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吗?”
“回少主，从她的打扮，以及其他人拼死保护来看，应该没错。”
淅沥沥的雨声里，裹夹着两个男子的对话。
雨水打在脸上，昏迷中的绝色女子蹙眉惊醒。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荒山野岭，更记不得自己是谁。
温热的血从她的额角渗出，刺目的绯红染在她的帷帽上，也染红了她的面纱。绣着金莲的外袍，同样沾染着触目惊心的血色。
忍着阵阵眩晕，女子凝神看向面前说话的两个高大男子。他们穿着玄色长衫，白色面具遮住大半张脸，满目凶光。
她警惕万分，余光所至，贫瘠的草丛上躺着十数具血红的尸体，一辆朱金木雕车辇翻倒在旁。
拉车的马纹丝不动地躺着，已断了气。而她躺倒的位置，正对着车辇的布帘。
女子僵直着身体，强撑着坐起来，这一瞬间她已然明了自己所处的绝境。
他们遇到了追杀。
唯有她还活着。
“你们想要做什么?”尽管情况危急，女子的声音仍异常冷静。
为首的面具男子冷声一笑，“溪和公主，如你所见，我们正是要送你去阎王殿。”
寒光闪过，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她听见某种清脆的破碎声，以及肌肤撕裂的声音。
剧烈的疼痛直入她的胸腔，一瞬便蔓延到四肢百骸。
面具男子的瘦削手指轻轻松开，露出刀柄的轮廓，而刀刃已刺入她的身躯里。
刀锋的寒意侵袭，她忍不住微微颤抖。
雨和血交织在一起，一点点模糊了她的视线。
再度陷入昏迷前，她听到另一个男人说，“少主，你听，有马蹄声，想必是南溏的人来接溪和公主了。”
“走。”
被称为少主的男人毫不恋战，离去前勾唇深深望了她一眼。
那是绞杀猎物后难以遮掩的狂喜，以及期盼好戏上演的激动神情。
女子栽倒在地，浸在风雨和血泊中。她告诉自己不能闭眼，不能睡，她怕自己再也醒不过来。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撑不下去之时，纷乱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如同响锣狠狠敲击在她的心房，硬是将那游离出去的魂魄都催了回来。
有人来了……
那是她活下去的最后希望。
沥沥雨声中，滚滚沙尘里，两个骑马的高大男子轮廓愈渐清晰，身后是不计其数的骠骑军。
为首的男子二十上下的年纪，穿着月白色的长袍，修长白皙的手指勒住缰绳，停在她身前。
她从未见过如此俊雅的男子，纵然是世间描绘谪仙的所有辞藻，都不足以刻画出他神韵的万分之一。
他的鼻梁挺直，眉形似峰，英气十足。那双居高临下望着她的褐色眼眸，有着清澈的颜色，悠然随意，好似看破红尘所有的苦乐。他轻抿的唇角划出一条微弯似弯的弧线，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俯视着她，有那么一瞬间，女子捕捉到他眼底不易察觉的波澜。
那是多种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的璀璨眸光，让女子不禁暗自思忖，难道他认得自己是谁?
然而，男子的目光很快就恢复平静，仿佛之前都是女子的错觉。
他翻身下马，动作优雅，一气呵成。
待他走到女子身边时，她下意识地把求救的手伸向男子，却被他不着痕迹地避开。
也许是看出他眼底的迟疑，女子倏地攥住他的衣袂，用力捏紧。金丝云纹在她掌心中变得猩红褶皱，传递着她想要活下去的执念。
“放肆！休得对殿下无礼！”一个年轻身影迅速出现在他们身前，伴随着长剑出鞘的声音。
春雨霖霖，寒意逼人，女子的身子不禁又是一抖，像是做了某种重要决定一般，手攥得更紧。
“罢了，谁无求生之念，更何况是此等柔弱女子。苏将军，莫要吓到她。”被称作殿下的男子声音低柔，顺着女子的力道，配合地蹲下。
他的金丝云纹衣袂浸在雨水中，与她湿漉漉的外袍轻轻相贴。
一旁的苏沐阳将军漠然收剑，待望向女子倾国倾城的面容时，笔直坚定的目光，晃过一丝狐疑，却无多言。
“你是谁?为何会……？”二皇子楚锦渊暗暗瞥了一眼女子胸口的刀柄——那样繁复的纹理，并非出自南溏。
女子艰难张口，气若游丝，“我不知道，不记得了。”
“好一句我不记得了。”楚锦渊似不意外，轻描淡写地问道，“听闻苏将军曾与溪和公主相识，依苏将军看，这位姑娘可是溪和公主?”
