警戒的表情说道，仿佛孤独小动物舔舐自己伤口的时候被无故打扰。
路易默不作声。
"嘘。”片刻后，他轻声安抚道。
他坐在离她更近的地方，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橙花香气。他轻柔地用左手将她搂入怀中，微薇明显一僵。“别担心，我会让你恢复视力的，不会让你等太久。”
他用右手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感受着怀中女孩的抽噎声。
她含着泪，断断续续地说道："你让我喝赤水吧，我不想成为圣女，这样我就能恢复正常了，对吧？"
路易沉默片刻，然后轻声在微薇耳边说道："赤水剥夺圣女之力成功的话，你将变成一个没有意识，只有人类生命体征的傀儡。"
微薇震惊地抬起头。
黑暗中，路易的声音再次传来："失败的话，你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