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妄?秦妄?”

    秦妄回过神,看了任龄一眼。

    “还好吗?”

    “没事。”

    任龄递了条毛巾过去,秦妄擦了擦额上沁出的薄汗。

    见他脸色渐渐恢复,任龄便没再想什么,她倒了杯水喝,也给他倒了一杯。

    “我先睡了,你明天再告诉我。”

    “晚安。”

    秦妄没喝那杯水,任龄也没理,径自回了房间。

    她躺在床上,卧室漆黑,月光在天花板上却栖息了一半。

    她知道他想让那个人死。

    也知道他在犹豫什么。

    什么弑父的罪名,他根本不在乎的,只是因为,他有了新的家庭,有了新的孩子。

    那个孩子,还只是牙牙学语的年纪。

    没了父亲,该怎么办是好。

    于是任龄灵机一动,查询了组织的内部消息。

    见到交易信息她微微一愣,随即讶然。

    出任务那天,他们没有穿任务服,反而是精心打扮了一番。

    秦妄从房里走出来的时候,任龄差点一口水把自己噎死。

    秦妄穿了一件红色衬衫,袖口卷起,包裹着小臂,领口解开两颗扣子,衣服下摆扎进裤腰里,西裤板直,垂到脚踝处,显得一丝不苟又放荡不羁。

    弓起的的臂弯搭着一件黑色西装,领口别了隐隐流光的珍珠胸针,看着倒像是女子的款式。

    他踏着蹭亮的皮鞋向她走来。

    “怎样?小瞎子,有没有被我迷晕啊?”

    任龄想翻白眼,然后她想起来她本来就是白眼。

    “你这是去杀人吗?你这怕不是要去逛酒吧。”

    “不好看?”秦妄挑了挑眉,眉峰上那颗痣晃得任龄有些心慌,他低了低头,看向她的眼睛,“那刚刚是谁,看得眼睛都直了?”

    任龄没说什么,抬手将他的脸挪开些。

    “离我远点。”

    秦妄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走了。”

    “叮咚!”

    “来了。”

    秦征开门,外面一男一女映入眼帘。

    女的穿了一条黑色修身长裙,墨色波浪垂在腰侧,被墨镜一遮,只稍稍显露几分白皙面庞。

    男的身材高挑,暗红色在阴暗的廊灯下显得浓烈。

    他看向他的脸,不禁怔愣。

    他怎么会不认得。

    门外的人,是他的儿子。

    “秦,秦妄?”

    闻言,秦妄扯扯嘴角露出一抹笑。

    “好久不见。”

    “你,你最近...”

    “好得很,”秦妄率先一步打断他的话,“不劳您挂牵。”

    “乞讨流浪,露宿街头,哪样都过得很好。”

    秦征的脸肉眼可见的失了血色,明明天气已有回暖的迹象,周身血液却仿佛一五一十地流进了冰窖。

    他眼珠子骨碌碌转动了一下,眼神瞟向餐桌上的饭。

    今天是他儿子的生日。

    妻子说要带着儿子去游乐场开心一番。

    万一他们回来看见这两位不速之客该怎么办?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现在的日子。

    “那,秦妄啊,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要问爸...”

    “我要结婚了。”

    饶是任龄再临危不乱,也惊了一惊,相扣着的手愈发攥得紧。

    行,秦妄,你狠。

    “叔叔,您好,我是秦妄的...”任龄感觉到他要把她的手指都拧断了,“未婚妻。”

    “好好好。”

    秦征面露忐忑,掌心不停地在膝盖揉着圈。

    “小姑娘你...”

    “我是盲人。”

    “啊?盲,盲...”

    秦征的冷汗悉数从额头上滚落,他禁不住看看秦妄,秦妄似笑非笑,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他心里更加怵得慌。

    任龄倒是毫不避讳,勾手摘下脸上的墨镜,灰白色的瞳孔暴露在秦征眼前。

    “秦,秦妄,你要好好对人家啊。”

    “不用您费心,我喜欢她,自然会好好对待她。”

    随即他又冷笑一声,身子向后靠,一条手臂搭在沙发背上,指尖轻微敲击。

    “毕竟丈夫宠爱妻子,是天经地义的,您说,对不对?”

    “你!”

    秦征气得唇部打颤,不想在任龄面前失态,却又说不出一句来反驳他。

    “叔叔,他说得对。”

    秦征看向任龄,不由自主的去瞄她的眼睛,“是是是,他说得对,说得对...”

    一时间没有人再说话,气氛降至冰点。

    秦妄笑笑,坐直了身子,捞过黑西装,珍珠胸针反射过去的白光闪了秦征的眼睛。

    秦征瞳孔骤缩,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个胸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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