苏沐阳微怔片刻，朗声答道：“本将确实曾与溪和公主有一面之缘，却从未向旁人说起。想不到殿下久居皇宫，这些琐事也能入耳。时隔境迁，本将已记不清楚溪和公主的样貌。”
楚锦渊神情淡然，对苏沐阳暗指他耳目众多并不介意，只是微微颔首。
苏沐阳沉思片刻，又言，“相传溪和公主有沉鱼落雁之美，楚楚动人，乃北川国第一美人……眼前的女子云容月貌，风华绝代，本将属实从未见过此等轻云蔽月、流风回雪的女子。本将观此女子外裙绣有金莲，金色乃北川国皇族方能使用，且听闻溪和公主喜爱莲花，与相传甚符……”
楚锦渊优雅笑道，“传言苏将军从不说妄言，今日一见，果真滴水不漏。”
苏沐阳面不改色，“本将只是据实禀报罢了，请殿下勿怪。”
女子脸色苍白，眼神晃动。这苏将军明明见过溪和公主，却既不说她是，也未曾说她不是。听二人的对话，分明是怀疑她的身份，不肯救她。
楚锦渊悠闲的眸光里多了几分玩味，问女子：“你告诉我，你这苦肉计是演给谁看的?你若不说，我便不救你。只怕，你撑不过一柱香的时间。”
女子咬着失了血色的唇角，如今生死就在她的回答里。
只听女子柔声道，“我虽记不得自己是谁，但依你们所说，我既然身披溪和公主的外袍，便与溪和公主的身份有关……不管是不是苦肉计，我的伤口是真。我若是溪和公主，殿下岂能允许我命丧于此；我若非溪和公主，既然其他人都已经……死了，请殿下留我最后一条性命，以查明真相……”
一段话勉强说完，女子已然昏迷不醒，留下眼波潋滟的楚锦渊与侧目而视的苏沐阳。
潇潇雨下，楚锦渊再无迟疑，稳稳抱起女子。
“好，我便救你。”
“回少主，从她的打扮，以及其他人拼死保护来看，应该没错。”
淅沥沥的雨声里，裹夹着两个男子的对话。
雨水打在脸上，昏迷中的绝色女子蹙眉惊醒。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荒山野岭，更记不得自己是谁。
温热的血从她的额角渗出，刺目的绯红染在她的帷帽上，也染红了她的面纱。绣着金莲的外袍，同样沾染着触目惊心的血色。
忍着阵阵眩晕，女子凝神看向面前说话的两个高大男子。他们穿着玄色长衫，白色面具遮住大半张脸，满目凶光。
她警惕万分，余光所至，贫瘠的草丛上躺着十数具血红的尸体，一辆朱金木雕车辇翻倒在旁。
拉车的马纹丝不动地躺着，已断了气。而她躺倒的位置，正对着车辇的布帘。
女子僵直着身体，强撑着坐起来，这一瞬间她已然明了自己所处的绝境。
他们遇到了追杀。
唯有她还活着。
“你们想要做什么?”尽管情况危急，女子的声音仍异常冷静。
为首的面具男子冷声一笑，“溪和公主，如你所见，我们正是要送你去阎王殿。”
寒光闪过，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她听见某种清脆的破碎声，以及肌肤撕裂的声音。
剧烈的疼痛直入她的胸腔，一瞬便蔓延到四肢百骸。
面具男子的瘦削手指轻轻松开，露出刀柄的轮廓，而刀刃已刺入她的身躯里。
刀锋的寒意侵袭，她忍不住微微颤抖。
雨和血交织在一起，一点点模糊了她的视线。
再度陷入昏迷前，她听到另一个男人说，“少主，你听，有马蹄声，想必是南溏的人来接溪和公主了。”
“走。”
被称为少主的男人毫不恋战，离去前勾唇深深望了她一眼。
那是绞杀猎物后难以遮掩的狂喜，以及期盼好戏上演的激动神情。
女子栽倒在地，浸在风雨和血泊中。她告诉自己不能闭眼，不能睡，她怕自己再也醒不过来。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撑不下去之时，纷乱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如同响锣狠狠敲击在她的心房，硬是将那游离出去的魂魄都催了回来。
有人来了……
那是她活下去的最后希望。
沥沥雨声中，滚滚沙尘里，两个骑马的高大男子轮廓愈渐清晰，身后是不计其数的骠骑军。
为首的男子二十上下的年纪，穿着月白色的长袍，修长白皙的手指勒住缰绳，停在她身前。
她从未见过如此俊雅的男子，纵然是世间描绘谪仙的所有辞藻，都不足以刻画出他神韵的万分之一。
他的鼻梁挺直，眉形似峰，英气十足。那双居高临下望着她的褐色眼眸，有着清澈的颜色，悠然随意，好似看破红尘所有的苦乐。他轻抿的唇角划出一条微弯似弯的弧线，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俯视着她，有那么一瞬间，女子捕捉到他眼底不易察觉的波澜。
那是多种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的璀璨眸光，让女子不禁暗自思忖，难道他认得自己是谁?
