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说笑了,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衡月不敢擅自做主,再说,殿下天人之姿哪是是我这等蒲柳能够配得上的。”

    “这不打紧,这方面就由殿下去说便是了,将军肯定会同意的,毕竟嫁给王爷为妃,你安家实力也是跟着水涨船高。”

    “殿下还说说过,咱们三家强强两手就算是皇上也不敢……”

    “咳咳!那什么,时间也不早了,我有些饿了,先回去用膳了,此时人多起来了,姐姐也不用担心危险了,我就先回去了。”

    刘元霜话还没说完就被安衡月急匆匆打断了后面大逆不道的话,甚至没给她一点反应时间,说完话拉着姜洄就往回走。

    没达到目的的刘元霜站在原地气得跺脚,“殿下都听见了,是她不愿意的。”

    白楚延从后面的灌木丛中现身,盯着安衡月离开的方向眼光毒辣。

    “既然她这么不识好歹,那便没必要留着了。安泰终究是个不安分的。”

    “参见太后。”一个僧人跪在太后面前。

    “看到什么了?”太后不紧不慢的跪在蒲团上转动着手中的佛珠问道。

    “启禀太后,敦亲王已经和安小姐接触过了。”

    “哦?可有听到他们说了些什么?”

    “他们并没有见过面而是通过右相家的小姐沟通,大概就是刘小姐替敦亲王向安小姐表达了愿意同将军府结亲的意思。”

    一声嗤笑响起,“女子都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她刘元霜倒是贤惠,还没过门呢就想着为丈夫纳妾了。”

    “安衡月怎么说?”

    “安小姐没应,且说一切全凭安泰将军做主。”

    “哼!”太后从蒲团上起身,“她倒是会找借口推脱,谁人不知北境常年战乱,安泰身为守将离不得身,等他做主,黄花大闺女都老了。”

    “来人。”她召来随行太监,“你去传哀家懿旨,召安衡月来见我。”

    “是。”

    “太后若是想要安小姐进宫,直接下旨便是,何须这般周折。”太后身边的嬷嬷给她端来早茶,不解的问道。

    “你啊,还是不懂前朝这些弯弯绕绕。”她押了一口茶,继续道:“安家,终归是不同的,北境不能乱,十万大军可不是吃素的,安泰就这么一个女儿,咱们若是逼急了她,就他那爱女如命的性子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

    “这种事情终究要讲个你情我愿,哀家先替皇上说说,若是咱们都样放低姿态了,她安家还是不知好歹,到时候可就不是咱们无礼了,有的是人在朝上收拾他们。”

    宣旨太监刚宣完旨意,安衡月和姜洄对视一眼,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姜洄跟着去见太后自是不能带武器,她便把能带的毒药的小心翼翼的藏了起来,又放了些解毒丹之类的安衡月身上。

    出门之前她还遣人告知了王子凡,让他等在门外以防不时之需。

    这是姜洄第二次见到当朝太后,与之前在寺内见到的雍容华贵不同,褪去了一身复杂繁琐的装饰的她,就像是来寺院请愿的普通妇人一般。

    太后保养得当,念过半百看着仍像三十几岁妇人一般,头发乌黑,肤色白皙紧致。她一身白色内衬外搭一件浅蓝色素纱蝉衣上别一枚小巧金莲花,简单而精致。

    为人看着也很和善,安衡月行过礼之后太后便笑着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拉着安衡月的手,十分和蔼的朝着她嘘寒问暖,丝毫没有言益口中是那般奸险狡诈的恶妇。

    后宫和普通富贵人家后院并无多大区别,总是充满了阴谋算计,作为上一届宫斗的最终胜利者,姜洄再蠢也不会相信,这老太太会闲到发慌找一个外臣之女闲聊打发时间。

    现在的皇帝在做皇子的时候并不得先皇喜爱,他的资质较其他皇子来说相对要差一些,最终是他坐上宝座,这其中除了言家的势力外,这位太后的智能谋略起了关键作用。

    这也就是白楚延最为愤愤不平的事情,在江南的时候他不仅一次向自己透漏过,若是他也有向白楚敛一般强大的母族,能为他出谋划策的母妃,这天下早就是他的了,能有白楚敛那个傻子什么事情。

    “你这次去北境一趟,你父亲身体怎么样了?”

