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白抚疏微微点头, “听家父提过。”

    “难怪。”谭宇霖亲切地在他背上拍了一把,“不提这事了,咱俩好久没聚了,走吧,百味居,喝一杯?”

    “这会儿不行,明日中秋节了,有些事忙,”白抚疏略想了想,又道,“要不等十九吧,那天正好休沐。”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十九晚上百味居。对了,今年宫里的中秋晚宴你去吗?这次礼部将赏月安排到了墨江的一艘游船上。工部那帮人厉害了,听说这艘新建造的游船有三层高,前所未有啊。我被安排护驾,正好去开开眼界,你……”

    谭宇霖正说着,眼神突然转向白抚疏后方,紧接着就是恭敬的一礼,口中称呼道:“五殿下。”

    白抚疏随着他的视线转身,看见那人大踏步走了过来。

    在看清来人时,他整个人顿时像被人用定身法定住了似的。

    这不是苏兄么?

    对方今日未着劲装,一身素色浮纹大袖锦袍,墨黑的头发也用发冠束起,剑眉星目,看起来十分利落。

    白抚疏甚至记得,他的名字叫苏毅澜,虽然今日的衣着神态与在小镇上见到有些不大一样了,但他相信自己没有认错人。

    想到谭宇霖刚才的称呼,白抚疏硬生生把下意识要脱口而出的“苏兄”二字给咽了回去,只愣愣地看着对方朝他走上来。

    “子堰,这是五殿下。”谭宇霖一路上跟苏毅澜朝夕相处,算是熟悉,主动为他俩介绍起来,“五殿下,这位是兵部白侍郎白抚疏,表字子堰。”

    白抚疏没想到他和苏毅澜的重逢,竟会是这样,在离黍街头的初秋里,那一声“苏兄”已然叫不出口的情况下。

    想起那日小镇上的萍水相逢,匆匆一别,当时心中还有些许的遗憾,毕竟,能遇到一个投缘的人不易,原本以为再不会见了,想不到……

    心中满腹疑团,思绪万千,白抚疏一时怔怔地看着苏毅澜,竟忘了说话。

    谭宇霖见白抚疏一脸怔忡,悄悄用手肘捅了捅旧日同窗,低声提醒道:“哎,子堰,干嘛呢?”

    白抚疏回过神来,在”苏兄”和“五殿下”这两个称谓上犹豫不决,最终还是决定,在未弄清情况之前,还是装着不认识为好。

    于是对着苏毅澜行了一礼,不带任何情绪地说:“在下白抚疏,见过五殿下。”

    既然预想过会有遇上白抚疏的一天,苏毅澜心中自然早有打算,这时听见这疏离的称呼,他笑了笑,直接就问道:“怎的?白公子不记得我了?”

    被他这样点破,白抚疏顿时觉得尴尬起来,面上不由一红,一时竟不知要如何作答。

    谭宇霖闻言,也有些意外地侧头看向他的好友兼同窗,一挑眉——什么情况?

    苏毅澜主动为白抚疏对着谭宇霖解释起来,“是这样,数月前我与白侍郎见过,就在鹰丛岭脚下的盘阳镇,他那时还不知我的身份,今日突然遇到,怕是一时不敢相认了。”

    说完又赶紧拿出早已想好的说辞,对着白抚疏歉意道:“我那日不便用真名,临时起了一个江湖名字,还望白侍郎见谅。”

    这番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杨是国姓,即便无人知晓五皇子姓甚名谁,杨穆崎这个名字也不是随便能对人提的。

    白抚疏释然,当下一笑:“殿下客气了,抚疏适才没弄明白,怕认错了人,因而一时也不敢相认。”

    “原来如此,难怪他一时不敢认您呢。”谭宇霖也在一旁恍然道。

    按理说,二人今日街头重逢,理应把酒言欢,但白抚疏觉得如今他这身份不同,且虽是同一人,感觉又有些不大一样。

    人似乎痩了一些,原先眉宇间的那份青涩和爽朗也不见了,虽面上带着和旭如清风的微笑,却让人觉得疏离。

    这种疏离感,使得白抚疏有心相邀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来。

    正踌躇间,谭宇霖好似和他心有灵犀,对着苏毅澜热情相邀,“殿下,不嫌弃的话,一起喝一杯吧,我和子堰约了十九夜里到百味居一起吃酒,您看,有时间赏光吗?”

    他在接苏毅澜回宫的路上与他相处日久,觉得五皇子为人爽朗,性子随和,没有一丁点皇子的架子,心下对他极有好感,下意识里便把他当成了朋友一样相处,

    “吃酒?”

    苏毅澜眸光在白抚疏身上滑过,随即爽快地一口答应了下来。

    临离开时,还对着坐在马车头上的福顺微微颔首,惊的福顺慌忙跳下车,朝他行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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