然而，男子的目光很快就恢复平静，仿佛之前都是女子的错觉。
他翻身下马，动作优雅，一气呵成。
待他走到女子身边时，她下意识地把求救的手伸向男子，却被他不着痕迹地避开。
也许是看出他眼底的迟疑，女子倏地攥住他的衣袂，用力捏紧。金丝云纹在她掌心中变得猩红褶皱，传递着她想要活下去的执念。
“放肆！休得对殿下无礼！”一个年轻身影迅速出现在他们身前，伴随着长剑出鞘的声音。
春雨霖霖，寒意逼人，女子的身子不禁又是一抖，像是做了某种重要决定一般，手攥得更紧。
“罢了，谁无求生之念，更何况是此等柔弱女子。苏将军，莫要吓到她。”被称作殿下的男子声音低柔，顺着女子的力道，配合地蹲下。
他的金丝云纹衣袂浸在雨水中，与她湿漉漉的外袍轻轻相贴。
一旁的苏沐阳将军漠然收剑，待望向女子倾国倾城的面容时，笔直坚定的目光，晃过一丝狐疑，却无多言。
“你是谁?为何会……？”二皇子楚锦渊暗暗瞥了一眼女子胸口的刀柄——那样繁复的纹理，并非出自南溏。
女子艰难张口，气若游丝，“我不知道，不记得了。”
“好一句我不记得了。”楚锦渊似不意外，轻描淡写地问道，“听闻苏将军曾与溪和公主相识，依苏将军看，这位姑娘可是溪和公主?”
苏沐阳微怔片刻，朗声答道：“本将确实曾与溪和公主有一面之缘，却从未向旁人说起。想不到殿下久居皇宫，这些琐事也能入耳。时隔境迁，本将已记不清楚溪和公主的样貌。”
楚锦渊神情淡然，对苏沐阳暗指他耳目众多并不介意，只是微微颔首。
苏沐阳沉思片刻，又言，“相传溪和公主有沉鱼落雁之美，楚楚动人，乃北川国第一美人……眼前的女子云容月貌，风华绝代，本将属实从未见过此等轻云蔽月、流风回雪的女子。本将观此女子外裙绣有金莲，金色乃北川国皇族方能使用，且听闻溪和公主喜爱莲花，与相传甚符……”
楚锦渊优雅笑道，“传言苏将军从不说妄言，今日一见，果真滴水不漏。”
苏沐阳面不改色，“本将只是据实禀报罢了，请殿下勿怪。”
女子脸色苍白，眼神晃动。这苏将军明明见过溪和公主，却既不说她是，也未曾说她不是。听二人的对话，分明是怀疑她的身份，不肯救她。
楚锦渊悠闲的眸光里多了几分玩味，问女子：“你告诉我，你这苦肉计是演给谁看的?你若不说，我便不救你。只怕，你撑不过一柱香的时间。”
女子咬着失了血色的唇角，如今生死就在她的回答里。
只听女子柔声道，“我虽记不得自己是谁，但依你们所说，我既然身披溪和公主的外袍，便与溪和公主的身份有关……不管是不是苦肉计，我的伤口是真。我若是溪和公主，殿下岂能允许我命丧于此；我若非溪和公主，既然其他人都已经……死了，请殿下留我最后一条性命，以查明真相……”
一段话勉强说完，女子已然昏迷不醒，留下眼波潋滟的楚锦渊与侧目而视的苏沐阳。
潇潇雨下，楚锦渊再无迟疑，稳稳抱起女子。
“好，我便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