    “谢太后关心,父亲身体还好。”

    太后拍拍她的手,略带心疼的安慰道:“北边天寒地冻的,想必日子艰苦,你看你都瘦了一大圈了,还是这京中水土养人,你以后多来宫中走走,哀家给你多准备些吃食保准给你养的白白嫩嫩水灵灵的。”

    “多谢太后,衡月皮糙肉厚的,不怕辛苦。”

    两人一来一回维持着场面话,姜洄站在一边听着都替她们着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绕到正经事上。

    “说来,你就快要及笄了,你父亲是赶不回来了,你母亲有说过想打算给你怎么办吗?”

    姜洄眼睛发亮,来了来了,开始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随意办办就行了。”安衡月说道。

    “胡闹!”太后不赞成的训道:“这及笄礼可是女孩子一辈子的大事,哪能这么草率,我看你母亲也是个不知事的,不如到时候就让内务司都帮衬一些,也不好太寒酸了。”

    “多谢太后。”

    要一国太后给一个臣女操办及笄礼未免太看得起他安家,但是让内务司帮着打理一番多给点赏赐,既全了君臣之间情谊,也算是给安家莫大的脸面。

    “既然及笄了,月儿你也到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可有什么看上的男子,哀家给你做主?”

    “太后娘娘惯会取笑臣女,那有什么看上的,这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月儿都听父亲的安排。”

    不是听父母的,只说听父亲的,可她父亲远在北境,四五年也不见得能回京一趟,她又在拿她父亲拖延。

    太后哪里听不出她的推托之词,心里恼怒面上却丝毫不显,脸上笑眯眯的说道:“也是,左右你年纪也不大,再养几年也是要得的。”

    随即她话锋一转哀怨的说道:“哪像皇上一样尽让哀家操心,整日忙于政务,这后宫空虚的,皇后没有连个皇贵妃也没有,可愁死哀家了。”

    安衡月低着头冷笑,后宫两大至尊之位空悬是因为你们母子看得上的合适的女子补上,可这也不妨碍皇帝每年大张旗鼓的选妃。

    说什么后宫空虚,三宫六院几十位妃子,还不够你磋磨的吗?

    她一个臣女对于后宫之事怎敢多嚼口舌,见她不说话,太后也不想强逼,自演自导的一番苦情戏没人接话她也难受。

    装模作样的擦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她叹气的说道:“算了,左不过皇上还年轻,不着急,你呢闲来无事也多进宫陪陪哀家说说话。”

    “唉!要是你是哀家的儿媳妇就好了天天都能见到。”

    那我不得每天都过得胆战心惊的?

    “过些日子便是秋猎了,到时候你跟着哀家一起前去,皇上可是很关心北境的安危,你跟皇上好好聊聊北境的情况,也可以多培养一下感情。”

    “臣女……”安衡月听到最后一句下意识的就想推辞,可惜太后并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行了,哀家累了,你先下去吧。”

    “是。”

    王子凡在门口转了半天,始终不见姜洄给他发信号,心急如焚。

    见到两人从里面出来他一个箭步就冲上去将安衡月来回翻看,被安衡月一掌拍开。

    此处言多眼杂将人拉远一些才低声询问道:“没事吧你?”

    “你瞎吗?有事我还能活着出来。”安衡月白了他一眼。

    “你呢?也没事?”王子凡转头问姜洄。

    见她点头,他这才大呼一口气放心下来。三人回去之后姜洄将在太后那里的事情说了一遍给他听。

    王子凡思索一番后说道:“太后这次应该只是给你一个提醒,让你做好进宫的准备,秋猎的时候特意说要带上你,估计是想在各家大臣亲眷面前把这件事情过一个明面。”

    “他们一个是皇帝一个是母仪天下的太后,想娶一个女人这么费劲的吗?直接下旨便是。”姜洄说道。

    “那是你不了解他父亲在整个大夏的威慑力,若是她是寻常人家的姑娘,一道圣旨娶了便娶了,但她不是。”

    “皇帝虽然是皇帝,但是手中掌握的兵权并不多,真和他爹打起来一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他们不敢。”

    “怀柔政策罢了,皇帝和太后已经三番五次说亲,甚将皇贵妃甚至皇后的位置给你们安家,你们安家不感恩戴德就算了,还几次三番推脱,这就不是谦逊可言了,这就是不给皇家脸面,往大了说就是藐视皇威抗旨不遵。”

    “也就是说,秋猎之后,皇帝可能就会直接下旨让安姐姐进宫?”

    王子凡点头。

    “那还有什么办法阻止吗?让我爹回来?”

    “无召回京,那和谋反有什么区别?”王子凡直接否决她的想法。

    “除非……”

    两人看向她示意她说下去。

    姜洄一字一句的说道:“除非,在这之前,安姐姐将自己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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